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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启凡?!”
荀直忽然认了出来。
他和这个人确实有一面之缘,只是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已经完全忽略,那时候这个人还在朝廷里做官,而他在给太子李长泽做讲学先生,有一次别人的饭局上,荀直和苏启凡见过一面,这个苏启凡应该已经有四十岁才对,可是他生的面嫩,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不到。
“荀直先生,过的似乎不好?”
苏启凡迈步上楼,看了一眼焕然道人:“你是德松观的?”
焕然道人摇头:“与你无关。”
苏启凡笑着说道:“阁老离开长安之后,至少有上百个人是靠我的接济活着,如果你是天字科的一员,那你这两年来花的每一个铜钱都是我的,什么叫与我无关?”
“苏启凡,你想干什么?”
荀直问了一句。
“荀直先生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苏启凡一边说着一边绕过荀直走进那个不大的客房,进门之后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唏嘘道:“堂堂荀直先生,曾经是皇后娘娘的座上宾,太子的授业师,连阁老都把你称之为当世才俊翘楚,看看。。。。。。”
他伸手把盖在桌子上的布掀开,那一盘白菜是猪油炒的,这般寒冷的天气,屋子里又没有点着火炉,菜很快就凉了,白菜上裹了一层白腻,看着就寒酸。
“先生真是节俭。”
苏启凡坐下来,指了指下意识跟到门口的焕然道人:“把门关上。”
荀直和焕然道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进门,把房门关好。
苏启凡把背着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听声音很沉重,他将包裹打开,里边全都是金子,至少有几百两。
“你是天字科的人,天字科的人是无价之宝,如果你想找地方隐退,从这里拿走一半金子,算是遣散费,阁老交给我的事,我总得有始有终才行,虽然觉得可惜了你这一身本事,不过人各有志,我不强求。”
他看了荀直一眼:“剩下一半的金子荀直先生可拿走,随意找个什么地方做教书匠,总是不会活的太辛苦。”
荀直摇头:“多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清高。”
苏启凡笑着说道:“阁老从江南织造府拿的银子,从平越道那些南越人手里拿的银子,都已经花光了,早就花光了,用以平越道叛乱,谁想到他们那么不禁打,让一个沈冷三下两下就给灭了。。。。。。别人不说,天字科的人这两年的生活,荀直先生这几年的所花的银子,都是我起帆商行提供的,现在两位跟我这里装清高,不觉得晚了些?”
荀直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单。”
苏启凡问:“荀直先生知道我的身份吗?”
荀直回答:“阁老的高徒,曾经被誉为阁老门下三大才俊,只是你离开朝廷的早,跑去经商。”
“那是其一。”
苏启凡道:“我去经商,是因为我知道沐昭桐成不了大事,最终还得连累我,还不如早早退出朝廷,做个富家翁比做个死囚犯要舒服多了。。。。。。不过我需要沐昭桐,所以一直都没有断了联络,所以我说,你提到我是沐昭桐的门生,那是身份其一,我还有个身份,是沐昭桐地下钱财的管家,所以我商行的生意才会风生水起,当然这不是全部,还要归功于我的第三个身份。”
“什么?”
