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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寨的大寨主正是独角龙的亲叔叔,江湖人称出林龙的邹渊。
邹家原是莱州人氏,哥兄弟好几个,老爹是个混赌鬼,苦了几个儿女跟着不成人,这邹渊自小最好赌钱,一天不赌躁得慌,没个正当职业的闲汉,后来金矿兴起,官府与地主二八抽分,激起不少人家招人挖矿,邹渊想着贪点金子,就准备出去闯一闯,带着小一岁的侄子邹润这就出来了,起先干得不错,花红也有,可蔡京上台之后,对出钱的地方看管的很紧,邹渊因为私自藏金被告发,就被鞭挞一顿,没收财产,威胁还要蹲大狱,邹润使钱把叔叔保了出来,离开了矿场。
叔侄二人无处可去,想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呗,就窜进林子当了猎户,但这猎户也受当地里正盘剥,邹渊叔侄一怒:还让不让人活了?索性就落草了,聚集九十来人在这登云山最深处。与二龙山、桃花山等不同,坐落在交通要地,逃跑方便,登云山寨出去打一次猎要走好几天,但胜在隐秘,嗨,你们谁也别想找到我!
邹渊这人一身好武艺,却性气高强,不肯容人,但如果他认定了谁是他兄弟,那没话说,慷慨仗义,随叫随到。这天起个大早,想着好久没见孙掌柜了,就打算去拜访,吃什么早饭,喝两口凉酒便是,兜些肉干路上嚼味儿,包袱搭背后,告一声小喽啰,“二寨主回来,告诉他我去孙掌柜家了。”
晃悠去寨后牵马,一匹鞍马俱全的枣红色引起了邹渊注意,“哎?这是谁的马?老黄,老黄睡死了吗?”
养牲口的老黄闻大寨主发怒赶紧钻出窝棚,揉着眼睛问大寨主啥事?
邹渊一指,“这是谁的马?”
老黄打量一眼,“啊~这是赶明儿二寨主抢回来的,要我喂点料,这不还有渣滓。”
“二寨主回来了?”
“对,回来了。”
“呦喝,可以啊!才出去半天就做了一笔大买卖,这后生随我!”邹渊嬉笑,“那这匹马我先骑走了,你跟他说一声。”
老黄应诺,邹渊摸摸马背,牵着出门去了,打个哈欠,再来个回笼觉吧~
邹渊提马行进在山林间,绕出难走的路段,拐上大路,拍去周身上下的露水,麻利上马,马儿一声嘶鸣,叫得邹渊心里敞亮,“哎呦,这马叫得亮!是匹好马!那咱们走起,东门十里牌!”
马蹄荡漾,一起绝尘,两道景色飞速后退,鼓鼓风来,吹得邹渊大呼过瘾,“宝马啊!宝马!”
不到两个时辰,邹渊就赶到了十里牌孙家小街,如往日人流拥挤,这是早市散了,骗腿下马,牵着去孙家酒肆。
“孙掌柜在不在?”
把门的伙计一瞧是熟人啊~“呦,邹大户来了!里面请,掌柜的在,我给恁请去。”
邹渊把马递给伙计,自背了手进去,满屋的饭菜香气,口水不停地吞咽,挑一处坐头,直呼老三样!
片刻后,孙新笑眯眯来了,杠铃般的笑声,此间十里绝无第二人!正是跳楼大汉,孙新!
“邹大户,你可有日子没来我这里玩了。”
“呔!买卖不好做啊!”邹渊擦去鼻翼的细汗,调笑道,“倒是你,坐地收租,这事躺着就把钱来赚啊!”
“躺着赚钱那是春院,不是我这里,我给人放贷,那也是要担风险的。”
“这年头赚钱,谁不担风险?有个钤辖老哥,还怕有要不回来的账?”
“还就有要不回来的帐,我赌场后面那块田是官田,被官府收回去了。”
邹渊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一分补偿没给?”
孙新道:“宗通判,你晓得不?”
“不晓得,我哪里去管这些闲事,只求他们别来找我麻烦就好。”
“嗨,那我还说个屁!总之是一年少了几十贯钱,婆娘觉得心里堵得慌。”
邹渊道,“我这里有样好东西,你给嫂子她没准笑开了眼。”
孙新道:“快吃,吃完咱们屋里看成色。”
“你家这烧鸡我吃不够啊!能不能再来一只带上?”
“呵!我看这都三副鸡架子了,你还要吃?你黄鼠狼转世啊?”
