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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外面流传着什么,但是贾府咬定了是暴病逝世,那自然就是暴病了。
贾珍生前在宁国府作威作福,但是此时全副上下辈份小者都无不披麻戴孝,更有那会见风使舵,投机取巧之辈悲嚎痛哭,仿佛不如此不足以表达对贾珍之敬爱。
闲言少叙,
贾琏出了自己院子,叫上了兴儿旺儿两人,还特意多派跟随人役,拥护前去宁国府。
到了宁国府前,只见府门洞开,两边大白灯笼随风飘荡,乱烘烘的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看起来贾蓉把一切安排的还不错。
贾琏下了马,然后直奔至停灵之室,先是假意悲痛的哭了一番。
然后又见过尤氏,尤氏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主意之人,现在贾珍突然死亡,留下的儿子贾蓉也不是她的亲子,早就慌的六神无主,只知流泪嘴里喃喃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多时,贾代儒,贾代修,贾赦,贾政,贾宝玉,贾环,贾琮,贾珩,贾珖,贾琛,贾琼,贾蔷,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蘅,贾芬,贾芳,贾兰,贾菌,贾芝等族中男人都来了。
贾蓉哭的泪人一般,正和贾政等说道:“老爷如此就撒手人寰,却留下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于世间,却不曾尽到一点点孝心,真是不孝至极。”说着又哭起来。
众人忙劝:“人已辞世,哭也无益,且商议如何料理要紧。”
贾蓉抹着眼泪道:“如何料理,不过尽我府中所有罢了,其余还要各位长辈多多担待提点才是。”
正说着,忽然见先前回娘家的秦可卿也带着弟弟秦钟回来了,秦可卿拜祭过之后自去了后堂协同王熙凤管理不提,只是那秦钟却是留了下来。
贾琏见这秦钟生的果然是清秀灵气,心里想道:难怪说他是贾宝玉好基友路上的领路人。
这时只见贾宝玉也主意到了秦钟,早就不耐烦听琐事安排的他,偷偷的走到了秦钟身边,小声的说起话来,不多时,两人就很快熟悉了起来。
看见两人这一幕,贾琏心里又暗叹一声之后也就不再理会了。
宁国府作为老牌的豪门勋贵,一切事宜早就有了相应的制度,所以现在做起来不过也就是按照往日惯例。
先是安排了有身份的家族中人每日在外陪客,又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择了日子,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
再请了和尚道士每日里拜大悲忏,超度亡魂,解冤洗业。
一时间,亲朋好友都来吊唁,只有那道观出家的贾敬,闻得儿子死了,为免得耽误自己飞升,任别人如何相劝也不肯回家染了红尘,只说一切只凭贾蓉料理。
贾蓉见爷爷不管,身为纨绔子弟的他又怎么会处理这些,就算对着秦可卿也是理也不理,自己每日只在灵堂做做孝子,其余之事全部都交给了贾琏和王熙凤处理。
先说王熙凤得了大权,为了能够在整个贾氏家族显示能耐,每日里三更睡五更起,每日里雷厉风行,果然把内宅的一切事物安排的是仅仅有条,得到了贾府高层的一致赞赏。
对此贾琏也是由着她的性子来,自己也借着这个机会在外面结交一些权贵。
如此一来,贾珍这葬礼就越发的没有的限制,每日里花钱如流水,亦发恣意奢华。
到了选棺材的时候,贾琏本来就想着随便选一副比较好的就算了,但是刚好薛蟠在场就说了一句:“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作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现在还封在店内,也没有人出价敢买。你府上若要,就抬来使罢。”
一旁贾政听了果然不同意,说道:“此物恐非常人可享者,殓以上等杉木也就是了。”
贾琏自然无不听从,让贾蓉选了一具上等的杉木棺材,只有那薛蟠有些不乐。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翻过,这一日,有那皇宫掌宫内相戴权前来祭拜,先备了祭礼遣人来,次后坐了大轿,打伞鸣锣,亲来上祭。
当时贾赦贾政贾琏都不在,贾蓉只得勉力接待。
上了香之后,贾蓉忙把戴权迎进了雅厅奉茶。
戴权身为皇宫之中的掌权的大太监,同生前的贾珍也算是交好,看着贾蓉殷勤的份上,笑道:“蓉哥儿把这葬礼操办的不错。”
贾蓉连忙回答道:“内相大人夸奖了,贾蓉年轻没经过事,全靠族中长者协助。”
戴权微微点头,再说道:“你倒是个听话的孩子,承爵之事可知道该如何办吗?”
