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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河工?纤夫?王伦简单得做了一个判断,挑了一个面相和善的前去搭话,正和同乡瞎聊的汉子一点头,笑呵呵道:“足下何事?”
王伦半蹲好身子道:“敢问大哥,小生欲北上沧州,不知渡口有船否?”
那汉子又是一笑,“你这书生,坐船不去问船家,却来问我,我等都是纤夫,虽然已经开河了,但是今年水道尚浅,货船什么时候有我可不知道,还是去渡口问一问船家吧。”
“哦?那大哥可知这渡人是个什么价钱?”
那汉子一笑,明白了王伦的用意,“如果只是足下二人,百里七八十文应该够了。”
王伦得了消息谢过纤夫,带着李宝去渡口寻找船家,渡口都是一水的小船,有船蓬约摸能坐个五六人。一个黝黑的艄公瞧见王伦在岸上张望,几步点上岸来朝王伦走来。
“相公,如何?要坐船去哪儿?”
王伦也真佩服这艄公的眼力劲儿,自己正相面呢,这人就跑来搭话了,“哦,船家,我二人欲北去沧州。”
“沧州啊。”艄公咂了咂嘴,“这黄河水位还没上来,大船要再等半个月才来,不如相公先坐了小船去那济州巨野县?”
王伦一皱眉想要出口拒绝,这艄公的脸色明显是故意摆出来的,自己和李宝没必要多费事,有直达的谁愿意转车啊!
艄公毫不见外的拉住了王伦,“相公,一看恁就不熟悉这水道,这水路也去不了沧州,过了齐州就往东走了,今晚就在我这船上歇了,还省了住店钱,明天一早,咱们就开船,半天就能到了那巨野县,去了地头,我再给二位介绍个去齐州的船家,一点时间都不耽误,如此不好?”
“半天就能去了巨野?”
艄公看王伦接茬了,拉着王伦就往自己船那边走,“我说相公,我还能诓恁不成?那边就是咱的船,到巨野不过百多里水路,明个晌午前肯定能到,一点不会耽误恁事!”
“船钱,船钱呢?”王伦猛然反应过来,一步撑着不走了。
艄公哈哈一笑:“放心吧相公,咱是吃这条水道的营生,恁二位一百文如何?”
半天水程一百文!怎么不去抢?怎么不去抢?王伦调头往回走的心都有了。
“哎哟,我说相公,恁觉得贵了?这使船可是力气活儿,赚恁一百文可是往返一天的价钱,总不能让小的空跑一趟吧?”
你会空跑?又不是往郊区开的出租车,一条水道顺路的客人一个也拉不到?骗谁呢?
“哎哟,相公,可怜可怜小的吧,家有糟糠妻还有三个娃儿要吃食,如今青黄不接日子清苦,刨去码头抽头,吃掉的干粮,剩不多少,岸上那些纤夫可是一天一百文呐……”
就刚才那些人,一天挣一百文?那好像自己坐船半天一百文也不算过分,原本四天的脚程半天就能到的话……再看看艄公拧巴的脸,哎,算了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共一百文,送我们到巨野,说好了,到时候乱加价我可不认。”
艄公忙道:“那就是了,保管送到,相公这边走。”
跟着艄公上了船,前后看了看,鱼腥味还不是很呛,还算干净,李宝走了一天早累了,一屁股坐到船舱里,小孩子累的快,王伦也放下背篓,想着晚饭怎么解决。
艄公拍拍船帮道:“相公,恁是去岸上村店吃食,还是小的给恁准备?”
“出门在外,能简则简,有取水处否?取些水来便好。”渡口人杂,村店里还不知道都是什么人呢,不能去,至于你给我做饭,呵呵,算了,不敢吃。
天色有些暗了,王伦隐隐约约看到艄公脸上略过一丝笑意。
“还是相公讲究,小的都是土里刨食,喝的就是这里的水。”说罢艄公不知从哪里摸出个木炭炉来,取个大瓢探着就从水道取水。
王伦刚才也看了,这水能喝?逗我呢?看着艄公支了敞口的小盆,然后走到船尾板隔一开,从里摸出一条鱼来,三五下收拾好望那盆里一丢开始烧火。
王伦转身进了船舱,李宝已经昏昏入睡了,摇醒了李宝,就着葫芦里不多的水开始咽干粮,没吃几口,香喷喷的鱼味飘了进来,李宝睁着大眼睛看着王伦,王伦摇了摇头,闻着鱼香味吃干粮,李宝也学着王伦,小鼻头吸得直响。
听着艄公边吧唧着嘴,哼着曲儿,王伦铺开两件衣物安抚李宝睡觉,对于今晚王伦分析了一阵觉得是安全的,要出事也是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种,所以还是养好精神对付明天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想着想着不觉也就打起了轻鼾。
……
王伦被捏着鼻子弄醒了,虽然及不情愿,但是马上回想起自己身在船上,一骨碌身爬了起来,李宝坐着身子悄悄指了指外面,天光已经发亮,王伦侧耳细听有水流声,有揺橹声应该上路了。王伦做个噤声的手势,把衣服小心得收好,看一切妥当才起身出来。
艄公望着远处,头也不回道:“相公醒了?”
