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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邺王”两个字的时候,马衷藏在宽袖下的手颤了下。
蔡公公将表章递到马衷面前。
过了片刻,马衷才拿过表章。蔡公公一抬头,正好与往他这边看的渭阳公主对视上,渭阳公主撅着小嘴直作揖,蔡公公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站到马衷身边,正好挡住殿上人往后看的视线。
马乂从袖子里又拿出本表章,道:“陛下,秦王的表章也来了。”
马衷的手明显颤了下。
马睿低下头。
马衷将邺王的表章拿在手上道:“他们说了什么?”
马乂道:“两份表章是一样的。”
殿里头安静极了。
渭阳和两个小宫女都屏住呼吸,渭阳几乎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暗道:原来他讲的和李闵无关。
渭阳对别的事情兴趣不大,正想悄悄离开,马衷说话了。
“大胆!无耻!李闵已经平定襄阳之乱,邺王不要出兵,他想干什么!”
没人回答他。
渭阳站住,想听一听还有什么关于李闵的事。
襄阳王叔那么多兵都被困在城里出不去,李闵手下才有多少人马?听说那个张昌会用妖法,李闵怎么打败他的?难道李闵也会妖法,不对,不对,李闵会的应该是仙术才对。
渭阳心里转着念头,并不觉着时间长。在静谧幽暗的后殿里,那两个陪着渭阳来的小宫女已经站不住了,两个人相互搀扶着,马衷怒吼一声,两个人就打个颤,她们拉着渭阳的衣服,哀求地看着她。
她们的目光让渭阳想起了小珠。渭阳心里难过,点点头,正要走,这时候马睿道:“陛下,臣愿带兵劝秦王殿下回镇藩国。”
渭阳停住,心道:劝就是劝,为什么要带兵去劝。带兵去劝,那不就是要打仗吗?
一想到两个叔叔要兵戎相见,渭阳就打个颤。以前她不会有这种感觉,自从皇后杀了小珠儿,东都大乱,死了无数人之后,渭阳突然发现这些事的残酷,原来那些看不到的人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了。
“好,琅琊王兄公忠体国,可为皇族典范!”马衷道,“那么——”
“陛下!”马乂突然道:“陛下,秦王为个乱臣出兵,便是目无王法,视朝廷于无物,臣弟请兵征讨!”
“这——”
宦者走进大殿门道:“陛下,中书省陆大人求见,说有紧急事件请陛下裁决。”
马衷道:“让他进来吧!楚王,咱们皇族兄弟自小一起长大,秦王他的性子你也知道。”
陆伯鹤快步走上来道:“陆伯鹤参见陛下!”
马衷道:“平身吧,陆大人,有何事如此紧急?”
陆伯鹤道:“回陛下,关中关线回报,秦王殿下已经征集关中军队,如今已经不下十万之数,似有向东都来的迹像。”
马衷急道:“奏报拿来给朕看!”
蔡公公走下去拿秦报,他挡着的空当开了。渭阳望出去。殿中跪着一个大臣,正从袖子里拿东西,蔡公公捧着奏报走上来,这次蔡公公没当住渭阳的全部视线。
马衷看了两眼,猛将奏报扔到地上,叫道:“大胆!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楚王,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渭阳从没听过她父皇用这样的声音说话,让她不禁打个寒战,觉着从骨头里往外冒寒气,她无法将这个声音与那个和蔼可亲的父皇联系在一起。渭阳缩起脖子想离开。
马乂沉吟道;“殿下,虽然东都人马不多,但大多是精锐禁军,秦兵若敢东来,臣弟定叫他们无西回之日,请陛下传旨申斥秦王。否则天下人将以为朝廷软弱,视,视陛下于无物!”
马衷道:“对,对,对,楚王说的很对!”
渭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声音虽然也是她父皇的,可是与方才那个语气比起来如同两个人,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可能变的这么快,渭阳公主不禁停下来,两个刚松了口气的宫女拽着她的衣服往外,渭阳瞪了两个小宫女一眼。
马衷接着说:“只是,只是秦王也是我皇族中人,自小在宫中长大,是朕的骨肉兄弟,贸然兵戎相见一来于礼不合,二来让天下人以为皇族不和,这样不好,不如先发道诏书,警告他一下。”
楚王道:“陛下所说极是,不如现在就下诏,臣弟也好配合陛下的招书行事以求最好的效果。”
马衷停了下,道;“理所当然,蔡公公给陆大人拿纸笔吧!”
