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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耗死了一个!”
城墙上张国维哀叹道。
“太便宜这个老贼了,杀了大明多少藩王宗室,居然这样都能一笔勾销,女皇何以面对诸藩?”
瞿式耜愤愤地说。
他很显然已经忘了,这些年不遗余力洗白张献忠的,恰恰是江浙的那些士绅们,经过他们持续多年的洗白之后,张献忠的旧事很多都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解释,就连楚王一家都变成了手下背着他干的。不过现在随着张献忠投降,他的在士绅心目中的身份立刻又回归了流寇,这个老土匪给了他们最后一击,完全可以说是落井下石的最后一击。但无论士绅们怎么看他,女皇陛下终究放弃了为那些被他杀死的族人报仇,赦免他烧朱家祖坟的罪行。
士绅们又能怎样?
这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
至于那些藩王谁有兴趣管这个。
说到底他们和楚王蜀王这些被张献忠杀了的,都只不过两百多年前一个老祖宗而已,大明当初在册的宗室十几万,都这么多了,互相之间还有个屁感情。更何况现在这些藩王哪有发言权,都一个个老老实实在封地上当地主种田而已,说白了就是一群没有任何特权的地主。
现在就连桂王都跑到辽西去开荒了……
他买了两千做过手术的倭奴,一千南洋奴,再加上三百多不愿意离开大明的欧洲雇佣军,一起组成了垦荒军团。然后带着护国公赠送给他的一大堆良种,去开启他田园牧歌的新生活了,据说这段时间已经把广宁城里的野兽清理干净了,而且种下了第一批土豆。
但他儿子们留在了广州。
毕竟他在广东还有价值数百万的产业需要打理……
话说桂王也是巨富。
他到广宁只是为了向杨庆表明他老老实实就藩了,实际上过一两年照样回广州居住,藩地上留下些家奴垦荒种田就行。现在又不是说过去藩王不准离开藩地,他别说回广州了,就是出国旅游都没人管。
至于宗室里面最有权势的唐王早就和张献忠勾搭多年,现在更是带着张献忠部下精锐,已经进入缅甸开始了讨伐战。他们在一个月前就从蛮莫登船,这时候早就已经包围阿瓦,这时候正是缅甸的旱季,到明年夏天前都是适宜作战的好天气。包括对南掌的讨伐同样开始,第十八军半年前就到达芒青,也就是奠边府,一直等到入冬才开始行动。估计这时候已经快打到南掌了,毕竟第十八军这些年一直在广西,对于南掌这种亚热带山区作战完全没有难度。
南掌人不可能抵挡住两万全燧发枪而且带着山地榴弹炮的明军精锐。
“年轻就是好啊,不到十年里他就这样不战而胜了,什么建奴,什么流寇,什么藩王,就是朝中的衮衮诸公统统都沦为失败者!”
张国维继续哀叹。
“如果这次表决失败了呢?”
瞿式耜说道。
说到底他们也知道,有多少人支持公田法,又有多少人支持旧的土地制度,在目前这种四民代表各占四分之一的情况下虽然不是说稳输,但如果不收买的话,除了士子代表,恐怕其他绝大多数代表,都会选择支持公田法的。那要是公田法真得通过,他们接受还是不接受,接受的话可就代表着士绅的彻底没落,虽然新兴资本家也可以说士绅,但新兴资本家可没多少喜欢儒学。
儒学对他们又没用。
事实上新兴资本家反而更多鄙视理学,也就是对心学还喜欢,尤其是作为核心集团的苏沪资本家,但他们喜欢心学只是因为心学这个锅可以放任何东西。
哪怕根本与儒家无关的。
土地士绅时代的结束,也就代表着儒家思想主导地位的落幕,然后它会在接下来的岁月里,逐渐被新的思想彻底压在底下。对于这些儒家弟子们,这个结果无疑是很残酷的,他们必须接受他们已经被踢进历史垃圾堆的事实。
“失败了?那还能怎样,承认失败而已,我们能与他斗的,只是他遵守规则,只要在他的规则以内,他就不会和我们翻脸。同样,如果我们不遵守规则,他也会用规则外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那时候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事实上他更欢迎我们首先不遵守规则。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做一场公平的较量吧,输了的承认失败,我们输了就随他便,他想施行公田法就让他施行吧。
我们都老了!
