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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听王伦说的出奇,也起身来看,正好看见几十名苦役拉动着一块形状奇特的巨石。再往别处看去,一排排形状各异的巨石,数不胜数。
“如此规模的石群,也不知皇帝动用了多少人力。怕有人误了农时,今年就要忍饥挨饿了!”
杨林心善,也是叹息不已。
灯火下,王伦分明看见一位老汉跌倒在地上。一位少年想要搀扶,却被监工毒打了一顿,任由众人从那老汉的身上走过。
“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不忍再看,王伦转过头来说道,“如今东南各处,此类事情不计其数!”
王伦看书时记得,等金人围攻汴梁,钦宗下令取万岁山禽鸟十万,尽投入汴河。为据守京师,市民拥入此山中,“拆屋为薪,凿石为池,伐竹为笆篱。大鹿数千头,悉杀之啖卫士”。金人占领汴京城之后,命取艮岳之土为北面城垣,改景龙江为城濠,池沼被平,遗址无存。后世北京的北海公园、故宫、中山公园、中南海,都有艮岳遗石,王伦曾亲眼所见。
宋徽宗在后世臭名昭著,艮岳也可以说恶名远扬。不说普通百姓,就是如杨志这样的统制官,方腊这样的豪强也因花石纲走投无路,足见其危害。
正是宋徽宗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才有了北宋末年的农民起义。北宋一百六十多年,经历九位皇帝。史书记载的农民起义有宋太宗时期的四川王小波、李顺起义,宋仁宗、宋真宗时期也各有一次起义。
而宋徽宗在位时期的农民起义比这之前的总和还多,这还不算南宋时期间接由宋徽宗造成的农民起义。可以说艮岳的修建,花石纲徭役动摇了宋朝统治基础。
因南唐后主李煜和宋徽宗赵佶惊人地相似,后人传说宋徽宗出生之前,其父宋神宗正在看李煜的画像,说宋徽宗是李煜的转世。
他们同样具有极高的艺术天分,才华横溢,文采风流。一在诗词曲赋上,一在书法绘画上,各领风骚。
在治理国家上,他们同样无能,同样昏庸,同样是亡国之君。李煜的南唐国,亡在了宋徽宗赵佶的祖先宋太祖赵匡胤手里,赵佶的北宋帝国,则亡在了金国女真人的铁蹄之下。
在王伦看来,南唐后主李煜是值得同情的。而宋徽宗赵佶是不折不扣的昏君,遭人唾弃。
四人在此坐下,吃酒闲聊,王伦却始终因艮岳的事闷闷不乐。史进和杨林看了出来,王伦兴致不高,小心劝和。
过了半刻钟,堂倌从外走了进来,却是李师师就要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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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崔念奴VS赵元奴()
没过多久,樊楼的客人都知道了,李师师出场。楼上楼下的客人,翘首以盼。有的人迫不及待,直接对堂倌说要听“玉树后‘庭花”。还有的人,不甘示弱,说要看“霓裳羽衣舞”,乱哄哄的。
又过了有一刻钟,千呼万唤之下,西楼里面踱着莲步出来一位美貌女子。却不是李师师,而是东京樊楼另一位花魁——崔念奴。
只见她仪容娉婷、风姿绰约,肌肤如雪、吹弹可破;身上一袭红装,一头珠钗,一领大红霞帔;手里一只五弦琵琶,琴头镶着美玉、系着彩绦,琴身上有百鸟纹饰的图案。
崔念奴也不顾周围嘈杂,自在台中央凳子上坐下来,双腿交叠,手抱琵琶。只见她垂首调弄琴弦,姿态妩媚动人,叫人看了不免为之倾倒。
虽然不曾见得李师师,但是崔念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樊楼的客人又安静下来。
王伦等人的位置极好,正可以看到台子中央的崔念奴,王伦带着史进三人也起身观看。
无数目光注视下,只听她唱道:“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曲崔念奴动情至深,唱得那叫一个如泣如诉。唱到精妙处,就连她自己泪下两行,牵动在场众人的心。
王伦在楼上见了,也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撞了一下。在这大宋,他还是第一次听曲,当真有余音绕梁之感。
樊楼里许多多情女子,因着崔念奴的唱曲,不时哀叹几身和更有隐约啜泣之声。樊楼里的酒客,听罢这曲,一个个欢呼鼓掌,对于接下来出场的李师师更加期待。
“大名鼎鼎的崔大家,也不过如此!”突地,樊楼里传出一声蔑视,紧接着一位丽人在几位小厮丫鬟的簇拥之下,现身而出。
这一声贬低,石破天惊,惊呆了樊楼的众人。
王伦寻声看去,这炫紫衣装女子,豆蔻年华、秀色氤氲,飘飘有韵。一颦一笑,楚楚动人,那双眸子,勾魂摄魄,更显风情。
真不知这来人是谁,那边堂倌小声告知,说道:“这是隔壁的赵元奴,曾经的花魁,如今得了中枢张邦昌的势,日渐嚣张!”
