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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有资格入阁的礼部尚书,张国维当然要问清楚皇帝为何接二连三更改祖制,尤其是不经州县不得入朝堂一事,这可是关系到以后朝堂政局走向的大事。
他施礼奏道:“自隋唐开科取士至今数朝,臣皆未闻有不经州县不得入朝堂之说。历朝历代名臣辈出,却少有久历地方者,许多名臣甚至从未出任地方官,但不妨碍其成为青史中人。圣上骤出此举,岂不是使得现今朝堂众臣绝了入阁之心?臣不敢苟同,还请圣上三思!”
除了温体仁等几位阁臣以及周云事不关己以外,其余众臣纷纷引经据典,坚决反对朱由检擅改祖制之举。
开什么玩笑,在场的除了吏部天官不能入阁以外,其他人都具备入阁的资格。这还眼巴巴盼着温体仁等几位阁老致仕后能更进一步呢,你这一改,把我们晋升之途彻底断绝,这不是明摆着瞧不上我们吗?
朱由检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灯下黑了。
光想着让以后朝堂上的决策者们先在地方历练一番,具备了丰富的治政经验后再行重用,却忘了眼前这拨大部分未在地方待过的老家伙了。
无奈之下,朱由检最后只得妥协,不得入朝堂的条文改为从此次会试中榜者履任后施行,众臣方才罢休。
议事不欢而散,眼见已近午时,朱由检带着李二喜回了坤宁宫。
穿越回来已经快两年了,自己从武英殿回到后宫居住后也是各宫轮流安歇,可周后与田贵妃、袁妃等人都未传出有喜的动静,这一度让朱由检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几位御医轮流给朱由检把脉诊断后,一致认为圣上身体非常康健,只要勤加耕耘就必会有所收获。前面的太子等人已经证明,圣上注定是多子之身,现在的结果可能是忧心国事才导致的。之后吴有性给朱由检开了补身子的药方,嘱他定时服用,时日一长自会见效。
朱由检虽然对朱慈烺等几个孩子视若己出,平日里更多考虑的也是如何挽救当前的危局。但随着局势的稳定,他的内心深处还是隐隐希望能有个真正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朱由检的卖力耕耘下,喜讯接连传来……周后等人相继有喜,这让朱由检也是开心不已,随即他重赏了几名御医,并给后宫的所有太监女官、宫女杂役也都发了赏银,皇帝的慷慨让宫内气氛更加的和谐喜庆。
走到坤宁宫门口,正巧碰到朱慈烺带着随身小太监赵秦下学归来,朱由检停下脚步,微笑着看着从远处行来的太子。
朱慈烺远远看到父皇立在宫门外看着他,于是赶忙加快步伐行至朱由检身前躬身施礼:“参见父皇,儿臣将将听完龚先生讲解通鉴归来,有劳父皇在此等候,儿臣失礼了,还望父皇莫怪!”
朱由检看着小大人似的朱慈烺笑道:“烺儿不必多礼,朕亦是才至此处,看见你之后方才停步。后日乃立春之日,你要随同朕前去山川坛祈丰亲耕。朕会着人告诉詹事府,明日让你停课一天做一下准备。现下该去用膳了,你母后应是等的心急了!”