剩下的交给后人去吧!
至少我们还有一个强盛的国家!
我们的确失去了土地,但我们还有工厂,既然我们不能再用土地来为子孙后代获得财富,那么用工厂也一样,说不定工厂更好,说到底他给我们留下了退路。
但不承认失败继续挣扎,那就是自绝退路了。”
张国维说道。
瞿式耜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个像原本历史上抵抗异族侵略一样顽抗到底的老头,就这样默默看着他们的时代彻底落幕。
一个小时后,女皇陛下在武英殿正式召见了蜀国公,并在南都赐蜀国公府邸一座,另外下旨由护国公亲自负责蜀国公的治疗。而蜀国公同样向女皇献上西康全图,女皇以蜀国公有开拓西康之功,封其一子为侯两子为伯,同时下旨撤销四川总督,以李定国为四川巡抚。四川境内其他一切都不变,原本蜀国公任命的官员全部留任,但归入吏部管理,刘文秀和孙可望分别以成都都统和重庆都统镇守四川,艾能奇继续担任西康经略使。
四川至此完全回归。
而此时新旧两届四民大会的代表们正源源不断涌入南都,很快本届四民大会的所有农工商代表再次齐聚这座城市,并且迅速补选出了总计七十名新的常设代表,然后第二天土地法的表决就开始……
不用再讨论研究了。
那些代表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得到了两份土地法,然后他们研究了一路,当他们到达南都时候,就已经对这两份土地法各自代表的意义研究得很清楚了。既然这样当然要以最快速度表决,避免再有士绅不死心,幕后再搞什么事情,直接让他们无论想搞什么都来不及就行。说到底他们肯定不可能都死心,他们中的精英们的确接受了公平一战,但精英们又不是代表所有士绅,有的是头脑不够的土财主还想挣扎一下。
实际上他们还会继续挣扎。
公田法通过后,在接下来的实施阶段,那些偏远地区,尤其是山区的地主们,肯定还是会反抗的。
“诸位代表!”
杨庆站在发言席上说道。
他的手中一手一本土地法,不过封面的颜色不同,红色的是以公田法为基础的,绿色的是以维护土地私有制为基础的,两本土地法对着面前的常设代表们展示。
这些人同样一人这样两本。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两本土地法的内容你们很清楚,那么现在请你们做出决断,你们想要哪一本?想要哪一本就举起哪一本,你们的选择将决定大明的未来。你们想要地主和佃户继续存在下去,那就举起这本绿色的,你们想要耕者有其田,那么就举起这本红色的。
现在这个帝国的命运就交给你们,交给人民,由你们来决定!”
杨庆说道。
那些常设代表纷纷拿起他们面前各自选中的土地法然后举起。
“开始计票!”
杨庆说道。
早就已经等待在一条条走廊上的工作人员,迅速统计各自区域內的红绿票数,紧接着他们拿着各自结果走到发言席前面,那里充当计票人的人民检察官黄端伯汇总,很快最终投票结果出炉。
“红票一百五十六票,绿票一百四十三票,红票占多数!”
紧接着他回头说道。
杨庆看了看四周,四周无数旁观的百姓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等待着他宣布结果,这里面甚至包括了绝大多数下一届四民大会的代表。这时候他们也基本上都到齐,实际上现在就是新旧两届四民大会,共同在决定这场表决,那些本届四民代表后面,是他们的继任者在监督。
“我以人民的名义宣布,红色土地法通过,公田法通过!”
