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膺。
“欺人太甚!还没当皇帝呢,竟已如此跋扈,是可忍,孰不可忍!”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谢迁家里的管家那身份地位也是颇受人尊重的,可以说多少年来,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谢迁家里的家丁一个个愤怒的将手按在刀鞘上,随时可能拔剑相向的模样。
兴献王的清兵队长鄙视的看着谢迁的家丁说道:“怎么,你们这群卑贱的奴仆,也敢跟我们动手吗?”
老管家凛然而上,大声道:“我等只想讨个公道!兴献王便可为所欲为么?谁允许你们肆意冲撞大学士仪仗,又是谁允许你们肆意殴打无辜百姓?”
谢迁自事后便一直面无表情,脑中无数念头闪过。再看了看自己和手下的仆役并无大碍,,脸颊抽搐几下,忽然扬手沉声道:“管家,莫要胡言乱语,都给我退回来!”
“老爷,这些人太欺……”
话没说完便被谢迁打断,谢迁厉声道:“都退回来!”
老管家等人不得不领命,悻悻退回到路边。
谢迁面朝兴献王的马车笑了笑,很奇怪,连他都不知道此时自己居然为何还笑得出来。
“下官驭下不严,望献王殿下殿下恕罪,殿下请行。”
马车内的兴献王听到谢迁那平静的声音,眉头不由皱了皱,目光愈阴冷,却没有说半句话,亲王仪仗簇拥着马车,趾高气昂地从谢迁面前经过,一路畅通地走了。
经过谢迁身边时,马车一侧的帘子忽然掀开,露出兴献王那张阴柔冷森的脸庞,谢迁面带笑容,躬身行礼,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碰撞之下,激起阵阵火花,相视片刻,二人同时一笑。
撕破脸的笑容,大抵如是。
巷口几个蹲守了许久的青衣小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各自拿着手底下的东西,悄悄的消失不见了。
(本章完)
第665章 雷霆()
仪仗队被冲撞,手下人也被花式****,谢迁没有面子去办理太子交代下来的任务,只能忍气吞声回家。
面对兴献王的侮辱,谢迁似乎有些顾及。
家中的仆役心里憋着火,簇拥着谢迁回了家。走的有点灰溜溜的,倒是兴献王的依仗显得有些威风凛凛过了头。
于是,兴献王的仪仗队暴虐了谢迁的仪仗队的事情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便在京师散开。
文官集团顿时炸了锅。
“叔父,卑职受家父嘱托,前来探望一二。”眼神一脸关心的看着谢迁,见到谢大学士一脸狼狈的模样,颇为不忿的说道:“这个兴献王也太过分了,竟然敢当街丝毫颜面都不给您留。若是圣上龙体无恙,断然不会让他如此猖獗。可是当下这个时局,这个兴献王却不好惹,他若是没有机会窥伺大位还好说,若是他登上了宝座,怕是朝中正直之士,没有好日子过了。”
谢迁点头说道:“此事你告诉你父亲,让他放心,朝局就算是再乱,我们三个老家伙也能顶得住,你父亲这条毛还没有长全的狐狸,让他把心放进肚子里即可。”
眼神被谢迁一席话说的有些尴尬,道:“叔父何出此言,家父命小侄前来探望,乃是出自真心实意。父亲说,眼下兴献王势大,不若我们也召集门人,商议一番,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大明前途社稷担忧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明毁在这些贼人手里。”
谢迁看着义愤填膺的杨慎,嗤嗤的笑了两声,拍着杨慎的肩膀说道:“孩子,什么你还是有些太年轻,这朝堂不是你该涉足的地方。听说你文笔不错,为何不安心著书立说呢?这朝堂的腌臜之事,你父亲或许能窥视一二,你却差了很多。若是刚才一言,是你父亲所言,那么你父亲就不必继续担任左春芳的大学士了,以免祸国殃民。若是是你说的,那么孩子,听我一句话,朝堂很危险,入朝需谨慎。”
笑着对着杨慎摆摆手,笑道:“这件事情自然有他的解决办法,就不劳你费心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下去休息吧。”
见到杨慎依然一脸疑惑,谢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真正的聪明人,就不该掺和这件事情。年轻人,想想刀把子再谁手里,蹦跶的越欢,死的越快。”
杨慎悚然一惊,猛然看着谢迁风轻云淡的脸颊,良久,叹息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哎,枉费我杨慎自以为才高八斗,却不料在真正的博弈中,一无是处。”
杨慎叹息着离开了大学士府。
内宅之中,谢迁的夫人正难过的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老爷为大明江山社稷兢兢业业那么多年,为了老百姓做了多少事儿,他兴献王只不过是占了祖先光的混不吝,他凭什么如此欺负老爷?”
