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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斑子逃了,快追!”
李元吉只道那老虎伤得不轻,已是无力一搏,忍不住一面兴奋地大叫,一面朝老虎拔腿追去。
“好!”
李世民应了一声,赶紧跟上李元吉的身影。
兄弟二人追至老虎刚才现身的位置,齐齐跳上岩石,李元吉瞧见老虎已进入更加茂密的丛林,正觉前方视线受阻不便射击,耳畔突然传来李世民一声大喝:“看箭!”
弓弦响动,一支黑色羽箭呼啸而去,只是这一箭却严重偏离了目标,射中了老虎身后的一棵树干。
李元吉哑然失笑,揶揄道:“二哥莫去逞强学明昭的绝活,继续追吧。”
李世民不以为意,放下劲弓,抬手指了指两处方向,冷静地说道:“四弟,那斑子虽然逃得很慢,但一味急追的话,很容易逼出它的血性,因此为兄认为,我们可兵分两路,我左,你右,我们一起绕到它的前方,然后对其进行夹击,如何?”
李元吉好胜心极强,本来就想独自一人猎得此虎,一听此言,只觉正合心意,点头道:“善!”
话音刚落,他的人已冲出了老远。
李世民快步走到那棵中箭的大树下,扭头看了看李元吉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轻轻勾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随即朝树干伸出手去,然而他并没有去拔自己射出的那一支黑羽箭,而是拔出了一支箭杆与黑羽箭几乎垂直叠加的红翎箭,赫然正是李曜此次游猎所使用的箭矢。
“三姊啊三姊,你为何都失忆了,还是这般聪明得令人感到烦恼呢?”
李世民轻轻地感叹了两句,便把这支红翎箭折成了两截,然后眸光一扫,随手将断箭扔进附近的一滩血迹里。
……
……
林边空地,李曜眼眸微阖,盘腿静坐在地,全神贯注倾听天地之间的响动。
过了良久,李曜的睫毛突然颤动了几下,随即睁开双眼,猛地起身看向树林之内。
因为她从树林里那些动静里听出来了,那老虎根本没发起攻击,反倒在一声利箭发出的锐响之后,直奔树林的西北方向逃去。
李曜觉得这并不是不可理解,毕竟那老虎吃了她一记远距离的重箭抛射,想来肯定伤得不轻,是以才不敢和两个狩猎者继续交手。
但真正令她感到吃惊的是,李世民和李元吉两人分头行动,但似乎只有一人在追击那只老虎,而另一人却跑向了西南方向。
树林的西北方是宁州,西南方正是豳州。
根据“杨文干事件”的进程,李曜完全可以确定,那个主动放弃追猎猛虎,转而朝豳州方向跑去的人,就是秦王李世民。
此时此刻,李曜的心思非常清明,逐渐解开了心中的一些疑惑。
正所谓,不谋小利者所图甚大。
李世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施他的夺嫡行动。
李曜知道,目前她还没有明确地站在任何一方势力。
在关乎未来命运走向的时刻,李世民肯定对李曜不放心,更不希望那两名东宫卫士到仁智宫告状的时候,有李曜和李元吉这两个可能会破坏自己计划的人呆在皇帝身边。
而李世民把他们带离仁智宫,最好的方式便是出行游猎。
因为,李元吉虽然机灵狡黠,擅于揣摩别人心意和动机,可他实在太痴迷打猎了,根本无法抵御猎杀一只猛虎的诱惑。
以李世民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李曜甚至怀疑,树林里那只老虎都是人为安排的。
只不过,李曜思考了半晌,还是有点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李世民如此大费周章地摆脱她和李元吉,并屈尊去和两个东宫下级军官接头呢?