他一拍惊堂木喊道。
四周的欢呼声立刻响起……
第五三七章 太祖的凝视()
土地法的正式通过,让大明真正开始了公田化……
当然,施行还没那么简单。
杨庆的土改队数量,并不足以支撑整个江南的全面土改,这不是北方那种土改,北方可以把那些不配合的士绅直接斗倒,但在南方就需要讲法律了。复杂程度肯定增加,原本在北方能够的土改队在南方就不够了,唯一的办法是分省,各省依次进行,而第一个就是南直隶和山东。后者只是稍带,因为鲁西,鲁南和登莱都很早就已经完成了皇庄化,真正需要土改的其实只是济南府和青州府,而且同样也是部分地区。
南直隶也不是全部。
首先应天,淮西,凤阳,徐泗这一带也是传统的皇庄区,至少绝大多数都是皇庄。
尤其是淮西。
那里不但是皇庄区,而且还是杨庆死忠区,全是当年南迁的辽民,忠诚度甚至超过应天周围。
这样南直隶需要土改的,最主要是淮东,太湖周围,巢湖周围,再加上长江沿线,还有南部山区,尤其是徽州这样的。这其中太湖周围工业化程度高,士绅的反抗最弱,毕竟他们都不是很依赖土地,长江沿线因为运输便利,工商业同样发达。这样只有巢湖周围,另外还有南部山区的土改难度稍高,但那些地主也没有反抗能力,毕竟这一带是明军调动最快速的。
按照杨庆的计划在两年內完成整个南直隶土改。
然后再对浙江和福建,江西和湖广,广东和云贵依次进行,最终目标是六年內全部完成。这些省份里面湖广容易些,因为鄂北皇庄数量同样很多,云贵主要是改土归流,江西,浙江和福建山区,可以说是土改难度最高的。这些地方弄不好是要有大规模匪患出现的,所以接下来杨庆准备调北方军到这一带驻扎,把原本李自成部下的几个军调过去,谁敢玩土匪那就面对土匪的祖宗们吧!而作为必须的机构,大明国土部也紧接着正式成立,第一任国土部尚书,是由女皇陛下亲自提名了一位身份足够尊贵的。
“大王,您可是众望所归啊!”
杨庆笑着说道。
他面前的福王笑得就跟哭一样。
他是大明国土部第一任尚书,同样也是大明朝第一位宗室尚书,更是第一位藩王尚书……
尽管他不想当。
可怜福王这些年种田已经种得很幸福了。
他在自己的淮西封地上,不但拥有了三千家奴,一万多户佃户,而且还有五万多只羊,一千多匹马,五千多头牛。自己建了十几座工厂,什么罐头厂,酒厂,甚至还有皮靴厂,俨然一个小城邦,那日子红红火火,蒸蒸日上,光儿子就在不到十年里生了二十多。
然而……
杨庆却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国土部尚书?
主管全国的土改?
他得被那些士绅做小人扎针诅咒的啊!很显然杨庆这个阴险的家伙已经准备让他当靶子了,这个家伙已经对他这些年的好日子不满,故意给他挖坑了……
呃,他纯粹想多了。
杨庆只是想找个没有最合适的摆设而已。
“护国公,小王从未从政,恐怕有负陛下所托啊!”
福王小心翼翼地说。
“大王无需担忧,这土地乃是国本,国土部乃重中之重,非大王无以镇之,至于那些具体事务,自有那些属员来做,女皇陛下要的只是大王身为皇叔,宗室之首的身份。想当年太祖起兵驱逐鞑虏,其意正是欲使天下耕者有其田,如今大王以宗室主持国土部,正为完太祖未竟之志!想来太祖在天之灵,能看到大王主持土改实现其理想,也会为大王赐福的,难道此刻您就没感受到太祖的凝视?”
杨庆笑着说道。
当然,福王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他就是要福王当摆设。
以这个女皇的叔叔,宗室排第一的藩王为国土部尚书,然后由他这些年培养出来的土改队长们来组建这个国土部,就可以完全排除士绅们的干扰。甚至就连国土部下属那些办事的公务员,也都统统由他的那些学生充当,一个通过科举考出的都不要,所有人全都是他的新式教育所教育出来的新青年,这样国土部就完全可以确保纯洁了。否则的话这种机构被士绅渗透就麻烦了,他们会在土改过程中想方设法玩坏这个制度,他现在不怕士绅们公然反抗。公开的反抗是最好对付的,他怕的是士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