“诺!”蔡公公下殿去,带着几个小宦者上殿。
渭阳见殿中多了个黑胡子的中年大臣,想必他就是陆伯鹤了。
陆伯鹤退到楚王下手,蔡公公叫人在他面前放了桌子,又送来纸笔。陆伯鹤拿着笔看向马衷。
渭阳怕被他们发现缩着脖子,这回蔡公公并没把视线都挡上,渭阳可以从小缝里往外看。
陆伯鹤道:“陛下请讲。”
这时候楚王道:“陛下,不如由臣弟先说一便,基若是陛下觉得那里不妥,再指正如何?”
大殿里登时安静下来。
渭阳觉着殿里头气温下降,楚王叔脸上的笑容如同往常一样,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渭阳觉着过了好长时间,马衷终于说话了。
“好,楚王说的也对。”
楚王道:“颙敢举大兵,内向京辇,吾当亲率六军以诛奸逆,其以乂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以御之。”
大殿里除了马乂的声音,再没别的。
渭阳想父皇只是让楚王叔给秦王叔写封信讲道理,并没有让楚王叔做什么太尉,可楚王叔为什么这么说呢?难道自己听差了?
偷眼看去,见侧着身的蔡公公脸色惨白,低着头偷看坐在帝位上的马衷。
渭阳公主不知道现在他父亲的脸色是什么样,但从略微沉重的呼吸声音中,她觉着她父皇此时一定很生气。
楚王拱手道:“陛下,事出紧急,不得不如此,待邺王兄与秦王兄退归藩府,臣弟愿交出兵权退出东都回藩府永为国之藩凭!”
马乂说罢看了琅琊王一眼,站起身长揖到地。
琅琊王马睿连忙跟上道:“臣愿将部下人马都交由楚王统一指挥以保陛下朝廷安全!”
马衷长叹一声道:“朕无能,以致天下百姓受尽苦楚,若这次能使邺王秦王各安其位,就是要朕脱袍让位,朕也说不得什么!”
楚王跪倒在地,泣道:“臣弟一片忠心,日月可见,为大宋社稷,臣弟死也无憾。江山中先皇传给陛下!臣弟从没有非份之想,请陛下再勿提及此事,否则臣弟当死与殿上,以明己声!”
琅琊王跟着跪倒一边,莫不做声。
马衷从帝位上下来,走到楚王身前,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扶起,道:“皇弟,你我自小在宫中长大,做哥哥的还能不了解你吗?方才朕所说句句是真,绝无半点虚假试探。如今朝廷多难,再不要提什么退归藩篱之事。皇叔,你也起来。”
马衷拉着两个人的手道:“朕这不德使社稷倾危,幸有两位,朕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定能让大宋重现辉煌,到那一日,朕愿与你们共享江山!”
楚王琅琊王倒,“臣愿为大宋尽忠,生死不避!”
“好!有两位在,外寇何愁不平,大宋何愁不兴盛!”
渭阳松了口气,方才她父皇与她楚王叔的对话真把她吓着了。
两个小宫女拉着渭阳的衣角一个劲的向外。
渭阳瞪了她们一眼,可是看她们害怕的样子,又想,看来他们是不会说有关李闵的事情,于是带着两个小宫女出了侧门,快步退出前殿的范围。
跨过宫门后,两个小宫女不约而同地长出口气,拍着小胸脯道:“公主,妳可真吓死奴婢了!”
渭阳扭了扭她们的鼻子,哼了声道:“看把妳们吓的!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
“渭阳,什么事,能不能和母后说说?”
渭阳打个颤,那两个小宫女直接跪倒,磕头,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渭阳转回身,见她母后从假山后走出来,心里害怕,将两个小宫女挡住,做出自认为很凶的样子道:“跟她们没关系,是我要去的!母后要是还要杀她们就把儿臣也杀了吧!”
皇后面色一滞,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不管你的事。只要渭阳你别在记恨母亲,我就知足了!”
渭阳小心道:“真不杀她们?”
皇后瞪了渭阳一眼道:“杀了她们你就不乱跑了吗?!”
