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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锦医卫-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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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相对于王岳,刘瑾更能摸清朱厚照的性格,知道朱厚照爱好广泛,好动,好奇心强,而且崇拜军功,于是,素来多才的刘瑾就对着朱厚照大谈边塞战守,引导他出宫微行。

    如此日久,再加上刘瑾是太子宫中旧人,刘瑾在朱厚照心中的地位自然日益水涨船高,而王岳则日暮西山。

    若不是王岳是朱厚照父亲留下的旧人,还一直看着自己长大,朱厚照也许早就用刘瑾取代王岳了。

    对此,当了这么多年司礼监掌印的王岳自然心中有数,然而此时他对于已经成了气候的刘瑾也有些无可奈何。

    王岳一党和刘瑾一党的第一次交锋也是最后一次大决战,就是发生在新旧朝更替之际。

    还在正德的年号尚未启用之时,一直信奉“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朱厚照为了能够切实的掌握军权,就在登极的第八天便下旨,敕命太监**堂负责警戍京畿的神枪营,掌握炮铳等锐利武器;敕命太监苗逵为监军,增加兵员六千归他统领——这几个太监都是王岳的人。

    而剩下的,京军中的三千营,改由刘瑾统率,神机营由张永统率,禁军中的腾骧四卫勇士由另一虎谷大用统率;再分遣亲信太监二十四人分赴全国沿边要塞充当监枪分守守备内臣,掌握实际兵权。

    这些举措放在政权交接之际虽然略显仓促,但也是合情应景之举。

    然而朱厚照的这一举动,却明显激化了他跟文官集团的矛盾。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朱厚照追求的是绝对的中央集权,然而文官集团想要的是能够分化王权的文官政治,从他们每一边的立场上来看,其实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就好比如今,我朝坚持说我朝的人民民主专政制度是最优越的,而美利坚则要坚持在全世界推行他们的普世价值,谁不服打谁,两边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

    而王岳和文官集团会联合起来倒也不是偶然,司礼监的职任包括来往转递全国各方面呈递进来的奏疏,又负责代替皇帝审阅内阁起草的票拟和批红,司礼监的掌印和秉笔太监被视为“大内辅臣”。

    从弘治朝中期开始,由王岳、范亨主持的司礼监和以刘健、李东阳、谢迁为主的内阁,其实就已经形成了政治联盟,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于是,文官集团这边在外联合了内阁九卿和部院大臣等朝廷中所有最高层次的官员,以及御史、给事中等中等职司的言官,甚至包括了在京的士子等所有能够联合起来的“统一战线”,而在内自然就是王岳为代表的司礼监大太监们。

    就在文官集团所代表的相权觉得自己一方胜券在握时,就开始了向刘瑾一党,也就是朱厚照所代表的皇权开战了——

    文官集团由内阁、九卿分别联署,由大批文官联合署名的奏章如雪片一般飞到朱厚照的案几之上,而这些声势浩大,言辞激烈的上奏,“陛下登极诏出,中外欢呼,想望太平。今两月矣,未闻汰冗几何,省冗费几何。诏书所载,徒为空文。此阴阳所以失调,雨旸所以不若也。如监局、仓库、城门及四方守备内臣增置数倍,朝廷养军匠费钜万计,仅足供其役使,宁可不汰?文武臣旷职偾事,虚糜廪禄者,宁可不黜?画史、工匠滥授官职者多至数百人,宁可不罢?内承运库累岁月支银数百万,初无文簿,司钥库贮钱数百万,未知有无,宁可不勾校?至如纵内苑珍禽奇兽,放遣先朝宫人,皆新政所当先,而陛下皆牵制不行,何以慰四海之望?”

    奏章之中“宁可不汰”、“宁可不黜”、“宁可不罢”、“宁可不勾校”等等尖刻言词,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指名道姓地要将刘瑾等“八虎”明正典刑,枭首以安天下。

    当然,名义上,文官集团要的是刘瑾他们的人头,而实际上,他们要的还是朱厚照手里的军权!