听了这话,贾蓉顿时眼睛一亮,说道:“知道一点,但也不知道具体的章程,还请内相老大人指点。”
戴权听了,却只是微笑不语。
贾蓉只得继续说道:“内相老大人,非是贾蓉不通礼数,只是如今还未成承了爵位,也没有能掌控全府的能力,所以只得厚颜恳求内相大人先指点迷津,待贾琏承了爵,自然会加倍孝敬。”
然而宫中太监原本就多是贪财之辈,戴权更不是轻易可以糊弄之人,无论贾蓉如何许诺,最后也只是半指点半威胁了一句:“蓉哥儿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但是蓉哥儿却要知道,虽说圣上给了你世袭爵位的荣耀,但是如何承爵,却是还要走上一定的程序的,这之中若是没有我和另外几位的点头画押,想那可以承爵,却没有承爵的人可是多了去了,蓉哥儿你就慢慢排着吧。”
说完之后,也不管贾蓉如何挽留,头也不回的坐上马车就离开了宁国府。
贾蓉看着戴权的马车缓缓而去,此时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自从自己开始掌家之后,贾蓉才知道自家的宁国府库房,一点也配不上表面的繁华,一些豪门勋贵必要的傢伙以外,再加上这场豪华葬礼所费银两,恐怕就再也剩不下多少现银子了。
最后,贾蓉在内心里暗叹了一句:算了,管它的呢,反正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不再招惹是非,凭着宁国府的招牌,自然也是可以享受这一生,其他的就不用去强求了。
第十八章 误会()
再说秦可卿那日被醉酒的贾珍所惊吓到了之后,虽然当时被贾琏所救,但是最终还是被惊吓到了。
所以第二日一大早谁也没有打招呼,就以回娘家的借口,带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回了自己娘家。
她怎么也想不到,才两天时间,突然就传来了贾珍急病暴毙的消息。
虽说她心里也非常的痛恨贾珍这个名义上的公公,但是作为贾家的媳妇,她还是尽快的赶回了宁国府。
秦可卿回到宁国府之后,第一时间就感到了贾蓉对自己还是那样的敬而远之,这让她非常的想不通,若说以前是害怕自己的老子,但是现在他的老子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还能把他吓成那样吗?
还是贾蓉在嫌弃自己,可是这又怎么能够怪自己呢?再说了,就算以前贾珍对自己有想法,也最多只是毛手毛脚,自己已经尽力的逃避了,这也能怪的到自己的头上吗?
在之后的几天里,秦可卿一边陪着王熙凤打理家务,一边悄悄的打听,最后打听到的消息综合的结果就是:贾珍当晚带着贾蓉出去赴贾琏的酒宴,到最后贾珍就突然死在了怡春楼,只有贾蓉失魂落魄的回来报丧。
秦可卿回想起那晚贾琏为了帮自己解围,正义言辞的谴责贾珍一家三口的样子,是那么的正义高大,那自己公公的死,到底会不会同他有关系呢。
应该是不会有关系的,若是有关系,他现在也不会每日在宁国府中忙里忙外,而贾蓉也不会敬他如同父亲一般了。
秦可卿胡思乱想着,不自觉的就走到了灵堂后面的雅厅里。
却只见贾琏正坐在那里喝茶,然而因为下人们都在外面忙碌,所以这雅厅之中也没有其他人,这时秦可卿顿时感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还是贾琏先开口说道:“怎么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进来坐吧。”
秦可卿听了,也只得慢慢走了进来,挑了一个下首坐下,说道:“不知道二叔正在这里休息,侄儿媳妇打扰了,这些日子多亏了二叔和二婶子每日过来照料,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忙乱成什么样子。”
看着秦可卿这样绝色女子,如此陪着小心同自己说话,贾琏却不愿意同这样的美女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于是顿了顿之后,突然说道:“每日里带着面具生活,累吗?”
