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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道:“公子,你一直在咱家的庄子里,对外头的人不了解。这帮下贱货欺软怕硬不说,还转让便宜,您一个看不准他就能欺负到你的头上去。方才要不是小的跑过来,说不定就要骗您钱了。”
“行了行了,别卖弄了。问出什么来没?”
车夫道:“这里就是桓家的庄子,那个掌柜的没骗咱们。桓家人就住在前头。赶半个时辰的车就能赶到。”
林间凉风徐徐,层树间渐渐现了段粉白院墙。
乘客深吸口气,笑道:“果然是百年世家,竟然能在这么一处好地方建座宅院。”
车夫道:“这趟差使办好了,公子也能求老祖宗赏您这么个院子。到时候您可别忘了小人。”
乘客笑道:“行啊,你小子好好驾车。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让你当个管家。”
车夫大喜道:“公子,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可要是你让我不满意,别说是管家,就算倒夜香也用不着你!”
车夫道:“给公了倒夜香也是小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停车停车!”两个高壮的青衣人拦在前面,仆人打扮。
一个壮汉道:“谁你们到这里来的!”
车夫愣了下道:“我们怎么就不能到这里来!”
别一个壮汉瞪着圆眼道:“你小子长没长脑子。这里是别的地方!这里是桓家的地方!桓家知道吗!滚!滚滚!”
车夫要争执,乘客拉住他,朝两个壮汉道:“两位,你们可是桓家下人。”
两个壮汉昂头道:“俺们就是,怎么地!”
乘客拱手道:“在下卢四明,求见桓家家主。”
左边壮汉打量了他一眼道:“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我就不说难听的话了。我家家主说过了,谁也不见!”
卢四明道:“我是从幽州卢氏来的,有事要见你家家主。”
右边壮汉不厌烦道:“走,走走。都说了,谁也不见!”
“唉!你们怎么真来了!”
卢四明回头去看,见是路上搭话的那个农民。
农民道:“你们两个说话和气点,没看见人家是世家子弟。小心家主知道了披了你们的皮。”
两个壮汉憨笑道:“老叔。你也知道我们哥俩说谢太不这样。再说这两个人也太不听好话,说了家主不见客。他们偏不走!”
农民道:“这位公子,他两个说的没错,你们要是不信去问问别人。我家家主确实吩咐下来,谁来都不见。”
卢四明拱手道:“不知如何称呼?”
“贱性耿”
“原来是耿老哥。”
“不敢,不敢。这位公子,你要是想让我给你去传话或者劝说他人那是万不可能。家主的话没人敢不听。”
卢四明从袖里摸出十几枚铜钱,这是他娘出门的时候特意让他带上的,说是到了外头没这东西寸步难行。
“这,这,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卢四明执意将铜钱塞到农民手上,道:“一点心意,请老哥无论如何替我说两句好话。”
“看公子是个知书懂理的人,来咱桓家一定也是有要紧的事。小人就试着说两句?”
“说两句,说两句。”卢四明笑道。
农民走过去,拉着两条壮汉到一边说话,指了指卢四明,三个人头碰头说了好半天。农民走回来,道:“公子爷,谈好了,他们两个答应替您传个话,至于成不成可就要看家主的了。”
卢四明大喜,拱手称谢。
“慢,公子爷。小人这还有件事。”
“尽管讲”
“公子爷,这话还真不好讲。”农民说话的时候搓着手里的铜钱。
卢四明笑道:“原来如此,好说,好说。不过出门在外,身上也不可能带多少。”
农民做羞愧状道:“这话真不好出口。他俩非说万一让家主生气,非丢了差使不可。”
卢四明道:“要多说,直接说就是。”
农民道:“每人五十个钱。”
车夫跳起来怒道:“什么!五十个!两个人就是一百个!你长这么大见过这么多钱吗!”
“住口!”