    而刘瑾一党这边,除了少数阿附他的一些中低层文官,就只有站在背后的朱厚照了。

    朱厚照虽然是皇帝,然而他毕竟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没有经历过真正酷烈的政治搏斗,所以两边的实力其实悬殊的很。

    为了自己的手里的军权,朱厚照当然不愿意听从文官集团的奏章,若是答应了他们,不仅仅是军权,自己的君权也要旁落一边,自己的皇帝威严也要一扫而空,从此君权和相权必然失去平衡倒向一边,朱厚照虽然年轻,却也知道其中的轻重。

    然而若是断然驳回这些奏疏,朱厚照无疑于开罪满朝臣工,失去所有支持和臂助,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可朱厚照虽然年轻,却是个倔强的种子,他先是装嫩,向文官集团示弱,甚至向几个老臣哭泣求情,免了刘瑾等一死,用了缓兵之计,安抚文官集团,说要将刘瑾等人发配南京种菜,让文官集团觉得胜券在握,让他们“顾及体面”,不敢对自己过分相逼。

    紧接着,看似已经躺下认命的朱厚照,却得到了喘息之机,腾出手来,突然翻脸,将倒向文官集团的王岳、李荣、范亨等司礼监大太监突然抓住下了诏狱,转而任命刘瑾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丘聚、谷大用分领东西两厂。

    安内之后,掌握了东西两厂之后的朱厚照,开始大量搜集文官们的不法证据

    说实话,在大明朝当官的,又有几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于是,朱厚照很快便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之上,彻底瓦解了文官集团用来攻击刘瑾等一党贪污**的最大武器。

    顿时,攻守易势。

    朱厚照又使出连番举动,拿住刘健和谢迁两人门人贪污的把柄,逼这二位顾命大臣致仕,又拉拢了立场不是非常坚定的李东阳,彻底分化瓦解了文官集团。

    就这样,原本一场实力悬殊的政治斗争,却爆出了一个巨大的冷门,最终以朱厚照的全面获胜而告终,刘健、谢迁、李东阳连同王岳、李荣、范亨等政治老手,却在朱厚照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真是七十老妪倒绷了孩儿手这些大背景,是在之后几个人终于进了地道之后,乔铃儿为张阳解说的,因为乔龙的关系,乔铃儿对于这些朝廷的掌故倒是了如指掌,一一为张阳分说,让张阳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小皇帝钦佩不已。

151章 劫后余生() 
至于王岳这样曾经号称内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云人物为何会沦落到沧州这样一个小地方的小寺庙里当和尚,这后面其实还有些掌故。

    朱厚照虽然在政治斗争中使出了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霹雳手段,但是本质上,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很多时候他并不能真正使出冷酷无情的手段。

    所以对于王岳、范亨、徐智这样的政治失败者,朱厚照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将三人发配南京,到南京的行宫中当太监去了。

    说到这里,还是要略作解释,自从朱棣靖难之后,迁都北京,但却没有取消南京的首都地位,而是继续保留,还在南京留下了一套跟北京大致雷同的小朝廷,所以有明一朝,很多政治斗争的失败者都是这样被“平级”调动到南京的,然而这样远离政治中心的调动,无疑于宣布了一个政治人物政治生命的死刑。

    说起来,这王岳、范亨、徐智在司礼监中其实是三代人,他们中间还存在师徒关系。

    当时,新入宫当差的年轻宦官,都要在分配到的机构中,由一个年龄大、地位高、资历老的总管太监或首领太监负责指导礼仪规矩和职事,言传身教,使小宦官逐渐熟习差使,胜任工作。

    小宦官们通称这些老太监为师傅,间中也有行拜师礼,以正式确定师徒名份的。

    当年范亨拜王岳为师,十年后,徐智又拜范亨为师。

    三个人的出身经历不尽相同。

    王岳是北直隶静海县人,范亨是沧州人,都是当地贫苦农民的后代。

    当年由于家乡连年灾荒,缺衣少食,几乎沦为饿殍,父母无奈将亲生骨肉阉割“净身”,将他们送上了这条断子绝孙的悲惨道路。

    入宫以后,都熬过几年学徒的生活,才侥幸被选派在司礼监当差使,逐渐做些文墨工作,又逐步上升,得以侍奉御前,甚至跻身“内辅”的行列。

    徐智的经历则迥然不同,他原姓程,籍贯宛平县,但却是在北京城内长大的,他的父亲程超,自少浪荡江湖,饶有武功,最擅于使用一条丈二长的熟铁软鞭,挥动起来,一二十人不能近身。 '棉花糖'