谢迁笑道:“夫人放心。吃点亏,就吃点亏,无妨碍的。我又不是陈生那个小家伙,睚眦必报,嫉恶如仇。我这一把年纪了,风风雨雨过来了。有的时候,人家得罪你了,你不去搭理他就是了。保不齐,他看我好欺负,就去欺负更有本事的人,那么他就算是作到头了。”
从始至终,大学士谢迁的表现都极其平静。
兴献王并不是痴傻之人,他能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韬光养晦那么多年,就证明他此时冲撞自己的依仗,肯定有他的原因。
人家既然做了这件事情,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自己的准备,所以自己此时就算是反击,也没有什么作用,甚至反而会落入人家的圈套。
但是自己此时不反击,反而会让敌人的准备白白浪费。
此时,兴献王作为刘吉等人誓死要推上宝座的人,他们需要一个契机,来证明彼此的盟友关系。
同时,他们若是想要进一步联合,就需要搬到内阁这个绊脚石,而自己就是他们选择的突破口。
冷静而睿智的头脑,永远是做任何事的要条件,抛开所有的仇恨,忘记一切的恩怨,谢迁现在想做的只是静静的在这群人膨胀的内心撒上一把火,让他们熊熊的燃烧。
王府。
兴献王坐在矮桌旁边,神色阴沉,目光森森。
小儿子朱厚熜老老实实的跪坐在他身后,手里正在忙着读一本经书,自从父亲进京之后,小家伙的快乐时光就彻底被剥夺了。
此刻,王府来了一个新的客人,一个兴献王非常不想见到的客人。
粱储本来是负责押运一批物资到京师的,结果听到了兴献王觊觎皇位这件事情,顿时气得胡子都直了。
双手正在啪啪的拍着桌面,桌面上的水果不停的从碗里跳跃出来。
“兴献王殿下,您莫非真的要跟刘吉这群混账一条路走到黑吗?”
兴献王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粱储怒道:“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今日之事,您已经表现的清清楚楚,您已经选择站在了内阁的对立面,又去拜访了刘吉等人,您说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梁大人您管得太宽了吗?”
粱储怒道:“我管得太宽了,凡是有碍于我大明江山稳固的事情我都要管!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您在玩火!陛下有沧州府做支撑,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运送而来,鞑子赢不了,你也没有机会出头。最后结果,你不是被圈禁就是被砍头,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这话说的非常难听,可是这是粱储的性格。粱储在历史上,是朱祐樘钦定的托孤重臣之一。
他发怒的时候,就连朱厚照都要畏惧三分。至于一个小小的兴献王,他更不在话下。
在粱储看来,兴献王肯定是受人蛊惑,才做下如此错事,自己如果能够劝服兴献王,那么兴许还有为大明减少灾难而提供那么一丝可能。
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人能够抵制住诱惑。
兴献王已经没有耐心听着粱储讲下去了,他的表情冰冷而阴鸷,他对着粱储说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冲撞本王,给我滚出去!”