农民道:“公子爷别急,我再说讲讲。”
卢四明道:“别看我世家中人,可不是嫡房,又是远道来的。现在是个什么世道你也知道,不可能放太多钱在身上。要不这样,每人二十个钱,成就成,不成我们就回去。让我家家主换别人来。”
农民道:“公子爷别急,我再去找他们讲讲。”
“公子爷!”车夫道。
卢四明板着脸摆手止住车夫的话,背对着三个。
农民转回来道:“公子,能不能再加两个。”
卢四明一句话都不讲,上马车便走。
“唉,唉,公子,二十个就二十个,可不能再少了。小人不好讲话。”
卢四明摸出四十个铜钱钱摞在车板上。
农民伸手去拿。
卢四明挡开,道:“让他们去报信,回来再拿。”
农民看着卢四明。
卢四明很坚定地看着他。
农民一跺脚道:“成,看在公子的份上。我再去讲讲。”
那两个壮汉明显不乐意,朝着卢四明这边怒目而视。最后一个壮汉朝地上呸了一口,转身走了。
车夫道:“公子。”
卢四明闭着眼靠在车箱上没说话。
壮汉跑到府门,正撞见桓家的少家主桓冲。
桓冲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没个样子!”
壮汉如同小狗一样,躬腰道:“少主,外头来了个人,说是姓卢。小的们说家主不见客。他倒好,非要见,还说什么桓家有什么了不起——”
“你说什么!”桓冲急道。
壮汉心往下一沉。
“快说,他姓什么?”
壮汉颤声道:“他,他说他姓卢。”
“何处人?”
壮汉摇摇头,希望不是少主说的人。
桓冲道:“是不是方脸,有点瘦?”
壮汉只顾着耍横,谁知道他长什么样。
桓冲道:“他现在在哪儿你总归知道吧!”
壮汉真的不想说,可是一见桓冲发急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要是不讲,桓冲一定不放过自己。
“在,在——”
桓冲道:“算了,你带我去。”
那个农民和留下的壮汉站在一起,两个人背对着卢四明的马车。农民不时偷眼往马车处看一看,低声笑道:“怎么样,多好的事,跑个腿就能拿五个铜子。”
壮汉笑道:“还是老叔你聪明,想出这么个道,比种地强多了。”
“那是,种地还得给桓家交钱,凭什么,地是他家的不假,种子是他家的不假,农具是他家的不假,就算种好地的手艺都是他家教的又怎么样!可干活的是咱们不是!要我说咱农民就是天下心最好,最能吃苦的人。别的人的良心都是坏的,吃着咱们的粮食还欺负咱们。”
“可不是吗!”壮汉总算找到一个接话的机会。
“听说你弟弟找了个城里的?”
壮汉嘿嘿笑起来,“还不是老叔帮的忙,要没老叔出这个主意,别说城里的姑娘,就是咱村里的都说不上一个。”
农民得意是笑起来,“以后好好跟着老叔干,睡个城里姑娘有什么,以后还要住城里人的房子,睡城里人的女人,让那些城里人伺候咱们,谁让他们欺负咱们!”
壮汉笑道:“都听老叔的。唉!老叔,你看主家来人了?”
农民嘿嘿笑道:“你大哥长脑子了——”
等看清楚来人,他就笑不下去了,少主怎么自己跑过来了,心里一个劲的骂,那小子脑子都长的猪身上去了。
“客人在那里?”桓冲跑过来。
卢四明站在马车上,长身一礼,笑道:“润年兄一项可好?”
桓冲跑过来,笑道:“还真是你,站那么高做什么,怎么,还不服气?”
车夫扶着卢四明下车。
卢四明笑道:“润年兄,小弟现在可不比你矮。”
“矮不矮比过才知道,对了,你怎么想起跑到我这儿来了?”
卢四明道:“家叔吩咐有件事要面见桓老家主。”
“老家主?”
“是”
“老祖宗现在隐居嵩山里,我也找不到。”
“这里有封信。”
桓冲看了眼封皮便道:“这个我可不能看,这样,你跟我去见我叔叔。”
两个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留在原地的两个人呆呆发愣。一个道:“二,二弟,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他马哪知道。四叔呢!”
