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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不傻?”
沈冷问。
茶爷摇头:“等自己男人,不傻。”
傻冷子笑的傻里傻气的:“再说一遍。”
“我男人。”
茶爷伸手:“借你胳膊挎挎。”
沈冷嘿嘿笑:“可以是可以,但是得有酬劳。”
茶爷笑着说道:“说吧要什么,我可有钱了,我开胭脂水粉铺子的,还有成衣铺子,怕不怕?”
沈冷:“那就罚你陪我吃饭。”
“好啊。”
茶爷一边走一边认真的想着:“可是长安城里哪里的酒楼好吃呢?我想想啊醉仙楼的饭菜稍显甜腻,五月斋的素食倒是极好,只是想吃肉,平田坊那边好吃的有很多,可是路又远了些,近处也有几家不错的酒楼,蓬莱阁里的饭菜太精致,吃着不爽快,高悦轩里边的酒好菜差些,想来想去,还是迎新楼好,毕竟不要钱。”
沈冷点头:“那是,要也不给啊。”
两个小无赖嘿嘿笑,露出牙齿犹如松鼠那般的笑。
哎呀这两个人,挽着胳膊在细雨蒙蒙中漫步,可是却一点儿都不狼狈,莫说不狼狈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看着那么的让人羡慕,就觉得这两个人走在阳光下让阳光更明媚,走在细雨中让细雨更温柔。
傻冷子看了看茶爷被打湿了的头发,那朵小花儿还在。
“买把伞吗?”
“不买,这样好。”
茶爷侧头靠在沈冷肩膀上:“淋雨才好。”
沈冷撇嘴:“别以为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淋了雨回家之后就一定要洗澡的,既然两个人都淋了雨那就两个人都要洗澡的,你这是借机想和我一起洗澡,羞不羞!”
茶爷笑的几乎岔了气:“你能不能要点脸。”
沈冷:“不要不要,要脸多不好玩,不要脸可以任意玩。”
茶爷脸就红了:“呸。”
迎新楼门口,黑眼举着一把伞看着远处街上,下着雨街上自然没什么人走动,视线反而好一些,他就那么看着,当他看到沈冷和茶爷肩并肩走过来的时候松了口气,嘴角上的笑意都那么轻松起来。
“噫,最近迎新楼生意不好?”
沈冷远远的就看到黑眼在那站着,笑着说道:“黑爷亲自在门口迎客了。”
黑眼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左眼就一直跳,一直跳,刚刚路过一个算命的,我问他左眼跳是不是跳财?算命先生说没错啊,左眼跳财,不过你这个不一样,他说看你这左眼跳的跟鼓点似的应该是破财我问算命先生为何破财?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有个不要脸的应该会来蹭饭。”
沈冷:“算命先生是你大爷吗?”
黑眼:“算命先生为什么是我大爷?”
沈冷道:“不然的话我怎么能说一句你大爷的。”
黑眼哈哈大笑:“看起来还行,应该没出什么大事,不然的话你怎么会还有心思说笑话。”
沈冷道:“就算有大事难道就不能理直气壮来蹭饭了?”
黑眼笑道:“料到了你会来,所以今日迎新楼没开门迎客,大家都在等着你回来,后厨的师傅们从早晨就开始备菜,我派去的人一直都在未央宫外面等着,看到你出来之后没好打扰你们两个,所以直接跑回来报信。”
黑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兄弟,回来了就好。”
沈冷心里一暖,然后嘿嘿笑:“少来这套,煽情我也不给钱。”
黑眼呸了一声:“我以为能感动你让你最起码要脸一些,咱们好歹给些,就不算菜价,成本价如何?”
沈冷:“给你机会重新说一遍,让我还能念你好。”
黑眼:“我请。”
沈冷:“好嘞。”
黑眼在前边走,引着沈冷和茶爷进迎新楼,刚进大堂就看到齐刷刷一群白衣汉子站在那,看到沈冷进来之后,这满满当当一屋子的白衣汉子整齐俯身:“迎安国公!”
沈冷一怔。
黑眼摇头:“换一句,这句不好。”
他指了指沈冷:“我大哥,比我小也是我大哥。”
白衣汉子们笑起来,抱拳,行江湖礼:“流云会,迎沈大哥!”
