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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趁势扑将上去,骑在邹枢的身上一边挥拳殴打一边高声怒骂。
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邹枢毫无还手之力,被田畹揍得惨叫连连,眨眼之间脸上便是青紫一片,口鼻也被打的鲜血直流。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一瞬间,吴江这边的十几个人虽然仗着人多势众,加上有欺田畹几人是外地人的念头,所以这才有恃无恐。
但这帮人不是士绅子弟便是出身官宦之家,平日里以风流雅士自诩的他们惯是流连于风月之所,何曾见识过如此场面,田畹如同市井粗汉的行举顿时让大部分人惊呆当场,一下子竟是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几名反应过来的公子哥见到如此场景,热血上涌之下呼喝着向田畹扑了过去。
还没等他们近身,田畹的两名随从跳步上前连踢带打,眨眼之间将几人击倒在地。
其余的吴江人氏有的想要上前厮打,有的则是胆怯之下想要转身躲避,刘妈妈见势不妙早就闪到一旁,惊声呼喊着想让众人停手,但嘈杂混乱之下,众人都已经是身不由己。
刘妈妈见状赶紧冲出戏场门外,这帮公子哥的随从们都在院外候着自家主人,刘妈妈情急之下只能跑出去叫人了。
她已经看明白了,要是再不找人前来帮忙,再打下去要是出了人命,就算是与己无关,可最后也少不得吃挂落,自己这戏班子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
田家的两名随从击倒几人后犹自觉着不过瘾,索性冲入人群当中对着吴江众人开始拳打脚踢。
这两人都是打架的老手,下手尤其狠辣,专捡着人身上的要害部位下手狠击,往往只需两下就能让人痛苦倒地。
而这群公子哥人数虽多,但平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上个茅厕都要别人服侍的伪娘般的存在,哪里经得住这等恶狗般粗汉的击打。
随着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响起,剩余的公子哥们在数十息之内便全部被打倒在地哀嚎不已。
两人得意洋洋的收了手,田畹也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来。
邹枢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呻吟着,身上的长衫凌乱不堪,发髻也披散开来,两眼乌青、面部肿胀变形,口鼻之中鲜血还在不断的流淌着,模样凄惨无比。
“少爷,咱们还是先行离开此地为好,不然的话恐有后患!”
随从刘勇来至田畹近前,给他掸了掸衣袍上的泥土后轻声道。
“少爷,老刘说的极是,此地不宜久留!”
另一名随从赵远也是压低声音劝道。
“也罢!咱们走!”
田畹适才因愤怒而失去的理智已经恢复过来,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四下扫了一眼后,朝着身旁哼唧不止的邹枢踹了一脚后,当先朝着戏场的后门处行去。
赵远紧走几步在前面探着路,刘勇落后几步护着田畹的身后,三人疾步向着后院而去,戏台下面只有吴江的十几人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田弘遇结交的这帮市井好汉,对埋伏撤退这一套都是门清,田畹自幼日濡目染,自是知道从哪撤离最为安全。
刘妈妈的戏班所在是一处环境优雅安静的园林式建筑里,从后面的戏台到前院门外要走不少的路,等到她跑到外面喊人回来,田畹三人早就从后院角门出去,在不远处的河岸边雇了一艘小舟向着苏州府而去。
“邹公子,各位贵人,未曾想到今日竟让各位贵人遭了如此大难!都是奴奴的不是!奴奴愿拿出五百两银子汤药费赔偿各位贵人!还请各位贵人大人大量,绕过奴奴这一遭!呜呜呜~~~~~”
刘妈妈抹着眼泪跪在地上,冲着坐在椅子上犹自呻吟不止的邹枢等人磕头谢罪道。
这五百两银子可是她积攒了许久的积蓄,没想到这次竟是一次性的吐了个干净,刘妈妈越想越觉着憋屈肉疼,索性趴伏在地大哭起来。
虽说邹枢等人打赏不断,可是每次听完戏之后,刘妈妈都要从附近的酒楼订上几桌上好的席面供众人享用,甚至还要从那些楼上雇请艺伎来弹唱助兴,这些可都是不小的开支。
再加上这所院落的租金、戏班中各人的月薪、吃喝花费等等,林林总总算起来,能积攒下这笔银钱已是相当的不易了。
“刘妈妈且起来吧!此事究其根本与你无甚干系,汤药费就不必了!吾等不缺那点银钱。只是今日之辱吾等深以为耻!若不能将那三名狗贼诛之,吾等还有何面目于吴江厮混!待将田贼绳之以法之后,邹某自会对各位有所表示!”
