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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搭上羽箭,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拉开强弓,瞄准影壁上吊着的一枚铜钱,屏住呼吸片刻,突然撒放弓弦,箭镞正中铜钱方孔,引得一干扈从齐声叫好:“大王好膂力!大王好箭法!”
李元吉吐出一口长长的白气,随手交还弓箭,傲然一笑,道:“区区三石弓,不足为道。”说着把脑袋一昂,抬脚迈入了大门。
……
……
宽敞的暖房内,琵琶清越,琴瑟悠扬,数名乐师正手执各种乐器演奏着一首轻松闲逸的乐曲,两名胡族样貌的美丽女子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
在爬满绿色藤蔓的瓜架下,乐正裴神符与秦王李世民盘腿对坐,二人都是竖抱琵琶,以手拨弦,只是前者手指舞动如飞,犹如幻影,而后者指法生硬,错调颇多,不过他弹奏的弦音很弱,而且神情异常专注,常常停下来闭目聆听,显然只是在进行模仿学习。
李曜斜躺在一张绒毯上,一手撑额,一手执杯,兀自慢饮,美眸微阖,满脸惬意,而在她的身周,则跽坐着贴身女卫兰韶英,九江公主李元玉,弟子鱼玄微、张玄妙,以及女道僮宋意如,暖房副管事陈桃儿,贴身婢女茴儿、萱儿,各个盯着安红玉和金连连的舞姿,跟着曲乐的节奏手打节拍,群雌粥粥,气氛好不热闹。
由于李曜这只“蝴蝶”的影响,原本该属于李世民的江州道行军元帅之位,落到了太子李建成的头上,于是自从返回长安之后,李世民就过得像个闲散王爷,虽说不至于举家到李曜这里蹭饭,但他每次来都会打包带走一些吃食,说是分享给他那些贤妻爱子们,好在明园主人财大气粗,随便他怎么吃拿都无所谓。
“呵呵,各位真是好雅兴啊!”
一道爽朗的声音在门外骤然响起,除了几位乐师与两名舞者,屋内其他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帘儿忽然一掀,从外面进来一对华服男女,正是齐王李元吉和齐王妃杨氏。
来者并没有事先约定,所以李世民和李曜只得急忙挪身,分别给齐王夫妇二人腾个席位出来。
待婢女摆好小几和酒食,李元吉一屁股坐在李世民身边,一面品着小酒,一面打量室内绿意盎然的景象,还不时点着头,看起来很欣赏这里的环境。
只不过,李元吉丝毫没有注意到齐王妃脱下雪帽和大氅之后,他这好二哥的两只眼睛就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瞬也不瞬地看着,直到齐王妃有所察觉,这才艰难地收回目光。
而李曜却恰好把这一幕瞧在了眼里。
因为她刚才也在打量齐王妃杨氏。
这位美少妇身段凹凸有致,秀颈白皙颀长,腰肢不盈一握,胸脯丰润饱满,五官温婉秀丽,样貌虽不算明艳,可行止举动,却是媚骨天成,直教李曜看得脸红心跳。
不得不说,这个杨氏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尤物”,什么叫做“祸水”。
所以,李曜很能理解“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不顾后人的诟病和史官的批判,也要把自己的弟媳占为己有,这种全身都充满着魅惑力的女人,一般的男人都很难把持得住,何况是坐拥天下的皇帝。
“啧啧,瞧瞧这些瓜菜鲜嫩得……端的是妙不可言呀!”
李元吉起身亲手摘下一支品相不错的黄瓜,并唤来侍女用水洗了洗,然后掰成两截,和齐王妃一起品尝,要知道这个年代的隆冬时节,就算拿着钱帛在长安城内外到处买,也未必能吃得到像样的黄瓜。
李曜见齐王夫妇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微微一笑,说道:“齐王若是喜欢,明真这儿刚好有几种蔬菜成熟,明日便给府上各送去两斤,如何?”
