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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摊坐在地,李闵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道:“不是说过不让你们来吗,快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莲叶脸红起来,要说话时,施家家主说话了。
“李将军放手吧!”
李愣站在门口看向李闵。
李闵回头怒道:“本将叫你停了吗!”
李愣托着小童往外走,小童扒着门,凄厉叫道:“叔祖救我!”
莲叶小声道:“少主——”话到一半,却被李闵瞪了回去。
施家家主叹道:“施家愿购军票。”
李闵拍拍莲叶娇嫩的脸颊笑道:“这就对了,李愣托他回来吧,有话好说吗!”
小童逃也似地从李愣手下跑到施家家主怀里,抱着他大哭起来。
李闵笑道:“一个男孩子哭什么,施老先生,我看你这个小童十分可爱,只是缺了些男子气概,十分惜,不如就留在我军中如何?”
施家家主声音略颤道:“李将军,可知过犹不及之语?!”
李闵摊手道:“小时候家里穷,没钱读书,比不得各位,好,就这么说定了,各位,不能让施老先生独得好处,都请写下书信,叫府中的公子来营中锻炼锻炼,如何?”
也不等他们的反应,李闵拍拍手,叫人端上纸笔,众人看着盘中的纸笔不知如何是好。
原竺手也停在半空,久久没下笔。
“都督所说在理,小人家中三子,也不好读书,正好送到军营中好好锻炼,就麻烦将军了!”那位城外的孙家家主抖了抖写好的书信,吹干道。
李闵看着孙家家主红亮的两颊,点点头,小校快步上前,接过信,装在信封里封好。
施家家主与众对视一眼,拍拍小童道:“我这个侄叔年纪还小,在军中拖累将军,不如让老朽也写封信,换个人来,为将军出力。”
“不必了,我看他挺好!”李闵说着朝小童笑了笑。
小童却很不给面子地大哭起来。
李闵尴尬地缩回手,莲叶将小童拉过去,低声说了两句,然后指着李闵笑着又说了两句,小童竟然不哭了,看向李闵的目光里显出几分恐惧的神情。
原竺叹了口气,刷刷点点写好了信,交给仆人,其它人都看向施家家主。
施家家主道:“李都督,伦儿是——”
李闵抢话道:“施老先生放心好了,你看他这不是很好吗?”
可不是吗,转眼间,那个小童竟然和莲叶玩起小游戏,很开心的样子,李闵朝莲叶眨眨眼,莲叶把头别到一边。
李闵道:“莲叶,带小公子到后院去现,叫绿萼她们好好照顾,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李闵将意外两个字咬得略得了些。
小童被莲叶牵着往外走,急道:“爷爷!爷爷!”
施家家主长身伸手,李闵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施老先生放心,小公子在我府上不会有任何问题,你说对不对?”
施家家主对着小童笑道:“伦儿去玩吧,过几日爷爷就来接你,要听话。”
小童点点头跟着莲叶下去了。
李闵坐到施家家主桌边笑道:“多可爱的小公子。”
施家家主,闭上眼,捋须道:“李都督如此做为不觉得有违君子之道吗?”
李闵摊手对众人道:“我已经说过了,小时候家里穷,没钱读书,什么军子,狮子,旅子的,不大清楚,还望以后施老大人多多指教才是。各位,请吧!”
“啪!”一人猛将笔拍在桌上,指着李闵大骂道:“李闵小儿,休要这么不知廉耻!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祖上乃是六出奇兵三打乌桓的李大将军!你今日所作所为真真丢尽了你祖上的脸面!为天下人所不耻!”这人说罢就走,刚跨出一步,两把刀就横在他的脖子上。
李闵也不看他,淡淡道:“城南姬氏,世代与张逆通婚,姬先生应该管你母亲叫表婶还是姨母?啧啧啧?还说诗书传家,连这种人伦之事都不顾了,还有何脸面在此大言不惭!”
姬氏家主面色由白到红由红到白,再由白到红到紫,指着李闵发颤,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闵挥挥手,一直站在门外的马三福拱手退下。
姬氏家主冲向门外,急道:“李氏小儿!你想做什么!”