两个人四下看,可那里还见到那个农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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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媳妇挎着篮子扭着腰急步往田里赶,马就要到的时候,用手抹了抹油光铮亮的头发——陆浑最大的官就在自家的地里收麦子,可不能丢了自家男人的脸面。
“站住!干什么的!”
小媳妇见拦着自己的武士脸生,便问,“原来的那个呢?”
“你是胡家的儿媳妇?”
小媳妇兴奋地点点头。
“老王说跟我说过了,你要是来了就放你过去。”
小媳妇略有点失望道:“他怎么不在这儿啦?”
“换班。”
“那他还能回来不?”
士兵警惕地盯着睚小媳妇。
小媳妇红起脸,从篮里拿出个鸡蛋道:“这个替我带给他。”
士兵接过鸡蛋,小媳妇便拗着腰飞快地往田里跑过去。
士兵见小媳妇没注意,便转到树边,道:“出来吧人都走了。”
树后转出个士兵,换着环首刀,小心地望了眼,松口气道:“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士兵将鸡蛋递过去,挤眉弄眼道:“那小娘们要腰有腰有脸蛋有脸蛋,你小子要是不吃让给兄弟怎么样?”
从树后转出来的士兵,扒了鸡蛋皮,塞到嘴里,含含乎乎道:“以前一个村的,闹旱灾大家都逃出来,没想到在这里能看见她。反正她已经嫁人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看着好就上呗。不过有句话我可在前头。”
士兵啧啧道:“有句话说在前头,还说没私情?”
从树后转出来的士兵道:“她现在的男人可是正经的营兵,现在在伊阙轮戍。”
士兵瞪大了眼,道:“是军属?”
从树后头转出来的士兵点点头,望田里头望了眼道:“你替我盯会儿,她走了以后我再替你。”说罢就走了。
士兵摸了摸脖子,看着他的背影道:“我说这小子怎么见着老情人就跑,原来是怕被砍头啊!”
老农根在李闵身边,尴尬地笑道:“都督,这,这还是让老汉来吧。”
李闵光着脚捥起裤角躬腰推犁跟在牛后头,牛尾巴扫来扫去,田里的各种飞虫在半空中绕圏。
那个小媳妇跑过来,高声道:“都督,爹,吃饭了!”
李闵抬起头抹了把汗笑道:“我可不是你爹!”
大家都笑起来。
小媳妇被羞红了脸挎着篮子在田边扭扭捏捏。
李闵带着人走过去,坐到田梗上拿衣襟摸了把汗道:“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小媳妇躲开两步,小声道:“俺家是乡下人,也做不了什么好吃的,做了罐栗粥还有两碟咸菜,俺娘说都督是贵人,特意煮了几个鸡蛋让俺拿过来。”
老汉低声道:“不是让她把鸡煮了送来吗!”
小媳妇道:“娘说舍不得,还要留着下蛋呢!”
老汉跺脚道:“不懂事的娘们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李闵道:“老大爷,我不是说过吗,凡是来帮工的人都要自己带吃的。你家要是把下蛋的鸡煮了送过来,可要叫我这个都督不好向大家交待了!”
老汉搓手道:“这,这怎么行。就算是长工也要吃——”话到一半他就不再说了,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堂堂陆浑州的都督给他一个老农当长工?!敢说这话还想不想活了!
李闵笑道:“今天我就是你家的长工。不但我是长工,都督府刺史府的每个人今天者是长工。只要能把粮食者收上来,做做长工又能如何?我不白吃你们的东西,来喜把咱们带来的东西都拿过来,大家一起吃。”
来喜答应一声,光着脚跳到田梗上,跑到马边,拿个包袱回来。边打开包袱边道:“少主,绿萼姐和我妹妹她们特意替您准备的,光酥饼就有好几种馅。桓夫人怕都碎了,就叫人都用盒子装起来。”说话的功夫已经将七八个食盒放到铺好的包袱皮上。
李闵看起一个盒子,打开,里头放着八个巴掌大的圆酥饼,淡淡蜜香混合着肉香飘出来。李闵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