“我是黄鼠狼,你是大虫吗?嗝~”
第552章 打击()
“吃饱了,咱们好好叙叙旧。”
“走呗。”孙新起身带路,邹渊慢悠悠跟上,过了三道门,又爬了两道梯,邹渊念着孙掌柜家又起了一栋小楼,这个抽头鬼,越来越富了啊~
“呸!呸!才两月没来就积了这么多灰。”孙新躲开五六步,朝邹渊笑笑,“一冬天没什么买卖,邹寨主可是今年头一位。”
“是嘛,这么不好做?”不好做你个鬼!邹渊才不信他的邪,狡兔三窟的道理谁都明白,自己还有两个隐秘落脚处呢,你会只有这一个地方交易?恐怕这是只和我交易的地方罢!
二人都没有点破,苦笑买卖不好做,孙新点燃灯架的油灯,端着进去了,满屋的黑漆漆,适应片刻黑暗,孙新爬上木梯把天窗打开,刹那间,鸟鸣和阳光一起涌入屋内。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又是一年最舒服的时节。”
邹渊找了个座头,屋内四周都是三四层木架隔板,放着各种不起眼的箱子,邹渊猜测里面大部分是空的,乱迷魂阵罢了。
“邹寨主,你可是今年我第一个客人,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吧,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邹渊笑,“我哪有什么好东西,能跟孙掌柜你钱生钱来比。”
“别提了,提了就心烦。”孙新坐下道,“那个宗泽来了之后什么都要插一手,去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想到今年瞄准青苗钱了,他要官仓放贷给百姓!”
邹渊心中大叫:好!就喜欢看你们这种人吃亏!“消息确实吗?那要得罪多少人啊?由得他这么干?”
“呔!千真万确,昨天去城里,我哥和我透露的,本来觉得这人不错,现在提起就烦,真是一而再,再而三断我的财路。”
孙掌柜放高利贷,邹渊当然知道,以青苗钱十成一的利息,斩断一切黑手。对他的好处就是,富绅要通过其他方式来积累财富了,比如跑商。邹渊甚至已经可以脑补,肥猪盈道的场景,立个牌子收过路费。
“这宗通判肯定呆不久了,孙掌柜忍忍就过去了。”
孙新道,“我也这样安慰自己,好了,不说他了,把好东西拿出来吧,有什么上等货色?”
邹渊解开怀,探出小布包道,“孙掌柜真是高看我了,抢几个钱糊口而已,但凡有钱有势的富绅官宦我们也不敢招惹啊!”
“以你的武艺不敢招惹,说笑呢吧?”孙新怎么就不信呢?饶是自己这身板武艺,犹不能赢过邹大王。
邹渊道,“我这两下子再厉害,挡不住人乱拳乱踢啊!抢不多钱的财物,换我手下的性命,我做不来。”
孙新一笑,盯着解开包袱的手,金灿灿银闪闪乱放,都是一冬天山寨积攒的东西,值不值钱,也只能盘给孙掌柜。
孙新目光刷过一遍,挑拣估算着价格,时不时问询一些物件的来历,跟前这位刨坟、黑吃黑的事,又不是没干过!不能露面的东西,再精致也得忍痛把它化成丑疙瘩。
“东西我都能收下。现在过秤一下。”孙新去箱子中请出秤来,一样样在邹渊面前过数了,然后在算盘上计数,最后一合道,“银子给六分六,金给五分七,其它珠玉石走六五,邹大王你看如何?”
邹渊脸色一阵难看,“怎么又降了二厘?金子都不值钱了吗?”
孙新道,“那倒不是,金子不缺,铜钱有点紧。不是扩建神霄宫吗?活钱都在老道手里。造成市面缺钱。”
邹渊道,“那我不要铜钱,你给我换一批兵器布帛粮食如何?”
“价值八百多贯的物资,邹大王需要这么多?”
“反正手里的钱都要变成粮食吃点,衣裳穿在身,我不满意这个兑价,直接换了不好?对了,这样应该有九百多贯了罢?”
孙新连称有理,与邹渊商量具体的采购量,待二人钻出小屋,金红色的光辉给屋舍山林镶上一层金边,滚滚云霞卷空,美不胜收。
“邹大王,要不去赌场来两把?”
