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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老百姓都不瞎!
是谁在帮他们,是谁带给他们好日子他们都能看到,同样他们也都清楚以前过得怎样,两相对比还有谁会和我们的对手站在一边?”
杨庆看着那些议论中四民代表们说道。
“这倒是!”
黎玉田说道。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但杨庆紧接着说道,说完之后他转过身,然后又对黎玉田说了句最实在的话:“重要的是枪在我们手中。”
黎玉田笑着点了点头。
不得不再次长驱三百多里赶回凤阳的顾锡畴,紧接着又跑到霍邱,并不知道杨庆阴谋的朱慈烺,对于这种民意还是愿意尊重一下,展现自己从善如流的形象。他很痛快地接受了顾锡畴劝谏,原本即将开始的祭皇陵改期到冬至,已经召集来的那些巡抚和都统们就先等在南京,反正也就几个月而已,皇帝陛下已经等了六年难道还在乎多等几个月?
但紧接着他就傻眼了。
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份份圣旨从南京发出,直接通过驿道送到了各地藩王手中。
甚至包括福王。
虽然福王本身就是参加的。
但细心周到的杨庆还是没忘了也给他送一份。
“陛,陛下!”
吕留良小心翼翼地说。
朱慈烺双手撑着桌子,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摊开的圣旨。
以自己名义发出的圣旨。
自己居然还是在别人这里才能第一次看到,那上面一行行字,那个鲜红的玉玺印迹,几乎完全覆盖了他的视野,此刻他听不见别人说什么也看不见别的,他就那么阴沉着脸保持着那个姿势……
“陛下,这逆贼太猖狂了!”
毛奇龄义愤填膺地说。
他这时候已经破相了,不但嘴里的牙掉了好几个,而且嘴唇也伤得不轻,不过好在这时候镶牙技术早已经非常成熟,实际上宋朝就能镶牙,所以这点伤倒也不用太在意。至少没和吴伟业一样,被杨庆迫害成植物人躺在床上到死,所以他依旧忠心耿耿地天天陪伴在陛下身旁,展现着他对陛下的忠心耿耿。
“陛下,此时咱们最需要担心的反而不是他猖狂的问题,而是他此举的目的。”
黄宗羲说道。
他之前并没有跟着朱慈烺,而是为皇帝在江浙活动,现在随着皇帝正式归来,他终于可以在皇帝身边一展自己才华了。
“他这明显就是针对桂王和靖江王的,他这是在为行不轨之举清除外部的障碍,桂王和靖江王终究是手握重兵,而且都是宗室不会坐视其篡夺大明的江山。他这是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以此逼迫桂王和靖江王北上,若二王北上必遭毒手,若二王拒绝北上,则其以陛下之名讨之,以顺讨逆手握大义。此时陛下必须当机立断,若二王为其所害则大事去矣,陛下当速归南都入宫收玉玺,断不能再让他以玉玺肆意妄为!”
他说道。
“陛下不能归南都,若陛下归南都则一杯毒酒耳!”
毛奇龄却反对。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在这里至少还是福藩的地盘,把那些倭奴撒在周围还能提供保护,而且福王也怕皇帝死在自己这里带来麻烦,至少不会允许有人下毒,但到南京进皇宫后谁知道怎么暴毙?
那宫里恐怕都已经是杨庆的人。
杨庆本身可就是神医,而神医一般来讲玩毒药也是高手,谁知道他会不会让哪个宫里的亲信给皇帝的饭菜茶水里加料?
“那么何以救二王?”
吕留良说道。
“二王皆有大军,他们就是不北上杨庆又能如何?难道真得进攻桂林和广州?二王所部近十万大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丝毫不输于杨庆的部下,上次是陆战队,本来就是杨庆部下最精锐的。但陆军可至今还在使用火绳枪,二王又有狼兵之助,两广有山岭之阻,杨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得逞,若其在两广损失惨重,正好陛下给他致命一击!”
毛奇龄说道。
“金声桓如何,不也一样转眼身死家灭?”
