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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顺的侄子尉迟靖,任河阳总管,诸位尉迟家的男儿担当大任,要为家族渡过难关而努力。
如今正是尉迟家族面临严峻考验的时候,王氏希望尉迟顺谨记尔朱家族败亡的教训,以家族为重,切不可意气用事。
王氏在亲笔信的末尾,为先前母子之间的仇怨道歉,说待得他凯旋班师,会亲自赔罪。
父母再有错,子女也不可能让父母向自己道歉、赔罪,此乃人伦纲常,所以尉迟顺不可能真的让王氏向自己赔罪,对方在信里如此放低姿态,也许是真心缓和关系。
或者是缓兵之计,待得局势好转,又翻脸。
尉迟顺年逾不惑,外孙都差不多十岁,不会被几句软话迷惑,几十年的恩怨,哪里是几句话能够化解的?
父亲续娶之后,尉迟顺及两名兄长,和继母所出四弟、五弟关系很差,这都是拜继母王氏极度偏心所赐,如果对方稍微处事公平一些,何以至此。
所以,口口声声说以家族利益为重,结果呢?让一个小孩子继蜀王位,小家伙哪里挑得起家族重任?
这个时候,家族利益为重在哪里?你就是不想让我继承父亲基业!
尉迟顺越想越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奈,即便他对王氏再不满,但王氏说得很对,如今家族利益为重,他要是搞内讧,尉迟家族就会像当年的尔朱家族那样败亡。
他的女婿是宇文温,宇文温是杞王宇文亮的亲生儿子,尉迟顺知道自己若是带兵投降,女婿看在女儿的份上,怎么都会拼尽全力保得他一命,所以自己不是没有退路。
然而家族怎么办?
尉迟顺觉得自己若是临阵倒戈,导致家族覆灭,日后哪里有脸面对父亲的在天之灵?
更别说他的夫人。。王妃和世子还在邺城,自己抛妻弃子苟活,以后还有脸见人?
想到这里,尉迟顺满嘴苦涩,案上另一封信是他的王妃王氏所写,王氏在信中说,家里一切安好,尉迟嘉德已经被任命为左宫伯,宿卫皇宫。
尉迟嘉德原是尉迟顺的侄子,当年由祖父尉迟迥做主,成了三叔尉迟顺的嗣子,而现在,尉迟顺知道儿子担当重任,同时也成了人质。
当年,**河南的东魏大将侯景叛乱,致使留在邺城的妻儿倒霉,所以,现在**河南的尉迟三郎也要来一遍?
进爵郡王,这是捧,给好处;让尉迟嘉德宿卫皇宫,这是暗地里要挟,如今强敌在外,面对继母的软硬兼施,尉迟顺还能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冲动”?
尉迟顺将诏令和家书收好,看起舆图,对他来说,当务之急,得稳住战局,化解眼下的威胁。
当面的宇文明还好说,对方是下定决心对峙,把他钉死在许昌,而在东面亳州,他的女婿宇文温,好像又开始不安分了!
第二百零六章 喜讯?(续)()
亳州,州治小黄,州署议事厅内,西阳王宇文温正在品酒,这酒是秘法酿制,风味和亳州地区常见酒略有不同,一口下肚,让宇文温想起了熟悉而又陌生的一种酒。
那酒的名字叫做啤酒。
有一首五言诗名为喜,内容为“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宇文温经历了洞房花烛夜,不可能经历金榜题名时,如今“他乡遇故知”,自然要庆贺一番,来个“久旱逢甘雨”。
啤酒,一般指的是以发芽谷物(谷芽称为蘖)酿制的酒,“现代”意义的啤酒,定义是以麦芽为主要原料,加酒花,经酵母发酵酿制而成、起泡的低酒精度酒。
在生产力爆发的“现代”,啤酒是很常见的酒精饮料,一般认为是“近代”从国外传入中国,但实际上,在古代的中国,已经有类似的酒,名为“醴”。
大约在汉之后,醴被酒曲酿造的黄酒所淘汰,再加上这个时代的酿酒技术比不上“现代”,所以宇文温喝了许多酒,都没有找到啤酒的感觉。
他不是“酒鬼”并不酗酒,所以其实无所谓“故知”,不过在亳州小黄城里,他在一个沽酒的老翁那里尝到了似曾相识的酒味,于是毫不犹豫将酒、酒曲、酿酒手艺都买了下来。
