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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宫殿的窗棱,照进这个有些冷清的宫殿中,却依然无法驱散这偌大宫殿的阴郁;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其间,却无法给人以宁静的意味。
宫殿正中央巨大的坐榻上,端坐着一位妇人,她细眉凤眼,脸若圆盘,鼻子俏挺,虽然已经有三四十岁的年纪,可是仍然风姿不减,看得出当年也是个极美丽的人儿。
她穿着身着高襟的黑色宽袖外袍,缀以阴红绣纹,衣上的暗纹以暗墨萤亮之色丝线,一动一转,身上的流纹活的一般,仍然乌黑的头发用一串细碎的珍珠挽起,妆容端得是庄重肃穆。
细看这妇人的面容,虽然已经人过中年,却保养的十分得当,皮肤白皙紧致,只有仔细观瞧,才能看见这妇人眼角上微微的鱼尾纹,只是她眉间的三道川字纹,透漏出这位妇人有些严厉的性格。
这位正是弘治皇帝的遗孀,正德皇帝的母后,如今的张太后。
“皇后,皇帝今天又去豹房了?”张太后用有些严厉地语调,询问着一旁恭谨侍立的宫装女子。
这女子头上斜插一支雕花青玉簪,盘了一个并不显华贵的云髻,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一身鹅黄色的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裙摆淡淡的星点着墨色的茉莉,宽大的水袖反衬出她娉婷的身姿。
女子站在太后的身前,低着头,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她长得一副精致的瓜子脸,眼睛、鼻子和嘴都不大,虽没有什么特点,却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搭配起来,更是显得恰到好处,这女子虽然第一眼看过去不会极美,可是却耐看得很,越看越觉得她的面容极富韵味,怎么看也不会腻,算是一个标准的第二眼美女。
这位宫装女子也正是朱厚照的正牌妻子,当今的皇后,夏恬。
“回太后话,万岁爷他这会儿正是在豹房那边,大概是在处理朝政要务”夏皇后低着头,小声地回答张太后的问话。
这位夏皇后年纪不大,比朱厚照还有小上半岁,如今刚刚17岁出头,再加上她个头不高,脸盘又小,倒显得仿佛只有十四五岁一般,用如今的话来讲,这位夏皇后是一只标准的“小萝莉”
夏彤是大兴人,入宫之前,算是一个小家碧玉,她的父亲夏儒在女儿入宫之前也不过是屡试不第的落魄读书人,女儿入宫之后,他才被封了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荣衔,到了女儿被册封为皇后之后,又加了个庆阳伯的爵位,不过却仍然没有任何实际的官职,算是个领着厚禄的闲人。
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皇后,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心机手腕,每次来见张太后,都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很让张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
“哼!处理政务?!哀家看是在吃喝玩乐才是真的!皇后,皇帝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去坤宁宫了?”张太后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盯着站在那里的夏皇后问道。
“回回太后话万岁爷他他有好些日子没有来坤宁宫了”夏皇后瘪了瘪嘴,似乎有些小幽怨地小声说道。
“好些日子?!哀家看连皇帝自己都忘了自己多久没去坤宁宫了吧?!哀家看他连自己还有个皇后都忘了!真真是不成体统!”原本张太后还在喝茶,听完皇后没出息的回答,生气地重重将茶碗拍到一旁的小茶几上,让一旁的小皇后吓了一跳。
“万万岁爷他也是忙于国事我我不怨他”小皇后似乎是在给朱厚照做一个很没有说服力的辩解。
