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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今呢?她在哪里?”陆清容捏起酒杯抵在唇边,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垂下眼皮刻意遮掩起自己的好奇,她可不想让沈霜照认为自己是个过于八卦,喜欢窥人私事的人。
沈霜照只是笑了,将酒杯顿在桌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在这里。”
陆清容对她的答案有一些些失望,不住地摇头:“我真是无法理解你,也无法理解洛期扭曲的爱。人活得好好的,为何要为这些情情爱爱羁绊,到头来难受的还不是自己?”她爹娘的悲剧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大芥蒂。
“为了她,我愿意。”沈霜照如水的双眸锁住陆清容,双唇一合一闭间是她多年来无悔的坚守。
头顶的灯笼随风摇曳着,里边的烛火忽明忽暗,陆清容沉默着饮下酒,心中竟发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沈霜照也开始缄默,几杯下肚,双颊泛起红晕,压抑许久的情绪也开始逐渐解禁,口中咿咿呀呀胡言乱语着。
“莫要喝了。”陆清容冷冰冰地命令道,她不喜欢与一个醉鬼共处一室,但也未上前夺下沈霜照的酒杯。
沈霜照的脑袋靠在桌上,红着脸转过眼珠去窥视陆清容,即便那人冷着脸对着自己,她也觉得好幸福。她的要求很低,若是每日能见上陆清容一面,说几句话,她便满足了。只可惜,她连这样渺小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陆清容面无表情,就这样冷眼看着她冲着自己傻笑。终于,那人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一身酒气的人总是遭人嫌,陆清容喝得也有些多了,只是不至于像沈霜照那样厉害。她撇下她,独自一人走到栏杆边上吹着夜风。
这种时候最适合出神发愣,只是她没想到,一闲下来脑海里满当当的都是沈霜照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声音还有她对别人的一往情深。
这些杂碎的画面堆叠在一起,惹得她头疼。沈霜照说的那些话,喜欢的人,与洛期恩怨分明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可她还是觉得心里有疙瘩,归结起来就是一个字——“乱”。同时她又隐隐有种预感,这些“乱”若是摸清了脉络,兴许她能拼凑出一些东西与她有关的东西。
是什么呢?她回头,桌上趴着的人令她更加头疼。
……
“不准闹!”陆清容气急败坏地命令沈霜照不能再不听话了。她连拖带拽都弄不动这个烂醉如泥的人,拉着她到了门口反而被这家伙一个反身关上门,重重压到了门板上。
“你回来了……”沈霜照软塌塌的身子粘着陆清容,脸更是凑得很近,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沈霜照眼底一片温柔,望着陆清容的眼眸宠溺得快要溢出水来。陆清容受不了她这样火辣又赤/裸裸的目光,脸侧了侧,刻意去躲避她的视线。
“记得以前我最喜欢亲你哪里吗?”沈霜照的唇角浮着淡淡的笑意,暧昧的语气混着火热的呼吸不断冲击着陆清容的感官。
陆清容胸膛起伏得厉害,被沈霜照紧贴着的身子僵硬得不敢乱动,仿佛知道那人要做什么,明明是该厌恶的,此刻的呼吸却更像因激动而紊乱起来。
沈霜照的黑眸上上下下仔细端详着陆清容精致的脸,眼中的那种沉迷彻底泄露了她压抑了四年的某种欲/念。
她双手扶住陆清容的腰,红唇蜻蜓点水般亲了亲陆清容的耳朵,压着嗓子说:“这里……”而后又转移到耳后,“这里……”双唇往下,再往下到了脖子,“还有这里……”
脖颈处被湿热的小舌不断舔舐亲吻着,喝得微醺的陆清容的身子也软成一滩水,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令她不由伸出手紧紧抱住沈霜照。
见她没有反抗,沈霜照索求得越发厉害,双唇不光在她的脖子上兴风作浪,双手也没闲着开始找寻衣衫的入口。
陆清容抱着她,周身弥漫的都是沈霜照和酒的味道,她仿佛完全失了抵抗的力气。不该这样的……
沈霜照从她身上抬起头,突然发了狠一般用力攫住了她的下巴:“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们都要丢下我一个人?”
