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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大门轰然打开,骑士们扬鞭催马,飞驰而入。
不一会儿,一道盖有灵州大都督章印的战报摆在李曜的眼前,只见上面写道:“九月丁亥辰时,突厥兵至堕落山,灵州游击将军薛孤吴仁领八千虎贲阻之,当日即破敌先锋,戊子巳时,突厥胡部尝越河川,西会州刺史许智仁率水军击之,贼大溃,溺毙无数,而后突厥别部猛攻堕落山,薛孤率众与之血战,酉时乃退,目前且战且走,前后伤敌逾万。”
李曜览毕,拍着桌案连声叫好,兴奋地对几位传信兵士说道:“你们速速回去告诉李大都督,本帅即日便发兵与他共同邀击颉利,时辰、地点皆由他定!”
第323章 乍逢故人()
九月初三午后,当李曜正在整顿人马,准备进入灵州地境的时候,青刚岭终于迎来了第一支后续部队。
这是右骁卫将军刘弘基率领的井钺军,队伍的前哨最先进入大营,为首者是一个少年,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却身着高阶校尉战袍,分明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长途跋涉,依旧满面兴奋,浑身上下毫无倦态,尽显蓬勃朝气。
少年打马经过中军大帐时,李曜恰巧打算出来巡视,掀开帐帘,抬头一看就撞上了对方充满难以置信的目光。
李曜隐约觉得这少年似曾相识,正努力回想,这少年已翻身下马,冲到她的近前,激动地大叫道:“仙姑,我可见着你啦!”
这时兰韶英正在检查行装,负责贴身保护李曜的侍卫,乃是刘世让的堂侄女刘季瑶,她见状赶紧跨上一步,捉刀挡住少年,娇喝道:“大胆,休得对护国公主无礼!”
少年惊愕片刻,赶紧跪倒在地,拜揖道:“盩厔府别将宋君明见过贵主尊驾。”
李曜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恍然大悟:“你是……银梁寨的宋小寨主?”
宋君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欣然道:“正是下官。”
李曜虚扶宋君明起来,再仔细打量他一番,见对方身量已然高出自己整整一头,使她与之对话,只能仰面而视,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时过三载,当年的小寨主竟长成这般英伟的儿郎啊!”
宋君明毕竟自幼在山野长大,不仅心思淳朴,也不大懂世俗规矩,看到替他父兄报仇的恩人不但样貌依然青稚如初,而且更加清丽绝伦,再听她这一番赞叹,心中不由生出一种以身相报之情,想也不想,就再次拜倒在李曜脚下,诚挚之情溢于言表:“君明曾蒙贵主援手,大恩无以为报,今日得以相见,必是有缘,如若贵主不嫌弃,君明愿为贵主鞍前马后,从此做一牵马坠镫的小卒。”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粗犷的质问声:“你这小子可是冲撞了贵主?”
说话之人正是井钺将军刘弘基,只见他大步走到李曜面前,抱拳行礼道:“臣刘弘基教子无方,还请贵主责罚。”
李曜听得“教子”二字,心中有些诧异,却轻轻一摆手:“刘将军误会了,君明乃我旧识,我曾帮过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这只不过是他向我表示感谢而已。”
宋君明忙不迭地对刘弘基解释自己此举所为何来。
刘弘基早年屠牛盗马的事儿都干过,生性放浪不羁,一听之下,不由大为动容,拍着宋君明的脑袋,爽声笑道:“实不相瞒,君明的父亲与臣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可惜于乱世中失散,不想多年以后,却惊闻堂堂豪杰殁于野人毒手,如今臣为缅怀故友,已收君明为膝下义子,俗语云‘知恩图报’,此子未有婚配,迄今毫无牵绊,若能入贵主法眼,臣身为义父,也没觉有何不妥。”
宋君明生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端的是个容颜俊美的俏郎君,附近凡是听得此言之人,包括刘季瑶在内,看向宋君明的眼神纷纷泛起了怪异的光芒。
可李曜眸子里,却是一片清明。
因为她知道,刘弘基曾经主动结交李世民,甚至好到了“出则连骑,入同卧起”的程度,然而了武德七年,刘弘基与李神通因营建防御突厥的障堡产生了矛盾,当时李世民为了实现夺嫡计划,毫不犹豫地选择偏袒自成一派势力的李神通,结果刘弘基受到了皇帝斥责,并被罚俸降级,由十六卫大将军降为了将军,虽未倒向李建成,却也从李世民的支持者转变成了中立阵营的一分子。
有鉴于此,李曜再结合当前刘弘基有意拿义子来迎合她的态度,并没有去细究对方这一番话里的暧昧元素,只是虚扶了一下,平静地对宋君明说道:“你且起来吧,既然刘将军对此表示没有异议,那就委屈你以本官身份,暂时在我的亲卫营里担任队正之职,只是所掌人马须你自行招募。”
宋君明喜出望外,腾地站起身子,欣然点头道:“这不是难事,此番出征,当年我们银梁寨的青壮皆在义父军中,只要贵主放心得下,让某再组建一营,日夜轮番守护贵主,某可以保证,各个皆是魁梧雄壮……”
眼见义子越说越亢奋,刘弘基急忙轻咳了一声,待宋君明闭上了嘴,神色肃然地向李曜问道:“贵主,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曜颔首道:“但说无妨。”
刘弘基抬手指了指四周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士卒,疑惑地问道:“臣领兵初至,本以为贵主会在此继续等候其他人马到来,然入眼却是一派兵马集结的景象,不知这是何缘故?”