第193章 周王()
占地宽广、规模宏大的周王府几乎占据了开封城小半个城区的面积。这座在宋金故宫遗址上修建的庞大建筑,自洪武十二年动工兴建,一直到洪武十四年才基本完成。
整个王府由内外两座城垣组成。萧墙“高二丈许,蜈蚣木镇压,上覆琉璃瓦”,周围九里三十步,“向南是午门,东曰东华门,西曰西华门,北曰后宰门”。
内城即紫禁城(这名儿霸气),墙高五丈,上有垛口,四周有城壕环绕,四面有门,“南门曰端礼门,北门曰承智门,东门曰礼仁门,西门曰遵义门”。
王府内建筑还有承运殿、前、中、后殿、家庙、社稷山川坛、书堂、宫门、前后寝宫、浆糨房、净房、宰牲亭、仪仗库、退殿、世子府、典善所、库房、马房、承奉司及歇房、六局、禄米仓、收粮厅等。
开封城的大小,从唐五代到现今的大明并无大变化,至今仍是河南第一大城。开封城周长二十里一百九十步,而周王府的萧墙周长就接近十里。折算下来,周王府的萧墙占到了开封城墙的一半左右,可见周王府在明开封府的显要地位。
除王府之外,开封城内还有众多郡王府、将军府、中尉府等,这些府邸的修建也占用城内大量的土地,整个开封城内王府遍布街巷,王府子孙亲戚及仆役不计其数。
周王府银安殿内,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红色四团龙圆领常服、脚蹬皂皮靴、年近五旬的周王朱恭枵端坐于龙椅上,堂下对坐的是前来拜会的开封知府路隽,以及王府长史孙三省。
自从接到皇帝准备尝试废除藩禁之策的密旨后,路隽不禁对朱由检的这一计划拍案叫好。
就任开封知府两年多以来,路隽平日间也是被治下成千上万的朱家子孙搞得头大无比。
周王以外的其他郡王、将军,恶行累累者数不胜数。
强占民宅、谋夺田产、商铺、掳掠百姓妻女、无故致死人命等事端层出不穷。但由于人家是龙子凤孙,所犯恶行只能由京城的宗人府处置,地方官府无权对其监禁拘押,最终也都不了了之。
这两年来,路隽饱受开封官绅百姓的指责谩骂,但根本无法出言自辩,只能强自忍耐,只望三年任期满后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路隽对于周王朱恭枵的印象还算尚可。两人虽然只在特定场合见面,但周王对于他这位地方主官并未有什么刁难之举。相比于其他朱家子孙,这位周王殿下属于比较自律的那种,除了有些贪财以外,府上很少有欺男霸女、致死人命的恶行传出。
他知道皇帝之所以选择周王做为试探的目标,就是因为听说过周王明事理的名声,所以才想从这里打开一个口子。
但他与周王并不熟悉,若想说动周王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做恐怕很难做到,因为那牵扯到要放弃巨大的利益,一般人谁会舍得?
思来想去,路隽想到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能从中协助,那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只要能顺利的帮着皇帝完成如此大事,那自己的前程将会一片光明。
朱恭枵前几日便接到开封知府请见的消息。由于其唯一的儿子也是世子的朱绍爆早已去世,两个孙子尚未成年,遇事他便只能与王府长史孙三省商议了。
孙三省是天启四年的进士,做过一任州县主官后回到京师进督察院成了一名御史。
崇祯五年时叛将李九成等陷登州,囚孙元化,一众御史纷纷上本弹劾首辅周延儒误国,孙三省也名列其中,但都被当时十分信任周延儒的崇祯给驳回。周延儒却是对此怀恨在心,不久之后便以正直敢言、品行端善,应择其长处以任之的名义将其连升数级,打发到了周王府担任长史一职。
王府长史名义上是正五品高官,但实际上一旦被选中便意味着终身禁锢,如同被朝廷抛弃了一样,仕途之路近乎于断绝。
由于孙三省在朝中并无靠山,虽然后来周延儒被温体仁赶出京城,但他也早已被众人选择性的遗忘。
来到王府这五年间,孙三省从最初的愤懑沮丧中逐渐走了出来,再加上朱恭枵对其礼遇有加,所以也就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出于做过数年御史养成的习惯,孙三省对于朱恭枵的一些行为也时常给以规劝,性格温和的朱恭枵也对他的劝谏大部分予以采纳,故此两人之间的友谊也逐渐加深起来。朱恭枵时常将孙三省招来小酌,酒后谈及当前局势以及二人所处的现状,最后都是黯然神伤,徒呼奈何。
由于朝廷对藩王的限制,二人目下的状况其实与坐监无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休想出开封城。
孙三省喜好饮酒,平日间若是周王不招他聚饮,他便去城内的一家酒楼要上一壶酒、两个小菜,一个人饮酒消愁。
这一日天色将黑之时,孙三省眼见周王没有相召,便悠然的出了王府直奔日常那间酒楼而去。
上了二楼来到平日惯坐的位子坐下,不一会店小二便一手提酒、一手端着两个他吃惯的菜来到桌前,放下酒菜后笑着寒暄几句后离开。
孙三省倒上酒,端起酒杯慢慢啜饮,也就刚喝了两杯,突然一个身穿儒袍的中年人来至他的桌前,拱手施礼后小声道:“可是孙长史当面?鄙东翁有请孙长史小饮几杯,还请长史赏脸!”
