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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光景。”
听汪三江之言,袁小英不竟向南眺望,但目力所及,也只是豋莱沿岸,她心中充满了期盼,美目中满是憧憬。
。。。。。。
却说,就在前几天,正是端午佳节,已被朝廷招安的八大王张献忠于湖广境内的谷城一带突然又重举义旗,杀了县令阮之钿和巡按御史林铭球,义军兵势盛大,就连监军太监张大经,马廷宣,徐起祚都投向了张献忠。
张献忠重新造反,率领农民军离开谷城之时,把朝廷大小官员向他索贿之名单,数字,和具体时间都详细的写在了整张宣纸之上,而在谷城城墙上张贴的满满都是,其中大明内阁六部就有数十人赫然在列,又以兵部为甚。
自八大王张献忠复反以来,位于河南也被五省总理熊文灿招安的曹操罗汝才,老回回马守应也起而响应,就连一直隐伏在商洛山中的闯王李自成也重整旗鼓,大有进入河南之态势。
崇祯十二年五月十八日深夜。
紫禁城乾清宫。
朱由检来回的渡步,虽穿着薄衫,殿内也摆上了几大块冰块,他仍然汗流浃背,那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这几天来,随着湖广,河南,陕西三省的军报传到御前,朱由检先是大发雷霆,然后又变得瑟瑟发抖起来。
如果说八大王张献忠的反叛是意料中事,那么曹操罗汝才,老回回马守应的复反则让他惊愕不已。之后又有新任陕西巡抚丁启睿奏报,闯贼李自成竟也死灰复燃,这一消息让朱由检不知所措,一时竟愣在了那里。
而随着张献忠造反的消息传来,他张贴在谷城城墙上的向他索贿的名单,也被锦衣卫传抄了过来。那两月前震惊天下的兵部火器失踪大案也水落石出,而大白于天下。
此案案情简单的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原来是兵部半数以上的主事及兵部侍郎合力为之,更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参与其中。
没有什么精心策划,案情也一点都不波谲云诡,只是兵部官员乘着夜深人静之时,勾结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军士,将火器大摇大摆的运出了城门,交由张献忠派来的人星夜运走而已。待兵部尚书卢象升命人打开库房之时,那些枪炮早已到了八大王张献忠的手中了。
如此惊天大案,案情竟这般简单,就发生于帝都之内,大明王朝的堂堂兵部衙门之中,想来不竟让人匪夷所思。
但朱由检仔细想来,又觉得合情合理。因为参案人员几乎占了大半个兵部,又兼得五城兵马司也参与其中,如此行事,岂会让外人知晓,还不像从自家家中搬运货物一样随便么。
此案虽简单到了极致,然案发之后,与案人员竟结成了铁板一块,而使洪承畴,卢象升等人无从下手,纵使漏洞百出,而旁人也难觅蛛丝马迹。
朱由检越想越害怕,后来不竟冷颤连连起来,虽是盛夏时节,蝉鸣聒噪的炎热天气,虽然朱由检早已热的是轰头转向,然而当他想到此处,也不竟冷汗连连,感觉后脊梁上有冷风吹来。
假若百官全都似兵部这些与案官员皆沆瀣一气,那自己不就是汉献帝吗?想到此处,朱由检只感觉天旋地转,空气凝重的让他透不过起来。
朱由检想着想着便越想越气氛,这些奸臣,这些硕鼠,这些恶吏食君之禄,却为这害国之事,恨不能剥皮瓤草,挫骨扬灰,以儆效尤。他盛怒之下,便传旨都擦院左都御史黄道周,刑部尚书刘宗周,东厂提督曹化淳,命其将这数十个兵部官员及五城兵马司的与案人员共七百六十二口悉数关进了诏狱,秋后处决。
古人云:“失之桑榆,得之东隅”。锦衣卫在抄这数十个罪官的府院之时,却得了一笔意外之财,那是黄金五万三千两,白银近二百万两,另外珠宝字画,古玩不计其数。”
消息传来让朱由检心情好了许多,从此对黄道周与刘宗周也开始信任起来,而对东厂提督曹化淳却暗暗怀疑起来,因为每次抄家都没有这许多银两上解国库。
这些横行硕鼠,朝廷之上子曰诗云引经据典的伪君子,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如此巨额财产,便是其滔天罪恶,久日包藏之祸心。朝廷正好借此可以厉兵秣马,剿灭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马守应等反贼。
朱由检想到那死灰复燃的流贼,又不竟对五省总理熊文灿恨的咬牙切齿。此僚误国久矣,误君深矣,非大辟之罪不能解朕心头之恨!