“哼!哀家问你这件事难道是为了你哀怨不哀怨吗?!自皇帝登基以来,你们俩也已经成婚有四年时间了,可是四年多以来,你的肚子里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如此圣躬单立,皇储未建,内无手足相倚之亲,外无肺腑可托之戚,天下臣民俱引为至忧。莫说皇帝他每天不务正业,就算他真的在忙于国事,那也应该先以国祚为本,赶紧生一个皇子出来!否则,何以安内廷外朝之心,何以安天下臣民之心?!”张太后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说越大,张太后平时待在这仁寿宫中很少出去,而朱厚照那小子完全不讲孝道礼法,几乎从不来仁寿宫向太后请安问好,张太后又拉不下脸来去请皇帝,于是很诡异的,这名义上亲生的两母子,竟然一年之中也见不了几面,无奈之下,张太后无法把各种压抑和火气当面发泄到皇帝身上,所以就只能发泄到我们的萝莉小皇后身上了。
面对着自己婆婆的怒火,小皇后根本不敢插一句嘴,只是站在那里瘪着嘴,豆大的眼泪从眼睛中滑落,端得是让人生怜。
可是在这里,却没有人去怜惜这样一个莫名其妙便当上皇后的小姑娘。
张太后虽然也是小家小户出身,可是作为家中长姐,张太后自小便负责照顾弟弟妹妹,养成了一种倔强、严厉的性格,而夏皇后却恰恰相反,她在家中最小,上面有三个哥哥,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自小便受到来自父亲和哥哥们的宠溺,性格自然软弱的很。
如此一来,性格倔强的张太后,自然有些看不上自己这个性格懦弱的儿媳妇。
“你倒是说句话啊?!如你这般闷葫芦一样的性格,也怪不得皇帝会不喜欢你,真是丧气!行了,皇后你赶紧回去吧,让德妃和贤妃进来!哀家有话问她俩!”张太后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夏皇后出去。
“是太后”小皇后低着头,如蒙大赦一般倒退着,出了这个让她有些恐惧的仁寿宫,而她再出去的时候,正德的另外两个妃子,看了小皇后一眼,似乎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意味,也不跟皇后打招呼,便迈步而入
这两个妃子分别是沈贤妃、吴德妃,当年皇帝选后,是以这二女陪选,因为太后选了夏恬成为皇后,这两位落选的只能被封为妃。
初时这二人虽然对夏恬羡慕嫉妒恨,可是每次见到她却仍然恭恭敬敬,丝毫不敢逾礼,可是随着她们发现皇帝并不喜欢这个小皇后,再加上这个皇后性格极其软弱,之后两人倒也不再把夏皇后放在眼中,才有刚才的这般情形。
夏恬退出仁寿宫,看着缓缓关上的宫门,心中一阵凄苦小皇后在13岁还懵懵懂懂的年纪,就被迫离开了疼爱自己的父兄,进入了这个幽深、庞大的,有些让人恐怖的巨大牢笼
昔日里,被父兄宠溺的小姑娘,一下子成了高高在上、被人尊敬的一国皇后,如此巨大的身份改变,根本无法让这样一个小女孩儿适应,她厌恶这个巨大的、冰冷的、孤独的宫殿;厌恶这里那些带着虚假面具,仿佛一个个人形木偶般的宫女和太监;甚至她也厌恶那个仁寿宫中,似乎总是在生气的太后
小姑娘原本应该有皇帝这个小丈夫作为靠山,然而,悲剧的是,这个小皇帝的性格很别扭,因为皇后是太后给选的,所以从一开始便视这个皇后为“敌人”,再加上这个小皇帝有着深深的“恋姐情节”,只喜欢追求“御姐”,而对有着“萝莉”属性的皇后根本不屑一顾,于是似乎,这个小皇后,自从入宫伊始,便已经注定了她将来的悲剧人生。
而在历史上,这位皇后也确实很悲剧,一辈子没有得到丈夫的宠爱,没有属于自己的子嗣,30岁的时候成了寡妇,然后在49岁的年纪,便郁郁而终,只留下了“孝静庄惠安肃温诚偕圣毅皇后”的谥号
如今,小皇后并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她在一群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之中,却只能孤独地抬着头,看着天,仿佛一只想要飞出牢笼的小鸟一般,眼神中充满了寂寞和无助
其实不仅张太后在对皇帝无后的事情上烦恼,同样烦恼的还有如今正风头无两的九千岁刘瑾。
掌握着内行厂和锦衣卫两大特务机构的刘瑾自然很清楚,张太后为宗嗣存续的焦虑,大小群臣为皇储未立,吁请引进宗室入宫备位的议论,已逐渐成为舆论的主流,难以阻挡。
而作为正德皇帝最大的“挡箭牌”,刘瑾显然正处于这样一个舆论漩涡的最中央,很多御史言官,直指刘瑾就是导致皇帝无后的最大祸根,正是他诱导皇帝“荒淫无度”,才冷落了后宫
对此,刘瑾其实冤枉的很,皇帝不喜欢皇后,不跟皇后行房,所以没有子嗣,这跟他一个太监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能按着皇帝去跟皇后行房?!