焕然道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黑武人。”
这三个字一出口,荀直和焕然道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既然我说了,就不怕你们知道,也不怕你们动手,我不缺钱可不仅仅是因为沐昭桐,还因为黑武帝国在我背后的支持。”
苏启凡起身,一边踱步一边说道:“这又不是什么特别让人惊讶的事,你们宁人能派人去黑武,黑武自然能派人来宁国,我六岁的时候人生就已经注定了,那时候我就不得不开始学习宁人的语言宁人的文化,十四岁,我被悄悄送到宁国辽北道,一个富户收养了我,我很争气,二十四岁进士及第,那一年也巧了,沐昭桐以首辅大学士之贵亲为科举主考,我便顺利拜入他的门下。”
“如果不出意外,我会按照计划好的,在宁国朝廷里做官,因为我的能力自然会被赏识,再加上沐昭桐对我的喜欢,我自己都觉得,我四十岁的时候就能做到侍郎,运气好,四十五岁就能做到尚书,好玩吗?我一个被黑武人从小带走的渤海人,成了宁国的高官,我自己都觉得精彩。”
“皇帝手下有个人叫叶云散,深入黑武,成为汗皇身边亲信,不得不说我不如他,我怕死。。。。。。自从我看出来沐昭桐的心思,我就只好先退了。”
苏启凡看向荀直:“我知道两位不怕死,可是死有什么意义呢?你们是宁人,你们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强求,如果你们相信我,跟我去北疆,我不会让你们出卖大宁军队,我只是想杀了沈冷,两位如此了解沈冷,到了北疆之后,定会有所作为。”
苏启凡看向荀直,说出了一句对于荀直来说致命的话。
“汗皇陛下也知道荀直先生大名,宁国不要先生,不识先生之才,汗皇陛下说,先生可到黑武,一国之政,令出汗皇,行令者为宰相,汗皇觉得先生之才,可为黑武宰相。”
荀直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一闪即逝。
“不行!”
焕然道人忽然喊了一声:“荀直先生,莫忘了你是宁人,我也是宁人,不可成为黑武的走狗!”
荀直茫然的转头看向他,焕然道人上前一步拉住荀直的手:“先生,你要想清楚,宁人之间有争斗,那是宁人的事,可若是去了黑武,那就是大宁的叛徒,是黑武的走狗啊先生。”
砰!
门外一道黑影撞破了房门,在焕然道人转身的一瞬间,手里的刀子戳进焕然道人的心口,荀直下意识的退后,然后才发现,一刀杀了焕然道人的竟然是这客栈掌柜。
苏启凡耸了耸肩膀:“看,总是会有蠢人。”
焕然道人倒在地上,手抓着荀直脚踝:“荀直先生,你不要。。。。。。做错了选择。”
荀直猛的后退,那只手无力的落在地板上。
第八百一十九章 叛逃()
这家小客栈在长安城里已经开了二十几年,大概与当今陛下李承唐即位的时间差不了许多,如黑武与大宁这样程度的对立,每年双方都在想尽办法的派更多的人进入对方国内探取情报,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情报,还包括民生,政治,甚至官员名单,再延伸到每一个官员的兴趣爱好。
大宁的叶云散,曾经在黑武汗皇身边成为亲信之人,他的话,对于黑武汗皇的影响甚至超过了绝大部分黑武国朝臣,因为他的存在,北疆边军一次一次成功化解了黑武国的军事动作,并且成功的得到了黑武国全境地图,也构架起来一张令人惊叹的谍报网,其价值远比一战消灭黑武几万军队要大的多。
而黑武这边,自然也会往大宁安插数量庞大的密谍,这家已经在长安城经营了二十几年的小客栈,正是在当今陛下李承唐即位之后安排过来的,二十几年来,这家客栈从来都没有暴露过,不是因为他们的活动方式有多隐秘,而是因为这家客栈唯一的作用就是掩护其他打入大宁内部的密谍,而非直接去打探消息。
客栈的掌柜也是渤海人,黑武人甚至黑武国内大部分部族的人,都没有办法伪装成宁人,从身体外貌到言谈举止都不可能伪装,体貌特征就已经出卖了一切,所以黑武国打入大宁的密谍,七成以上是渤海人。
每年,都会有为数不少的渤海国的孩子被挑选出来送到黑武学习,有专门的人教他们宁人的语言,文化,历史,所有一切与大宁有关的事他们都要去熟悉,甚至还包括各地方言各地民俗,黑武国所掌握的一切都会灌输进他们的脑袋里。
这些渤海人在十几岁的时候就会被送入大宁,安排到黑武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那些看起来很普通的家庭里,通过大宁的科举考试,或是招募,以及各种各样有可能进入朝廷的方式靠近大宁权力中心。
这其中,苏启凡的地位很高,曾经被黑武汗皇寄予重望。
为了苏启凡一个人,黑武甚至还制定过一个专门的计划来支援他。
