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这里,骨仪再没犹豫,向上首的宇文乾铿叩拜:“微臣骨仪,拜见陛下!”
见得骨仪如此,其余官员手足无措,宇文温高声大喊:“放肆!天子驾临,谁敢无礼!”
话音刚落,众人忙不迭叩拜起来,他们实在想不通,已经‘伤重不治’的大行皇帝,为何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里。
宇文温盯着骨仪,大声质问:“骨曹掾,你要做大周的忠臣,很好,如今陛下在此,你要效忠哪个朝廷!”
“微臣。。。微臣不知陛下尚在人间,微臣失礼,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骨仪声音悲怆,不住的磕头,撞在地上嘭嘭作响,他只道天子已经大行,所以一直不敢确定眼前之人就是真人,如今对方说起当年那件小小的意外,足以证明身份的真伪。
宇文乾铿见状颇为欣慰,他依稀记得这位骨御伯因为性格太过刚烈,得罪了很多人,所以莫名其妙就被免了纳言一职。
据说是赋闲在家,至于后来的仕途如何就不得而知,那时的宇文乾铿没有实权,对于这位样貌奇特的‘骨御伯’,虽然好奇却无能为力。
他看着阶下跪倒的一大片人,起身说道:“朕,那日在宫中为奸相所害,幸得忠臣义士相助逃出皇宫,逃出邺城!”
“奸相诈称朕遇刺伤重不治,挟持西阳王世子,以其为新君,意图以此遮掩弑君恶行!”
“朕一路南下,屡次遇险,均得忠臣义士相助,屡屡逢凶化吉,如今到了悬瓠,又有西阳王引兵来迎,此乃天意我大周国祚再续!”
听着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在场官员几乎连呼吸都忘了,他们没想到邺城发生的大事中居然有如此隐情。
宇文乾铿看了看骨仪,又看看其他官员,再看向面前书案,注意到那个木箱,开口问道:“西阳王,此是何物?”
“回陛下,这是诸位官员的检举信,要检举在场之人当中,谁是奸逆的党羽。”
“党羽?朕不相信,朕不相信在场之人中间,有谁是奸相的党羽!”宇文乾铿高声说着,“奸相掌握朝廷大权,不能说他任命的官员,就都是他的党羽!”
“朕,相信在场诸位,都是大周的忠臣!”
话音刚落,宇文乾铿拿起一旁的烛台,将燃烧着的蜡烛扔进木箱,片刻后木箱里冒起浓烟,随即燃烧起来,那些检举信全都付之一炬。
见着此情此景,许多匍匐在地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随后听得站在上首的天子振臂大呼:“朕,誓要诛杀奸佞,还大周一个朗朗乾坤,诸位,是否愿意追随左右,肃清寰宇?”
话音刚落,回答如潮响起,震得厅堂嗡嗡作响:“微臣愿为陛下马前卒!”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绝望()
清晨,白苟城,传舍内某处院子里,一辆马车正在装行李,房间内阴世师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本来仪表堂堂的他,此时如同即将凋零的花朵,面色憔悴。???????·KA?NSH·
阴世师此时滞留白苟不得擅自离开,实际上形同软禁,而接下来还要面对千夫所指。
昨日午时,阴世师路过白苟城外白苟驿,遇见南下赴任的荥阳郑善果,结果发生严重误会,事情闹得不可开交,随即他被迫进城,在县署接受询问之后,便待在传舍哪里也不能去。
作为当事双方,郑善果是郡丞,阴世师是总管府属,他们都是朝廷命官,又都不属于豫州总管府署所管,区区白苟县令做不了主,即便是息州刺史也管不了。
所以双方得前往豫州总管府治所悬瓠,等总管府署来审理‘此案’。
一想到这里,阴世师就心生绝望,他被郑善果之母崔氏控告‘非礼’,然而昨日他根本就没有做出那种事情,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位化名余文乐的西阳王宇文温嫌疑最大。
不对,根本就是宇文温做的!
