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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过两眼,这是很短的一个时间;他很快收回目光,将观注的重点重新放在已然短兵相接的中间地带。
而这个观注却让他微微一惊,感觉没有悬念的撕杀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块小布竟然分割成八个小块,相互间不停地、没有规律地轮转;大布已然形成三面围之势,却没有丝毫进展。
稍稍一愣,王石更加惊讶。
小布移动了,且是向前移动,越来越深入到大布当中;三面围击很快便成四面合围,但不断倒下的却是大布阵中的军卒。
与王石远处观看相比,马波更是心惊肉跳。
敌军并没有什么特别兵器,不过是长枪、刀牌,但这些刀枪像是有了灵性,真定军冲过去,它们瞬时后退……不,有时也会是侧滑,同时却又从另一个地方刺出数十根枪头。
他反应过来,敌军并不是一味地正面攻击,而是……说不清楚方向地攻击;可怕的是敌军攻击的时候,真定军卒无论在哪个方向,都是相同的结果——来不及还击便被铁枪刺中。
耳中听到的是此起彼伏的惨呼、闷吭,以及刺入肉体的噗响,眼中看到的是不断倒地的真定军卒、飞贱的鲜血。
马波怒了,手中长枪一抖,夹马而上。
敌军很快就近在眼前,他手臂一展,长枪像蛇信一样吐出;眼瞧着要刺入一名敌卒腹中,却不知从哪里出现一面盾牌,将枪头挡住。
与此同时,盾牌旁边刀光一闪,紧接着便听到坐下战马哀嘶长鸣、扬蹄而起;他感知坐立不住,赶紧用足尖在马镫用力一踩,顺势落地;不及直身,耳中又听到数声空破之声向胸前袭来,只得强行后仰倒地,翻滚开去。
他不等起身便抬头瞧去,见数步外刀、枪、盾像是一堵有着机关的墙,时隐时现,又前后左右没有定数地变化。
王石在城楼上看得清楚,见马波倒地便忍不住惊呼一声,正欲下令击鼓收兵,又瞧着马波重新站了起来,便忍住没有下令。毕竟,四千人对八百人的短兵相接,到底没有不胜的道理。
虽然,目前看来有些不顺。
正在此时,他眼中一花,瞟着两侧的敌兵骑兵动了;但很快又有些迷糊,因为敌军并未向中间步兵袭来,而是……打转?
数百骑兵看似打转,但在张信和第五安眼中自然不会如此简单。
这是河图五方阵。
两侧各四百骑兵,每百人为一宫,乾向兑进、兑向离进、离向震进;震宫百人斜线直冲,奔于巽宫……
而此先天八卦的运行顺序,在动态中确实极像王石眼中的打转。
愣了片刻,王石突然有了兴趣。
齐田阵配火铳兵四百人,居阵后端,可根据战场变化灵活现左右调动;火铳杀伤力有限,对付战马却很有作用,或伤或惊均能达到制敌的效果。
作阵中主将,马波定然知道如何应对。
但事实颇有些出入,王石这个旁观者不一定清,而马波这个当局者则一定迷。他从阵前退下,自然观察了战场,也发现了敌军骑兵有了异动。
只是这个动实在过于异了些,过了好半天才看清运动方向,竟是向齐田阵左前角杀来。
他急令四百火铳兵聚于军阵左后,准备迎敌,但火铳兵还未来得及点火,便发现骑兵已向右前移动;他赶紧再下令火铳兵向右汇聚,却又发现骑兵没有任何预兆地折转而来。
如此一往一返,骑兵已冲入步兵阵中;像是沙地里刮起了一起旋风,所过之处,真定军卒像沙粒一样涣散倒下。
那个古怪的步兵阵法依然不疾不徐地向前,两侧骑兵鬼魅般走位砍杀,不过几个眨眼时间,齐田阵竟是不复存在。
王石自然看得比马波还要清楚,终是不再迟疑,急令收兵。
见真定军退去,张信并未下令趁胜追击,而是收兵回撤,于城外五里处暂歇。
两军冲杀不过一柱香时间,城下已躺着六百余具真定军尸首;城管军除了步兵阵四十七人受到轻伤,竟是无一人阵亡。
第五安听完军卒汇报,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半晌叹道:“军团长,你这哪里是阵法,简直就是铁锤啊,砸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张信乐不可支,谦辞道:“哪里哪里,还是政委的阵法奇妙啊?”见第五安没接这个梗,便又说道:“此战之后,敌军定然死守不出,我们可按计划,趁夜夺城。”
第五安面上惊讶,实则也是兴喜难当,闻言而道:“那是必然,我们这些领导干部也要出些力才行,身先士卒嘛。”
张信笑道:“政委一出手,焉有不破之城?”
