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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进城门的沈冷连忙道谢,把人一个一个扶起来:“怪不好意思的,这么晚了本不该来,只是城中有老友等我相聚,实在迫切了些。”
“给兄弟们发些好处,这雨夜等着关城门,也辛苦。”
沈冷回头说了一声,第二个挤进城门的陈冉从腰带上把钱袋子打开,每个人发了一块碎银子,那些民勇手里拿着银子觉得烫手,收不敢,不收也不敢。
“请问哪里还能喝酒?”
陈冉问了一句,一个民勇连忙回答:“时辰已经很晚,城里的酒肆怕是都已经关了门,客栈应该都开着,只是客栈里的酒多半都掺水。”
“比水好喝就行。”
陈冉笑了笑:“多谢多谢,我们去寻酒喝,这嘴里都淡出个鸟了。”
杜威名第三个进来:“谁的鸟?”
王阔海第四个进来:“不是我的,他嘴小,放不下,自信。”
杜威名:“那也不能是我的。”
杨七宝第五个进来,因为城门只剩下容一人进来的缝,大家有不好意思把门推开,所以只好一个一个进来,杨七宝进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了鸟,于是跟了一句:“你们要干嘛?排队放鸟?”
陈冉:“你们几个官大我就不敢弄死你们?”
啐了一口,往城门洞外面看了看,雨虽然小了些,可还是有些恼人。
王根栋进门的时候看到那些民勇一个个脸色可不对劲了,想着多半是因为这些不靠谱的家伙把人吓着了,他忠厚老实,抱拳道歉,几个民勇顿时又惶恐起来。
浩浩荡荡十几个不要脸的将军校尉举着伞往前走,那些民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这些大人们还真是不一样。
城中一条小巷,沈冷本已经走了过去,忽然觉得不对劲,退步回来往巷子里看了一眼,雨夜本就更黑些,街上灯火又照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看到。
巷子最深处,须弥彦站在那一动不动,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动立刻就会被察觉,幸好雨水挡住了呼吸声,他贴着墙角,黑暗就是他的保护色,那个少年,给他压力太大。
沈冷只是疑惑了一下,并没有多想什么,举步前行。
同一个夜晚,东疆,朝阳城。
东疆这个地方有些特殊,比南疆还要特殊,虽然南疆沿岸多战事,求立人曾经猖狂一时,但情况并不复杂,东疆这边的复杂在于自海外来的商人,不管是哪国人,大部分走的都是朝阳城。
朝阳城之繁华,甚至可以说仅次于长安。
这里是大宁最大的商贸集散地,从东海外来的商人必然经过之处,光是定海街上的青楼就有三十二家,令人觉得神奇的是,就没有一家楼子里的姑娘是宁人,其实不光是朝阳城,大宁各地的青楼女子,几乎都没有宁人。
三十二家青楼里,有一家叫入色楼,这名字有些露骨有些低俗,可对于远来的商人们来说这么醒目直接的名字自然更好些,免得还要小心翼翼的去问问。
入色楼里,传闻有三十国女子,真假不知。
信王世子李逍然就住在这,已经住了十来天,三十二家青楼这家住的最久,真觉得美好,平日里连楼都懒得出,倒是更愿意一天换一个屋子住,楼子里的姑娘们都喜欢这来路不明但潇洒多金的少年公子,他可不是个吝啬赏钱的,况且人生的又不丑。
荀直进门的时候迎客的姑娘立刻上前:“寻燕公子的?他今日在北河姑娘房里。”
荀直不愿住在这,可来的次数多了楼子里的姑娘也都认识他,客客气气的请上去。
北河姑娘并不是叫北河,而是来自北河,北河是黑武人的一个地方,据说常年冰冻气温严寒,这姑娘倒是确实很美,异域风情,大长腿,皮肤还白,一头金发看着很新奇。
李逍然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北河姑娘跳舞,那舞姿,勾人心魄。
不就是围着一根柱子转吗,为什么转的如此有风情。
荀直进门咳嗽了一声,李逍然连忙坐直了身子:“先生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你先出去一下。”
荀直看了北河姑娘一眼,那姑娘连忙退出屋门,李逍然心中稍稍不悦,想着衣服都快脱完了,荀先生你这个时候来真是不解风情,讨厌至极。
“大将军那边已经见了咱们的人,收了咱们的礼。”
荀直虽然恼火,可还是压着性子很平和的说话:“虽然这并不代表什么,可人见了,东西收了,就是个好的开始,我们在东疆已经有几个月,裴亭山始终不见,这次是买通了他身边谋士烙成才算定了。”
李逍然眼神一亮:“那我什么时候见裴亭山?”