虽是被田畹一顿痛殴,但邹枢并未被伤及要害,头脑虽略觉昏沉,但并未失去正常的思维判断力。
伤处传来的疼痛感比不上此刻他心中的羞恼之意,对田畹的杀意已然升腾起来。
尽管心中恼怒万分,但毕竟是世家出身,此刻的邹枢并未因迁怒于他人而失了风度,况且他心里还惦记着陈圆圆,自不便为了些许银钱而误了自己的大事。
其他众人中虽然也有人想问刘妈妈索取一笔银钱,但看到向来以首领自居的邹枢如此做派后也就罢了念头。
“众位兄长贤弟,今日之耻吾等皆不能忍之!以邹某之意,诸位还是先行回返各自府中,将今日身受无妄之灾诉诸于家中长者,恳请家中动用资源找寻田姓恶贼,而后将其严惩之!邹某稍后亦会如此行事。只是现下邹某还有话要问刘妈妈,故此还请诸位先行一步!”
邹枢忍着疼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冲着众位公子哥们行了一礼,众人或是会意或是只想着尽早返回家中,在与邹枢见礼后,由自家仆从或搀或抬的离开了戏班。
刘妈妈心中万分欣喜的起身送别了众人。
“奴奴谢过邹公子宽宏大量!公子大恩大德奴奴今生实是无以为报,只愿来生结草衔环能报答公子!不知公子还有何事吩咐?奴奴都会照做!”
回到剧场中的刘妈妈再次跪下,真心实意地叩谢了邹枢的大度和宽容,与此同时心中也有了决断。
精明的刘妈妈其实猜到了邹枢的心思,本来她还打算再拖个一年半载,多捞些银子再说,但这次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她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要是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就直接要了她的命了。
“姓田的贼子此次乃冲着陈姑娘而来,为避免陈姑娘再次受到惊吓,邹某欲将其接入邹府暂避一段时日,刘妈妈意下如何?稍后本公子会着仆从送来八百两纹银给妈妈,算是对此次戏班损毁之物的赔偿吧!”
第374章 求助()
田畹等人在苏州城内下船登岸,赵远付过船资后,三人在城内过桥穿巷,最终在一家名叫福源的客栈落下了脚。
“少爷,此次咱们虽是过了一把瘾,可小的琢磨着,如此这般不会坏了老爷的大事吧?看那架势,姓邹的应是在当地颇有些势力,咱们再想将那个美人带回京城怕是要费一番手脚了!不知接下来少爷打算如何去做?”
福源客栈后面一个单独小院的主客房内,刘勇向坐在椅子上对着火盆暖手的田畹开口请示道。
“怎地这姑苏冬日与当初在扬州一样的天气?真真是能冷到骨子里一般!直比京师北地还要难受!”
田畹缓缓直起身子来向椅背上一靠,端起桌上的热茶啜饮几口后,感觉体内的寒气才稍差了一些。
刘勇赶紧上前提起茶壶给茶碗中续上热茶后撤步退开。
“此次之事看来不想闹大都不成了,姓邹的这帮人不知咱的底细,这回吃亏之下定会想法子找回场子,我估摸着他们很快便能打探到此处!”
田畹紧了紧身上的袍服,神色如常地开口道。
“那咱们该如何应对?回返京师还是要地方官府出面了解此事?咱们终是人手太少,强龙难压地头蛇,万一姓邹的他们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怕是于少爷不利!”
不到三旬年纪的刘勇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他和赵远都是京师本地人士,被招进田府已有数年,田弘遇和田畹一直对他们不错,除了正常的月饷以外,每逢年假还有厚赏,使得他们原本非常一般的家境得以迅速改善,两人对田家感激之余也是死心塌地的卖力。
“回返京师是不成,咱还没将事情办妥,灰溜溜地回去是何样子?官府就别指望了,田家这身份摆在那,那帮文官巴不得我家出点事儿,之后再添油加醋给宫里的贵妃泼脏水呢!这事必须得办好才成,且容我想想!”
