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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疾功:“啊?”
王怀礼笑道:“两国使团到长安城来,陛下之前要求礼部做的就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但就是不能谈国事,我正为这事发愁,总不能一直拖着不会面,哪怕陛下不见他们,我也不能不见,现在他们打成这样,得让他们先治伤,什么事都得伤好了之后再说。”
辛疾功觉得自己应该承担的罪责还是要承担的,他诚恳的说道:“大人,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卑职的过错,所以大人你千万得处罚我,这样,大人你罢了我的官如何?”
王怀礼又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不想在礼部做事?”
“大人,好几年了,大人也知道我想去做什么,我有从军力杀人技,何不到北疆去与黑武人争高低,还请大人成全,这么多年卑职都没找着机会。。。。。。”
王怀礼叹道:“以你的能力,我真的很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做事,我给你升一级如何?你从军的事先放放。”
王怀礼手下人压低声音说道:“大人,那边还打着呢,咱们这么聊天不太好吧?”
王怀礼哦了一声:“也对,辛疾功,你过去劝劝。”
辛疾功在心里叹了一声,看来这次是没机会被罢官了,很郁闷的样子。
父亲说过,只要他辞官就把他逐出家门,如果被罢官那和辞官自然是两码事,所以父亲也就没有道理再把他逐出家门,然而尚书大人并不打算放他走,这事就难办了。
那边一群黑武国的护卫和一群安息国的护卫打的乱七八糟,好歹还能控制住,最起码双方都没有动兵器,可是打起来拳拳到肉,那场面确实有些暴戾。。。。。。黑武人天生高大魁梧,安息人相对瘦小可是精悍善战,人数又稍微多一些,所以局面上是五五开。
安息使臣大罗日扶着栏杆看着,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心说这些黑武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去之后就要禀告伽洛克略陛下,请陛下出兵灭了黑武。
黑武使臣希玛更来气,这次黑武汗皇桑布吕派他为使臣主官到大宁来,在边关等了半年之久本就窝着火,来大宁是为了打探大宁北征的底细,顺便拖延一下时间,对宁人他都看着不顺眼更何况一个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安息?这群安息人简直像是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偏偏战斗力还不弱,他手下到现在都没有压倒对方,他觉得有些窝囊。
两边的主官都在看着,所以两边的护卫自然更不敢露怯,打呗。
辛疾功咳嗽了几声,走到场边清了清嗓子开始劝架,另外一边,礼部负责接待安息国时辰的官员也在劝架,这个人是日郎人,沈冷带回来的,刚好礼部用人就把他留下,本身日郎人对安息人就恨之入骨,他发自真心的不想劝,可是既然在礼部为官,又不能笑的太放肆。。。。。。
辛疾功走到这个名为卡西巴的日郎人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你怎么劝的不尽心?”
卡西巴也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日郎对安息恨之入骨,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打的更狠一些。”
辛疾功道:“可现在你已经是大宁官员了,要称职,这样,我翻译黑武人的话给你,你翻译安息人的话给我,不能带着情绪啊,出于本心,出于本心!”
卡西巴一听说出于本心就笑了。
黑武使臣主官希玛站在二楼栏杆处朝着辛疾功喊:“让他们道歉认错!”
辛疾功如实翻译给卡西巴:“黑武人说让安息人先道歉。”
卡西巴朝着大罗日喊:“黑武人说你们真弱,还不如斗鸡能打。”
大罗日眼珠子都瞪起来了,但是看到不远处大宁的官员都在那围观,想着这样打下去安息国的脸面也不好看,有失风度还被人看笑话,于是强压着怒火对卡西巴说道:“你告诉他们黑武人,只要他们愿意道歉,我既往不咎。”
卡西巴如实翻译给辛疾功:“安息人说只要黑武人先道歉,可以接受。”
辛疾功看向希玛喊了一声:“安息人说你们打起来连女人都不如,说你们的拳头打过去,比女人捶背的力气还要小,一点儿都不舒服。”
希玛:“干!”
