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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不由得想到,若是自己做成此事,从根本上伤害到江南士绅们的利益,后世的野史中也许会把自己骂的肉都臭了,自己的名声搞不好就会遗臭万年。
在这些江南文人笔下,自己的形象可想而知,什么史上最昏暴君、最强帝国之崇祯败亡、大明之崇祯昏君、回到明末杀暴君等等。反正就是不顾事实的乱写瞎写,为了让读者们找到爽点,可以生搬硬套的大放狗屁,花钱买这类手抄本小说的人又没什么文化,只要看着爽就行,管他合不合逻辑。
没看一些辫子戏吗,紫禁城里的侍卫、宫里的阿哥阿猫都能进后宫里勾搭皇帝的女人,越是这种罔顾史实的东西越招人爱,这就叫文化自信,懂不懂?
这些脑残编剧不知道什么是后宫吗?后宫除了皇帝,还有哪个男人能进得去?那些什么阿哥阿狗的,一成年就要搬出宫去,哪有机会去勾搭亲爹的女人?这些编剧大概都是某朝余孽,把自己的祖宗描写的平均智商不超七十,爱屎觉罗家的后代脑子里全是屎,偏偏有很多脑残喜欢屎的味道。
无所谓了,让老百姓得到实惠、让社会大步向前才是最重要的,横眉冷对千夫指,谁敢骂朕就揍谁。
名声这东西见仁见智,自己也可以雇一帮写手美化自己嘛,写一些比如史上最温和崇祯、崇祯大仁君、爱哭鼻子的爱心崇祯、尊老爱幼、专门扶倒地老人的好崇祯、最贴近史实的崇祯大帝等等诸如此类的小说。
虽说这种比较写实类的小说不讨喜,卖不上一个好价钱,但起码对得起花钱的读者,让他们觉着这些小说不是胡说八道、满嘴胡扯,也让他们知道,皇帝也不能任性胡为,不是想砍谁就砍谁的黑涩会老大。
嗯,就这么着吧。
第239章 奏对()
洪承畴到京后的第四天,在拜访过几名在京为官的好友之后,终于接到了皇帝的谕旨,准他即刻觐见。
对于皇帝命自己接替吴阿衡督师蓟辽的用意,洪承畴心里自然是非常清楚:整肃辽东将门、分化瓦解关宁军、减少辽饷支出,为将来攻灭建州做准备。
洪承畴以文官之身统兵十年,和无数的大明军将打过交道,对如何驾驭这帮粗汉已是颇有心得。
在他的眼中,大明的武将可大致分为几类。
第一类是忠于皇帝和朝廷、从不违抗上令、不以手下之卒为私兵的忠直将领,如曹文昭、曹变蛟、白光恩、艾万年等人,这类将领也是他最为器重和赏识的,但数量过于稀少。
第二类是人数最多的一种,对上令大都遵从,但会趁机提出相应的要求以争取私利,比如索要官职、钱粮、兵刃铠甲等物,用以扩充自己的实力;这类将领以贺人龙、左良玉、杨国柱等人为代表,洪承畴自信能约束得住他们。
第三类就是辽东祖大寿这类的将领了,他们用朝廷的钱粮豢养自家私兵,视皇帝与朝廷如无物,一心只顾私利,虽然也会与建奴相抗,但这类举动更多的是想维持大明与建州之间的平衡,以便自己能从中获取更多长远的利益。
对祖大寿这类置国家大义与不顾的军阀,老谋深算的洪承畴,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对付他们,到任蓟辽后也只能根据实际情况再拿出相应的方案。
乾清宫中,大礼参拜赐座后,朱由检带着略微复杂的心情打量着坐在锦墩上的洪亨九。
对这位历史上被列入贰臣传的大名鼎鼎的人物,朱由检心中没有见到卢象升与孙传庭时的那种亲切感,心里更多的是一种上下级之间的淡然。
虽然知道历史上洪承畴的投降属于一种无奈的保命行为,自己可以理解,但潜意识里却始终无法接受这种背叛大明的行径。
朱由检知道,不该拿未曾发生的事情去否定一个人的一切。十年来,洪承畴为剿贼安民做出了巨大贡献,若是没有他左支右绌、四处救火,大明早就亡了。现在只能暗中说服自己,拿他当一个功臣对待。
“洪卿,朕没记错的话,这是朕登基十年来,朕与卿君臣之间第一次见面吧?洪卿享誉大明朝堂,朕与卿虽素未谋面,但却神交已久;洪卿多年来为大明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朕始终牢记在心!卿即将远赴蓟辽上任,朕望卿勇于任事,再建新功!朕定会以重赏酬之!”