朱由检气愤与忧虑反复纠缠于心间,弄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坐卧不安的朱由检时而将堆积如山的奏疏推的满地都是,吓得宫女,太监们发抖不已,时而又独自坐在地上唉声叹气起来。
朱由检一夜无眠,不知不觉间到了辰时初刻,天光大亮,心情这才稍稍平静,虽然脸色极差,但还算进了半碗稀粥,又吩咐太监们前去传旨,招内阁首辅杨嗣昌及辅臣洪承畴,卢象升平台议政。
自兵部发生了那火器无端失踪的惊天大案以来,卢象升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自张献忠复反以后,他一面感怜神州陆离之态势,感怜君父忧劳成疾之龙体,感怜民生之艰难。一面对兵部与案官员痛恨不已,对自己驭下无方则充满了深深地愧疚,对朝廷纲纪崩坏,人心不古,奸邪当道的局面,则怒不可遏而又长吁短叹。
接到皇上平台议政的上谕之后,卢象升不敢怠慢,他骑着五明骥就从东直门附近租下的一处四合院内走了出来,而直奔大明门而去。
第296章 朱由检得知张献忠复反(二)()
卢象升想着,今上夙兴夜寐,勤政异常而直追太祖,但四宇频频告急,八方烽烟连天,涌入北京城内的难民不减反增,三三两两地聚集在那初升的太阳光照之下,哭喊哀嚎不断,在卢象升听来,好不心痛,不知不觉间已是潸然泪下。
按照历史原来的轨道,卢象升早已为国捐躯,而如今由于汪三江等人的突然闯入,这流贼口中的“卢阎王”却好端端地出现在了紫禁城平台之内。
卢象升来到平台,经小黄门去报,崇祯传旨,他在跟着小黄门走了进去,见杨嗣昌,洪承畴已然在坐,行过了大礼,就听皇上说道:“自兵部大案发生以来,爱卿受委屈了。”
“臣为兵部尚书,驭下无方,此乃渎职之罪,而吾皇隆恩,只将臣监禁于府内,而今又官复原职,令臣感激涕零,臣何屈之有。臣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圣恩于万一。”
“朕素知爱卿忠义,将爱卿圈禁于府上,也是为堵悠悠之口,以安长安人心。卿初任本兵,而一众硕鼠乃是久任之僚,此非爱卿驭下不严之罪。爱卿不必过于自责,赐坐!”
卢象升听后三呼万岁,在东侧的太师椅上坐了下去,就见坐在他上手的的洪承畴双眼微微闭着,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卢象升向对面望去,只见杨嗣昌听了皇上刚才之言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身子微微发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上前跪下奏到:“臣乃是前任兵部尚书,这驭下无方之罪实乃臣下之罪,请吾皇降罪于臣,以正朝纲。”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此皆群蠹误国,而非阁老之罪,阁老为国操劳,还是快快请起,说一说这剿贼大计。”
杨嗣昌听后没有立即起身,他大声地奏道:“四隅六正十面张网之剿贼方略乃是臣所首倡,而今功亏一篑,先有逆贼八大王张献忠复反于汉滨,后有曹操罗汝才,老回回马守应策应于中原,而陕西闯贼李自成又闻风而动。而今行势已于崇祯七年间仿佛。此皆臣书生之见,靡费数百万国帑而使天下疲惫,流贼气焰日炽,请陛下赐罪!”