“少爷,您先思衬着,小的去前院看看饭食好了没,现下已是未时了,少爷您还没用食呢!赵远就在门外候着,有事您招呼一声就得!”
刘勇见田畹皱着眉头摸索着下巴正在想办法,于是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出了屋门。
小半个时辰过后,一桌热气腾腾地苏州菜,外加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摆在了田畹身侧的桌子上,田畹起身净手之后自顾自享用起来。
刘勇和赵远则是轮流到前面客栈的一楼大堂内用食,以保证田畹身边随时有人护卫。
田家父子虽然待他们亲厚,但毕竟主仆有别,他们还是没资格跟田畹坐在一起用饭的。
等到刘勇用过饭食回来,赵远前去用饭时,田畹半坛酒下肚后,突然扬天大笑起来。
“少爷,可是想到主意了?”
门外的刘勇闻声进屋,满面喜色地冲着田畹发问道。
“哈哈哈哈!老刘啊,亏得我等还是自诩见过场面之人,没成想这次竟是闹了个灯下黑,哈哈哈哈!”
“灯下黑?恕小的愚钝,据小的所知,咱们府上于这姑苏一带可是不曾有可用之人,若是有的话,小的早就给少爷您提个醒了!”
看见田畹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刘勇一脸懵逼的问道。
“老刘啊老刘,你可是忘了少爷我的身份不成?哈哈!”
田畹一脸得意的看着刘勇后发问道。
“少爷您不就是左都督的长子吗?啊?对了!少爷您是世袭锦衣卫千户啊!小的怎地把这个给忘了!可是,,,小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少爷您可别生气,虽说您有此职衔,可这并非实职啊,并无权调动锦衣卫那些老爷们啊,那些老爷们可不是善类!”
说到最后,刘勇刚刚高涨地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毕竟他也是京城本地人士,再加上在田家这几年,听到的各种内幕传闻着实不少,所以他自是清楚自家少爷这身份到底值不值钱。
至于这几年重新崛起的锦衣卫,刘勇这种人更是对其畏惧若虎。
他心里清楚的很,虽说他在田家这种勋戚府上当差,可是锦衣卫随便一个校尉力士向收拾自己,就跟碾死个臭虫一样。
“嘿嘿,老刘啊,虽说本少爷这职衔是个虚的,可是你勿要忘了,咱们这次是为何而来?本少爷只要将此事之因果稍微一露,身为天子亲军,他们不帮咱帮谁?哈哈哈哈!”
当日下午申时许,苏州锦衣卫千户所的署衙里,千户王安成正在接待上门求助的田畹。
因为近几年表现优异且屡次立功,在朱由检的钦点之下,王安成于数月前有幸被放到苏州这个繁华所在担任千户一职,这让他在感恩不尽的同时,对皇帝也是更加的忠心耿耿。
今日正在署衙值守的王安成忽然接到校尉的禀报,说是京师锦衣卫千户田某有事请见,王安成愣怔半天之后才将这个田某与田贵妃联系在了一起。
虽说锦衣卫内部平时对这几名勋戚并不重视,双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但现在毕竟是在远离京师的江南一带,这个田千户忽然登门,看来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人家既然找上门来有事相求,自己不见一面怕是不太合适,对方若是仗着勋戚的身份摆架子发号施令,并且提出什么无理要求,那自己直接将他赶走就是了,圣明的皇帝肯定不会因此而怪罪自己,这一点毫无疑问。
本着这样的心思,王安成这才在二堂内接见了田畹。
“不知田千户登门有何指教?我亲军乃天家直属,向以维护天家声誉为己任,圣上也曾屡次告诫亲军,勿得以权用于谋私之上,否则将会严惩不贷!以田千户之身份,自是对此甚为明了,田千户以为如何?”
在简单的见礼寒暄过后,王安成神色平静的率先开口道。
“指教不敢当,田某此次冒昧登门造访,实是因事涉宫中贵人,不得已之下方才前来求助。王千户所言田某当然知晓,但此事绝非田家之私事,否则田某自当自行处置。”
田畹对王安成的态度早有所料,他知道自己这所谓的勋戚身份对方并未放在眼中,能与自己面谈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哦?田千户此言当真?事涉宫中贵人?贵妃性喜安静,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