“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起来吧!”渭阳道了声,心里有点难过,一半为了小珠儿一半为了她母亲,跑过去抱住皇后的胳膊道:“还是母后好!”
皇后点了点渭阳公主的脑袋道:“你现在才知道母后的好?!说,又干什么去了?”
渭阳略带羞涩道:“儿臣可没乱跑。儿臣听说那个坏人又打了好大的胜仗,就想去听听是怎么回事!”,接着面色一变,恶狠狠道:“那个坏蛋贼兮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不是好一定就打不了胜仗,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所以那个大坏蛋一定说了假话,我要去戳穿他!”,说到最后脸上只剩下甜甜的笑容,并没有注意到当她母后听到“坏蛋”这两个字时神情的变化。
她母后道:“那,那你听到有关李闵的消息了吗?”
渭阳沮丧道:“没有,父皇他们本来提到了一点,可是有个陆的黑胡子老头跑进来,说,说——”
“说什么?”
渭阳左右看看。
皇后道:“走,咱们去那边的水榭说话,小环,你安排点人,拿些干果浆水来!”
“诺!”小环拦在下人们之前。只有胡公公跟在皇后和宫主的后面伺候。
皇后拉着渭阳往水榭走,小声道;“你听到什么?神神秘秘的!”
渭阳道:“儿臣听说秦王叔在长安征集了好多人马,好像是要来东都的样子,楚王叔他们的意思好像秦王叔要到攻打东都,母后你说是这个样子吗?秦王叔还给渭阳送过小玩偶,现在为什么要来打渭阳呢?”
皇后拉着渭阳往水榭走,轻声道:“你说的是你听到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有一点儿是儿臣想的,大多是听的,父皇让楚王叔给秦王叔写信,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楚王叔竟然是信里头说父皇让楚王叔做太尉。母后太尉的官很大吗?怎么父皇听到以后不高兴呢?别人要是喜欢渭阳的衣服,渭阳可高兴了呢!”
皇后宠溺地摸摸渭阳的脑袋道:“太尉可不是衣服,不能什么人说喜欢就拿去自己穿。”
渭阳点点头道:“对,儿臣也不喜欢别人拿走我的衣服去穿。”
皇后道:“你父皇是什么反应?”
两个人走进水榭里,面对着碧色的水面坐好。
渭阳道:“父皇说了好多话,太快了,儿臣又不敢太近,好多都没听清,只是看到楚王叔和琅琊王叔跪到地上,还哭了呢,楚王叔说什么要回藩国,父皇当然不让了,后来儿臣就出来了。”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尚膳监里新做了几样点心。”小环端着个木托盘走进来,将托盘上的磁碟放到水榭中心的石桌上。
渭阳吹呼一声跑过去,仔细端详,然后拿起块红白相间的花糕放在嘴里,笑眯眯地仔细嚼。
皇后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笑起来,走过去拿出手帕擦了擦渭阳的嘴角,将手帕交给胡公公道:“去拿条新的来,顺便叫尚膳监多送两盘来!”
渭阳鼓着粉腮点头道:“对,对,还有那个甜甜的枣糕!”
胡公公道声诺退出了水榭,先回后宫换了皇后的手帕然后去尚膳监,路过夹道的时候被卫士挡住了。
他小声朝边的小宦者问道:“怎么回事?”
“啊!是胡公公,小的给您行礼了。这不是楚王殿下刚从陛下那里出来吧,听说陛下赐楚王殿下入宫坐车。”
胡公公点点头。
大约几分钟后,从夹道左边走过一队穿着羽林军铠甲的骑兵,之后是轻装步兵,后头一辆宽大的马车,车两边跟着铁甲卫士,车后又是队穿着羽林军铠甲的骑兵。这队过去以后,戒严的宫中卫士退走了,胡公公穿过夹道到了尚膳监。
尚膳监总管笑迎出来道:“喝!这是什么风把胡公公吹来了,小的给您行礼了!”
胡公公摆摆手道:“行了老孙,别假情假意,你是怕杂家来找你的麻烦吧,把你的心放肚子里,渭阳公主很喜欢你们做的点心,娘娘也夸你了,再拿两盘好的来,还有那个枣糕也拿一些。”
老孙笑着请胡公公进了屋,吩咐下人们都各忙各的去,由他来伺候胡公公,走到长桌的一头,打开上竹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