事实上,陈桃儿等人试着种了二十余种瓜果蔬菜,三个多月下来,除了本身耐寒的葱、蒜之外,其他也就只有豆芽、黄瓜、韭黄、菘菜、蔓菁、胡芹、萝卜种植成功,不过总产量却比“温汤监”高得多,每批蔬菜成熟,李曜不但能够送一些到皇宫和秦王府里去,还常以“饥饿营销”之法,限时限量出售给城里的权贵,获取惊人的暴利。
李元吉拱了拱手,喜笑颜开地道:“好啊,那寡人在此先谢过道长了。”
李元吉前几天才从陇西卸任,虽然他是一个亲王,但在冬季物资极度匮乏的西北贫瘠之地,也不得不顿顿吃腌菜肉干,结果回到长安,每天也只能分得不到一斤的绿菜,还不够他和齐王妃两个人吃。
正谈笑间,一个黑衣青年忽然默默走进来,低头在李曜耳畔说了一句:“有回信。”
李曜起身向一旁的齐王妃及对坐的两位亲王拱手笑道:“明真有点事需要处理,失陪一会儿,你们先聊。”
第210章 耳目通达 剑舞凶猛()
李曜和黑衣客穿过白玉楼所在的中庭,来到明园东院里的一片竹林,林间有一座双层小楼,两人一路上了二楼,在廊道的角落里安置着几间鸟舍,每间鸟舍里都有三、四只鸽子挤作一团,相互取暖。
此外,二楼还有两间比较特别的房间,一间是保育室,养着十数只可以独立行走采食的幼鸽,另一间则是孵化室,几对成年鸽子正在里面孵卵和哺育新生儿,忙得不亦乐乎。
这些都是李曜交由黑衣客张无铭饲养的信鸽。
张无铭快步走到一间鸟舍前,探手捉出一只鸽子,取下绑缚在鸽腿上的黄色信筒,然后转交到李曜的手中,李曜取出一卷绢帛,一看到神似张芝的字迹,便认出这是张护的亲笔手书,只见上面写道:“洞窟开凿已毕,惟盼法师驾临。”
这种信筒为保密并防止他人私拆,都是用蜜蜡封好的,是以张无铭未敢擅自偷窥书信的内容,李曜瞧见张无铭一脸的好奇和惆怅,便将书信递给对方,微笑着问道:“无铭在想甚么?”
张无铭看了一眼书信,忙欠身抱拳问道:“无铭不太明白,法师为何如此关注数千里,乃至万里之外的事态消息呢?恕无铭斗胆一问,不知法师此举是个人所好,还是为了……朝廷?”
李曜反问道:“何谓天下?”
张无铭怔了怔,答道:“普天之下,大地之上。”
李曜又问道:“天地可有边际?”
张无铭答道:“广阔无边,没有尽头。”
李曜摇头道:“非也非也,天地其实是有尽头的,只是人们的眼界未曾企及罢了。”
张无铭讷讷地道:“这般说法……无铭还是头一次听说。”
李曜淡淡一笑,问道:“无铭可曾读过圣祖老子的《道德经》?”
张无铭摇摇头,诚恳地道:“说来惭愧,无铭只读过少许史书佛经,从未看过道家典籍。”
李曜摆出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悠然道:“难怪你会这样问我,殊不知《道德经》里有云,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乎?见识广博者,其修为必大,见识狭隘者,其修为必小,故而吾等修道者,视家国天下,无所不至,只是想要足不出户知天下,还须有外物为耳目也。”
张无铭打量了李曜一眼,没好气地质问道:“所以,这就是法师将我变成一个养鸽人的缘由?”
李曜摇头笑道:“这仅是一方面,另外,我觉得你这样的人物,放在自己的身边才可放心,至于这养鸽嘛,不过是给你找点事情做罢了,毕竟本园主可没有白养个大活人的习惯……”
她顿了一顿,凝视着张无铭的双眼,声音渐渐冰冷:“最重要的是,我想让你的养父知道甚么,你才可以给他甚么消息,而你们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这是为他好,更是为你好,懂么?”
张无铭被李曜看得头皮发麻,若论身手轻矫迅捷,他在沙洲罕逢敌手,什么高来高去,飞檐走壁,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可比起面前这个女道士,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而在他的眼里,更可怕的是李明真的耳力。
当初,他暗中联络张檀,从其口中得知李明真受召入宫赴宴之事,便凭着自己的一身偏门功夫潜入皇宫,并成功打探到了李明真将在明年受封公主的重要情报。
本来他该见好就收的,但一想到自己在皇宫里如入无人之境,不由胆气冲霄,豪情万丈,觉得自己还可以挑战更加刺激的事情。
于是,他在宫里寻了个隐蔽的屋子宿了一夜,次日一早,借着浓雾的掩护,悄悄藏在了九江公主的车驾下面,尝试近距离跟踪对方,并顺便偷听车中二女的谈话。
然而,就在他自认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九江公主新宅时,他头上的毡帽终因马车的不停抖动而掉在了路面上,谁曾想……只是这一顶帽子落地发出的声音,居然就被那李明真发现了!