这个计划很长远,他们在得知苏启凡已经拜入大宁内阁首辅沐昭桐门下之后,就安排了更多的人潜入大宁长安城,用以保护和支援苏启凡,他们的计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非必要,绝对不动用苏启凡这个人,就让他正常的发展,该怎么为大宁做事就怎么为大宁做事,黑武将不惜一切代价,将苏启凡培养成大宁内阁首辅,最不济也要成为次辅之一。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黑武国的密谍将直接打入大宁权力中心,这已经不是靠近,而是彻彻底底的打入,成为权力中心的一部分。
黑武人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将计划命名为二十五年计划。
他们打算用二十五年的时间,帮助苏启凡成为大宁内阁之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成为大宁皇帝身边不可或缺的一员,如果这个计划用二十五年的时间成功了,那时候苏启凡五十岁左右,将会彻底掌控大宁的一举一动。
然而这个计划在苏启凡察觉到沐昭桐在玩火自焚之后立刻就停了下来,不是黑武国那边要求他停下来,而是他主动撤出了大宁朝廷。
而那一年,恰好是黑武汗皇被杀,桑布吕继承汗皇之位。
时逢黑武内乱,这个计划被破坏,来自黑武国内的支持停了,桑布吕的清洗直接导致大批知情这个计划的黑武官员被杀,这些密谍都由青衙控制,而更巧合的是,沈冷和孟长安杀了青衙的首座,苏启凡得知之后,又发现沐昭桐的种种勾当,他果断的选择离开朝廷。
但是这几年来,他依然在为黑武输送情报。
黑武打入大宁内部的密谍数量恐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代号,而苏启凡的代号是一。
他被称为一先生。
客栈小房间里的血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尸体被装进客栈往城外运送垃圾的马车,已经进进出出二十几年,守门的士兵对客栈的伙计都那么熟悉了,况且只是普通的运送垃圾的马车而已,自然不会仔细盘查,焕然道人的尸体被埋在一堆烂菜叶和残羹剩饭中运到了城外,随便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掩埋。
下午的时候,客栈的马车再一次出城,伙计一脸无奈的和守门的士兵抱怨着自己的掌柜有多不人道,工钱给的少事还多,守门的士兵笑着安慰了几句,查了查马车上的人,身份凭证和官府印章都没有问题,于是放行,伙计还在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说什么连午睡的时间都没有了,还得把掌柜的亲戚送到渭水去乘船。
马车里的人是荀直和苏启凡。
两个人出了长安城之后一路往北,在渭水边停下来,于渭水乘船向东,然后转入灞水向北,他们的目标是北疆。
“荀直先生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苏启凡坐在船上,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看着船边流水说道:“人的才华与抱负只要全都能施展出来,能让自己此生无憾,其实也就足够了,我们总是说为官为民,这个民,大部分时候都很窄意,因为国与国的存在,所以就有了民与民的不同,然而实际上,人和人不一样吗?人就是人,不能因为国家不同而就去说别国的人不是人,能让亿万百姓受福,这是功德,不管是宁人还是黑武人,又或是西域人渤海人,只要造福黎民百姓,都是圣人。”
荀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知道先生在担心什么。”
苏启凡笑了笑:“你担心自己走不出大宁?担心成为阶下囚?我在大宁已经这么多年了,据我所知每年被廷尉府查到的人屈指可数,你觉得很危险,可我觉得很安全,打个比方。。。。。。先生自从上了这条渡船之后就一直都在东张西望,你心里透出一种恐惧在眼神里释放,若是经验丰富的廷尉府廷尉,一眼就能看出先生你心里有鬼,而先生这么重要的人,我们当然不会让先生冒险,这样和你说吧,你这一路上所接触到的所有人,都是我们的人,包括这条船,甚至包括这条船上的每一个人。”
他伸手指了指:“你看这些乘客,似乎来自大宁天南地北,有男有女,可是他们每一个都是我安排的,看起来和宁人有什么区别吗?并没有,虽然他们与我一样,都是渤海人。”
荀直忽然问了一句:“既然你们在大宁有这么多人,当初大宁灭渤海的时候你们怎么一点用处都没有?”
“原因有两个。”
苏启凡解释道:“第一,宁国对渤海国动兵,不是从宁国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