第一百六十章 夜夺真定城(上)()
马波羞愧难当,自请降罪。
王石默而不语,虽然心中的话不好当着马波及众人的面说出来,但他很清楚自己也没看明白这战是如何败的。
这有些窝囊,但更有些古怪。
两相比较,他觉得搞清楚城外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甚至比为什么失败还要重要。
马波见王石不语,自然以为他对自己失利不满,不由得愧恨交加,起身道:“指挥使,我愿出城再战,若是不胜,我便提自己人头来见你。”
王石轻轻摇头,道:“此事蹊跷,还是不妄动为宜,好在我们未伤元气,守城到底有余。你得记着,何福都督曾告诫我等,真定尤如他之后盾,万万不容散失。”
马波点头道:“我自然记得,只是心中这口恶气未出,难受得紧!”
王石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但此战则说明他们并非一般民匪,而确是燕军精锐之师。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须得多派哨探,弄清楚他们的意图。”
马波领命,又迟疑道:“既是燕军,则不可能在此多驻,定是要北回。须得通汇何福都督,让他知道身后有股敌军才是。”
王石道:“暂且不用,一则何福都督自有哨军,必会清楚周边敌情;二则我们先要弄清楚他们的意图才好,省得被问起来时什么都不知道。”
马波点点头,恨恨道:“真希望他们有胆来攻城,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王石很笃定,说道:“攻城倒不至于,毕竟他们人那么少,又无一样攻城器械。”微微一顿,再道:“但防务还是不能松懈,今夜全卫分两轮值夜。”
马波领命而去,将全卫五千余人分成两轮,或于城上值守,或于军营歇息。
但令王、马二人想不到的是,城外五里处那拨人既没攻城也没北撤,就安静地在原地。
这种感觉让二人很是恼火,就像头上悬着一块石头,若是不闻不管,或许真会掉下来砸着脑袋;若是一直盯着防着,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掉下来。
揪心啊!
这种感觉当然不仅仅是王、马二人才有,真定卫所有的军卒都心知肚明;城外敌军很是厉害,而大战随时可能发生。
至夜幕降临,城上军卒警惕地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黑夜,军营中的军卒则竖着耳朵听着可能发随时响起的军令。
如此到了亥时初,真定卫军卒绷紧的神经已有些麻木。正在此时,城外果然有了动静。
黑夜里并没有火把,但城上军卒仍然可见远处有不少绰绰人影,同时从下面传来声势浩大的呐喊和鼓点:
“燕王仁厚,降者不杀!咚咚咚!”
“燕军有饷,咚咚!粮盐白银,咚咚!”
“饷银无欺,一年十两!咚咚咚!”
……
喊声和鼓声初起,马波毫不迟疑地下令箭弩齐射,几轮之后见并没有效果,又下令铳炮轰击。火光中见敌有数百余骑,远远地分散交错,实在不利远程打击。
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停止轰击,密切注视敌情;又盼如此便可让敌人近得城墙,到时再狠狠以弩箭铳炮招呼,以雪白天失利之耻。
军卒们初闻敌情较为紧张,多没听清城下叫喊什么;待马波下令停止射击后,那些喊声便显得格外清晰响亮,自然也听得清楚。
有些军卒觉得有些好笑,暗道:“有饷粮、饷盐便不错了,当里还会有饷银?分明是诡计罢了。”
有些军卒则听在耳中,动在心里:“饷银十两啊?我的娘额,如果是真的,那还是燕军好啊!”