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那边大罗日一看黑武人的主官跳下来了,他把身上碍事的长袍脱掉,也从二楼跳了下来。
卡西巴看向辛疾功:“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是劝不住啊。”
辛疾功:“唉。。。。。。我也是。”
一个时辰之后,未央宫,东暖阁。
皇帝看了一眼紧张的有些手抖的辛疾功:“谁赢了?”
辛疾功一怔,心说陛下不应该先问怎么回事吗?
他如实回答:“算是黑武人赢了,虽然黑武人少一些,可是天生力大体壮,而且这些护卫应该都是边军出身,所以实战的经验也很丰富,安息人虽然多一些,不过打久了就不行了。”
皇帝嗯了一声:“打到什么程度?”
辛疾功道:“黑武人这边,算上使团主官希玛在内,带伤的应该有一百四十八个,希玛很能打,不过在与安息人使团主官大罗日激斗的时候,被咬了耳朵。”
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卡西巴连忙垂首说道:“安息人这边伤了一百九十六个,他们的主官大罗日虽然咬破了希玛的耳朵,不过被希玛一脚踹中裆部,当时就打滚了。”
皇帝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可能是觉得自己身为皇帝这样有失稳重,强行忍了忍,可嘴角压不住啊,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终还是笑出声。
皇帝一笑,辛疾功和卡西巴两个人也放松了一些,陪着笑。
礼部尚书王怀礼倒是忍住了,低着头说道:“这事是臣的过错,请陛下责罚。”
皇帝摆了摆手:“虽然朕觉得没什么,两国使团打起来又不是大宁招待不周,不过影响确实不好,传扬出去其他番邦知道了也会说大宁的不是。。。。。。就罚扣你俸禄三个月,暂时记着,以后犯错并罚。”
王怀礼垂首:“臣谢陛下。”
皇帝又看向辛疾功:“你动手了?”
辛疾功一惊,终究还是问到这个了,他劝架的时候一个黑武人推了他一把,辛疾功顺势抓着黑武人的胳膊扭断,黑武人胳膊被扭住身子往下压,辛疾功一膝盖把那人的半边脸都给顶的惨了吧唧的,另外一个黑武人看自己同伴被打,一脚踹向辛疾功,当时都打的红了眼睛,谁还想着什么后果,辛疾功抓着那人的脚踝一拉,拉了一个劈叉出来,然后同样的一膝盖顶过去,也是惨了吧唧。
王怀礼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是老臣治下不严,当时是黑武人先对辛疾功动手,臣没有来得及阻止。。。。。。”
皇帝一摆手:“朕没有怪你们,既然是他们先动的手,打就打了,难道还要忍着?”
他看向辛疾功:“朕听闻,你一心想去边军?”
辛疾功立刻说道:“臣恨不得现在就能到北疆战场,与黑武人真刀真枪的打。”
“挑一个吧。”
皇帝忽然说了一句,让辛疾功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道:“北疆那边,武新宇的铁骑,唐铖的钩镰军,东野荡的轻骑,唐重的枪兵,孟长安去了东疆,现在息烽口大营缺人你也可以去,沈冷的巡海水师也可以。”
辛疾功简直开心的要飞起来,跪下来叩首:“臣谢陛下成全,只要能去北疆,臣不管是在哪位将军麾下,必将倾尽全力,誓死报效大宁。”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活,每一个北疆的将士朕都希望活下来,活着做赢家。”
皇帝看了辛疾功一眼:“你去沈冷帐下吧,他部下杨七宝去了孟长安所部,杜威名留在了南疆日郎,巡海水师缺人。”
“啊?水师啊。”
辛疾功有些失望,心说水师又不能直接和黑武人去干一仗,不想去,可是自然不敢说出来。
“臣遵旨。”
他再次叩首。
皇帝看了他一眼:“觉得水师不好?”