粟六十斛,对于宇文温来说九牛一毛,偶然遇到的民间酿酒人,给他带来的惊喜,用六十斛去买很划得来。
宇文温不通酿酒技术,大概知道中原自古喜欢用酒曲酿酒,这玩意他觉得大概类似于发酵物的“催化剂”,酿酒时得先靠酒曲引起发酵,所以酒曲及其运用往往成为酿酒成败的关键。
而如何制作高效酿酒的“神曲”,就是酿酒人的秘方,这一般是祖传的手艺,不轻易让外人知晓。
宇文温为了赚钱养兵,想过很多赚钱的花招,其中就包括喜闻乐见的套路——卖高度酒,奈何他不是酿酒高手,纯粹的高浓度酒精可以靠多重蒸馏蒸出来,但拿去兑酒后口感很差,这种所谓“高度酒”基本卖不动。
失败的探索,让宇文温对这个时代的酒以及酿酒工艺有了一些研究,他大概知道如今流行的制曲(造曲)方法是浸曲法,但效果因人而异。
浸曲法大约是从蘖(谷芽)浸泡糖化发酵改变而来的,据说造曲和时节、时辰、用水有很紧密的关系,还得烧香拜佛,祈求五方五土之神赐予神曲。
按照这个时代的著作齐民要术所说,世间(中原)常见八种小麦曲,分为神曲﹑白醪曲﹑笨曲三类。
三类曲的酿酒效率不相同,效率最高的是神曲,最低的是笨曲,白醪曲则介于二者之间。“神曲”之名可能是由于其酿酒效率高而得,也可能是在造曲时须求助五方五土之神保佑而得名。
那位沽酒的老翁,用的就是“神曲”。
制曲的大概流程,就是某时节的某吉日、吉时,让身着青衣的童男拿着容器,面向某个方向,在某处水源取水若干次,中途一滴水也不能洒出来。
然后酿酒人开始各种神秘无比的流程,最后得五方五土之神恩赐,获神曲若干。
这种“封建迷信”宇文温是不信的,他琢磨制曲的关键应该就是曲种(菌种)、温度(水温、气温)、湿度、发酵时间以及水质,所以若想优化酿酒技术,就得引入科学。
有温度计、湿度计、显微镜的帮助,还有改进的多重蒸馏工艺,酿酒技术大发展是迟早的事。
具体怎么优化,不关宇文温的事,反正他派人专门去和那老翁学酿酒手艺,购买一部分“神曲”,日后慢慢琢磨即可。
中原的传统农作物是粟、麦,在长江流域才流行种植稻米,用米酿的酒可以称为“米酒”,而用麦酿的酒可称为“麦酒”,若是能有物美价廉的麦酒出现,薄利多销之下,市场前景还是蛮不错的。
宇文温在走访亳州民情时,发现饮酒之风在这一带颇为盛行,虽然平民连饭都未必吃得饱,但那些大户、豪强们,对于酒的需求量不低。
这些人吃惯了粟、麦,喝的也是粟麦酿出来的酒,好像不太接受米酒的风味,所以要想酿酒出售借以获利,就得在麦酒上做文章。
但更关键的是公共卫生问题,在这个医疗技术水平低下的时代,想要解决公共卫生问题很难,但对于宇文温来说,再难也得想办法用现有技术去解决,而提供廉价、大量的清洁水,是比较容易做到的办法。
常言道“病从口入”,若能保证清洁的饮用水,就能降低人们患病的几率,那么本来在宋时才开始大量出现的熟水铺(开水铺),是很好的选择。
西阳城里有熟水铺,为城中百姓提供低廉的清洁熟水(开水),避免百姓饮用生水导致患病。
这是一项双赢的便民举措,经过官府大力宣传,西阳百姓开始乐于饮用熟水,以降低生病的几率,但依旧有人不乐意,对方觉得即便熟水铺售水的价格再便宜,也绝不会花“冤枉钱”。
这些人,多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要么囊中羞涩想省钱,要么认为烧水喝或者去熟水铺买水喝是怕死的表现,就喜欢逞英雄,偏偏要喝生水。
喝什么水,是个人的自由,官府管不过来,但事关公共卫生,又都是些壮劳动力,官府总不能袖手旁观,除了加强宣传,宇文温觉得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解决或者缓解。
那就是借助低度酒精饮料,葡萄酒价格不低,如果有“啤酒”(麦酒),那就不一样。
“啤酒”可以当水喝,因为酒里含有酒精,再加上“啤酒花”一类的添加物质,有一定杀菌、防腐作用,相对一般的熟水来说不容易腐败,可以作为较为卫生的大众饮用水来源。
