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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人又不是安息人,没事吧?”
有人问。
“宁人上次虽然来过可却没有烧杀抢掠,还主动向咱们示好,留下军队帮
咱们挡安息人,他们不会像安息人那样。”
“可是我们的军队之前不是和宁军开战了吗?”
“那还不是因为安息人逼迫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边军呢?边军在哪儿?”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那几艘在船港外的宁军小船掉头离开,有一部分胆小的日郎人驾船走了,有的人离开了船港跑到高处观望。
看起来,依然宁静。
万钧战船上,石破当依然面无表情:“下令,所有装有抛石车的大船瞄准船港,把水路清理出来。”
桅杆上的士兵挥舞着令旗,最前边的十几艘万钧开始缓缓调转过来,这些万钧战船上安装了小型的抛石车,远不如陆地所用的抛石车巨大,可是对于攻占船港来说足够了。
十几架抛石车将石头抛射出去,那些还在船港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石头从天而落。
“跑啊!”
有人喊了一声,嗓音颤抖。
轰的一声,一艘商船的船头被石头砸中,船尾都往上翘了一下,船头被砸出来一个大洞。
旗舰上,石破当再次往前指了指:“伏波向前五十丈。”
至少一百艘伏波战船开始往前移动,扇面型围住了船港,随着一声令下,每一艘伏波战船上安装的床子弩开始发威,一次齐发一百支重弩,若是能从高空往下看,那百余支重弩齐射而出的场面无比的壮观,高处是大石抛落而下,而重弩平着激射而来,望海角船港遭到了大宁水师的集中攻击。
船港里的商船一艘一艘的沉没,房屋被砸穿,重弩将一切横扫。
半个时辰之后,船港近乎被夷为平地。
“登陆!”
随着石破当一声大喝,桅杆上的传令兵挥舞令旗,最前边的百余艘伏波战船开始往前压,压到船港外面之后,蜈蚣快船从伏波战船两侧放下来,密密麻麻的朝着船港里冲进去,十五对船桨划动起来,让蜈蚣快船像是贴着海面在飞一样。
只一个时辰不到,望海角船港被宁军攻占,宁军的运兵船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船港,一艘一艘,整船整船的大宁战兵开始扑上陆地。
曾经的大宁,陆战无敌,并无水师。
现在的大宁,非但陆战无敌,水师亦无敌。
成队列的大宁战兵开始向望海角城进发,这座日郎国东北海岸的贸易大城迅速的紧闭了城门,他们看着那些身穿黑sè战甲的大宁士兵在城外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结成了一个一个的方阵,又迅猛的朝着城池这边围了过来。
“怎么办啊大人。”
城墙上,一群日郎国的官员看向望海角城的主官,主官哪里知道怎么办。
“宁人,宁人应该是来打安息人的,要杀宁人的又不是我们对不对?”
主官往四周看了看,他咽了一口吐沫:“派人去和宁人的将军谈,告诉他们宁军的事与我们无关,让他们退兵。。。。。。对,让他们退兵。”
谁去?
最终,抓阄抓到了要去和宁人谈判的官员腿都软了,只好硬着头皮出门,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他就跑回来了,脸sè白的好像纸一样。
“见到了那个宁军将军,姓石,他说。。。。。。”
谈判回来的官员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他说望海角城在
那条线上。”
“什么意思?”
主官看向他:“在那条线上是什么意思?”
谈判回来的官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说,他只说让我回来好好准备一下。。。。。。让我换上件新衣服,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是什么意思啊,换新衣服干嘛?迎接他们入城吗?”
主官一脸惨白:“咱们,能挡住吗?”
“城中守军不多,挡不住吧。”
“要不。。。。。。开城门投降吧?只要咱们投降了,难道宁人还不许投降?”
