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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冷:“正经些。”
石破当哦了一声:“就是在说正经的,把谁留在这我都不放心,大宁战兵,四海之内皆兄弟,还是我自己留下的好,况且杜威名的仇还没有报完,若是安息人真的还敢来,我倒是想以十万虎狼会会他们。”
沈冷其实了解石破当,看似粗鲁冒失,可实际上没有几个人比石破当更会领兵,这个家伙从四五岁的时候他爹大将军石元雄就手把手的教他怎么打仗,七八岁就开始在沙盘上排兵布阵,到了十五六岁,军中推演,已经少有敌手。
陛下在让沈冷南下的时候没有特意提及别人,而是专门提了一句让石破当率军南下,其实陛下也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石破当继续说道:“攻破金云城并不算结束,你说过的,从东海岸到西疆,那条线上所有我们兄弟经过的城,一座不留,我发过誓,我不想对不起我发过的誓。”
沈冷吐出一口气:“我不想再报仇了。”
石破当一愣:“嗯?什么意思?”
“老杜战死,我们来给他报仇,我不想你也出事,我再来给你报仇。”
石破当哈哈大笑:“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军中第一猛将,你觉得日郎人还是安息人能把我怎么样?”
沈冷撇嘴:“怎么也有人说我是军中第一猛将?”
石破当道:“不一样,你看,说你是军中第一猛的人都是什么人?都是男人啊,你的猛男人都知道,我就不一样了,说我是军中第一猛的都是女人,就拿昨天夜里那个姑娘来说,她说我猛的跟不是人一样。。。。。。我跟你说,这还是我腿上带伤有些姿势不自然,要是。。。。。。。”
他看了看沈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别瞪我。”
石破当端着酒杯走到沈冷身边,用屁股撞了撞沈冷肩膀:“把我当兄弟?”
“你说过的,大宁战兵,四海之内皆兄弟。”
石破当哼了一声:“我就没有什么特别的?”
沈冷想了想:“你丑,猛丑猛丑的。”
石破当又撞了沈冷一屁股:“滚你的蛋,我那是俊猛俊猛的。”
他看着桌子上写一半的奏折:“继续写吧,我留在日郎,估摸着时间也不会太久,陛下会安排人来重建安南都护府,算计着最多也就是两年时间,我用一年的时间来调教。。。。。。调理日郎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怕,再用一年时间让日郎人忘记自己是日郎人,想都不敢想的那种,到时候等陛下派来的官员到了也好做事。”
他把酒杯放下,忽然站直了身子给沈冷行了个军礼。
“我以你拿我当兄弟为荣。”
沈冷看着石破当那张认真起来的脸,起身后认真的说道:“你脸跟山竹似的那么黑。”
石破当笑道:“我水也可多了。”
沈冷:“滚。。。。。。”
石破当哈哈大笑:“粗鲁,你应该问甜不甜?”
沈冷:“赶紧滚!”
与此同时,江南道,安阳郡。
叶流云坐在巨大的书房里往四周看了看,觉得有些空荡,大到空荡,这是江南织造府的主官娄予的书房,比韩唤枝在长安的书房最少大五倍以上,此时看起来空荡,只是因为这里奢华到了极致的陈设都已经被装箱查封。
江南织造府的织造最初的时候是五品官,与户部员外郎同级,可是后来随着江南织造府的作用越来越大,江南织造的品级也就越来越高,到了当今皇帝李承唐的父亲那一代,直接将江南织造的品级提升到了从二品。
这可能是大宁最肥最肥的差事了,昨日里叶流云去娄予的家中看了看,看过之后才知道什么叫穷奢极欲,丝毫也不掩饰的穷奢极欲。
坐下来看着这空荡荡的书房,叶流云心里忽然有些怕,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娄予就不怕?