思及此,张无铭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立刻垂头拱手道:“无铭受教了。”
“你明白就好。”
李曜敲打完毕,便让张无铭找来笔墨和绢帛,飞快地写了一封信,她在信中要求张护在来往于西域的行商当中发展耳目,以便获取西方所有政权势力的消息,并让张护为何潘义的府邸设置一个飞鸽传送点。
待墨色干透后,张无铭将密信小心翼翼地塞入筒管中,再堵上木塞,封好蜜蜡,然后绑在一只信鸽的腿上,用力往天空一抛,鸽子振翅盘旋了一圈,便向着西方遥远的沙州疾飞而去。
……
……
李曜回到西苑,隔着老远就听到暖房里传出兵刃相击的声音,不禁吃了一惊,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门口,结果定睛一看,就见秦王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持剑相击,寒光森森,直晃人眼。
李曜立时看出来了,这两兄弟的脚下步伐有点舞蹈的味道,似乎是在表演一种双人剑舞。
但此时此刻,暖房里所有的乐师,包括琴师王绩和乐痴裴神符,俱都没有进行伴奏,甚至房中所有的观众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以前欣赏到的剑舞都是轻灵飘逸或者优雅舒缓的风格,可从未见过有如这般剑影霍霍,拼得火花四溅的舞蹈场面。
李曜仔细再看,发现这两兄弟居然还用的是开锋的利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李世民和李元吉长剑翻飞,你劈我砍,似乎每一剑都欲置对方于死地,若非李曜发觉二人有所留手,只怕还以为“玄武门之变”兄弟相残的戏码,就要提前在她的宅邸内上演了!
过了好半晌,二人终于表演完毕,收剑入鞘,没有掌声,没有叫好声,似乎其他所有人都还未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过劲来。
李世民与李元吉看见李曜静立在门口,只道对方被他们三分假七分真近乎生死决斗的剑舞给震住了,李世民率先调侃道:“明真,你可是上过战阵,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呀,难道你是第一次看见男子耍剑不成?”
未等李曜开口接话,李元吉呵呵一笑,十分嘚瑟地道:“二哥此言差矣,有如我俩这般的豪杰人物,战阵上未必能遇得到,毕竟小道长是个女子,会有这般表现,实乃情有可原。”
李曜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一脸诚恳地说道:“两位大王误会了,明真只是觉得这种剑舞就好似游侠儿斗殴,毫无美感可言,而且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若是见了血,终究是不大好的。”
第211章 太子建成()
李曜算是看出来了,李世民近来时常造访她的明园,无非就是想让朝野上下都认为当今备受圣宠的慈航法师和秦王关系密切,以期提升自己较为薄弱的政治基础。
而李元吉明显也做过极其充分的调查,知道李世民曾邀请李曜到秦王府作客,结果和他一样,也是受到了婉拒,所以才会不请自来,专程给李世民拆台。
这两兄弟除了共同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剑舞之外,接下来在聊天侃谈当中也常常争锋相对,搞得现场气氛越发尴尬和紧张,李曜玩兴尽消,只好寻个恰当的时机,草草结束了这场变了味的休闲聚会。
平心而论,李曜实在不想参与政治派系的站队,更不喜欢去蹚皇权争斗这一滩浑水。
端倪是显而易见的,且不提太子李建成,至少平阳公主这两个亲弟弟相互之间的矛盾,目前肯定已经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只是双方不敢把斗争摆在明面上罢了。
所以,李曜见识了李元吉和李世民充满火药味儿的“兄友弟恭”,次日便以拜访师尊和同门师兄姊为由,带着几个女伴和徒弟上了终南山。
不想李曜在宗圣观过了几天难得的平静日子,却又突然收到皇帝派人送来的口谕,叫她即刻返京,准备伴驾迎接慰问从江淮归来的太子李建成,她只得依依惜别巨国珍和钟氏兄妹,于当日返回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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