“世子再忍忍。”
荀直沉默了一会儿后问:“世子有没有想过,若裴亭山真的愿意帮你,陛下。。。。。。陛下在东疆出了什么意外,可世子你怎么才能坐稳江山?太子可是在长安,陛下真出事,世子想进长安也不容易。”
进长安三个字好像刀子一样剜在李逍然心上,他脸色顿时一寒。
“我为什么要进长安?”
他故作潇洒的笑了笑:“朝阳城多好,我已经想好了,若裴亭山肯帮我,我就定都朝阳城,封他为王,他难道还不满足?我划东疆而治,做不得大宁的皇帝,我就做个新国的皇帝,国号我都已经想好了,改朝阳城为逍遥城,国号就为逍遥的逍字,如何?”
荀直沉默不语。
“你为宰相。”
李逍然道:“举国之事,皆由你定。”
荀直起身:“殿下好好准备,我先回去了。”
李逍然看着荀直离去,那肩膀似乎都气的发颤,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扬,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当我是枪?”
第四百二十八章 这地方真爽()
东疆的天气比南疆要四季分明,虽然也靠海,可是少了几分潮热,到了冬天的时候比长安还要冷,海风一吹,能让人怀疑人生。
有人说北疆的冬天出门去撒尿得带跟棍子,一边尿一边敲。
冻僵的人就呵呵了,我们冬天出门撒尿得带毛巾,一边尿一边擦脸。
北疆雪,东疆风,一样的让人摸不准猜不透。
朝阳城直线西北不到五百里就是渤海国,时不时也会有饿的发慌的渤海国海盗铤而走险,驾船到大宁海域这边作恶,十次有十次都被刀兵抓了绑上石头沉了海。
东疆的战船不多,可是刀兵打出了威名,谁都知道别在大宁的地方撒野,按照大宁的规矩来,那就有钱赚。
最初大宁开放朝阳城的时候还有些来自海外的人觉得自己了不起,后来刀兵在朝阳城门口立了一排木桩,可把人吓死了,再也没有人敢撒野。
木桩倒是没什么,木桩上挂人头。
李逍然在等,他当然不会真的想着划东疆而治,裴亭山就算是疯了也不会答应他,别说王,让裴亭山当皇帝他都不敢这么做。
李逍然知道自己势单力薄,知道自己就如当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人送到长安城外一样的无助,他爹信王不可能帮他什么,他那个老子,如果到了朝阳城只怕比他还要快一倍逛完定海街三十二家青楼,剩下的一半时间当然是再逛一次。
裴亭山不动则已,动就不是一个东疆能放得下他。
所以李逍然不急,他又不是真的白痴,只是些许表现出来一些白痴的样子,才会让荀直放心利用他,而他若是不被利用,还能利用谁?
朝阳城大将军府。
已经花白了头发的裴亭山光着膀子练刀,到了他这个年纪依然敢称东疆无敌,自然不是靠着往日那威名,时至今日,便是他倾力培养出来的八刀将也依然没一个是他对手。
人老,刀不老。
谋士洛城抱着裴亭山的长衫站在一边,待裴亭山将院子里三十六根大腿粗的木桩砍完立刻开始鼓掌,他已经鼓掌了好多年,节奏时间掌握的比谁都好。
“洛先生是想说什么?”
裴亭山随手把长刀扔出去,亲兵一把接住,他的刀很特殊,刀柄半米,刀身一米,这把刀若是劈出去,纵然对面是铁甲骑兵也可人马俱断,比西疆重甲的陌刀还要狠,还要锋利,还要无情。
大宁的战兵习惯用直刀,唯独东疆刀兵习惯用带弧度的环首刀,刀兵不是裴亭山训练出来的,大宁立国不久便有,可刀兵是在裴亭山手里名声更为响亮起来的,九千刀兵万里赴长安,那壮举,至今谁人可及?