此时粱储看向兴献王是极其失望的,本以为自己在沧州府遇到的那个风度翩翩的王爷是个正人君子,谁料到结果是个卑鄙无耻,听不见劝告的小人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本章完)
第666章 谈判()
当朝内阁三大学士,谢迁对于刘健更多的出于是尊重,唯独李东阳这个老家伙,是他一直极其钦佩的存在。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谢迁自然不敢这么简单的就算了,夜间一挺小轿,偷偷的出了后门,吱呀吱呀的到了李东阳的府邸。
李东阳温了些酒,氤氲的酒气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我就知道你这个老家伙会深夜造反。”李东阳笑着说道。
“你这老东西,一脑子弯弯绕,我不找你,找谁?”谢迁朝他笑了笑,说道:“快帮我想想,兴献王这个王八蛋给我出的难题,我该如何解决?”
李东阳给谢迁倒了杯酒,笑着说道:“哎呦,咱们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谢大学士,竟然也有如此有失文雅的时候,怎么,不怕我将此事说出去,说你咒骂当朝亲往殿下?”
谢迁颇为光棍的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做这个窝囊的大学士了,这些日子烦都快将我烦死了。”
李东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起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颓然和不舍。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却表露出内心最真诚的想法,自己这位昔日好友,有些累了,不想在掺和这些事情了。
“老家伙,刚才的话我只是开玩笑,你何必当真。这朝廷还不能没有你和我,当今这朝堂之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本事的,要不太老,要么太小。你我想要致仕回乡,怕还是有些年头。”
谢迁瞥了李东阳一眼说道:“说远了,就算是要致仕,也要等到替陛下扫清障碍再说啊。说正事吧,我这心里总是乱糟糟的,烦得很啊。”
李东阳神色舒缓了一些,强打精神说道:“兴献王这件事情,并不值得你去费心。倒是皇上这边,麻烦确实不小。按理说,圣上此番下的这盘大棋,咱们这三个老家伙不该参与其中,咱们只要处理好内阁该做的事情,保证国家的运转就可以了。”
谢迁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吗?只要咱们内阁将一切做的有条不紊,那么就算是陛下将来新政,也不会舍得裁撤我们内阁,因为我们内阁已然成了国家的核心。没有了我们,国家根本没有办法运转。圣上就算是再有经历,整个国家的政事,他自己也处理不完的。”
李东阳说道:“道理确实是那么个道理,但是情况却一直在变化,怕是连圣上都没有想到过,太子重伤,兴献王进京瞎折腾这个变数吧。可以说,圣上现在这盘棋,已经变得非常被动了,咱们内阁此时应该表达出自己的态度,选择站在一边。”
谢迁一脸严肃的说道:“选择一方是必然的,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论如何,都不该伤害到百姓。可是刘吉他们这一方,显然是至百姓安危于不顾的。”
李东阳颔首道:“所以,不论圣上这一方局势如何,我们都得站在圣上这一边了。毕竟这十八年来,陛下还从未有一次对不起百姓。”
谢迁点点头说道:“刘吉这个老杂毛,想要做一番大事,时机选择的非常妙,而且也很精准。如果局势在出现一丁点有利于他们的大事,恐怕满朝文武就会都站在他们那一边了。”
李东阳笑道:“今日兴献王所为,已经向很多人表态,也可以说,他们的联合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兴献王的投名状都交了,可以说已经开始有不少文武站在他的身后了,不然他也没有这个底气冲撞你的仪仗。”
谢迁叹道:“是啊,这也是我为什么深夜来找你的原因,眼下时局已经不可控,我是害怕的很啊。说实话,我真的希望一觉醒来,他们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一时糊涂。”
李东阳眨眨眼,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小菜,说道:“你以为你刘吉和兴献王的秉性,这种事情会是一时糊涂吗?怕是没有几年的准备,不敢如此吧。他们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你仔细想想,现在握在圣上和太子手里的最后一个利器是什么?”
谢迁一呆,接着脱口而出说道:“兵权?”
李东阳笑着说道:“不错,就是兵权。刘吉他们考虑的非常好,那就是让太子殿下亲自出城领兵抗敌,能够战死最好,就算是不能战死,太子身边的勇士营也会损失一空,到时候没有了兵权的太子和圣上,岂不是任凭他们宰割。别忘记了,许泰此时依然按兵不动,他一准叛变了。”
谢迁笑道:“还多亏了忠武侯训练了这支鹰隼骑,不然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