黄宗羲说道。
这样是寄希望于二王,但皇帝都不做什么,凭什么觉得两广士绅会为皇上拼命,他们把桂王和靖江王扔出来再立他们的儿子就是了。
杨庆只是要二王北上而已。
又不是要收回二藩。
说到底皇帝想让人帮忙,那首先得自己做出个样子,自己什么都不干就指望别人当替死鬼,这天下谁也没那么傻的。实际上说起来黄宗羲是对的,杨庆预计中的也是这样,但很显然对的不一定有用……
朱慈烺突然深吸一口气。
“既然是圣旨,让福王尊旨即可!”
他缓缓说道。
“陛下……”
黄宗羲还想说些什么。
然而他就看见皇帝陛下突然间直起了腰,紧接着双手伸到桌子下,一下子把这张桌子给掀了,那圣旨和桌上的东西一起飞出,然后皇帝陛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身后黄宗羲三人低着头都没敢再说话,直到朱慈烺的脚步声消失,三人才同时抬起头来,吕留良一声不响地捡起圣旨,黄宗羲却鄙夷地转过头……
“真不愧是先帝的种啊!”
他低声说道。
“大可,你以为两广那些乡贤会在乎桂王和靖江王的性命?”
他紧接着问毛奇龄。
这时候吕留良自己走了,他去给福王把圣旨送回,福王明显就是在故意气皇帝,他侄子这一来,都快把他给吃破产了。
“那与咱们何干?”
毛奇龄说道。
“还没找到二滨吗?”
他紧接着问道。
黄宗羲摇了摇头。
姜希辙在北衙大牢的事情,至今还处在保密状态,外界是根本不知道的,作为他师兄的黄宗羲,甚至他老师刘宗周,都在发动自己的人脉四处寻找。但哪怕应天府上下都足够给他们面子,这些天也依然如人间蒸发般找不到任何踪迹,他自己家里甚至已经派人去那些煤窑寻找了。
“二滨吉人天相,总会找到的!”
毛奇龄说道。
“但愿如此吧!”
黄宗羲叹息一声自己走了。
他走后紧接着丁魁楚就走进了这个房间,毛奇龄和他对视一眼,然后直接走到翻倒的桌子前,重新翻过来并捡起来掉落的笔墨纸砚,尤其是朱慈烺的私人印章。而丁魁楚朝外面说了几句,那些守卫的倭奴迅速给他们关上了这间实际上是朱慈烺书房的门。
第三七六章 乡贤啊!()
杨庆这份伪造的圣旨,最终就这样获得了朱慈烺的默认……
当然,他不默认还能怎样?
圣旨都发下去了,福王接到圣旨的同一天,绝大多数藩王也都接到了同样的圣旨。
因为之前遭杨庆的迫害,除了桂王和靖江王,还有跟随皇帝的齐王和宋王,被李自成继续圈养的定王和永王,剩下没死的宗室藩王全扔在淮西甚至淮北和湖广。他们哪有闲心管这份圣旨是谁发的,反正这种时候老老实实做人就行,让他们来中都祭祖就来呗!杨庆再怎么也不可能对他们下手,那样就太有失身份了!
尤其是杨庆还很好心地一家附赠了一张支票……
这是路费。
一家五千元路费。
可不要小看这五千元,这时候很多藩王一年都未必能收入这些。
不是每个藩王都是福王。
福王有钱是因为第一封地远超十万亩的定额,他的封地是张嫣给划的又不是杨庆给划的,直接是地图上指定区域而不是经过丈量的。第二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封地都是一个人的,他才第二代福王,当然没有其他人和他分家。
但那些延续很多代的这时候真得日子过得很紧张。
毕竟不是每个藩王都像唐王一样身居高位每年俸禄就不菲,而且在云南还能捞些商业上的好处。
以原本封在蕲春的荆王为例,在蕲春的良田被杨庆夺走,并用来安置左良玉部降兵改为皇庄后,带着一家上千口不得不去了之前被战争破坏最严重的麻城开荒。但因为周围全是皇庄,也不像福王一样地盘大就算荒着也能养羊,养马,甚至还有湖泊可以捞鱼,他只能把地租降到三成才有人去他那里租地开荒,十万亩至今复耕不足三万,一年收租两万元,分到全家族头上人均不到三十元……
还不如一个当兵的呢!