古代欧洲城市出现的啤酒馆,可以看做平民百姓较为可靠的清洁饮用水来源,宇文温正是想到这点,才打起了麦酒的主意。
如果能廉价、大批量酿制类似于啤酒的麦酒,些许酒精味会引得那些“雄性激素过剩”的男人来喝,只要价格不比熟水高太多,就能确保酒肆深受男子汉们的欢迎。
无论是“酒壮英雄胆”还是“酒壮怂人胆”的说法,都说明酒自古就是衬托英雄气概的必备品,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些争强好胜的男子,要想在同伴面前或者某些场景下显示自己“给力”,斗酒量可比斗水量有逼格。
或者约上三五好友,在酒肆对坐,喝着啤酒,就着几碟小菜,相互间聊天、划拳猜码,也是很好的消遣,只要价格便宜即可。
宇文温觉得那个时代既然有“喝啤酒撸串”的平民消遣,这个时代也应该能有。
所以,廉价出售熟水的熟水铺,还有廉价出售“啤酒”(麦酒)的酒肆,就是城市居民可靠的饮用水来源,因为有利可图,必然能维持下去。
至于由此引发的酗酒斗殴、将军肚等问题,比起公共卫生问题来说都不算什么。
卖廉价啤酒的酒肆能不能出现,就看能不能高效、大批量、低成本酿造啤酒,宇文温从偶遇的卖酒翁那里买神曲、酿酒工艺,只是实现这一目标过程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这几年,他派人到处寻访、求购酿酒工艺,陆陆续续有了收获,黄州西阳的酿酒人一直都在尝试新的酿酒工艺,不断有好消息传来,但要化为真正的“喜讯”,不知还要过多久。
两杯酒下肚,宇文温结束感慨,命人将酒坛封好、搬走,他身为全军主帅,绝不能饮酒误事,熟悉的味道,品尝一二即可。
鼓声响起,一刻之后,诸将依次入内,口中有些许酒气的宇文温,怕大家误会,提前声明:“寡人方才试酒,要为壮士们践行,故而说话有些酒气,不碍事。”
话音刚落,他接着说道:“奸相已死!曹州之敌群狼无首,人心惶惶,如今正是破敌良机,诸位可随寡人一道,一战破之!扫平黄河以南!”
第二百零七章 细作()
下午,左城北,左山附近,许多士兵将所得薪柴带出树林,装上停在树林边的一辆辆马车上,装满一辆,做好登记,马车边缓缓向驶去,要把薪柴运回左城旁的大营。
待得每个队要砍的薪柴够了,才能回营,不然回去就得挨罚。
左城是曹州州治,因为位于左山之南而得名,讨伐逆贼的朝廷大军驻扎左城旁,每日烧水做饭都要消耗大量薪柴,眼见着就要秋去冬来,需要的薪柴越来越多,士兵们砍柴的时间间隔越来越近。
先前,是五六日砍一次,如今,是两三日砍一次,左山一带树林密布,外围树木已经被砍了许多,士兵们如今得向北走上一段路程砍柴。
从军营到左山一带,走路单程得走五六里,砍了柴放到马车上,马车就拉着柴禾回营,士兵们还得自己走回去。
来回十余里路,还加上要砍柴,一早出营,临近太阳下山才能回营,中间只能啃干粮充饥,士兵们往往回来时累得不行。
所以砍柴是苦差事,各部兵马分别派人轮流砍柴,但即便不砍柴,留在军营里也不得休息。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他们跟随大军出征,和那些随军青壮差不多,纯粹就是干杂务的,不要说砍柴,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反正都不得闲休息,做什么不是做?
打仗,虽然是玩命的事情,但驻扎某处没有仗打时,不代表能休息,除了战兵外,一般士兵都会忙杂务而不是操练。
所谓杂务,除了砍柴担水,遛马、饮马,还要替人做事,帮上官们打渔、打野味,不光为军中将领做事,还要在将领的指挥下,为当地大户做事。
士兵们变成帮佣,去“雇主”那里做农活,如果哪个士兵会些手艺活,还会被上官安排去帮人修补东西、做木工、做手艺活,驮马也不能闲着,也得去“打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