沈冷缓了一口气,抱拳:“谢谢兄弟们。”
黑眼一摆手:“关门,放狗呸,关门,上酒!”
第九百三十五章 我若心狠些就好()
沈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陛下罚闭门思过了,看起来严厉,然而实质上没有任何惩处,朝臣们猜测着也许陛下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安国公,众说纷纭,有人说安国公这次可能会被拿掉国公封爵,有人还说可能不久之后的册封大典会把他的名字剔除,还有人说安国公的正二品大将军位不保。
说这些话的人多半没有恶意,也不风凉,只是为沈冷担心。
被担心的那个家伙却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在迎新楼里喝的一塌糊涂,拉着茶爷划拳说输了的管赢了的叫爸爸,被茶爷一脚从椅子上蹬了下去。
比沈冷喝的还多的黑眼拉着茶爷喊爸爸别打我大哥。
酒喝多了误事,误的什么事自然不能随便说,茶爷看沈冷喝的实在有些多了,流云会的兄弟们又劝,所以沈冷当夜就留在迎新楼住下,迎新楼后边有个小院是沈冷和茶爷的,茶爷不放心孩子们,流云会的人安排车马把茶爷送回将军府,而沈冷则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茶爷上了马车离开迎新楼,千叮咛万嘱咐看好了沈冷。
等茶爷的马车离开之后没多久,本醉的一塌糊涂的沈冷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后看向黑眼,黑眼却是真的喝多了。
军中的汉子,虽然不常喝酒,尤其征战期间更不能随意饮酒,可基本上与人拼酒很少输,不是酒量真的好许多,而是不服输,也凶。
沈冷起身,交代了一句照顾好你们黑爷,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还到后边洗了把脸,看了看外边小雨依然淅沥沥的下着,顺手拿了一把黑伞出门。
顺着迎新楼外的大街走着,大街上的夜灯把沈冷的影子拉拽的好长好长,雨点打在地面上,又把影子扭曲的一圈一圈。
大宁立国之初长安城有宵禁,闭门鼓敲过之后大街上不准随意走动,不然的话巡城兵马司的武侯铁定遇到一个拿下一个,那时候长安城还被分成一百零八坊,坊市之间有夯土墙隔着,东西南北数十条大街上只有巡视的人偶尔经过。
再后来,大宁日渐稳定太平富裕,宁帝便下令解除长安城宵禁,并且将一百零八坊之间的土墙拆除,长安城豁然开朗。
那时候的长安大街两侧没有门店,见不到酒楼茶楼,就连青楼都在单独的一片坊市之中,改建之后的长安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大街两侧店铺林立,就算是到了晚上依然有游人来来回回走动。
巡城兵马司的武侯也逐渐淡出百姓们的视线,到一百多年前,武侯彻底被取消,巡城兵马司的人与大宁战兵同级同律,受禁军大将军节制。
顺着大街,沈冷离开迎新楼往书院那边走,书院距离迎新楼本就没有多远,学府街是长安城里比较繁华的地方,若非阴雨绵绵,往日这时候大街上人也不会少。
可此时此刻,只有沈冷一个人。
没多久便到了书院门外不远处那个包子铺,已近初冬,所以雨夜有些微寒。
擎着一把黑伞的沈冷走到包子铺门外站住,铺子依然开着,唯一的食客在沈冷到的时候出门离开,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胡人正在那擦桌子,沈冷的脚步声很轻,可是当沈冷刚刚停下来的那一刻,那年轻胡人随即转头看向门外。
“猜到了你会来。”
大野坚放下手里的抹布,走到门口看了沈冷一眼:“吃过饭了?”
沈冷点头:“吃过了。”
大野坚嗯了一声:“幸好你吃过了,不然我也没钱请你吃包子,我在这没有工钱只管饭,而我的饭又不能给你吃。”
沈冷问:“每日都吃包子会不会厌烦?”