裴亭山跋扈,但有跋扈的资格,当今陛下的皇位是他一把刀稳下来,长安城城门外,他抱着刀坐在那不动如山,才有现在陛下的江山社稷二十年不动如山。
不是没有人劝过裴亭山收敛些,裴亭山只反问一句:“以我功劳,为何收敛?”
东疆大将军不跋扈,谁跋扈?
洛城垂首回答:“那边来的人这几个月来一直试图见大将军一面,昨日按大将军的吩咐把东西收了,人大将军也见了一面,不过那自然不是要紧的人,只是个傀儡,属下在想,大将军要不要见见真人?”
“乌合之众。”
裴亭山哼了一声:“钱给多少都照收,别的就算了,那点钱也就够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想如何?至于见见什么所谓真人假人,我没兴趣,他们也不够资格。”
裴亭山披上衣服:“相对于这些宵小之辈,我更感兴趣的是沈冷和孟长安。”
说这话的时候,话锋里有刀锋。
洛城道:“陛下特意把水师分开,就是想让大将军知道别去动那个沈冷,有传闻说沈冷是陛下当年被人盗走的孩子,只是这传闻还无法确定真假,如果是真的,大将军还确实不能随便动他。”
“陛下被盗走的孩子?”
裴亭山沉默片刻:“他是,难道孟长安也是?”
他走到一边洗了把脸,旁边桌子上放着各种肉食,在东疆谁都知道裴大将军爱吃肉,什么肉都爱吃,他练功的时候旁边就得摆着肉,他从不吃面食也不吃米饭,餐餐只吃肉。
捏了一块熟肉塞进嘴里,裴亭山问洛城:“你可知道,为什么陛下敬我?”
“因为大将军功在千秋。”
“不是。”
裴亭山道:“世人皆说陛下当初进长安全是因为我带九千刀兵保护,可若你也这般想,我猜着你是装傻。”
洛城低头微笑:“大将军那时候带刀兵去长安,是顺时势。”
“是啊,顺时势。”
裴亭山嘴里鼓囊囊的说道:“纵然我不去,陛下就不是陛下了?”
他擦了擦手上的油:“之所以陛下敬我,是因为我时不时让陛下知道我的分量,所以我反而还盼着那些暗地里藏着的妖魔鬼怪都来我东疆闹事,唯有这样才显得我分量更重,陛下的意思是不准动沈冷,我自然不能驳了陛下的心意,可难道裴啸就白死了?”
他往书房走:“所以还是得让陛下知道我的分量,想要沈冷活,那就有人得死,东疆稳北疆才能踏踏实实开战,陛下很清楚东疆有多重要,刀兵拦在这,渤海国的人就没办法驰援黑武,若战事吃紧,刀柄往北疆赶路不出半个月就能在黑武国虎浒关砍一刀,黑武人首尾不能相顾,这才是刀兵的重要。。。。。。所以,我若是跟陛下要一条人命,陛下也不会驳了我。”
他看了洛城一眼:“我给北疆大将军铁流黎写了封信,请他安排孟长安代表北疆率队来我东疆切磋。”
洛城心里一惊,大将军这是在玩火。
“大将军。。。。。。陛下当初在长安城为孟长安杀了一夜的人。”
“那是当初。”
裴亭山笑起来:“陛下为什么要来东疆?都觉得陛下可能是要不容我了,可你应该清楚,陛下是来安抚我,安抚。。。。。。难道陛下不明白,唯有孟长安的人头才能安抚我?”
洛城无言以对。
大将军刚愎,这是人所共知的事,这么多年了,大将军什么时候真正的听过别人的话。
他总说没有当年自己带刀兵赴长安陛下也会是陛下,可若是没有那件事,陛下会容的他如此刚愎跋扈?
“我知道你想劝什么。”
裴亭山脚步一停:“我老了。”
他回头看了看洛城:“难道我自己不知道我老了?难道陛下不知道我老了?不出意外,北疆一战之后,我便不会再是东疆的大将军,刀兵不是我的,从来都不是,换了一个大将军,刀兵还是刀兵。。。。。。啸儿死了之后我也心灰意冷,陛下若是想把东疆大将军给别人,那就给,我不拦着,可啸儿的仇得报。”
他眼神里寒光一闪:“我已别无所求。”
洛城垂首:“属下明白了。”
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