昨日阴世师在县署里极力辩解,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甚至将宇文温的身份也说了出来,希望县令赶紧派人去通风报信,结果没人相信。
郑善果母子情绪激动,不依不饶要求将他这个‘衣冠禽兽’绳之以法,县令和县丞苦着脸商量之后,便将他们双方安置在城中,等候进一步的决定。
方才县署来人通报,说已经决定派人他们送到悬瓠,等上官处置,一听说要去悬瓠,阴世师就拼命解释说悬瓠危险,西阳王昨日领兵北上,此时的悬瓠一定已经出事了。一?看书?·?KANSH·
然而没人相信他的话,在别人眼中,他阴世师就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出身累世官宦人家却行那龌龊之事,而郑善果母子的不断申诉,更让人愈发鄙视起阴世师。
郑善果出身荥阳郑氏,其母出身清河崔氏,两家家族人脉深厚,想来这个消息迟早要传遍四方,一想到他们阴家世代清白的名声,眼见着就要断送在自己手中,阴世师欲哭无泪,可如今不光名声,就连性命也有危险。
宇文温突然出现在白苟,还带着那么多骑兵,想做什么,阴世师能猜得出来,他自由习武熟知将略,可以预想到西阳王的目标必定是悬瓠。
而接下来,围绕悬瓠必然爆发一场惨烈的攻防战,阴世师知道自己一旦去了悬瓠,必然被卷进去,届时身不由己,是死是活就完全看天意了。
然而他现在就已经身不由己,不去悬瓠,那是心里有鬼,半路逃亡,名声更加狼藉。
院内,几名随从正在将行李装车,此次阴世师被人‘请’去悬瓠,随行人员过半不得跟随要迟一日出发,县署如此做是避免他们仗着人多强行逃跑,而自家郎主惹出来的事随从们灰头土脸。
谁能想到,平日里风度翩翩的郎主,竟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受害者还是出身清河崔氏的女子,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迟早要传得众人皆知,到时候大家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真是。。。
郎主莫非是想女人想疯了?连守寡的寡妇都要占便宜,人家的儿子都快二十岁了哎!
气氛有些尴尬,阴世师没脸见人,所以直到马车装车完毕,他才走出房间,交代了留守人员几句话,默默的坐上马车,他当然会骑马,但别人怕他逃跑,所以只能坐马车。
屈辱、悲愤、绝望,阴世师心中百味杂陈,待其坐稳,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动起来,向院外驶去。
另一处院子,郑善果扶着母亲崔氏上马车,他们今日要去悬瓠,然后在总管府署再次控告衣冠禽兽阴世师的恶行这个斯文败类得到应有的惩处。
母亲受辱,身为儿子的郑善果悲愤异常,母子俩本来今日不想和衣冠禽兽同行,但白苟县署人手不足,不可能派出两队人马随同他们去悬瓠,所以只能合作一处出发。
但郑善果决定己方走在前面,省得看见阴世师就觉得热血上涌想打人,从白苟到悬瓠大概有八十里路程,以通常的行进速度而言,次日可以抵达。
如果全程骑马当日便可到达,就是累一些,而考虑到母亲,郑善果决定还是缓上一缓,即便可能因此导致赴任误期也在所不惜。
荥阳郑氏、清河崔氏,这两家都是天下第一等的世家高门,虽然族中子弟很多,境遇各有不同,但家族声望绝不容他人玷污,郑善果决不能自己的前程,坐视母亲受辱而不管不顾。
他已经下定决心,到了悬瓠之后,在总管府署里定要为母亲讨还公道,一定要让斯文败类得到应有的处罚,决不能让对方蒙混过关。
悬瓠距离荥阳不算远,昨日郑善果便派人前往荥阳,将这件事情告知族中长辈,虽然长辈们未必会直接出手相助,但至少能确保豫州总管府的官员不敢明目张胆包庇阴世师,明面上说要严惩,暗地里悄悄放过。
想到这里,郑善果不由得握紧双拳,接连深呼吸几下才将胸中愤懑化掉,他自幼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对他来说,比什么都。
郑善果和随从骑上马,领着马车缓缓驶出小院,出了传舍,他没有看后面那个斯文败类所乘马车,而是策马走在母亲所乘马车旁边。
白苟城不算大,是当年元魏、萧齐对峙的前线要地,城中道路均为黄泥地面,雨后泥泞愈发难行,车队刚要抵达城门,却见前方喧嚣起来。
“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门处一片混乱,似乎有人嚷嚷着关城门,郑善果见状觉得奇怪,因为按时辰来说,城门可是刚开了不过吧半个时辰罢了。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城门正在缓缓合拢,数名身上中箭、血迹斑斑的骑兵,从城门处冲入城中,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不住高声呼喊:
“贼人破了宋安,不想死的快协助官军拦住他们!”