在江南织造府的大院里,还有几间简朴且陈旧的房子,那是朝廷派人来的时候娄予才会去的地方,除此之外,在安阳城里他还有一套很朴素的住宅,同样,朝廷派人来的时候他都会设家宴款待,去的都是那座普通民宅,让人看看他有多朴素,多勤恳,他还会每日穿着带补丁的官服出入,连百姓们都夸他是个好官。
也就是在昨天,叶流云打开了娄予豪宅的地下室,在其中看到了让叶流云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成堆成堆的银子,靠墙有两排书架,书架上的银票有的都发霉了。
当时叶流云问娄予:“你贪了多少银子,自己心里有数吗?”
已知必死的娄予倒也坦然:“不知道,但我不喜欢银票,只喜欢现银。”
叶流云问他:“为什么?”
“你看,容易发霉,而且看着没有那么壮观。”
娄予看着面前成堆的银子,眼睛里依然在放光:“我喜欢看银子,银子堆成山似的,你不觉得很美?”
叶流云都无言以对。
那座豪宅名为畅园,占地超过两百亩,比陛下的花园还要大,畅园之中,各种珍花异草皆有,甚至很多都叫不上来名字,在客厅正中摆放着一株超过七尺的血珊瑚树,没有一丝杂色,陛下宫里摆着的那棵也不过五尺多高。
叶流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空荡荡的房间里那种诡异的气氛。
就在这时候,从流云会调进刑部做事的年轻人白杀快步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有人丢在织造府门口,守卫捡到之后连忙送来。”
白杀双手将书信递给叶流云。
叶流云将信封拆开之后随即皱眉,这是他所见过的最短的一封信,只有一个字。
滚。
白杀看清楚那字之后脸色一变:“猖狂!”
叶流云却笑起来:“朝廷动了娄予,其实娄予不难办,动了娄予就动了江南织造府养着的那些蛀虫,南下之前我和沈冷聊过,江南织造府上上下下千余人全都卷入此案,那么他们养着的恶犬走狗有多少?大宁啊,处处皆美,能让大宁不美的只有两件东西,一是敌人,二是恶人,我们的敌人有边军挡着,有边军来杀,恶人。。。。。。刑部来吧。”
他起身:“分派下去,我要亲自提审几个重犯,先把娄予带来,就在这审。”
白杀俯身:“卑职这就去办。”
“告诉所有人都小心些,安阳城里,现在会有很多很多人盼着我们死。”
叶流云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派人送信给江南道战兵黄将军,敌人都知道了大宁兵甲不可招惹,咱们自己家里的恶人还不知道。”
白杀将书信接过来:“卑职马上派人送去。”
叶流云回头看了看窗外,窗外就是江南织造府的后院,有一大片园林,不得不说娄予真的很会享受,回身一看就能看到那么美的景致,再往外看,远远的就能看到南平江。
“江南道的道治不在这,幸好不在这。”
叶流云吐出一口浊气:“不然的话,可能我们要查的就不仅仅是江南织造府这千余人。”
江南道的道治城是怀远城,也是沈先生的老家。
沈家在怀远城也算是望族,只是一直都很低调,低调的不像话,不然的话当初孟老板也不会有胆子把沈先生抓住想要赎金,表面上沈家做的是药材生意,实际上。。。。。。确实是药材生意,可这药材生意不一般,军中伤药也是沈家来配制。
叶流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江南织造府在安阳城,娄予如此明目张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江南道的道府大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不知道?