现在荆王家族男丁要么自己种田要么做小生意,绝大多数都已经放弃了封地,而且还有真就跑去当兵谋出路的。
五千元啊!
那也是整个荆王封地一年四分之一的收入啊。
当然,没人关心他们。
杨庆的圣旨又不是针对他们的。
而真正的目标桂王和靖江王,在几天之后也相继接到圣旨,他们的反应没有出人意料,二王全都以生病不能北上为理由拒绝,但紧接着赣州和衡阳两个都统司的军队就开始南下直逼韶关和严关。与此同时香港岛的南洋舰队再临虎门,而南宁都统司的第十八军迅速北上,并且与一支狼兵发生小规模冲突,狼兵虽勇终究干不过排队枪毙。第十八军前锋兵临贵县紧接着当地贫民造反,打开城门放明军进城,明军轻松夺取贵县,并紧接着开始打土豪放粮,然后在一片欢呼中骑兵出现在浔州也就是桂平城下。
两广立刻一片风声鹤唳。
很显然在拿下金声桓后,杨庆的魔爪终于再次伸向两广。
尤其是广西。
经历了上次明军的背刺后,广西士绅已经很清楚,杨庆这一招是何等的恶毒,只要这一边进军一边打土豪分田地的大招放出,那就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除非在野战中挡住,否则只要让他们到达城外,那么再坚固的堡垒也没用,只要看见明军的旗帜了那基本上就等着城破吧!
城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惦记给他们开门呢,什么堡垒能撑住这种从内向外的攻击?
然后他们就只能求饶。
严关。
这座要塞完全欧洲棱堡化。
主堡是一座六角型棱堡,通过人工挖掘让灵渠转入主堡外围壕沟,形成一大片的开阔水面,但壕沟外面还有棱角炮台,就像一个个小岛般与主堡以桥梁相通,这些棱角炮台间同样有城墙连接。
而在它们外围还是壕沟。
进出广西的船首先得进严关,然后在严关主堡和外围炮台上的炮口下驶过,这样一旦严关守军锁断东边的入口,进攻者不打开这座要塞,是别指望后勤运输走灵渠的。而守军却可以借助灵渠,源源不断接受后方送来的补给,哪怕敌军绕过严关从后方锁断水运围困,城内依然有足够的储备来抵抗下去。这个时代早就不是当年蒙古骑兵南下,凭借机动优势绕开水运节点攻城了,进入火器时代后打仗不管后勤就是自杀,哪怕真换上当年那些蒙古骑兵再绕过严关攻桂林也只能是自寻死路。
桂林城头的大炮会教他们做人。
而进攻严关就必须面对那十几米厚外面包裹着坚固硬壳的棱堡体系。
这里驻有包括大量欧洲和倭国佣兵在内的一万守军,总计两百多门轻重火炮,最重的大炮和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同样级别,也相当于欧洲的三十二磅炮。因为四周都是平地,而这座要塞主堡是两层,最高处的重炮完全具备和明军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对轰能力,甚至同样装备有臼炮,也有开花弹。
所以明军内部对它也很犯愁。
毕竟有当年热兰遮城之战的经验,明军将领们都知道这东西很难打。
而严关远超热兰遮城。
不过也仅仅是重视而已,毕竟再坚固的堡垒也可以通过围困解决,严关的确不好打,的确物资储备充足,但它能在围困中撑几年?
困上三年什么要塞也废了!
更何况随着南宁到手,根本就不需要进攻严关,从南宁的背刺就简单多了。
瑟瑟秋风中一辆四轮马车沿着官道从东而来停在城门外,紧接着对面放下吊桥马车驶过,在一座炮台上停下,车内乘客走出,在等候的军官陪同下继续向前,然后通过桥梁到达主堡城门,门前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他。
“顾兄,他们怎么说的?”
一个身穿文官服的迎上前急切地说道。
桂林府推官,靖江王朱亨嘉派往衡阳的特使顾奕,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那些等待他的乡贤们立刻一片哀叹。
“难道真得无可挽回?”
一个老乡贤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倒也不是真得无可挽回,听他们的意思是只要大王去南都即可,杨庆要的只是大王尊旨!”
顾奕说道。
“可大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