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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照呼吸浓重:“我钻进去了,就不会再出来了;我钻进去了,你便再也不能杀我。因为我与你心意相关,我若死了,你也休想好过。”所以她说,若是她负了陆清容的心,陆清容也不会杀她。
陆清容轻笑起来:“倒是被你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我说要杀自己的心上人,你就一点也不害怕?毕竟如你所言,我心狠手辣,说不定哪日……我发起狠来,当真会杀了你……”
沈霜照直起身子,凝眉严肃道:“牡丹花下死……”
“够了。”陆清容打断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她还有些发红的鼻尖,“油嘴滑舌的本事哪儿学来的?板着一张脸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霜照心里瞬间漾开一片爱意,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心都会发烫。她沉吟片刻,问道:“方才我见你是有些生气了,可是在恼我未按时赴约?”
思及刚才在客栈里自己等她当中的那种忐忑、那种难以缓解的焦虑,陆清容还是倍感煎熬,更糟糕的是尽管如此,表面上她偏偏还要故作镇定。
“说到此事,我正要问你,为何你来得这么迟?”陆清容冷下脸,顿了顿,又问,“可又是溜去见哪位公子了?”
“我哪有去见哪位公子!”深知她还在为之前自己去见张善的事耿耿于怀,沈霜照迫不及待地解释,“几日前去见张善,也是迫于师父的命令。况且那日遇上张善也纯属偶然,我的本意是替师父去送贺礼的。”
“以后不许去,见哪位公子小姐都不行。”陆清容语气严肃。
“小姐也不行吗?”身边男男女女,除非自己整日待在屋子里,否则怎么可能不见到年轻的男男女女?
陆清容微微翘起一侧的唇角,盯着她。凌烟的事她还没忘,于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就是不行。”
“凭什么?”
“你那夜问我,我有什么立场插手你那些事。没错,之前我的确没有资格与立场,但是如今——”陆清容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她,“我有了。站在你心上人的立场上,我说,我不愿意你再去见那些个公子小姐。”
沈霜照眉宇舒展,看来自己当时说的那些话很戳她的痛处。不经意间她挑了挑眉:“可是我若是瞒着你再去见张公子呢?”
“我会不悦。”陆清容的脸色显然难看了许多,怒意在胸腔里发酵。
“不悦?”沈霜照凑上前望着她,小心翼翼地说,“我看是……”
“什么?”陆清容低头,眼睁睁地看着沈霜照一点点露出促狭的笑意。
“吃醋……”
这下是彻底踩到了陆清容的“尾巴”,她又羞又恼,可仍是坦然地望着沈霜照:“吃醋又如何?不许就是不许。你若让我吃醋……”她咬着牙,却又说不出狠话,拳头打在棉花上,末了只能象征性地说了一句,“我就……我就打你。”
沈霜照:“……”
这头两人相谈甚欢,那边幻红坐不住了。小姐拉着沈霜照出去这么久,该不会出事了吧?她心里总有一丝隐隐的担心,想着就踏出门去找了。
“夜都这么深了,小姐该就寝了。”幻红突然冒出来,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走路怎么没声儿?”陆清容心有不快,寻着出气筒了自然要发泄一通,“还有我不是说,不许你跟过来吗?”
幻红也委屈:“小姐与她出来这么久,外边儿黑灯瞎火的,我这是担心你啊。况且大半夜的,这姓沈的也该回去了。”
被她这么一说,沈霜照才惊觉自己是从静心堂溜出来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师父发现了没。若是事情败露了,两位师姐定是会受牵连。不行,她得赶快回去了。
“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沈霜照说。
“回去?”陆清容古怪地问,“你要回去?”
在场的另外两人从中解读到了不同的意思。幻红纳闷她家小姐为何一副要沈霜照留下来的意思,而沈霜照总觉得她话里藏着什么暗示……
“我……我是从内城里溜出来的,今夜见你会迟到也是因为我被师父罚跪。”
陆清容紧抿着唇,然后说:“你坐下。”
“不行,我要赶紧走了。”沈霜照摸不着头脑,心里又焦急。
陆清容见她无动于衷,便俯身半蹲下。
“小姐!”幻红大惊,“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沈霜照眼睛睁得大大的,也颇为惊讶。陆清容要做什么?