孙三省楞了一下,眼见对方似是有些面熟,但忘了在何处见过。看其穿着儒袍,其口中的东翁应该是官场中人;可自己这身份实在特殊,开封城内的官场中人根本不屑交往,那对方到底是谁呢?
孙三省见对方行为异常小心,便知请去小饮只是个说辞,定是有事要与自己商谈。
反正自己也没啥用场,索性看看对方到底是谁便好。
想到这里,孙三省站起身来道:“头前带路!”
那名中年人施礼之后转身往一侧的房间行去,孙三省施施然跟在身后。来至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前,一手掀起门帘,然后做了个有请的动作,孙三省低头迈步而入。
房间内只有一人,见到孙三省进来后,笑着慢慢起身微微拱手道:“存志兄好生洒脱啊!呵呵!”
接到路隽要来拜访的消息后,朱恭枵赶忙将孙三省招来,揣测一下对方有何目的。
由于朝廷明令禁止藩王结交官宦,所以虽然同处一城之内,但除了每月朔望之日前来礼节性的参拜一下,平日里两人并无往来。
开封府作为大明有名的大府,历来知府期满后都会升迁重用。所以对于周王这样的亲王,人家向来都是避之不及,生怕被有心人拿此事作为攻盰的的理由,怎么突然会前来拜访呢?
孙三省心里当然清楚路隽为何而来。
那日在酒楼中他见到的就是路隽。
在经过几句寒暄过后,路隽便直奔主题,将皇帝的密旨展示给了孙三省,并言明,若是能说动周王带头行解除藩禁一事,事成之后他会在给皇帝的奏本中将孙三省的功劳详尽说明,只要孙三省的名字直达圣听,那其离开王府重返朝堂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能中进士的都是人精,孙三省稍微一琢磨便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有利无害,一旦成功,那自己就会脱离绝境,重返人间。
两人很快便达成了共识:里应外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全力说服周王,办成此等利国利民利己的大事。
两人猜了半天之后,孙三省直言,路隽此来应不是坏事。于是朱恭枵便着人回复:后日本王有闲,请贵府择时前来即可。
朱恭枵打量一下路隽,开口问道:“贵府任职已将期满了吧?本王于城内时常耳闻贵府贤名,亦为我朱家能有此好官而心喜不已!贵府此次前来莫不是道别而来吧?”
过去的官场中人说话都不会开门见山,一般都是起个头,然后婉转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周王其实就是在问,你到底是来弄啥咧?
路隽拱手道:“承蒙周王殿下挂怀,臣将于崇祯十年八月任满,故此次非为道别,乃是奉上命有事要与殿下商谈!”
朱恭枵知道路隽所说的上命不是指的朝廷,因为朝廷无权与藩王谈事,这上命只能是皇帝。
他瞟了一眼孙三省,清咳一声道:“贵府有话请明言,本王虽是太祖血脉,但亦是大明臣子,何来商谈一说?”
有话直说,说出来我再看看到底啥事,好事我就答应,其他的就算了。我好歹也是太祖的后代,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路隽拱手笑道:“周王殿下素有明理之名,待臣讲事情一一道来,殿下应会做出取舍!”
朱恭枵笑道:“贵府直说便好,本王确实不算糊涂之人,遇事自然能分辨明晰!”
路隽点头道:“殿下,恕臣冒昧,臣想请问,殿下对大明藩王之处境可还满意?”
第194章 说服()
目送着路隽离去的背影,朱恭枵陷入了沉思之中。
路隽适才的一番说辞让他的的心动了。
京城里的皇帝目的很简单用钱粮换自由,这一招可谓是击中了所有藩王的软肋,自由正是每个藩王府内之人最最渴望的。
自从朱恭枵记事起,他就从来没出过开封城。绝大部分时间里,他就生活在这个在外人看来奢华无比、富丽堂皇的王府中。
府内的一草一木、一花一亭他都烂熟于心,并且厌倦无比。无聊时他时常一个人便装到城门处,站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每一个可以自由进出城内的贩夫走卒、行人商旅;透过长长的城门洞探寻着城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