“那是你们宁人才有的烦恼。”
大野坚沉默了片刻,有些悲凉的说道:“在我楼然,如果说穷人会因为食物而烦恼,也是因为没有食物而不是因为一直吃一模一样的东西。”
大野坚回头看了看屋子里冒着热气的蒸屉:“到大宁之前我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包子里边全都是肉,咬一口都流油,我父亲曾是楼然一名军职很低的军官,大概也就相当于你们宁人的团率,按理说应该衣食无忧才对,可即便是我父亲这样的军职,一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两次肉。”
沈冷嗯了一声:“所以呢?”
大野坚:“所以我觉得,宁人活的实在太舒服。”
“所以呢?”
沈冷又问了一遍。
“所以我也想让楼然人活的舒服些。”
大野坚看着沈冷:“请问安国公,你可有什么办法?”
沈冷没回答,反问:“是你们楼然人的办法还是我们宁人的办法?”
大野坚思考了一会儿,大概可以理解沈冷话里你们楼然人的办法是什么办法,对于普通楼然百姓来说,其实所谓的办法就是没办法。
“宁人会有什么办法让楼然人活的好一些?”
他认真的问沈冷。
因为他问的认真,所以沈冷回答的也认真:“如果是宁人的办法,那么大概只能是灭了楼然,让楼然人变成宁人。”
大野坚一怔,眼神里闪过一抹怒意,可是这怒意消失的很快,因为他忽然间反应过来沈冷并不是在讥讽他,也不是嘲笑楼然穷苦,而是在沈冷看来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大野坚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沈冷却摇头:“有道理没道理,大宁也不会去灭楼然。”
大野坚苦笑:“是啊。。。。。。楼然是一个连大宁都提不起兴趣去灭国的地方,因为穷苦,因为偏僻,因为疲敝,宁人是看不上那片地方的,可我的父老乡亲却生活在那片地方,宁人的办法行不通,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
沈冷问:“你来大宁就是来找办法的?”
大野坚点头:“是,就是来大宁找办法的,和你们宁人接触的多了之后,我发现如果以宁人的思维来解决楼然的问题,唯一的办法竟然是。。。。。。灭了大宁,然后楼然人就会过上和宁人一样的日子。”
沈冷居然也认真的回应:“你说的很有道理。”
沈冷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你有计划了吗?”
“暂时只有一小部分计划。”
大野坚很诚实的回答:“我得先让自己变得很有名气才行。”
沈冷道:“所以你才会去逐个挑战这次参加诸军大比的新秀。”
“是。”
大野坚道:“在楼然我不可能成为一个名人,大野家族虽然曾经贵为皇亲,可是连皇族都被取代,皇亲又算的了什么,一百多年后的大野家族连楼然穷人都比不上,因为更穷,我家里还算不错,父亲靠武艺在军中谋的职位,本是家里顶梁柱,却死的冤枉,他的上司,一位出身贵族的年轻人喝多了酒用皮鞭抽打他,一直打到他死他也没敢还手,因为如果他不还手死的只是他一个,而他还手的话死的会是我们一家。”
沈冷没说话,只是听。
大野坚道:“所以我最初的选择是去吐蕃做一个名人,因为楼然人害怕吐蕃人,等我到了吐蕃国之后才发现,原来吐蕃人害怕宁人就好像我们楼然人害怕吐蕃人一模一样,于是我决定来大宁,如果我能在大宁成为一个名动四方的人,我就能在吐蕃成为贵族的座上宾,我将改变自己的命运。”
沈冷点了点头:“规划的很不错,没有纰漏,也很直接。”
大野坚问:“所以安国公是来和我打的?”
沈冷还是没回答,依然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打听过了你会在今天回长安,所以我才会把比试的地方定在城门口不远处,那样的话你就能看到我,我也会看到你,大概,我想看你多一些,不过我确定,只要你看到我动手了就一定会对我感兴趣。”
沈冷笑了笑,没说话。
大野坚第二次问:“所以安国公是来和我打的?”
“不。”
沈冷回答:“不和你打。”
大野坚皱眉:“我不值得你出手?”
“应该值得。”
沈冷道:“城门口我见了你的出手,想着你大概最不济也是个十了,我领兵多年厮杀多年,对手什么分量我大概都会看的准。”
“十是什么?”
大野坚没懂沈冷的话。
沈冷也不想解释,解释是一件很烦人的事,尤其是对自己并不在乎的人解释,更烦人。
“数字十?”
大野坚又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