“什么?”秦可卿一时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
只见贾琏慢慢的站了起来,再慢慢的走向了她,在秦可卿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就这样逃走的时候,贾琏却突然在她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盯着秦可卿的眼睛说道:“你就没有想过,我这珍大哥就这样死了,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吗?”
说上面那句话,也是贾琏情绪有些失控的表现,毕竟贾珍也算是死于他的手中,然而就算是上一世,做为一个**公务员,黑心事自然也做了不少,但是至少还是没有害过别人性命。自从贾珍死了之后,贾琏虽然每日在宁国府帮忙,但是在无人之时,心中始终有那么一种不安,所以才会对秦可卿没头没脑的说了上面的那句话,潜意识里期望能够得到有人赞同,说贾珍死的活该什么的。
但是很明显这是不肯能的,就算是秦可卿恨不得贾珍早死,也不会这样胡乱的说出来,听到贾琏这样的话,反而心里充满了更多的疑虑。
只见秦可卿说道:“侄儿媳妇怎么会这么想呢,就算是公公那日有些酒后无德,侄儿媳妇也不敢有那种想法的。”
“他只是那日酒后无德吗?往日里就没有无德过?那蓉哥儿为何对你躲避三舍?你就没有想过,没有了他,你同蓉哥儿就可以做那真正的美满夫妻,你就没有想过,他若是一个发奋图强的好公公,现在的宁国府应该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吧。”贾琏这些话埋在腹中,平日里也不敢同人说,这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口气对着秦可卿说了出来。
“幸福美满,我和蓉哥儿,真的还可以吗?”秦可卿何尝不愿意那样,喃喃自语中同时也陷入自己遐想的她,竟然一时忘了贾琏刚才说话间,隔着一个小桌子同自己越靠越近,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两人是坐在一起,亲密的靠着头交谈。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刚好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琏二叔,你在里面吗?外面有一件事,还请您出去定夺一下。”
说着,就只见贾蓉挑着帘子走了进来,正好看见两人靠着首说话的这一幕。
一时之间,贾蓉憋屈的满脸通红。
知道和猜测是一回事,但是亲眼看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雅厅里顿时寂静了三秒之后,秦可卿才回过神来,马上坐正了身子解释了一句:“不是,我只是”
还不待秦可卿说完,贾蓉看着是笑非笑的贾琏,身子没有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自己的老子不就是在这样的笑容之下,不明不白的躺在了前面的灵堂的吗?
当下只见贾蓉马上说道:“既然琏二叔还有其它事情在交代,那外面的事侄儿就先出去处理好了。”说完之后,还匆匆的作了一揖,然后飞快的退了出去。
看着贾蓉这样的表现,秦可卿顿时心里一片黯然,心里想道:他果然还是这般懦弱不堪。然后连追上去解释的意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一扭头,看见不知何时回到自己原先座位上,正在喝茶的贾琏,不秦可卿不知怎么的,也脱口而出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幸福美满,这就也是你想要的吗?”
贾琏看着意兴阑珊的秦可卿这样问自己,顿时也感到了有些无趣,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回了一句:“我们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对吧;你为什么不追出去解释呢?是在怒其不争吧,这又关我何事。”
说完之后,贾琏又端起茶杯,看也不看秦可卿一眼,慢慢品起茶来。
这时,秦可卿脑中最后只剩下了贾琏的那句‘怒其不争’,在想想自己成亲以来的总总,不就是可以总结成一句怒其不争吗?他既然都不知道争取,不知道珍惜,那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再看了悠然喝茶的贾琏一眼,秦可卿失魂落魄的走了。
第十九章 北静王()
到了贾珍大殡之日,一大早前来送殡的亲朋好友都早早的前来送最后一程。
再加上送葬的贾氏族人,连带各色执事,奴仆,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三四里远。
一路行去,沿途彩棚高搭,设席张筵,俱是各家豪门设的路祭。
贾琏骑着马跟在贾赦贾政身后,心里想着: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贾府虽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