主官看向说话的人,他在城墙上来来回回的踱步,走几步停下来看看城外汇聚的越来越多的黑甲宁军,脸sè也越来越难看,满是恐惧。
“你说这关我们什么事?”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是,那些宁军逃到这的时候是请求我们开城门来着,可是我们凭什么开?他们一路上逃回来都没有人收留,我们凭什么收留?安息人有多可怕?一旦我们收留了那些宁军士兵,安息人的报复我们承受不住啊。”
另外一个人说道:“是啊,那些宁军饿死,也不是我们望海角城把他们饿死的,是一路上走过来饿死的。”
“宁人应该讲道理!”
主官大声说了一句:“他们应该讲道理!”
众人附和。
可是说归说,他们说的理直气壮,宁人未必会听啊。
“现在向都城派人去救援应该已经来不及了,派去边军大营求援的人回来了没有?”
“大人。。。。。。”
不远处的一个官员苦着脸说道:“城外的边军都已经撤回城内了,边军将军说他和宁人在窕国打过,野战打不过宁军的,况且他们兵少,他建议咱们死守等待援军。”
“死守?”
主官一怒:“我怎么看不到他们的人!”
望海角城就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壳,所有人都变成了小乌龟躲进壳里,唯有在坚固高大的城墙里边他们才能感觉到一点点安全,留守望海角的日郎国军队将军曾经在窕国与沈冷率领的宁军打过,他知道宁军战力有多可怕。
此时此刻,他已经想着要不要从另外一侧的城门逃命。
“派人!”
主官终于下定了决心:“再派人去见宁军将军,告诉他我们愿意投降,愿意将城中金银全都交给宁军,来人啊。。。。。。来人!去把城门打开,告诉宁军我们不会抵抗,城门已经开了,他们要去都城的话尽管从这里过去。”
之前谈判的人只好又硬着头皮出了城,望海角城的城门也打开了,打开城门的那些守军转身就跑,谁也不敢在城门口多停留。
望海角城的主官带着一群手下人在城墙上等着,一旦宁军那边有消息回来,他决定立刻带着所有人到城门口迎接宁军进城。
不能抵抗,这怎么抵抗?
城外那黑压压的大军,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就在这时候,出去谈判的那个官员回来了,脸sè白的好像纸一样。
主官看向他:“快说,宁军那个石将军怎么说的?!”
“他说。。。。。。”
谈判的官员面如死灰,看着主官嗓音发颤的回答:“他说。。。。。。把城门关上。”
第九百一十六章 尽白甲()
望海角城的主官站在城墙上朝着下边嘶吼:“你们宁人连投降都不许,也以为自己正义吗!与安息人何异?!”
石破当看了看城墙上那个狼狈的人,自言自语似的回答:“我不是来做正义使者的,我是来报仇的,事有对错人有正邪,屠城灭地背骂名又如何?安息人做得,宁人也做得。”
他抬起手指了指望海角城:“大将军说,这条线上的,一人不留,一城不留,让日郎人感觉到疼。”
“攻!”
随着一声令下,战鼓声起。
“为杜将军,为数千将士,报血仇!”
世上再无望海角城。
十几天后,日郎国都城。
日郎国国王雅郑急匆匆的进了天牢,在这关着的是原日郎国大丞相罗珊。
“打开门。”
雅郑吩咐了一声,待牢门打开之后他迈步进去,看到的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囚衣,却安安静静坐在铁窗口借着微光看书的女子,那已经不是他的大丞相了。
“大丞相?”
雅郑叫了一声。
罗珊侧头看了看他,起身,很认真的施礼,一丝不苟,却无敬意。
“大丞相,你难道还没听说?”
雅郑快步走到罗珊身边:“宁军已经连破五城,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望海角城,宁军以抛石车砸了一天一夜,城墙尽毁,房屋无存,守军尽数被屠。。。。。。多页城,宁军依然不准投降,一把火将城烧了个干干净净,遍地焦土。”
他看了罗珊一眼:“苏雅城,因为守军反抗,宁军破城之后将所有守军尽数擒住,不给吃喝,数以千计的士兵都被活活饿死了。”
他停顿了一下:“沿湖堤城,宁军直接引水淹城,好端端的一座城池变成泽地。”
他语气有些恳求:“大丞相,现在唯有你才能帮朕啊。”
“陛下,我已经不是大丞相了。”
“朕可以立刻把你官复原职,你不是和那个叫沈冷的宁军将军相熟吗?你去找他谈,你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朕的意思,而是安息人逼迫的,只要他肯退兵什么都能谈,朕什么都答应,你只管说,朕诚意十足。”
“陛下,何必呢?”