陆清容望进她的眼里,里面早已盛满了泪水。
“质问”还在继续,语气越来越委屈:“为什么要把我丢给洛期?明知我胆子小,还要抛下我一个人。雪青和若蝶死了,师姐们也死了,师父连我都认不出了,你要嫁给洛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沈霜照大哭起来,眼前一幕幕都是当日她被迫看着迎亲队伍从她眼皮下经过的画面,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陆清容,声音却被淹没在喜乐中。多么讽刺的对比。
她的控诉突然惊醒了陆清容,她从意乱情迷中冷静下来,火热的气氛也慢慢冷却。
沈霜照胡乱地抹着眼泪,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凳子绊倒在地。她索性也不起来了,躺着地上一直哭一直哭。
“你醉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陆清容终于意识到方才她表现出来的浓烈的爱意与占有欲并非属于自己,而是她口中那个抛下她嫁了洛骥的女子。陆清容自嘲,她真是脑子进水了,刚才竟然会真的想要沉沦在沈霜照的占有之中。如此荒谬,如此……不知廉耻……
沈霜照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哭声渐渐没了,改为时断时续的啜泣。
陆清容觉得自己的脾气一下子被这人磨光了,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将躺在地上的她又拖又拽地弄到了床上。
看着沈霜照大半张脸上都是泪水灰尘,陆清容于心不忍,下楼端了盆水上来替她擦脸。这让她不由想起前几日她被沈霜照绑到这里的夜里,她似乎也是这样替自己擦拭,甚至她还替自己洗了脚。
当时她只是生气,可如今换了自己,她才隐约体会到当中的一丝温柔与怜爱。只不过,沈霜照全部的温柔与宠爱应是都给了那人,嫁了洛骥的那人。是谁呢?陆清容突然很想知道能得沈霜照这么忠诚与怜惜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睡梦中的沈霜照仍揪着眉,嘴里含含糊糊说了一堆听不清的话。陆清容目光复杂,能得到这样的爱应是很幸福了。恍然间,她有些羡慕,甚至开始期待自己若也能得到这样的爱……
罢了,她岂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让这种想法与欲/望继续下去,恐怕她离变成变态扭曲的洛期也不远了。毕竟,对方心里有这样一个难以战胜的对手,换做谁,最后都会被这种“爱而不得”折磨疯吧。
是该停止了。陆清容,明日你该会沙海了,不然在这里什么时候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第127章 巧遇()
临近夏日,即便是清晨的阳光照在人脸上,也会觉得刺眼。沈霜照从漫天的头痛中醒来,花了好一会儿才大概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迷迷糊糊地和陆清容说了很多话,又闹又哭地亲了她,甚至还想与她做那些亲密的事儿……
越想越混,沈霜照拍了拍额头,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失忆的陆清容比以往更冰冷,岂会容许别人碰她的身子?沈霜照捂着脸,以后真不该喝太多酒,万一误了事就完了。
或许是醉酒的关系,懊恼反省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陆清容。于是,慌忙起身看了看,发现湖心小筑里早已没了对方的身影。
“陆清容?你还在吗?”沈霜照喊道,屏息凝神地听着声响,却始终无人应答。不死心地唤了几声后,她终于不得不承认陆清容已经离开了。她颓然坐下,昨夜自己应是吓到了她,否则她也不会不告而别。
沈霜照双手撑着脸颊,隐约想起昨夜被她亲吻时陆清容的神情,她漂亮的双眸里分明是有意乱情迷的意味。你还会爱上我吗?
正发着愣,便听到小船靠岸撞在木板上的声音,沈霜照朝外看了一眼,静玉和往常一样带着侍女来送早膳。
“城主。”一群人欠身行礼,“该用早膳了。”
沈霜照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心中思忖再三,说:“不了,我去换身衣服,之后就同你们一道儿回城。”
闻言,静玉脸色一滞:“什么?”
沈霜照喝了水,抬眼瞧她,反问:“有何不可?还是洛期又做了什么,我连内城都回不了了?”