“艄公起的好早。”王伦假装伸个懒腰,拿眼睛四处观察,计算着此时船只的速度。
艄公指指炭炉上的瓦罐,“刚烧好的热汤,相公来一碗罢。”
吃了一路的冷食,王伦肚里饥肠都无力翻转,嗅着清晨稀薄冷瑟的空气,咬咬牙,“不必劳烦。”又钻进了船舱,打开包裹啃干粮。
李宝小大人一样学着王伦啃干粮,葫芦里没水了,正好,这东西喝着太冰了,熬过白天,晚上去了济州好好歇一夜,今晚吃顿好的,也就补回来了。
“宝儿,坚持住。”王伦拍拍李宝的后脖颈,两个人艰难得咽下干粮。
好在没冷清多久,水道里陆陆续续出现了过往的船只,或载鸡鸭,或载柴草,人多起来王伦心情好了些,带着李宝在船帮处闲看。
日近西山,前方人烟渐浓,一个大城镇初现,王伦心说总算到了,拉着李宝回船舱背包裹,艄公停了橹也跟着进来。
“相公,到地方了,恁该给小的还算船钱了。”
“这不还没靠岸吗?”给艄公的船钱王伦早就单拿出来了,利索得背好背篓。
“相公,恁看快到岸边了,还算给小的,小的心里也安生不是,恁去铺子里吃个饭,我去给恁找相熟的艄公捎恁去齐州。”
王伦回着好说,好说,拉着李宝出了船舱,简易码头上停满了船只,艄公又道:“相公,我们在这停船是要交钱的,恁看是不是先结了船钱?”
王伦想着没问题了,从怀里掏出一串钱来,“一百文,你数数吧,数好载我们到岸边。”
艄公喜笑接了钱,点钱的速度飞快,完事一笑,“好咧,恁这船钱一百文付清了,还有过夜钱,恁是不是也一并结了?”
第16章 人算没有算人的精()
王伦一愣,都到这了居然还敢使诈?
“什么钱?不就是一百文船钱?”
艄公一收橹,叉腿扶橹道:“相公昨夜在我船上过夜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你又没讲过夜要给钱!”
“恁没问啊,过夜给钱天经地义啊,小的也不问恁多要,十文钱便可。”
王伦有心争辩,却无奈理亏,十文就十文吧,住店比这个贵,摸出十文撒气似得丢给艄公。
“好了,靠岸吧。”
“哦,相公,昨夜的饭钱,和今早的热汤钱。”
“你这厮我又不曾用你饭食,何故问我要钱!”
“我请恁吃食,恁不用,可是钱要付我。”
王伦火气腾就窜上来了,“胆大包天的贼子!讹人讹到我头上来了!咱们这就去见官!看看县官信谁!”
艄公一愣,哈哈道,见官就见官,二三十文钱的官司县官也断得。
“废话什么划船!”
艄公懒懒继续摇橹,王伦腹谤不止,近了码头,王伦抄了木板搭在栈桥上,李宝一跃而上,王伦扭头道,“走啊艄公,收了你这行头随我去见官。”
艄公摆摆手,“你这酸秀才糊涂了,才几个大钱就去告官,要去你去,大爷没空陪你耍笑。”
王伦心下一松,终于被官府镇住了吧,胜利得一抖身形,跳上岸来,那艄公一支船划出老远,王伦也不愿意再看见他,带着李宝往街坊处走去。
镇子里人影纷扬看着就热闹,这应该是渡口的集市,满街的香味飘散,一大一小两个人馋的直流口水,路过一间又一间店都是满满登登。
王伦不太愿意和这些人在一起,能感觉到这些人有意无意的异样眼光,总算在一处拐角寻个小店,看样子是新开张的,屋内的客人也不多。
王伦的脚刚往这边一停,一个伙计打扮的中年人就跳了出来,“客官两位?里面请,里面请,小店刚开张一个月,包管合恁的胃口!”