辛疾功连忙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水师不好,臣只是想。。。。。。想直面黑武,巡海水师主要负责运送物资,臣是怕不能与黑武人一战。”
“你去跟着沈冷吧,你会知道跟着他有什么好处。”
皇帝笑了笑,摆手:“先去把安息人和黑武人那边处理好,处理不好朕也不会轻易让你离开礼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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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奉旨转转()
礼部尚书王怀礼确实很欣赏辛疾功,一个精通黑武,吐蕃,渤海,求立等七国语言,而且行事谦逊谨慎且滴水不漏的家伙就这么被陛下送给了巡海水师,他心疼,可是陛下的旨意自然不能违背,所以再心疼也还是得放辛疾功走,在辛疾功临走之前,他决定和这个年轻人好好谈谈。
“你父亲在我手下做事将近二十年。”
王怀礼看着辛疾功,一脸的遗憾:“他告老回家之前找到我,一再跟我说希望你能到礼部做事,他说你七岁就可作诗,十岁通三国语言,不管学什么都快,一学就会,说你天生就是该在礼部做事的材料,那时候我还不信,以为是他在吹嘘自己儿子有多聪明,你到了礼部之后我才明白,你父亲值得因你而骄傲。”
辛疾功垂首道:“是我愧对大人栽培,愧对父亲厚望。”
王怀礼叹道:“年轻人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更偏执,理想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不能抹杀一个年轻人的理想。”
辛疾功道:“多谢大人。”
“你理解错了,我不能抹杀年轻人的理想,是因为我说了不算。”
王怀礼瞪了辛疾功一眼:“如果我说了算,你能走得了?”
辛疾功:“嘿嘿。。。。。。”
王怀礼道:“要去从军了,从军做事和在礼部做事截然不同,礼部做事,首先就在一个礼字,礼制,礼节,礼貌,礼品,而到了边军中,这个礼,就只剩下了军礼,好自为之。”
辛疾功垂首:“定不会丢了礼部的人。”
王怀礼嗯了一声:“我还算了解你,这几年也一直都在看着你,你自视甚高,看似有礼,实则桀骜,巡海水师提督沈冷是天纵之才,你到了那边就会知道,你的本事未必是本事,去碰碰钉子也好,省得你觉得自己天下无双。”
王怀礼从旁边取了个包裹:“临别之际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你,我为官几十年,没收过一个铜钱的银子,可在礼部做事交际应酬又多,自己贴进去的银子占了俸禄大半,所以大半生至此没有一点积蓄,送你的自然不会贵,可是却重,贵重二字,贵为次,重为主。”
他把东西递给辛疾功:“走吧。”
辛疾功将东西接过来,再次一拜:“多谢大人,卑职永远也不会忘了大人对我的关照与厚爱。”
他告辞离开王怀礼的书房,出门之后上了马车准备先去礼部尚宾阁把事情处理一下,然后再到巡海水师提督沈冷的将军府里拜见,毕竟已经就是巡海水师的人了,先去拜会一下主将也是理所当然,虽然他也不觉得沈冷就真的如尚书大人说的那样远比他强。
在马车里打开包裹,发现是一个很小的木盒,也很轻,再把木盒打开,里边竟是一封信,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信封都已经泛黄。
辛疾功把信奉取出来,信封上的火漆还没有挑开,这么旧的一封信却没有人打开看过,辛疾功顿时好奇心起,他翻了翻,找出东西把火漆挑开,里边是薄薄的一封信。
开头:予吾儿疾功书
辛疾功的心猛的紧了一下,这竟然是父亲给他的信,这信怎么会在尚书大人手里。
“多不想让你看到这封信,因为我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去意已决,我拦不住了,你母亲拦不住了,连尚书大人也拦不住了,我曾想过,到底是天意难违,还是辛家骨血里的壮志不泯。”
“辛家至我这一代,唯我一个文人,我从不曾对你提起家事,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做出我当初不敢做的选择,这一封家书,你也可当做是辛家的家史,读过之后当谨记,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
“你大爷爷辛长歌,十七岁从军,十九岁为校尉,也卒于十九岁,那年黑武寇边,他率军三百余死守雁南固,敌寇来势汹汹,若不死守,雁南固内上万百姓便会任敌屠戮,他与三百余大宁战兵一同死战于雁南固城内,历时六天,腹无粒米,全军皆死,百姓无一人伤亡。”
“你大伯辛长岚,亦在北疆从军,二十岁至斥候校尉,二十七岁为将军,率军探听黑武军情,不幸被黑武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