马波自然也听得分明,恨得牙痒痒,有几次都想率兵冲出城去,又怕天黑中了埋伏,只得沉着一张脸,在城墙上往返打转。
可恨城下敌人像是不知疲惫一样,不间断地喊了一个多时辰。到最后,有节奏的鼓点听在耳中,都让马波脑袋有节奏地发疼。
子时,王石率军换值。
马波皱眉道:“敌军真是卑鄙无耻,没有攻城的胆量便当远远遁去,哪有这般跳梁小丑的做法?”
王石亦紧皱眉头,道:“这般折腾,让城中人心惶惶,终不是办法。今夜便罢,待明日天亮,你再与他们一战,定不许贼人如此猖狂!”
马波心喜,率兵回营,又细细回想白天战况,思索次日当如何破敌。
…………
城外五里,城管军领导干部齐聚一处。
四下没有一根燃着的火把,但在近身十数步内并不妨碍视线,尤其是对二十余武林豪杰来说。
张信与众人再交待一番作战计划,第五安则着重强调了攻城时间统一在丑时三刻。
他后世记忆中有些画面,好像是警方审讯嫌疑人多半在凌晨两点左右,原因则是那个时候人的意志力最为薄弱,身体也最易困乏。
众豪杰并无异议,个个跃跃欲试。
古醉道:“政委,我们都去了镇远门,你这边的人手实在少了些,要不让二师弟、四师弟他们跟着你?”
来士卧、詹雪场纷道是极是极。
第五安道:“我与军团长一道,你们放心,不会误了事。”
静女急了,道:“我不答应,我是警卫团副团长,当然要保护你。”说罢想起不妥,改口道:“军团长需要保护。”
张信有些尴尬,但想想个人身手好像确实不敌静女,只得笑道:“谢谢副团长!不过此番并非比武,而是攻城打仗,主要还要靠全军的整体力量啊。”
静女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这可是听政委的,你若有什么闪失,那些军卒怎么办?”
张信道:“这不还有政委吗?”
静女道:“政委要攻城门,不能分心顾着你……”
第五安感觉到张信的尴尬,便起了好心,对静女说道:“好好好,你随着我们……但你不能说保护军团长,应该是协助他!”
张信脸上一热,笑道:“政委,你这样说还不如静女姑娘那样说来得直接。”
众豪杰哄然一笑。
静女嘻嘻笑道:“随你怎么说,跟着你就好。”想想又道:“是你说要我尽量跟着你的啊,对了安哥,今日那种感觉又来了。”
众豪杰对第五安、静女二人微有出格的言行举止早已习已为常,听到静女这句不清不楚地话也没放在心上。第五安却是清楚静女所指,不由得暗自皱眉,只苦于自己并没有发现异常。
但眼下战事在即,他只好按住心头不安,想着攻下真定后再细想对策。
一片谈笑风生中,已至丑时初刻。
古醉等二十余豪杰起身,率一千五百余军卒缓缓西行,不多时便已到真定城西门正前方。不作停顿,他直接令二百骑兵如北门那般,上前击鼓呐喊。
按王石部署,这轮值守军卒两千五百余,近一半在北门,其余三门各有四个百户所兵力;此门四百军卒对北门情形已有听闻,故而对古醉这种疲敌之策早已有见怪不惊之心,草草射过两轮箭后便再无动静。
古醉不急不燥,等至丑时三刻便同二十余豪杰亲自上前击鼓,在横向驰骋中却突然掠下马背,疾速靠近城墙。
城上守卒多是靠墙捂耳,心中暗骂敌军缺德;少数哨兵发现异常,但古醉等人速度奇快,待哨兵警声刚落,已然纷纷掠上城头。
黄忠、谢大有等二十余人将城门上方控制,古醉、稽子君等人则一路砍杀掠下甬梯,打开了城门。
城外击鼓的两百骑兵转瞬即至,一边砍杀身边的守卒,一边高喊降者不杀;片刻后城外一千三百余军卒也涌进城门,其间偶有被城墙远处射来的箭矢伤亡者,但其数寥寥。
一进城门,城管军卒迅速攻上城楼,四百守卒本已被眼前如狼似虎的二十余人惊了心;又看到不断从甬梯冒出的敌军,心中那种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的未知恐惧越发强烈。
攻上城楼的城管军越来越多,守卒耳中那一道道降者不杀的喊声便越浩大,甚至也有守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