朱由检温言道。
洪承畴于万历年间四十四年中试,天启二年便已离开京城赴任浙江提学一职;崇祯元年,洪承畴已调任陕西督粮道,此后便一直在陕西、延绥等地方担任要职,直到今天君臣二人方得相见。
“臣岂敢劳圣上挂念!臣虽多年奔波于西北之地,但却建功甚微,实是无颜得圣上夸赞!此去蓟辽,虽前程艰难,但臣亦会尽己所能以解国事之难,使我皇心安!”
洪承畴起身施礼,语气恭谨的回道。
十年来面临过无数艰难险境的洪承畴虽是初次面圣,但并未如其他人那般因为得见天颜而胆怯紧张,言行举止始终是从容不迫,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名臣风范。
“洪卿不必过谦,卿之功劳朕自是心中有数;此去蓟辽,卿应识朕意,现下境内既已安靖之际,建州之患便已成必解之题。辽东养虎久亦,若再任其坐大,势必为其反噬!而欲除此疾,必先安辽东;前任辽督尸位素餐,坐视边事糜烂,实庸才也!卿智谋深远、才具过人,广受朝臣赞誉,故此朕遂遣卿接任;朕想知卿对辽东之事有何见解?”
“臣不敢当圣上之赞!臣自接旨之日起,于闲暇时常思之:欲平灭建州跳梁,辽东便为取胜之匙,而辽东官军无视朝廷军令之举须得改变!宁锦之兵食朝廷之禄,其当为大明之卒,而非一家一姓之私兵!臣观宁锦大军上下,只知祖、吴而不知圣上,此孰不可忍也!但祖、吴两家于辽东经营日久,其军中势力盘根错节,欲解此疾何其难也!臣苦思良久,觉唯有先分化其心、以利诱之、以重兵迫之,数管齐下后方能见效!”
洪承畴神态从容的侃侃而谈,表面上看似智珠在握,其实内心却是没有丝毫的把握。
据辽东上报的官军士卒人数来看,宁锦一线有官军二十万人;但洪承畴推测,实际也就在十五万上下,而这十几万人的官军中,最能打的也就一成左右,而且这万余人还被分散到了数十个将领的名下,成为这些将领的家丁。
宁锦官军中比较能打的就是祖宽、吴三桂、李重进等人,这三人的手下各自有一千到两千人不等。奉调内地剿贼时,这几人手下的马队表现还是不错的。其余的将领手下也就几百个装备齐全、比较善战的家丁。
朝廷每年下拨的数百万粮饷大都被这些将领克扣下来,在满足自己的私欲的同时,再用来厚养自己的家丁,而其余的十几万士卒能拿到手的粮饷少的可怜。
“洪卿可有具体谋划?此等大事非是坐而论道,须得有先后策略方可,否则亦是难行!”
朱由检追问道。
洪承畴的言语听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必须有完整的计划。关宁军上下如铁板一块,分化哪有那么容易。
“臣于陕北剿贼时,广宁副总兵吴某曾于臣帐下听令近两年;其人英姿挺拔、遇敌战时往往率先冲阵,极为勇猛;臣尝探其心意,观其言行,其颇有忠君报效之心,且其人好名之心甚重。现圣上既有神来之笔,将吴家父子移镇蓟州,隔绝祖、吴,使之交通不便,臣便欲从吴家着手,致两家心生龃龉;此策尚需圣上以名利诱之,如何取舍臣恭请圣断!”
历史上的吴三桂即便是在大明江山摇摇欲坠之际也并无降清之意。
崇祯十五年,祖大寿在困守锦州一年后粮尽而降,吴三桂时任广宁总兵,提督关外明军,皇太极让祖大寿写信招降外甥吴三桂,吴三桂直接回信拒绝。其最后在皇帝自尽殉国、内外交迫下被迫降清,其实也属无奈之举,但由于很多原因导致了在历史上遗臭万年。
朱由检对吴三桂的态度就如对洪承畴一样,虽然心理上感到不舒服,但理智却告诉他,二人都是大明有数的英才,只是在命运的车轮驱动下,最后都落的一身骂名。
洪承畴的策略不能说不可行,但难度相当大,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可朱由检也知道,若是连洪承畴这种牛人都没有好办法,那其他人也就那样了。
“洪卿尽管放手施为便好,尽人事听天命,是何结局且看着吧!名利人皆爱之,只要有功于社稷者,朕不吝升赏,位极人臣,甚至侯伯之位亦不是不可!洪卿谨记!”