邹渊犹豫了片刻,“我怕又倒欠你钱。”回忆起自己和孙掌柜的初相识,邹渊永远也忘不掉,因为欠钱不给,大闹孙家赌场,自以为牛北哄哄,却被孙家军教做人,土寇岂是地头蛇的对手?孙掌柜发现了邹渊这个商机,指点他挖坟寻宝,这不仅是有损阴德的事儿,而且极其危险。正好适合邹渊这种混不吝。
邹渊这一笔赌债还的轻松,逐渐越陷越深,成为孙新的狐朋狗友,而这事,顾大嫂却不知道,放贷赌场人来人往过于复杂,一直是孙新在管,只要金库大权牢牢把持在手中。
“来吧,今天手气一定好,我请你五十贯的!”孙新笑着把货单揣进怀里,拉着邹渊出门,“玩够了,再请你来个双凤翻花~”
……
“想不到离着州城这么近,居然有强盗打劫,还真是惊呆了我。”衙厅内的武官悻悻,挨着王知州的斥责。
王伦把目光搭向王师中,王师中瞄向本州兵马钤辖孙立,此人正襟危坐,周身上下短打扮,早早脱去冬装,黄皮短须髯,让王伦想起了那个跳楼大汉,不会吧,这么巧?
“孙钤辖,你在登州驻防六年了,比我们都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你说这东南向群山里的贼人,是什么来头?你能不能把他们捉拿归案?”
孙立起身道,“相公,恁也知道,登州矿藏丰富,有不少外来人口幻想一夜暴富,少不得引来利欲之徒,这久近,咱们的注意力都在海上,又有神霄宫等各处改建,抽调人手以致空虚,这才给贼人钻了空子,不是巡检都头们懈怠啊!”
好家伙,一下子把自己的责任撇清,顺带做好人给当地的军官求了情。这大嘴一张一合,王伦都挑不出理儿来。
王师中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孙钤辖,之前的蟊贼我没空追究,但这次有这位小军使探明了贼人巢穴,该怎么做,不用我手把手教你罢?”
孙立恭敬道,“下官明白,这就悄悄抽调人手,黄昏时分出城。”
“务必尽心!”
“下官一定不辱官府威严!”
王师中偏过头,“怎么样王员外,恁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第553章 父子团聚()
孙立带领武官们离开,王师中向王伦表达了歉意,王伦还礼道:“相公不必挂心,又不是你的错,只是登州驻军缺额很厉害吗?”
王师中道:“也还好,能招到兵员,只是吧,矿场抽走一部分维持,两营水军巡视海面,这里摊点,那里驻防,这样下来兵员即使满编也不够用。城外的小贼,顾不上也属正常。”
“那应该申请增加一二营的编制了。”
“这个我会考虑,但扩编这事,还请王员外多美言几句。”
王伦笑,“正当理由,太尉怎么会不支持,哪还用得着我说。”
“这倒也是。”王师中自嘲笑笑,那等孙钤辖捉贼归案这时间,咱们去登州各衙门看看如何?请兄指点一下哪里可以改进?”
“善,那客随主便。”
“这样,我准备一下,咱们明早起程。”
“好,那我回客栈换身衣裳,明早咱们不见不散。”
王伦笑别王师中,终于踏出了知州宅院,护卫们吃的满嘴流油,王伦都要考虑这算不算受贿了?也不怕有人跟踪,径直回了客栈,陈瓘还眼巴巴等人回来呢。
“陈师,恁还好吧?”
陈瓘放下手中毛笔,叹一口气道:“贤侄回来了?你那里没出什么意外吧?我听说有人当街殴打道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嘿嘿,看那张嘴脸太气人了,就撩袖子揍了一顿,不过没出死力,人应该能走,但是装伤躺着走的。”
陈瓘道,“主意分寸就好,你冒充朝廷官员,行事就要像,不能太多意气用事……”
王伦一听陈瓘又要长篇大论,赶忙求饶,“我这事不着急,王师中也被我安抚住了,只是武兄那里还没消息回来,真让人担心。”
“是啊,我总不愿意想发生意外怎么办?毕竟狱监不可尽信,不如采取第二套计划?”
王伦道,“我对武兄有信心,咱们再耐心等等,一切都会好的。”
王伦不敢确定陈正汇是不是活着,或是一把骨头渣滓都没留下,而武承规正从犯人手中赎回他的旧衣物,给陈瓘带回来……摇头甩去脑子中最坏的景象,王伦又安抚陈瓘几句,老头子重新铺了铺纸,捏着笔却久久无法落下。
父亲挚爱,伟岸如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