“你的膝盖都跪肿了,发青发紫的,难怪方才会摔跤。”陆清容小心翼翼地撩起她的衣衫,借着昏黄的灯光说道,“你随我进去,我给你上些药。”
碍于幻红在场,沈霜照不自在地推开了陆清容的手,推脱说:“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它自己就好了。时辰不早了,我真的得走了……”
陆清容无可奈何,想了想凑到她耳边轻轻道:“下次我来你的清霜殿找你……”
耳际尽是陆清容呼出的热气与粘腻暧昧的话,沈霜照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幻红见陆清容与沈霜照当着自己的面咬耳朵,又急又气,才几日不见小姐与那姓沈的是愈发亲密了。再这么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到时真出了事,城主不得杀了小姐?
“你说可好?”陆清容勾着唇,故意向沈霜照确认,死活要个答案。
沈霜照脸红归脸红,仍是“嗯”了一声,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第66章 偶遇()
从院子里掩面跑出来,沈霜照的脸仍是泛着羞涩的红晕。
陆清容方才的话着实太勾人了,她只说要来清霜殿找自己,却未道明何时也未道明找她究竟做什么。这种看似无期的承诺反倒更令人期待与惦记,话里的意思又因今夜陆清容对她说的那番话而发酵得愈发暧昧。
沈霜照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夜空,今夜的月色很暗,可她的心因为坦诚而变得如明镜般明亮,明亮到你一凑近,就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心上倒映出陆清容的影子来。爱一个人啊,真是时时刻刻将她放在心尖尖上了。
仅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儿,沈霜照又开始想念起那人来,若是可以,真想黏着她一刻也不分离。
沈霜照继续往前走,脑子里盘旋着的都是陆清容今夜对她说话时的一颦一笑。她这种“魂被勾走”的状态一直到巷口才被打破。
由于她想陆清容想得实在是太专心了,夜色浓重,加上又是巷口的拐角,沈霜照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拐进巷子的人。被撞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可都这个时辰了,街上除了打更的和她这样有急事冒险跑出来的人外,还会有谁?
她抬首,借着昏暗的月光只见来人散乱着头发,还佝偻着背,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破衣裳,全身上下唯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泛着些许光。沈霜照瞳孔急剧收缩,显然是被惊吓到了。
“你……”沈霜照惊魂未定,她的心还悬着,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刚想拔剑才惊觉她是溜出来的哪里带了什么剑,“你……你是何人?”
来人抬起头,不动声响地盯着她看。
沈霜照并非胆小之人,可今夜碰到的这人无论是从穿着打扮上还是举止上,都实在过于诡异古怪。
那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虽未两鬓斑白,可始终透露着一种饱经沧桑的疲惫感。他望着沈霜照,神色开始转变,垂在身侧的手也颤抖起来。
“你……”沈霜照的心弦绷得愈来愈紧,心下难掩惊慌,觉得走为上计。
想归想,她刚转了个身,手臂就被人牢牢拽住。
“姑娘……”沙哑沧桑的喉咙在黑夜里发出了声音。
原本沈霜照已经打算动手了,不想对方开了口,顿时停下了动作。她转身,声音冷冷的:“放手。”
那人听见了,但并未松手,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请你放手,你若是不听,休怪我动手了。”沈霜照威胁道。
那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转,最后他颤抖着手,从身上拿出一块白色的手绢,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什么。沈霜照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警惕起来。
可这时,那人又松开了沈霜照的手,说道:“姑娘且等等。”话落,他一层层掀开手绢。
沈霜照凝眉,才发现手绢里包的是几块糖。她微怔,这是……
老头做了一个“给”的手势,沈霜照扫了他一眼,却始终没去接。她看了看天色,她得赶紧回去,不然师父那边很容易露馅。
“夜里无事少出门。”见他似乎并无恶意,沈霜照收起了警惕,只是抛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老头望着手里的糖,眼睛里热热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定是他想错了。
沈霜照心有余悸地刚拐出巷口没几步,又被人拦住了去路。
“沈姑娘。”张善满脸笑意,风度翩翩地站在她面前。
沈霜照捂着胸口,她的魂若不是被陆清容先行勾了去,今夜经过老头和眼前这个讨厌鬼的惊吓,恐怕也被吓散了。
她没有心思也无暇搭理张善,意欲绕过他离开。不想张善看出了她的企图,一拦一个准儿挡着她的道儿不放行。
几次下来,沈霜照恼了:“大半夜的张公子不在家里睡觉,跑街上来干嘛?”