朱由检慨然道。
第240章 父子()
洪承畴自是明白皇帝的话中之意,正值壮年的他当然也是不甘心一辈子蹉跎于疆臣之位,朝堂之上位列朝班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皇帝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光是可以用厚爵升赏吴家,只要他能将辽东之事办的漂亮,内阁之中肯定会有他的位子。
“洪卿,若是此次宁锦一事办妥,朕欲于明年开春之后举大军攻伐建州,到时以你为统兵之帅,卿意如何?”
洪承畴施礼领旨后,朱由检接着开口问道。
“攻伐建州?此是圣上之意还是本兵之建言?圣上意欲动用何处之兵?员数多少?此战以何为目的?”
洪承畴有些意外的问道。
朱由检将对卢象升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道:“自去岁洪卿等平定流贼后,各路官军已是休养多时,今年内再予以整合操训,兵强马壮之下,应足以对抗建州奴贼。只要再攻灭建州,大明内忧外患既消除大半,此后数年内朝廷便以与民生息、改善民生为主,只要卿等与朕同心协力、共谋奋进,不出十年,卿将会看到一个国富民强之崭新大明!”
洪承畴并不为皇帝的慷慨激昂所动,他迟疑一会后开口道:“既是圣意已决,臣自当遵从;只是臣曾闻建奴兵甲强悍,更兼有数万靼虏铁骑助阵,其势不容小觑;明年之战须得有万全之策,否则稍有不慎怕是有损朝廷之威啊!此非臣惧敌之言,实是臣由衷之心声也!”
按照洪承畴的本意,在他接任蓟辽总督之后,不管是对宁锦集团还是对建州女真,都应以孙承宗当年采用的策略为主体,步步为营、稳步进取,分阶段实施不同的方法,逐步分化和蚕食这两个割据政权;利用朝廷财政日渐宽裕的优势,争取五至十年内把两大武装集团的势力彻底削弱,之后再聚集重兵予以雷霆一击,彻底消除这两个威胁大明多年的肘腋之患。
但朱由检突然提出明年就要解决辽东边患,这让洪承畴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圣上还是心急了。某与卢建斗、孙白谷等人,统帅数万官军,耗时近十年时间方才将流贼绞杀殆尽;这得亏流贼大部皆为未经正规操训之农户,其兵刃甲胄皆远逊于官军的缘故。若是对上兵甲犀利之建奴与靼虏,战果恐难预料啊!”
朱由检清楚洪承畴心内所想,知道他对官军的战力心存疑虑,生怕率兵出关后大败而回,导致一世英名尽毁。
但朱由检更加清楚建奴的战力。经过关宁军或有心或无意的渲染,建奴的战斗力被虚夸了不少,其实建奴并没有后世之人想象中那样骁勇善战,所谓的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纯粹是自我吹嘘而已。
天启元年的浑河之战就是个明证。
浑河血战不仅仅只有3000浙兵,还有10000白杆兵,这两支军队都是来救援沈阳的。
但浙兵和白杆兵没到沈阳前便起了内杠,两军先是械斗,打出火气后浙兵甚至拿火炮轰击白杆兵,白杆兵驻地旁边的民房都被轰倒不少。他们在内斗时沈阳已经被后金军队攻破了,得知救援对象没了两军开始撤退,在撤退的路上被八旗军追上。
八旗军先是攻打白杆兵,然后浙兵围观不救,装备简陋的1万川军步兵给予八旗军大量杀伤,先是红巴甲喇军被白杆兵大败,努尔哈赤的后军增援后也数次被川军击退。八旗军参领西佛先、佐领席尔泰、格朗和三千八旗兵被杀。
川军本来千里赶来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后勤没有保障又孤立无援,面对八旗的连续进攻才败下阵来,要是白杆兵和八旗军一样多又有骑兵相助的话后金军根本赢不了。
白杆兵被灭后八旗军再次集中力量打3000浙兵。由于戚继光已去世多年,天启元年的浙兵从数量和战斗力上已是大不如前。即使如此,浑河血战时戚家军还是绽放了最后的余晖。
在后金军队已经攻下沈阳时,3000浙兵在平原地带面对数万八旗军的进攻奋勇抵抗,一开始八旗军根本无法攻破浙兵的防御,还是等到浙兵火药耗尽后用白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