王伦第一眼看这个中年人就觉得这人实在,额宽目沉,两腮胡须修的齐整,身上衣服也干净合身,不像是伙计,倒像是掌柜。
邀了王伦李宝入座,伙计打问王伦想吃点什么,王伦哪里会点菜,只能胡乱道:“三碗饭,两个素菜,量要足。”
伙计笑道:“客官,有上好的蒸鱼要不要来一份,半条只要四十文钱!”
没听错吧?半条鱼都要四十文钱!王伦尴尬的一笑,路上要用钱的地方不少,不敢这么浪费了,冲伙计一笑,拱拱手。
伙计会意一笑,“一共四十二文,客官先结下账。”
王伦已经习惯了这种先给钱再吃饭的模式,算了钱,伙计一句稍等,转圈回来多了个茶壶,一人倒了一杯水。
王伦早就渴了,和李宝一杯接一杯喝水,这种小村店是放不起茶叶渣的,在乘氏城住的客栈招待都是茶叶渣水,喝了王伦都怕拉肚子。
在王伦喊伙计添了第二壶水,饭菜终于上来了,小米饭,一个酱烩干萝卜片,一个蒸过的白菜卷,吃起来脆脆的。二人早就饥肠辘辘了,三五息解决了面前的一切。
伙计笑着撤去了碗筷,问客官如何,王伦点点头,能把这么普通的食材做成这样,很不错了,米饭蒸的也独到,吃着香糯,想着干粮也不多了,趁此补充一些吧,于是询问伙计,伙计一指后厨,让王伦自己去挑,王伦拉着李宝又买了几个窝头贴饼,还有一小竹筒腌菜。
从后厨出来王伦没想到大厨居然是个妇人,这是一家三口开的馆子,外面的伙计就是这家男人,里面打下手的娃儿比李宝还小,做起活来却有模有样。
临了店门伙计还在那站着,这个位置既能招揽到客人,又能顾及到店里的客人,只是店里的客人只剩两桌了,看样子也无需招待了。
“掌柜的,劳烦问一下,哪里有客栈?还有这里去齐州的船去哪里乘?”
伙计被王伦这一声掌柜叫愣了,“客官说笑了,哪里是什么掌柜,恁找客栈顺着这条街走到头有好几家,至于北上的船不少,但是去齐州,恁还是去巨野县那里问比较好,那里的码头大,货船也多。”
“哦,多谢掌柜了,此去巨野县的码头不远吧?要走多久?”
“乘船的话两个时辰罢。”
“两个时辰?这么远!这巨野有多少码头?”
“客官,这里是合蔡镇码头,恁想直接去齐州,要等兴仁府那边的船过来才行。”
“合蔡镇?这里不是济州巨野县吗?”
“客官,去济州城还要两个时辰,码头就在北门外三十里。”
“嗨!”王伦一声懊恼,没想到啊,没想到,人算没有算人的精,还是被那艄公骗了。
伙计看着王伦脸色一灰,猜了个八九,“客官想是被无良的艄公诓骗了,且宽宽心,也莫多想,出门在外吃的亏长得智,下次莫要大意,客官往那好处想,没遇到谋财害命的恶人,全是庆幸了。”
“掌柜的不知道啊,我从定陶来,说好的一百文去济州,还支了十文宿钱,又问我讨要饭钱,我一米未饮,一粟未食,凭什么要我饭钱,吵闹起来我说要去见官,那厮才罢了,没想到却在这里算计我!”
伙计安慰几句,点出其中道:“客官,这些无良之人吃你不谙世事,讹诈个三五十文常事尔,就是你闹到官府那里,也没得好处,且宽心罢。”
“这些厮都通了官吏们好处?”
“渡口码头,哪里有不打点上下的?”伙计一个撇嘴,“就我这小店,官那里要交一份,镇上要交一份,地头还要交一份!”
王伦暗想,这官府应该是税,镇上应该是租金管理费之类的,地头的,那就是保护费了,这老百姓混口饭吃还真难啊。
“恁去官府告状,诉讼钱先交来,为个三五十文,恁可讨不来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