叶流云看向白杀:“江湖客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出身江湖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他们也不会比我们干的更好,我担心的是。。。。。。”
他目光再次看向窗外,那是怀远城的方向。
“派人去沈家。”
叶流云起身:“沈家的人应该能帮上忙。”
第九百二十章 自尽()
怀远城距离安阳城很远,大宁江山,在当今陛下李承唐灭掉南越之前一共十九道,一道十九郡,大宁之大已经让人倍感自豪,而李承唐这些年兴兵拓土,如今的大宁已经算是无与伦比的巨人。
灭南越得平越道,灭求立得永立道,灭窕国得云海道,灭西域三国得西平道,灭渤海国得渔阳道,北征之战大胜,得黑武东西数千里南北千余里之地,共分四道,一道息烽道,一道为古城道,一道为白律道,一道为南苑道,不久之后武新宇就会攻破黑山汗国,陛下连名字都已经定好,取名为黑马道。
而沈冷率军攻破日郎,这地方将会成为大宁的海外第三道江山,也是大宁的第三十道江山。
如今的大宁已经不是纵横十九道,而是三十道。
事实上,李承唐先后兴兵所灭的这些国家,新立的十一道江山总计加起来,比大宁原本的十九道只小了一丁点,相当于将大宁的国土扩大了一倍,如果算上海域的话,那就说不清楚大了多少。
以往大宁十九道要说最重要的,争执不下,要说最富有的,莫过于江南道。
说到产粮,自然要提辽北道,说到军事,自然要提军屏道,说到桑蚕就只能是江南道。
江南道的道府大人自然也就显得更为重要些,毕竟以江南道一道之地能为大宁提供如此庞大的财富收入,其位置的分量也就显而易见。
三十道江山,一半是李承唐在位期间打下来的,无论如何,后世对李承唐的评价已经可以预见。
而提到这位前无古人也未必后有来者的大宁皇帝,就一定会提到在这历次征战之中的将军们。
怀远城很大,但有些憋屈。
作为江南道的道治所在,其地位不言而喻,可是实际上,连怀远城的人都觉得江南道最重要的不是本地而是安阳郡,看看安阳城有什么?有足以影响大宁经济命脉的江南织造府,有能直接影响大宁军事命脉的安阳船坞,怀远城有什么?
可不管怎么说,怀远城还是道治所在,同样是一郡的郡府大人,安阳郡的郡府是从四品,怀远郡的郡府大人就是正四品,虽然只差一级,百姓们认为是半级,可官场上半级的差距就是抬头与低头的差距。
道治府。
道府大人岳静林很头疼,非常头疼。
江南织造府的案子太大了,大到已经骇人听闻,大到已经创造了大宁立国以来之最,就算是沐昭桐谋逆的案子,明面上涉及的官员才多少?江南织造府一案有上上下下千余人。
作为道府,岳静林当然知道自己难辞其咎,陛下还没有派人查他只是在等着,等他自己请辞。
这算是给他最后的体面了。
“我已经上了请罪奏折。”
岳静林看了看手下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安。
“如果陛下念及我这些年还是为大宁做了些事,可能会给我一个善终,就此辞官回家养老”
作为江南道的二把手,道丞李生贤脸色也一样难看,道府大人已经表了态,他也要表态。
“虽然江南织造府的案子没有牵扯到怀远,可我们得有自知之明。”
李生贤有皇族血
脉,几百年前他先祖也曾是开国皇帝的子嗣,后来越分越偏,到了他这一代看族谱自然还能分出来辈分,实际上与李家皇族已经很远很远了。
然而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初在与别人的竞争之中成为江南道道丞,当然还是因为他骨子里李家的血脉关系。
姓李与不姓李,差别巨大。
“大人。”
李生贤看向岳静林:“江南织造府的案子实在与大人无关,江南织造府独立于道治之外,大人想管都管不了,要真说有关系,岂不是户部那些人关系更大?唉坏事就坏事在织造府在咱们江南道,为大人感到冤枉委屈。”
“不委屈。”
岳静林苦笑:“案子出了就是出了,有什么委屈的?”
他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眼神里有些留恋不舍。
“我在江南道,也算兢兢业业,曾自认为对得起陛下的看重,对得起江南道上上下下的信任,可是这个案子一出来,我这曾以为的对得起就变成了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这件事也不用再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新的道府大人就会来接替我,你们也各好自为之,我自认清廉,从不曾拿过娄予一个铜钱,我也坚信诸位同僚也都与我一样,不曾被那些黄白之物沾染,就算是刑部来查,廷尉府来查,我都不怕。”
他起身,抱拳:“诸位各自回去吧,虽然已都知各自结局,可还是不应懈怠轻慢,接替我等的官员未到之前,诸位还需尽心尽力,不辱没这一身官服,不辱没陛下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