    程超本来在前门大街著名的顺胜镖局当镖师,经常领着本局镖师武丁人等押运金货,北抵辽海,南下江浙闽粤。

    镖局倒闭后,程超因为武艺高强,也曾投入江湖,自立为帮主,甚至与官军对抗,在黑白二道颇有名气。

    后来虽然兵败入狱,但他由于武功高强,凭拳脚立威,又讲究义气,在几处监牢里都被难友们奉为龙头,尊为“狱神”,在监牢中广收徒弟,依然饮酒食肉,还经常与难友们交换江湖讯息,了解三山五岳豪杰的动态,甚至交流越狱脱逃的窍门手法。

    他最自我夸耀的是在蹲狱过程中炼就一套“解铐脱镣神法”,因为在狱中的重案犯人或得罪了狱官狱卒的犯人,往往被扣上手铐,钉上脚镣,意在防止脱逃,亦为进行惩罚。

    程超着意琢磨方法和苦练骨节,居然练得骨骼柔软,必要时可以运气使两手掌和两足脚跟的骨骼收缩,手掌合拢起来,其粗细不超过小臂末端;两足的脚跟又能与小腿拉成直线,这样就能顺当地脱卸开手铐脚镣。

    他对儿子程智自幼便教练武技,将一身功夫传授给儿子,连同他那一身解铐脱镣之法,亦给他作为防身之用。

    程智早年丧母,十一二岁时,父亲程超终于被仇家联合官府,设下了必死的陷阱,诱杀于保定府。

    自此,无父无母的程智只好投靠舅父徐二,为避开程超牵连,便改姓为徐。

    徐二本来在西单牌楼摆摊卖山货为生,但近年多病,摊子摆不动了,典卖俱穷,两餐难继,实在维持不了家庭开支,只好想办法将小外甥送进宫里当太监。

    进宫后,徐智本来已经略识文字,又有幸被分拨到司礼监由范亨收为徒弟,王岳成为他的老祖宗。

    而且因为他的一身精绝的武艺,深得爱武的朱厚照的赏识,竟然将他一路提拔,成了司礼监的第四号人物。

    朱厚照虽然放过了王岳等人,然而刘瑾却不愿意放过三人,给自己留下潜在的威胁,所以等王岳、范亨和徐智南行后,便立即指使手下让三人到不了南京,甚至还派出了锦衣卫对他们进行截杀。

    按照常规情况,受谪戍的犯官,路上应该入住驿馆,向驿官报到,并请签发注明到站和动身日期,呈递给前途驿站的文书。

    驿官等多是长期在通衢要道任职的人,见多识广,熟谙宦海世情,眼光势利,知道官场沉浮反复,屡次看到有刚受廷杖,由解差擢送过境的犯官,转眼间又官复原职甚至更受擢升,之前尚且破衣烂衫,受镣戴枷,转眼间居然乌纱蟒袍,跨骑高头骏马,或乘坐绿呢大轿鸣锣开道重来驿馆。

    为了留一后手,他们对于犯官大都不敢过分苛待。

    各个驿馆大院内左右两侧虽然都设有囚室,围墙栅柱,锁禁严密,镣铐刑具俱全,是临时监狱性质,但一般只用以关押刑杀重犯、江洋巨盗。

    对于犯官,多半还是参照原来品级地位,仍让歇宿在大小客房之内,对解差则酒肉相奉,唯恐怠慢。

    沿途的驿官也知道王岳原任宫内司礼监掌印兼管东厂的要职,眼下也只受最轻级的笞刑,发配南京也未用解差押送,更不敢对他们不恭,分别安排在客房住宿。

    少数地方的驿官,还抱着烧冷灶,留后路的打算,有时进入客房,送上粗肴淡酒,尊称王岳为“老前辈”,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第二天早晨,以礼相送。

    然而,一到临清驿馆,气氛就完全不同了。

    三人刚进驿馆大门,便觉得戒备森严,驿丁俱配备刀棒,似是早有准备,专门等候他们到来似的。

    来到堂上,正要投交文书,请求签发往前途驿站,忽听到堂上一声喝叫:“且慢!文书中为何缺少了几个驿站的签押?”

    其实原本这住歇驿站签押过境的文书,就本是例行公事,而且王岳三人根本无人押送,偶尔因为赶路,错过一两个驿站也是很正常的,只要按时到了南京,根本无人去追究。

    然而这堂上驿官却因此寻了王岳三个的把柄,竟将三人枷锁关押,并给他们钉扣上手铐脚镣,给押入了囚室。

    三人原本觉得这个驿官只是过于认真,没事找事,可是到了入夜三更时分,这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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