自从穿越以来,李曜面对各种难题和麻烦,总能找到解决办法,让她已经习惯了洞察一切的感觉,并且由此建立起了强大的自信,所以她不能容忍自己心中存有这种疑惑。
于是乎,随着李世民穿行林间的窸窣声音渐渐弱不可闻,李曜终于坐不住了,她拿定主意,迅速扳鞍上马,然后沿着树林边缘,向豳州方向策马奔去。
驰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李曜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原,可她正要快马加鞭离开林区,忽然发觉附近似乎有一些异样,忙一勒缰绳,目光如炬地扫向侧前方的一片树木。
李曜观察了片刻,突然调转马头,按原路折返,随着她渐行渐远,一群蒙面人适时地从林木间牵马而出,为首一人面庞瘦削,双目犹如鹰隼,便听他心有余悸地对身后的人感慨道:“这女人太可怕了。”
一个宽颌隆额的壮硕汉子接口道:“是啊,我李孟尝身经百战,什么人没见过,不想今日居然会被一个女人盯得后背发凉,想来简直不可思议。”
音落,另有一个身量不高,却两臂修长如猿的男子开口说道:“我觉得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发现我们,我不得不承认大王所言非虚,此女真的有神通啊。”
瘦削男子叹了口气,语带侥幸地道:“当初大王派我等与公孙将军他们兵分两路来防备明昭公主,我们还觉得大王太谨慎,太小题大作,而现在看来,若真起冲突,我们未必是明昭公主的对手。”
李孟尝不好气地道:“张将军这话是甚么意思?难不成我们几十个人都拿不下她一人吗?”
张将军苦笑一声,诚恳地道:“没错,刚才她故意放了我们一马。”
第237章 理由()
天色将午,烈日当空。
泾水北岸,一株不太高大的野槐树下,两个武人打扮的魁梧汉子并列而立,左边一人满脸络腮胡,右边一人阔面八字须,正是奉太子之命给庆州都督杨文干运送甲胄的东宫校尉桥公山与尔朱焕,而在他们的身旁,四匹拉着车架的驽马因躯体未能全部得到树荫的庇护,不断发出令人焦急烦躁的刨蹄声。
桥公山和尔朱焕伸长脖子,手搭凉棚遥望前方,许久之后,刺眼的地平线上扬起了一片尘土,二人精神顿时高度紧张起来。
骏马飞驰如电,数名来者转眼便至,为首一人英姿挺拔,朗目星眸,眉宇间尽显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下官拜见秦王。”
桥公山、尔朱焕齐齐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秦王李世民坐在马上虚扶了一下,声音冷峻地道:“现在二位见到寡人,可放心乎?”
这话几乎是李世民咬着牙说出来的,尤以‘放心’二字咬得极重。
桥公山、尔朱焕二人额头冷汗涔涔,忙垂首连声道:“放心,我们完全放心。”
李世民面无表情地道:“你们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吗?”
桥公山、尔朱焕瞧了眼李世民身边一个相貌清癯的中年文士,恭谨地道:“知道,杜参军皆已教过我们。”
李世民点了点头:“那就好。”
桥公山试探着问道:“此事关乎我们二人的性命前程,请大王恕下官冒昧一问,不知杜参军对我们说的那些承诺是否都是真的?”
李世民笑道:“自然是真的,寡人登上太子之位,必会奏请陛下封你二人为十率府将军,世袭开国侯,封邑三百户。”
桥公山、尔朱焕二人跪拜在地,激动得声音发颤:“我们愿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世民又一次将二人虚扶起来,随即扭过头去,对杜淹说道:“我须得尽快回去,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杜淹持缰拱手道:“大王请放心,属下定保此事万无一失。”
李世民点点头,忽然猛地一拉缰绳,策马朝来时方向匆匆而去。
李世民刚刚离开,杜淹向身边一个武士点头示意,那武士自鞍鞯取下弓来,从胡禄里拔出一枝鸣镝,弯弓朝天奋力一射。
随着一声尖啸划破长空,不多时,远方便传来一阵车马行进的声音,桥公山和尔朱焕齐齐抬眼望去,就见尘埃滚滚,不由得吃了一惊。
杜淹瞧见他二人面色惊疑,嘿嘿一笑,捋须道:“二位莫要紧张,李建成只给杨文干三十副甲胄,实在是太小气了,所以我们又从他那个所谓的秘密府库内弄来一些,帮你们凑足了五百副!”