罗珊坐下来,视线回到那本书上:“当初我说过的,宁人第一次予以善意,若我们不珍惜,第二次宁人来的时候谁也拦不住的,陛下你会死,我也会死,时日无多,陛下若是觉得安息人可以救你,可去求安息人,我无能为力,只好在囚牢等死。”
“都是那群谗臣误朕啊。”
雅郑记得来来回回踱步:“是他们告诉朕,安息人只杀宁人不伤日郎,也是他们告诉朕,这不是安息人对日郎的仇恨而是安息人对宁人的仇恨,那些人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放安息人进来灭了宁军那几千人,以后安息人就会为日郎提供庇护,我们的近邻是安息而非宁国啊,朕的选择难道错了?因为远在万里之外的宁国而得罪了近在咫尺的安息人,朕错了吗!”
“陛下说没错就没错。”
罗珊翻了一页书:“和我说什么?应该去和宁人说。”
“他们已经灭了五城!”
雅郑嗓音都有些沙哑,看着罗珊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怒火:“是你引来的宁人,如果不是当初你把宁军带来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现在你想不闻不问?不行
!朕不许!你现在就给朕出去,去见沈冷,让他退兵!”
罗珊回头看了雅郑一眼:“陛下莫不是忘了,若非宁人来,陛下也不是陛下。”
雅郑暴怒,上前一掌扇在罗珊脸上:“那个沈冷侮辱了朕!你亲眼看到他是如何看不起朕的,也是如何让朕颜面尽失的!”
罗珊抬起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所以陛下应该明白,宁人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如果每一件错事都能靠哀求去获得原谅就好了,可是并不能。。。。。。难道陛下你还没发现?五城算什么,宁人这次就不是来灭国的,而是来灭族的,四千多宁国战兵,宁安南都护府的将军,陛下把他们变成了尸体,宁人也会把陛下变成尸体。”
罗珊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陛下回吧,要么现在就赐我一死,要么就等到宁人来了再杀我,我不会去见沈冷。”
雅郑抬手还想打,可是手却僵硬的停在半空。
“朕。。。。。。朕已经知道错了啊,难道连一次悔改的机会你都不给?”
罗珊摇头:“陛下,不是我不给陛下悔改的机会,是宁人不会给,也是陛下当初就没给你自己留机会。”
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自始至终,未再称臣。
雅郑看着罗珊看了很久,终究无奈的长叹一声:“朕其实不觉得自己错了,安息人在侧,宁人更远,为了日郎,朕必须做出选择。。。。。。如果朕错了,朕愿意付出代价,只要日郎国在,朕去死又如何?朕会派人去找沈冷,告诉他,如果朕一死能换日郎不灭,朕愿意。”
他转身走出囚牢。
罗珊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宁人,没准你投降啊,陛下。”
强大到不许敌人投降的宁国有多霸道,有多凶狠,这次日郎人领教到了,可能没有下一次领教的机会。。。。。。大将军庄雍说过,沈冷这个人,有多暖,就有多狠。
又三天,军报到都城,宁军已破第六城。
又十天,军报到,宁军已破九城。
如果不是沈冷还算克制,如果不是宁军还算克制,被屠杀殆尽的就不只是身穿军服的日郎男人,那些老人和孩子也一样会被杀。
又九天,派去见沈冷的使臣回到都城,在大殿上向国王雅郑汇报与沈冷见面时候说了些什么。
“你将朕的原话带到了吗?”
“臣,带到了。”
使臣说话的时候似乎依然心有余悸,他去见沈冷的时候,恰好宁军刚刚攻破一座大城,城中一万余名缴械的日郎守军被宁军押出城,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