其实,如今朝廷里,最盼望皇帝能有儿子的人,恰恰是他刘瑾,虽然刘瑾如今权势熏天,可是他自己却明白,自己手中的权力全都是来源于皇帝,自己毕竟只是个太监,只是在狐假虎威而已,只有皇帝的地位稳固了,他手中的权力才能稳固,而一旦皇帝的地位出现动摇,他刘瑾便要首当其冲遭受冲击。这会儿,刘瑾正坐在石大人胡同自己的宅邸中,有些烦躁地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207章 刘府门前宾客多,独得青睐是张郎()
刘瑾要等的人,正是他最倚重的一个人,吏部尚书张彩、张廷芳。'就爱读书'
张彩,陕西安定人,字廷芳,其人少年早慧,有才气,能言善辩,文词敏捷,仪表非凡。
明史载其“高冠鲜衣,貌白晳修伟,须眉蔚然,词辩泉涌。”
他在36岁的时候得中进士,如今已经55岁,他初入朝为官,屡有直声。再加上为人风流倜傥,为上下所推服。
不过张彩真正在仕途上发迹,却是因为受到了自己的陕西同乡,大太监刘瑾的青睐。
张彩中进士后任吏部主事多年,并无寸进,而在受到刘瑾青睐之后,却马上被升任文选司郎中,这文选司郎中是负责查核和对全国三品以下文官的政绩,提出升擢贬降官员的意见,可谓吏部最要害的职位之一。
而他在文选司郎中任上也不过半年,便被拔推为左佥都御史;不数月,又转为吏部右侍郎;再急转为吏部尚书加太子少保,所经历的都是关系政权要害的职位。一年之间,从一个区区六品吏部主事,经过八级跳,骤升为居六部之首的,有“天官”之称的二品吏部尚书,且加少保衔,这是大明建国以来所未见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组织部的处级干部,一年之间,竟然成了组织部部长
如此飞升,张彩自然成了文官集团中的“公敌”,只不过因为背靠着刘瑾这棵大树,一时无人敢动。
不过说实话,虽然张彩升官太快,根基不稳,可是这个人确实是有些干才,刘瑾当权之时,很多政策其实都是出自张彩之手,如果说刘瑾被称为“内相”的话,那么张彩就是“内相的内相”。
而且张彩还曾经多次劝导刘瑾不要收贿,史载:“彩既衔瑾恩,见瑾擅权久,贪冒无厌,天下怨之,因乘间说曰:‘公亦知贿入所自乎?非盗官帑,即剥小民。彼借公名自厚,入公者未十一,而怨悉归公,何以谢天下,’瑾大然之。会御史胡节巡按山东还,厚遗瑾。瑾发之,捕节下狱。少监李宣、侍郎张鸾、指挥同知赵良按事福建还,馈瑾白金二万。瑾疏纳金于官,而按三人罪。其他因贿得祸者甚众。苛敛之害为少衰,中外或称彩能导瑾为善矣。”
不仅如此,刘瑾推行的清查天下府库,巡查各道官员财产的政令也都是出自张彩之手,虽然张彩的这几项政令着实触犯了许多“既得利益者”,遭遇了很大的阻碍,但是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刘瑾和张彩实行的这些政策不恰恰就是“公务员财产公开”,“领导干部报告个人事项将被抽查核实”之类的善政吗?
所以说,很多时候,在政治斗争中,我们往往很难分辨忠奸,无所谓对错,大家也不过是在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和利益集团而党同伐异罢了,有的也只是成王败寇而已。(;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c; ;提;供;T;x;t;免;费;下;载;);
当然,张彩这人有能力,却也不是没有弱点,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明史本传载“性尤渔色。抚州知府刘介,其乡人也,娶妾美。彩特擢介太常少卿,盛服往贺曰:‘子何以报我?’介皇恐谢曰:‘一身外,皆公物。’彩曰:‘命之矣。’即使人直入内,牵其妾,舆戴而去。又闻平阳知府张恕妾美,索之不肯,令御史张禴按致其罪,拟戍。恕献妾,始得论减。”
不过这种看似夺人妾室的恶行,也要放在大环境下去看,就拿鼎鼎大名的苏东坡来说,他一生有无数妾室,可是却大多转送他人,以其中一个叫春娘的妾为例,苏东坡的朋友蒋某来为他送行,偶然见之,大为钦慕,便欲以白马相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