“啊?贼人破了宋安。。。贼人是哪来的?”郑善果一下子没回过神,宋安是息州治所,没听说有敌军或贼寇出没,同行的小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城门处响起惨叫声。
门洞处又传来哭喊声、马蹄声、厮杀声,本该合上的城门,又缓缓打开,街道上的百姓如同煮开的水般躁动起来,抱头鼠窜四处躲藏,撕心裂肺的哭喊传入郑善果耳中,听上去满是绝望:
“贼人入城了!贼人入城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旗帜()
申州,州治平阳,如今已是日上三竿,而平阳的各处城门却依然紧闭,城墙上的士兵三三两两来回走动,以便让时不时抽查岗位的督将看见对方确定自己在履行警戒职责。
申州位于豫州西南境,州治平阳南侧便是桐柏山脉,其上的义阳三关便是往来桐柏山南北通道上的关隘,而所谓‘义阳’,便是平阳的旧称。
数百年来的腥风血雨义阳三关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而桐柏山北麓的平阳义阳,就是义阳三关的北面门户,突破三关的南来敌军,要攻破平阳义阳,才能在桐柏山北麓站稳脚跟。
所以提防山南安州军偷袭,如今的平阳城戒备森严,虽然城南有浉水做护城河,即便是白昼也大门紧闭,偶尔开启的南门只允许运送粮草的车队出入,而寻常百姓要进出城池,就得走北门。
北门大部分时间会关闭,偶尔打开让往来百姓通行,但即便如此,行人也得经过严格盘查方能进出。
同样,防止敌军冒名顶替混入城中,即便是信使等公干人员,也得出示凭证以及接受询问,不是州署小题大做,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行事。
不久前山南荆襄出了叛逆,朝廷调集大军讨伐,豫州官军主力西进攻打荆州方城,又有官军在光州攻打大别山五关。
而与此同时攻打义阳三关的官兵只是佯攻,兵力不算多,一旦被对方反扑,平阳很容易遭到攻击。
当然,申州北面有永州,东北面是豫州,而东面是息州,只要平阳驻军守上数日,援兵必然会赶到,来犯之敌只能灰溜溜撤退。
所以对于平阳守军来说,防备敌军偷袭就是最的一件事情。
桐柏山上有三关分别扼守三条要道,但这不代表翻越桐柏山就只能走这三条道,小股精锐完全可以避开这三条路,翻山越岭同样可以往来南北。
这样的小股精锐若要偷袭,平阳很难一直提防,所以官府索性实行门禁,与此同时在城中实行联防,各里坊一旦发现有陌生人出现,必须立刻将其扭送官府。
严防死守之下,平阳城不敢说固若金汤,但至少大家晚上睡觉时都能睡得安稳些。
“呐,你看见那座山了没有?那叫贤首山,又名贤隐山,相传汉时大贤周磐隐居于此故而得名。。。”
城西,城楼上两名男子正在举目远眺,向着城郊数里外的贤首山指指点点,他们身着白衣,和身着戎服正在城头警戒的士兵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这就是贤首山。。。莫非是梁高祖破敌之处?”
“正是,不知你可曾听过那首鼓吹曲《贤首山》?”
“嗯,昔年在广陵,曾经听人唱过,不过听起来颇为慷慨激昂,似乎为军乐?”
“没错,此为萧梁军中乐曲,奈何,奈何。。。”
两人之中,瘦小些的男子无奈的说着,他看看左右,发现士兵距离比较远,便拍着墙垛哼起来:“贤首山,险而峻。乘岘岫,凭临胡阵。。。”
“骋奇谟,奋卒徒。断白马,塞飞狐。殪日逐,歼骨都。刃谷蠡,馘林胡。草既润,原亦涂。。。”
“轮无反,幕有乌。扫残孽,震戎逋。扬凯奏,展欢酺。咏枤杜,旋京吴。。。”
歌声很低沉,另一人听着听着不由自主跟着唱起来,唱到最后三个字“旋京吴”后,他叹了口气:“旋京吴。。。如今北军都差点攻破建康了,还旋什么旋。。。”
“这不又打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