李曜肃手道:“事关军务机密,外面说话不大方便。”
李曜引刘弘基、宋君明进入大帐内,将李靖送来的战报递给他们阅览。
刘弘基仔细看罢,郑重地抱拳道:“臣愿率井钺军两万将士随贵主参与此战,还望贵主应允!”
李曜眸光微微一闪,故作为难地说道:“我所率领的五军人马皆已养精蓄锐久矣,而你们刚刚急行至此,显然还尚需恢复体力,况且我此番联手李药师邀击颉利,就是为了给后面的各路人马争取集结的时间,你还是先领兵在此地休整,等待我的战报和军令吧!”
刘弘基单膝跪地,急声道:“臣麾下将士们闻知贵主取得泾州大捷,无不热血沸腾,求战心切,臣愿意立下军令状,我部若有所拖累贵主,甘受军法处置!”
宋君明也跟着跪倒在地,接口道:“贵主就答应了属下义父的请求吧!”
李曜在帐中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叹了口气,对刘弘基说道:“军令状之类的,倒是不必了,你部可以与我同行,然只能作为后备人马,我给你的任务未必会是参与战斗。”
刘弘基洒笑道:“只要我们能发挥作用,如此有何不可?”
李曜点了点头,正容道:“那便请刘将军早些准备,我们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第324章 肩负天下莫心急()
夕阳斜照,晚霞殷红如血。
唐军六万兵马排列成数道长长的队列,宛如一条条游龙,浩浩荡荡地沿着山脚向南逶迤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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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军将领皆是布阵扎营的个中高手,听得号令,纷纷选择有利地势扎下营盘,筑垒布哨,埋锅造饭,一切井井有条,根本无需李曜操半点心。
当营地里燃起熊熊篝火之时,西北方向的大地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李曜登上一座高垒,举目遥望,见到一队打着灵州军旗号的骑兵风驰电掣地朝行军大营飞驰而来。
待临近营门,旌旗下一位身着明光铠的将领拉住缰绳,突然抬手朝天一举,其身后的大队骑兵纷纷勒住战马,动作整齐划一,令人为之侧目。
轮值守门的校尉提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将领抱拳答道:“怀远府统军高德逸,奉灵州大都督命令,前来联系关中道大总管护国明昭公主。”
他说着,从腰囊里取出文牒,朝那门岗上的校尉抛了过去。
守门校尉接住符印,检验无误之后,又抛还给那高德逸,下令道:“开门。”
待两扇大门完全打开,高德逸一行人马列队而入,李曜急忙下了高垒,将高德逸单独领入帅帐,问道:“李药师将军现在何处?”