张善儒雅地笑了笑:“那沈姑娘呢?女子深夜独自出行,你的胆子也不小。好在方才你遇到的只是个巷口卖糖的疯老头,若是遇上歹人,沈姑娘今夜可就麻烦了。”
“我遇上谁是我的事。何况,遇上歹人也比遇上某些装神弄鬼不怀好意的人要好。”从一开始沈霜照就对张善毫无好感,现今他又刻意拦路耽误自己回城的工夫,只是徒增了她对他的厌恶罢了。
张善说:“我可没不怀好意、装神弄鬼。我是办完了案子,从府衙回家,路上听见巷口有姑娘的叫声,这才过来一探究竟。不想是沈姑娘,身手厉害得很,未等我出手,就脱身了。”
沈霜照对他油腔滑调的几句恭维话并不在意,只是问:“方才那人是何来历?”
“我说了,他不过是个卖糖的疯老头,十余年前就在巷口卖糖。只是为人古怪,鲜有人愿意接近他,也少有人买他的糖。不过十多年了,他还是卖着没什么人要的糖。”张善道,“怎么,你对他有兴趣?沈姑娘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派人去查。”
“不必了!”沈霜照打断他的话,“我要回城了。”
“黑灯瞎火的,还是让在下送姑娘回去吧。这样路上若是遇上危险,还有我照料。”
沈霜照眉间毫无遮掩地流露出了不耐烦与讨厌,语气更是不善:“不必了。”说完,她已经率先迈开了步子。她有些后悔,方才不该一个人跑出来的,让陆清容送送她也是好的呀。
张善不罢休,死皮赖脸地跟着沈霜照走。沈霜照急着回去,也懒得与他扯皮。
“我见沈姑娘从那条巷子里出来,今夜你可是去会友人了?”张善独自一人话唠地问道。
沈霜照越走越快,默不作声。
张善悠哉地走在她身后,意味深长地说:“看来这位友人对沈姑娘而言必定非常重要,若非如此,沈姑娘也不会在深夜瞒着城主从内城里跑出来。”到夜里特定时间后,内城门是要关上的,届时除了有特批的人谁都不能进出。当然偷溜出来和闯进去的人另当别论。
回答他的仍旧是沉默。
“也不知那位友人与沈姑娘是何关系?”张善继续自言自语。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沈霜照倒是有了反应。她驻足,张善也停了下来。
“……”沉默良久,沈霜照幽幽地说了句,“情人。”话毕,不等张善反应过来,她又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张善被这个答案震得蒙了,待沈霜照走出离他几丈远的距离他才回神。从震惊到失落,再从失落到气愤,仅是眨眼间的事。
“深更半夜,沈姑娘从闺房出来回情郎,是否失了姑娘家的矜持?”他的话说得尚且委婉,可仍是能很明显地体会到他的气恼——或者说是嫉恨。
沈霜照背对着他笑了笑,在心里说——在她爱上陆清容的那刻她早就将“矜持”收到了角落里。
“你!”见她不回答,张善越发地气恼,“沈姑娘就不怕我将此事禀报于城主?”
“你去说吧。”沈霜照很坦然,“更深露重,张公子若无此等打算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随着沈霜照的走远,她的声音也逐渐变轻,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夜里张善才收回目光。他一把收拢手中的扇子,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呀。
当沈霜照溜回静心堂的时候,远处的天际已然露出了些许鱼肚白,再过些时候,朝阳就要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