“不是。”静玉急忙否认,“城主之前不是说在这湖心小筑上还要再住几日吗?现在突然说要回城,静玉只是有些惊讶。”
沈霜照叹气:“洛期不是一直要求我回去?我若是一天不回,她定一天不得安生。我歇也歇够了,伤好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是。不过城主还是用了膳再回吧,否则一路上静玉怕你身子吃不消,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静玉劝道。
沈霜照从凳子上站起来,往楼上走去:“昨夜喝了酒,早上没胃口吃东西。等我一下,换了衣服我们就走。”
……
上了小舟,静玉说:“我记得之前分明有一艘小船停在楼下,怎么不见了?船若是还在的话,就不必委屈城主与奴婢们挤在一起。”
沈霜照镇定地回答:“许是锚绳没系紧,昨夜又风大,随着水流漂走了。”那小船肯定是陆清容划走的。嘴上说是怕水不会驾舟,结果真急着要走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陆清容,你跑得这么急是在害怕吗?是害怕我的吻,还是害怕对我的吻,你竟然也会情不自禁地回应?
不论是哪种,你恐怕要沦陷了,迟早都会回到我身边。
仅是想着这两日的点点滴滴,沈霜照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扬。
静玉侧目偷偷看了看沈霜照,心里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小船靠岸,静玉扶着沈霜照上了岸:“城主且在此稍等,静玉这就让人去安排车马。”
“不必了,离内城也不远,走回去也无碍。”沈霜照从来不在意这些,“休息得久了,我倒是想动动脚。”
静玉突然下跪,身后的侍女见状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沈霜照睥睨着她们:“这是做什么?”
静玉哀求道:“城主前段日子刚受了重伤,若是被主上晓得城主是一路走回内城的,奴婢们定是要被主上重罚。城主,奴婢们求你,在此等候一会儿,还是坐马车回去吧。”
她倒也非危言耸听,沈霜照深谙洛期的脾气,自己若是不依,受苦的还是这些无辜的侍女。她叹了口气:“都起来吧。我坐马车回去便是。”
见她答应,静玉连连道谢。起身拉着某个侍女到一边,低声说道:“赶紧回去禀报主上。”侍女领了命便匆匆走了。
沈霜照在岸边坐下,对着微波粼粼的湖面若有所思。
身后的树丛里,陆清容戴着白色的面纱,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人的背影。站了一会儿便独自离开了。
陆清容沿着偏僻的小路一直走,花了些工夫才绕到外城。刚走到外城的街上,便听见侍卫严厉的催促声。原本街上来往的人都被赶到了道路两边。陆清容也随着人潮退到一边,安静地站在人群中。
随后,一列列侍卫经过,后面紧跟着的是装饰华丽的马车,一看就知道是某个达官贵族。陆清容起初猜测是沈霜照,可那人分明还在湖心岛的岸边等马车接她回去,岂会走得比她还快?况且,看这马车像是从东侧城门过来的,而且看这阵势,绝非一般的官员。
马车驶过陆清容面前,风无意间掀起了马车侧边窗帘的一角。陆清容抬眸间便恰好瞥见那人侧脸的一部分。但是极快的,帘子又落下。陆清容瞬间失神,脑海里无数模糊的画面闪过,但仅仅就是那么一闪而过,还来不及待她细想,便什么都没有了。
等她回过神,马车和侍卫都走远了,就连街道边的人也都逐渐散去。
“水澜城早就不是原来的水澜城了,这外城人倒是成了主人……”年长的男子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摇头感叹着。
又听旁人道:“这来的是谁?”
“很奇怪,这次都没透露什么风声,我看啊,许是碧海城哪个有权势的贵族。”
“换了主人,碧海城的人自然是想来就来。这水澜城再过不久,或许都没我们的容身之所咯……”
城民们边议论边散去,陆清容不得不想起沈霜照。昨夜的她接着醉酒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可见平日心里有多煎熬。虽说是城主,却是外城人的傀儡工具。又被洛期那样控制逼迫,应是不好受吧。
陆清容在心里叹气,最近她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多了,心里想的念的都围绕着同一人。分明与她才“相识”几日,心绪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还是说,曾经……曾经究竟有过什么?
尽管无数次地告诉自己那一年的记忆并不会有多重要,可陆清容还是会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