自离开青刚岭以后,李曜为了保障大军安全,在灵州东南方圆数十里内广布斥候游哨,仅仅小半日时辰,关中唐军和突厥的侦骑就爆发了多次遭遇战,双方人马的位置皆已暴露无遗,而李靖麾下的灵州军却藏匿了行踪,一时不知去向。
“大都督刚刚率军伏击了追击我军薛孤吴仁部的契丹人,此刻尚在距此六十里道地方休整。”
高德逸双手奉上一卷文牒,李曜展开仔细阅览,只见李靖在文中说,根据他所得来的情况,突厥兵力虽仍有二十万之众,但在击退薛孤吴仁之后,其军中饲草已然彻底告罄,许多战马忍饥受饿久矣,不能再继续支撑行军作战,眼下颉利可汗的主力正在堕落山下的草场进行补给,因此他建议关中军队与灵州军应于回乐城合兵一处,然后趁着突厥人尚未恢复元气,对其突然发动雷霆一击。
李曜收起文牒,略一思索,向高德逸问道:“李药师将军未说明击敌的具体时辰,可有对你单独交待甚么吗?”
高德逸颔首道:“大都督确有吩咐,他本想等待贵主抵达回乐再计议,但若是贵主问起,则于明日酉时对突厥人发起攻击。”
“我明白了。”
李曜立时了然,暗叹李靖果然擅长用奇,她只想到了如何实施夜袭,却没想到利用突厥人的夕食习俗,既然那位大唐“军神”早已有了完备的计划,她也就不必再班门弄斧。
次日一大早,李曜便率军拔营起行。
由于路途更短,李靖先一步抵达,所以当李曜赶到回乐之时,城外已是旌旗蔽天,枪矟林立的景象。
“护国公主驾到!”
随着城头上一声高呼,一队排列整齐的骑士迅速驰出城门,然后整齐地分列两边,随即一员老将打马而出,其身后飘扬着一面大纛,上书六个劈巢大字:“灵州大都督李。”
李曜双眸微微一凝,看向迎上前来的李靖,见他丰神如玉,朗目星眸,双眉斜飞入鬓,虽然须发花白,眼角也有了皱纹,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依然风采照人。
李靖久闻护国公主大名,也忍不住好奇地打量李曜,只见对方身披亮银铠甲,肩系紫色战袍,隐藏在黑缨兜鍪之下的一双眸子精光四射,虽然看似国色天香的二八佳丽,可阅历非凡的李靖何等眼力,只是不着痕迹的一瞥,就发现这位所谓的义公主,不仅与当年那位英姿飒爽的李三娘生得一模一样,竟然还多了几分远远超乎外表年纪的内敛和深沉,散发着一种慑人心魄的气度。
待两方接近,李靖扳鞍下马,以军礼参见:“臣李药师恭迎护国公主尊驾。”
“大都督免礼。”
见礼完毕,李曜眸光微微闪烁,故作疑惑地问道:“昨日我军探马回报,突厥人在堕落山下广设连营,绵延十数里,其盘踞之地如此广阔,却不知我军该如何入手,还请大都督细说端详?”
李靖人老成精,听她语气中存有几分探究的味道,不动声色地唤道:“取我舆图来!”
两名顶盔贯甲的年轻军官大步流星地走到李曜近前,刷地展开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
古代华夏的地图通常采用形象画法,山川河流的大致方位一目了然,只因没有先进的定位技术设备,图中所示地点之间的距离准确性相对较差,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进行实地考察,不断增补完善,而这张舆图上面几乎每一寸都留下了刮改的痕迹,亦不知凝聚了绘图者多少心血和汗水。
李靖抬手指向标志着“堕落山”的山脉图案,讲解道:“我们在此山东北方,突厥营地分布在此山东面,两军相距四十余里,而此刻临近巳时,我们马上发兵过去,可在申时抵达附近,然后整顿一番,正好赶上北狄夕食,我军可先布下阵势,再以弓骑袭扰,诱敌轻出,引其陷阵,贵主与臣轮番领军出战,必使颉利等人损兵折将,昼夜不得安宁。”
李曜微微一挑眉,试着问道:“听大都督所言,难道此番不能一战而定?”
李靖摇头道:“我们两部才十万人马,兵力不足。”
李曜冷哼一声,不满道:“只可惜我部大半人马行动迟缓,若能全部随我至此,定将突厥人统统歼灭,岂会为了消耗颉利一点兵马而如此大费周章!”
李靖见她这番年轻气盛的作态,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只道最近一些传言把这位公主吹捧成无所不能的谪仙,明显太过头了,忙劝慰道:“扫除北患时机未至,贵主肩负天下,切莫因一时心急,伤及千金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