两个武士死死按按住姬氏家主。
李闵拿着自己的酒杯坐在施氏家主的桌旁,一小口一小口呡着酒,任由姬氏家主大喊大叫,李闵也不管他。
不多时,以马三福为首,十几个武士排做箭形端着盖了红布的托盘走上堂来,马三福道:“报将军,姬氏勾结妖人张世,意图谋反,已经全部诛杀!”
从托盘底面聚集起一滴饱满的深红色的血珠,缀在托盘的漆面,然后下垂,与黑色的漆面只连着一丝,接着血丝断开,血珠下落,砸到地上,渐出个不规则图形的血点。
一滴,两滴,三滴……
一个托盘,两个托盘,三个托盘……
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血滴坠落与空气的摩擦声,砸到地上的声音,血水渐开的声音,都很真实。
姬氏家主神情呆滞,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李闵放下酒杯,站起来,将马三福手中托盘上的红布揭开,一个白发老太太的脑袋出现在托盘上,深红泛着黑色的断脖截面之上是小半断松驰的皮肤,再往上就是张惨白的人脸,再往上就是松散的银发,几支金叉垂在托盘上,愤怒,恐惧,吃惊,哀伤,不解……没人知道这个老人最后的情绪是什么样的,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最后的情绪,更没人关心她最后的情绪,古往今来有多少的人稀里糊涂就死了,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剩下的十几块红布被同时掀开,十几个人头出显在众人眼前,有老人的,有青年的,有儿童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容貌各异,表情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惨白的脸色。
“娘!”姬氏家主大叫一声,摔开武士踉踉跄跄冲上去抱着一个个托盘大哭大叫。
“叔父!”
“孙儿!”
……
他每叫一声,众人的心便是一颤,李闵的心也在颤,两腿有些发抖,他是人眼命令的人,前些天屠城的时候是这样,今天屠杀姬氏的时候还是这样,李闵觉着自己的心已经够恨了,可是当看见这十几个惨白人头的时候,他还是没来由的发抖,但是不能让人发觉他在抖,要是被人发现,那么用不了多少时候,那些托盘上就会放着自己的脑袋,绿萼的脑袋,噬魂的脑袋,甚至是杜奕他们的脑袋,所有跟着自已的人。李闵知道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往前走,他身后跟着一群人,这群人也有父母,也有妻儿。
李闵转身,闭上眼往自己的座位走,心道:离着远一些,说不定可以让自己心情好一些。
“李闵!”姬氏家主大吼一声。
李闵急回身抽刀,姬氏家主已经倒地血泊里,马三福两手握刀,一半刀身已经没入姬氏家主的后背,马三福抽回刀,姬氏家主倒在地上,马三福要再刺一刀,李闵挥手制止住,姬氏家主恶恨恨盯着李闵,口吐鲜血道:“李闵,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闵背着手,吸口气,道:“那你慢慢排队吧!”
姬氏家主又吐口血,爬着过去,将老妇人的头捧起来,大叫声“娘”,瘫倒在地,呼出最后一丝空气。
李闵从回到主位,摆手道:“都带下去吧!”
“诺!”
人头和尸体都被拿下去,留在堂上的血还散发的腥味,大多数人的脸色已经白得跟纸一样,手不听话地在抖,几个人猛地转过身趴在地上吐起来,于是酸腐味和着血腥味让满屋子的人都想立刻逃出去,可腿像被人钉在地上一样,没有人敢说话,都偷眼看向李闵。
李闵抽出刀,堂上的呼吸之声明显重了。
李闵猛将刀插在桌面上,然后解开绳子将刀鞘放在桌面上,动作很轻,可是每个人都能听见,甚至是站在堂外的很多武士。
李闵道:“这把刀是我出东都的时候,皇上赏给我的,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刀,有什么来历?”
没有人回答他。
李闵道:“我原本也不知道,后来还是位在东都的大人说清楚的,原来这把刀是先汉武皇帝的爱刀,当然霍大将军北征匈奴的时候,武帝便将此刀赐给霍将军。”李闵轻拂刀面,道:“远征千里,封狼居胥,真是大丈夫所为,令人向往。”
城外的孙氏家主,突然道:“李都督年少英雄,又得陛下赏识,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孙兄说的是!”