……
……
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李曜手上拿着两截断箭,眼睛却看向了另一支插在附近树干上的黑羽箭。
片刻的出神之后,李曜轻叹一声,将断箭抛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里。
她发现自己朝这里射出的这一箭根本没有命中老虎,而是很有可能射在那支李世民独有箭矢的位置上。
因为她的这一支红翎箭的箭簇上竟没有一丝血渍,显然是这欲盖弥彰之人疏忽大意了。
世无完人,人各有才。李世民智慧超群,行大事颇为缜密,但依这般表现来看,说明他做小事情还是有些马马马虎。
李曜觉得,李世民这一番看似环环相扣的计策,实则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用人不当。
后世许多史学家都怀疑天策府兵曹参军杜淹是李世民夺嫡计划的幕后操纵者。
杜淹何许人也?
一个本来打算投靠李建成,却因房玄龄的忌惮而被挖到秦王府的人。
可杜淹的口碑实在上不了台面,当年他为王世充效力的时候,面对王世充不得人心的种种举措,从未有过劝谏,甚至还进谗害死自己的亲侄,这些事广为人知之后,此人便落了个奸佞小人的名声。
有鉴于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观念,杜淹肯定无法得到两个东宫卫士百分百的信任。
所以,李世民才不得不亲自出马,并引发了“杨文干事件”背后一系列令人生疑的破绽。
其实,李曜非常希望李世民能够通过“杨文干事件”成功夺取李建成的太子之位。
毕竟,目前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争斗,还尚未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若是李世民就此成了李渊的接班人,将来自然不会发生玄武门手足相残的人间惨剧。
然而李曜却知道,李世民这一回肯定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由于原史记载太含糊不清,李曜这才打算深入了解事实真相,以便为李世民查漏补缺,消除李渊的怀疑,可这必须建立在双方不起冲突的前提之下。
如果李曜强行从那片树林旁边通过,被她发现的那些人,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杀了她?
或者说……把她囚禁起来?
李曜不敢排除这两种可能。
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比野外打猎失踪,更能掩盖绑架杀人的理由。
可那些人能做到吗?
李曜自信就算自己无法击败他们,凭她现在的身手,如果想要逃走,谁也不可能拦得住。
李曜想到自己明明表明了至少不会支持太子,竟然还是被李世民如此对待,就觉满心愤懑,可她正要发泄怒火,朝那棵插着羽箭的树干一脚踹过去时,却又急忙收回了脚。
“哈哈哈……明昭,原来你不怎么听那二哥的话嘛!”
李曜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李元吉喜悦的声音,就见对方赤着胸膛,胳膊挽着两只硕大的虎爪,头上顶着一个翻着白眼的老虎脑袋,破烂的上衣紧紧缠在腰间,几乎染成了红色,显然伤得不轻。
李曜想都不想,立刻奔到李元吉的面前:“四哥,让我来背吧。”
她说着,未等李元吉有所反应,便抓起老虎的一只前肢,猛地抢了过来。
李元吉正想要说话,但见李曜身负四五百斤的重物,竟然还能健步如飞,就惊得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李曜一边行进,一边故作无知地问道:“四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二哥呢?”
李元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别提他了。”
李曜干笑道:“二哥可能迷路了吧。”
李元吉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第238章 禁忌的悸动()
回到林边的歇脚地,李曜放下老虎,随后在地上铺了一席毡毯,对李元吉说道:“四哥快躺下,让明真来看看你的伤势。”
李元吉正准备自行处理伤口,忽听此言,不禁微微一愣:“啊?这样……”
他本来还想说“不好吧”,可这三个字尚未吐出来,却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善如流似地躺在了毡毯上:“来吧。”
李曜解开缠在李元吉腰间的血衣,就见他的左腹至腰际有一条半尺多长的伤口,看着颇为狰狞可怖,但其实伤得不深,除了流血较多以外,并未伤及内腑要害,不然伤者也不会有这般精气神。
“可能会有些痛,四哥须得忍一忍。”
“无妨。”
李曜用自带的酒水清洗李元吉伤患处,李元吉感觉自己仿佛遭受千针刺体,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