张邦昌可是日后的大汉奸,王伦听了十分不喜。再看这女子浑身风尘之色,不免落了下成。更兼王伦对崔念奴的词曲很是享受,对这来找茬的赵元奴不仅生出同仇敌忾之心。
除了赵元奴,还有一位身穿藏青袍的中年文士。堂倌嗤笑一声,向王伦介绍道:“那人就是黄潜善,与张邦昌‘不打不相识’,如今却成了赵元奴的狗腿子!”
这堂倌虽然只是低贱营生,却看不起黄潜善这样的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小人。
环顾跃跃欲试的赵元奴,目露不善的黄潜善,还有周围日日笙歌的客人,王伦只觉得大宋已经腐蚀到了骨子里。那艮岳的苦役,想必对着樊楼也十分向往吧!
樊楼是范老大的产业,背后也有贵人撑腰,不过这些都是不能拿到台前说的。赵元奴和黄潜善敢来,也是酒楼只见的生意之争,打定主意贵人不会偏颇。就是贵人偏袒了樊楼,对赵元奴也是好事,她正愁没有造势的噱头。
在樊楼西阁,还坐着一位绝色佳人!
鬓若垂柳,拂三月春风;髻似流云,淌八方灵秀。仙袕微启处,亭亭冰肌拢玉骨;兰袂乍飘时,盈盈粉面掩桃花。其貌如斯,果系何人?莫寻红尘俗世,须访阆苑瑶池——唯有紫府出此辈,端的不是凡间人!
李师师已经打扮停当,不想杀出来个程咬金。见赵元奴来挑衅,不由得眉头紧皱。赵元奴出名还在她之前,两人还做了邻居。如今李师师取代赵元奴做了花魁,两人还是第一次交锋。
在李师师身旁,还有一位乐师,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一见就是位风流人物。见得李师师皱眉,轻声安慰,“姐姐不必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弟定然护着姐出名姐!”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认下的弟弟,李师师心头一暖,“还是小乙看得开,姐姐被这行首的名头遮住了眼!”
见得面前人儿,吐气如兰,温声细语,那小乙也是一片惆怅。
还君明珠双泪流,恨不相逢未嫁时。他和她,都是不得自由的人!
不说李师师犯愁,这边崔念奴心里也没有底气。她出道一年来,凭的就是唱曲弹琴,在东京有一席之地。可当年的行首来找茬,她也莫名心虚。
不过崔念奴也是见官了场面的,面对赵元奴挑衅,迎难而上说道:“却原来是赵姐姐来此,想来找姐姐已经三四年不来这里,今日来此真是荣幸!”