“孙家主所言不虚!”
零零星星几个人道。
李闵弹了个刀面,笑道:“本将可不敢多想,不过既然陛下如此看重本都督,本都督就不能不尽心做事,对于那些对陛下不忠之人,你们说本都督会不会放过?”
原竺叹道:“原来如此,李将军说的没有错,如同张氏这样为富贵,攀附张妖人的陆浑败类确实既杀!众位说是不是?”
李闵笑道:“各位快点写信吧,时间也不早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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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浑城里静悄悄的,大门紧闭,几十面半新不旧的竖在城垛上,大旗杆上那面写着“李”字最大的旗不时随风翻动两下,若不是城头上还站着警惕盯着城下那队车马的士兵,真会让人以为陆浑已经变做鬼城,这时一匹马绕城来,掀起一路烟尘,到车队前,骑士飞身下来,快步到车前,跪地抱拳道:“回大人,四门紧闭,都叫不开!”
车帘被从里掀开,露出个长须白胖的中年人脸,他半笑不笑地朝紧闭的城门望了眼,道:“李将军出世以来战无不胜,没想道今日竟被我区区十数人逼得不敢开城,呵!无妨,排几个人在四门扎下帐篷,本官就不信他李闵能一辈子缩在城里头!”
“诺!”骑士领令而退。
“高!主上这招真是妙不可言!”马车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中年人放下帘,靠在车壁上,看了眼坐在连上的白面书生,道:“永言先生何出此言?”
书生捋须道:“大人这是在烤焦学生。”
中年人笑道:“请试言之。”
书生笑道:“李闵小儿不过是个无学寒门,既无家族照应又得罪了两位王爷,本以为假着陛下的看重到逃至陆浑能有一条生路,没想到大人来了,李闵小儿一时慌了手脚,竟然紧闭城门,做起缩头乌龟,又有什么用处?!如今城中大小氏族很可能都已经知道大人到来,大人上有两位王爷的重托,下有家族照应,与各家相处总比个无根无凭的李闵小儿强上许多。如今有大人在外四门下营,内有各家苦苦相逼,李闵小儿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想必不久李闵小儿就会大开城门请主上入城。”
中年人笑而不语,心想,若真像他说的,那可就真的太好了。
想起这十几天的事情,朱以昉便觉得如同自己是大海里的一条小船,先是狂风暴雨,朱以昉以为自己快死,接着雨过天晴,不但什么事也没有,还升做一州刺史,虽然州小了点,可刺史是没跑跑的,对自己来说是实打实的升官,一个从江东来的人能在短短数年之内升到刺史之位,从开国以来朱以昉算是第一个了。
为什么他能升的这么快,那还要多谢陆伯鹤叔侄两个,他二人本来受魏王的征辟,魏王当上了皇帝,他二人跟着入朝为官司,朱以昉就是那个时候跟着到了东都,没想到魏王说倒就倒,陆家兄弟跟着倒霉,朱以昉又能有什么好,被人抓到大牢里的时候,朱以昉一直后悔当时怎么被迷眼要到东都来,在家里待着不是更好,一个滚放三千里让朱以昉活着的念头都没了,谁想到峰回路转,陆家兄弟竟安然无事,朱以昉跟着出了牢,不但出了牢,官还升了,连跳数级,到了州刺史的位置。出京之前,陆伯鹤叔侄特意将朱以昉叫到府中叮嘱一翻,不叮嘱还好,一叮嘱,朱以昉就真如从三伏天到了三九天,让自己一个文官去制约一个武将,还要适时除去这个武将?!朱以昉不觉着自己有这种本事,可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能有这个机会朱以昉还是不愿意放弃。
就在朱以昉心里打鼓的时候,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骑士从里头冲出来,绕着车队跑了几圈,然后围住,朱以昉微掀帘从缝中往外看,只见这些人都披细甲,手持长刀,在马上来往自如,像是长在马背上一样,自己的随从护卫们都缩到车边,抽刀在手,警惕地看着他们,两方默然不语,一股杀气隐隐笼罩下来,朱以昉不自觉的发抖,尘土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