朱由检当然清楚,这是杨嗣昌在心口不一的申诉而已,自张献忠复反以来,多有清流官员上书中伤杨嗣昌,所以这首辅大人也是焦头烂额。
朱由检见杨嗣昌略有矫揉造作之意,便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说道:“先生妙计安天下,只是这实施之人,东南五省总理熊文灿误国,他竟然也收下了罗汝才,老回回,张献忠等人的贿赂,以封疆大吏之重任而谋一己私利,致使国策终成梦幻泡影,靡费天下,其罪当诛,方能正朝纲而固本纪。”
杨嗣昌听朱由检之言后,黑色的脸终于有了几分神色,看着皇上重新坐到了御塌之上,他才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卢象升听着崇祯要诛杀熊文灿便奏到:“吾皇明鉴,熊文灿身居要职,目下正在处置东南兵事,如若派锦衣卫前去捉拿,则于目下形势不利。还是待朝廷派往总理剿贼事大臣之后,再去捉拿为好。”
朱由检见卢象升一言奏来,杨嗣昌与洪承畴频频点头,便说道:“爱卿此乃谋国之言。然这逆贼声势浩大,不知派何人前往,一者擒拿熊文灿,二者处置剿贼事宜。”
洪承畴当然清楚这“四隅六正十面张网”之策乃是杨嗣昌的大手笔,功成则杨嗣昌名垂天下,简在帝心;功败则杨嗣昌必须承担靡费天下之后果。
老奸巨猾的洪承畴想着,以目下形势而论,朱由检对他曾主持的西北剿贼事宜还算满意,就算逃脱了李自成等一十八骑,但数十万流寇悉数被斩杀,不说赫赫战功,但也是放眼天下,少有人能匹敌。而熊文灿主持的东南剿寇事宜,可谓满盘皆输。
这“四隅六正十面张网”之策总体来看算是功过相抵,成于西北而失之于东南,便心生一计而奏道:“吾皇明鉴,这剿贼事宜,一者要惩处畏敌不前的总兵参将,二者要许以高官厚禄与能用之将帅,非是人臣之极不能担此重任。”
杨嗣昌听后知道这是洪承畴在含沙射影地举荐他去剿贼,也知道洪承畴的心思。无非就是当自己南下平贼而功败垂成之时,这内阁首辅之位便轮到了他洪承畴而已。
杨嗣昌见洪承畴此言奏来,便又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又见皇上听洪承畴之言后,一双龙目紧紧的盯着自己,那目光是那么的热烈,充满了期盼,便再也坐不住了,一直勇于任事的他急忙走到御案之前,跪下奏道:“臣请督师中原,剿灭流寇,还郎朗之乾坤,使大明复归于太平年岁。”
朱由检听后好不兴奋,他又走上前去,将杨嗣昌再次搀扶了起来,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先生父子皆为大明忠臣,朕深知之。先生毛遂自荐,大有令尊之遗风,令朕心甚慰,就赐先生以内阁首辅之身而督师于东南,西北,中原各地,赐尚方剑而选贤举能,督师平寇!”
听朱由检之言,杨嗣昌很是兴奋,因为如此任命,就相当于湖广,四川,河南,陕西,山西等半数地方文武官员全归自己节制,如此以来这平寇之事岂不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洪承畴听朱由检给杨嗣昌这么大的权利,想着杨嗣昌此次南下,必有大功而很是后悔,就听杨嗣昌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平身,赐坐!”
卢象升听后,上前奏道:“新军未成,依臣之见,不若还以湖广,河南,陕西,四川之兵马前去剿贼。”
“以卢爱卿所奏。”
杨嗣昌听这君臣奏对,想道东夏军队十分犀利,又奏道:“城请陛下传旨与宁德长公主,使东夏派来大军襄助剿贼事宜。”
杨嗣昌此言一出,朱由检三人皆沉默了下来。朱由检想道:“据高阳伯孙承宗禀报,皇妹已然成为了东夏国主,然则不似大权在握,而受制于东夏两院。这诏书是该发呢,还是不该发呢。
假若诏书一到,则东夏大军便前来襄助剿贼,便是幸事,也说明东夏诚乃大明藩属;而若诏书一下,则如石沉大海,或是东夏两院虚与委蛇,岂不是致皇妹于两难之境,而说明东夏早蓄有不臣之心,有那问鼎中原之祸心。
第297章 满清自兵败后(一)()
再者诏书一下,东夏无有一兵一卒前来剿贼平寇,则置皇威于何地,置大明社稷于何地,岂不是为群小公然抗旨开了先河,届时朕将如何面对群臣哉?”
洪承畴也想道“东夏若真有大军前来,则杨嗣昌的胜算又多了三分,待其携平贼全功返京,这首辅之位怕就要一直端坐下去了。”
洪承畴刚要上奏,以东夏如果抗旨不出兵,则朝廷脸面尽失为由谏言一番,但旋即又想道“东夏水师犀利,其陆军也是所向披靡。然则流寇往往奔窜于崇山峻岭之间,纵使东夏军队剽悍,也能奈若何。”
洪承畴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这才奏道:“圣谕煌煌不可轻示。不若由卢本兵为高阳伯去一封书信,让其学那楚国令尹申包胥,游说于东夏两院,使其派出大军而襄助首辅大人前往湖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