崔念奴说的客气,却是暗暗点出赵元奴年级已大,名气已经是昨日黄花。
看着绵里藏针的崔念奴,王伦心中对其评价又高了一分。
“你也不用说这些!”赵元奴知道崔念奴牙尖嘴利,直接堵住她的话,说道,“妹妹出道以来,唱的不是《阮郎归》,就是《鹧鸪天》、《生查子》,作为姐姐少不得说一句,妹妹这曲子可真是单一乐许多。”
赵元奴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崔念奴挤兑出东京。少了崔念奴,想来李师师也势单力孤,自己还有机会争胜。
听了赵元奴的话,崔念奴也是头脑晕沉。这赵元奴不愧是前花魁,一下说出了崔念奴的不足。崔念奴的唱词多是悲情、伤情,词牌单一,色彩不够。
毫不理会失神的崔念奴,赵元奴当即当面也唱了起来。“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唱罢柳永的《定风波》,赵元奴又唱了苏轼的《赤壁怀古》,晏殊的《木兰花令》,有她自带的乐师奏乐配合,恰好似她自己的主场一样。
不得不说,赵元奴不愧是前行首,一展唱功,便赢得阵阵叫好。那边崔念奴苦思对策,不过《鹊桥仙》,《菩萨蛮》都是李师师的压轴之用,她却不敢擅自做主。
李师师琴艺精湛,诗词书画也有涉猎,但是这唱曲却不是强项。正因如此,她才用崔念奴帮衬。崔念奴在赵元奴面前无计可施,李师师也不敢出头,在楼上如坐针毡。
在王伦跟前伺候的堂倌见崔念奴技穷,也记得满头是汗。
“拿纸笔来!”见得如此,王伦决定要亲自出手。
第九十五章女儿情()
那堂倌听了王伦的话,知道王伦有了词作,赶忙把笔墨给王伦准备好。可是他心里不无着恼,只道王伦还是要给李师师献诗。
王伦闭气凝神,刷刷落笔,直接将一首后世歌曲写了下来。这首歌曲调悠长,意境优美,最适合崔念奴。
这首词只有十几句话,曲子也简单,不消一刻王伦便写完。“拿去交给崔姑娘!”
“什么?”这堂倌听了王伦的话不由得一愣神,他没想到这首词却是王伦写给崔念奴的。
自觉失礼,堂倌向王伦连连作揖。等他接过王伦的词作一看,不由犯难,这首词看着也无有出奇之处。真要交给崔姑娘?若是好心办了坏事怎好?
“你只管拿去就是!这词若是无用,也与你不相干。若是有用,怕你在樊楼没有位置么!”
眼见王伦气定神闲,胸有成竹,这堂倌也想搏上一场富贵。一咬牙,径直拿了词作,去交给崔念奴。
崔念奴正没有好词,接了王伦的词作,直觉词曲华美,情真意切,看得自己心都要化了。当即崔念奴,如获至宝,冲着王伦做了个万福致谢。
阁楼中李师师一直看着场中变化,见得崔念奴如此,放下心来。“崔妹妹这次有救了!”说着,李师师也把眼睛看向王伦所在。
王伦这次进京已经乔装了一番,李师师哪里认得。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其他都想不起来。
那边赵元奴又是一曲终了,斗胜了的公鸡一般看着崔念奴,满眼挑衅之色。
崔念奴报以微笑,对赵元奴很是不以为然。这让赵元奴更是气愤,回头对黄潜善说道:“一会你把词作拿出来,定要与李崔二人见个高低!”
这次赵元奴也准备了诗词楹联,都是写出来挤兑李师师的。张邦昌是蔡京眼前的红人,科举出身,更有一群翰林朋友,文词只是小事一桩。
“放心!”黄潜善一介官员,却成了歌姬赵元奴的跟班。
那边崔念奴再次端坐下来,调整琴弦。待到全场都看向自己,崔念奴将衣袖一抖,露出水葱般的十指。只见她左手按、揉、滑、颤,右手挑、拖、摇、抹,顷刻间琴声如水潺潺而来,沁人心脾。
赵元奴听得崔念奴的琴声悠扬,樊楼一众客人都被琴声吸引,吃惊不小。李师师在阁楼中听了,心中也生出别样心思。
随着崔念奴的琴声,王伦轻轻跟着附和。崔念奴忽有所感,向着王伦送以秋波,眉目中有万种风情。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眼春‘色惹人醉。悄悄问一声,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崔念奴合着琴音,张口唱和。此去悠扬,情义绵长,使人沉醉。
众人被词曲深深吸引,等到崔念奴再次唱起“女儿美不美?”只这一问,霎时引得樊楼上下三层的客人,全都疯了魔。看着清丽出尘的崔念奴,齐声呼喊“美——!美——!”
眼见如此效果,崔念奴放下心来。赵元奴却是被眼前的效果震撼了,李师师也不想崔念奴有如此的气场。
崔念奴弹了一段节拍,待到呼喊声稍稍退去,接着唱道:“说什么荣华富贵,管什么戒律清规,只愿一世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崔念奴唱这一句,眼神又看向王伦。王伦倒是坦然,冲着崔念奴颔首致意。
“悄悄问一声,女儿美不美?愿今生长相随……”
崔念奴一曲唱罢,全场那叫一个声嘶力竭,人人都沉浸在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