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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安确实不怕眼前这三人,但他感觉到了三人背后有一种危险;这种危险让他知道自己要使出全力应对,而这便不能留在城中。
震垮了街道两侧的房屋还能弥补,误伤了百姓可就是大事。
略略一想,他对静女说道:“我出城去……你就老老实实和易囝囝她们一起,等着我回来便是。”
静女道:“不,我必须要和你一道……你忘了,我们两宗剑法合起来更厉害。”
若是往日,静女这个理由准能让第五安让步,但此时他定定地看着静女,眼神如高山平湖般平静,倒让静女的一番坚持找不到着力点,只得满是委屈地往回走。
第五安看着静女离去,又冲阳虚三人微微一笑,然后大步向永安门走去。一直到城外五里处,他才停下来,回身静静地看着跟随而来的阳虚三人。
夜色浓重,更寂无声。
第五安道:“在下第五安,乾元宗大弟子。不知三位是谁,又找我何事?”
阳虚上前一步,道:“我们是水云间弟子,找你自然是复仇。”
第五安暗道:“原来是易十三的师兄弟,但我与他最多算是有些过节,说到复仇却是过了些。”便道:“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们之间并无仇恨。”
阳若恨恨道:“四弟阳谷便是死在你手下,这难道不算仇恨?你少废话,今夜我们之间必须作个了断。”
若是静女在场,或许还能说得清楚,因为阳谷是她与易十三相斗时无意杀之;虽然她也不知道阳谷其人,但总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第五安却是自始自终都没见过阳谷,自然莫名其妙,摇头道:“那确实是误会,我根本就不认得谁是阳谷。”
在场四人均是不知,这一切消息均是易十三传递而去;但阳虚三人对少宗主的话深信不疑,哪里又会轻易相信第五安的否认之辞?
阳若冷哼一声,慢慢上前来,道:“不与你多说,亮招吧,我很想见识一下乾元宗的指象诀。”
说话间,阳虚、阳怀二人亦向前逼近。
第五安见势只得暗叹一声,道:“信与不信在于你们,但动手的话,你们不是我对手。”微微一顿,又道:“或许可以直接叫那位朋友现身。”
话音一落,夜色里突然传来一道笑声:“不错不错,不愧是第五元贞的亲传弟子。”
第五安循声看去,见阳虚三人身后像是凭空出现一道身影;或者说是像一汪人形的水,让人止不住生起空气在荡漾的错觉。
阳虚三人拱手退让,口中呼着宗主。
听到宗主两字,第五安心中光然,亦是行礼道:“原来是习前辈,晚辈第五安有礼。”
来人正是习坎。
易十三骗了阳虚三兄弟,说是阳谷死于第五安之手;如此,一则可以让他们不至于怨恨自己,二则可以激发他们打探第五安下落的主动性。
但他不会骗习坎。
而事实上习坎也不在乎一个小小的阳谷,他在乎的是隐藏了二十年的大事,是否可以顺利地实施起来。
对于第五安,也是他在乎的事情。
武林中人对天下五行的认识有限,但都知道或者认为他们之间一定会惺惺相惜、互留颜面,尤其是上辈的恩怨绝对不会牵连到下辈。
但习坎一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天下五行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互留颜面,倒不如说是互相忌惮更为准确。
毕竟,他可以对第五安下狠手,第五元贞也可以寻易十三的不快。
是以,自进入天下五行以来,他唯与龙门派错然道长有过往来,因为后者身系南盟盟主;而与山水荒结亲,则是他近年来才动的心思,目的当然也是为了那个隐匿了二十年的大事。
至于第五元贞、黄裳,他几乎没有任何交道,仅仅是保留了关注和距离。
现在的情形则已不同,因为易十三说了,第五安阻碍了他们的大事。对于阻碍大事的人,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去。
换句话说,习坎今夜不再忌惮。
面对第五安的见礼,他微微一笑,道:“莫怨我以大欺小,毕竟你是非死不可的人。”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于心有不忍()
大雨倾盆,三十余骑在官道上疾驰,正是易十三与他十数名师弟,以及十数名武林友人。
自京师出发,一行人一直沿官道北驰。
这是易十三的决定,也是他的对策。
对于李景隆要求他打探、突袭朱高煦部动向的策略,他没有反对,但并不代表就是同意。或者说,虽是口上同意,但并不会真的那样去做。
他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
既然是明显的阳奉阴违,则当然需要一个更为明显的应对理由,到时用以向李景隆作出合理的解释。
而一直未遇上朱高煦部,这便是最好的理由。
易十三暗喜不已。
未遇上朱高煦部,不是说他真的不知道朱高煦的动向;事实上他已有消息,朱高煦十有八九是绕小道直接去了沧州。
只是还需要最后的确定。
易十三抹去脸上的雨水,心中豪气万丈,率一行人接续驰出百十里后,才在海津附近找了个破庙避雨。
歇得半个时震,破庙又进来一人,却是水云间弟子张羽,向易十三礼道:“少宗门,朱高煦部确实直趋沧州了。”
易十三挑挑眉,道:“消息确实?”
张羽道:“这消息是千眼阁的朋友给的,应当万无一失。”
易十三面色不改,心念急转。
既然已经如愿地与朱高煦部错过,那自然是按他的意愿西去白沟河;但去得早不如去得巧,还是要细细把握时间,要在李景隆最需要他的时候再出现。
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博得李景隆的感激,进而从他手里得到军队;同时还要兼顾一点,即不能因为自己的救援而让李景隆大胜朱棣,更不能直接灭了朱棣。
毕竟,让天下乱起来才是他目的。
而这个目的,似乎变得越来越近。或者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去实现这个目的。
半个月前他还不敢这么自信,但现在他真是信心满满。这种变化,自然是因为黄林檎。
想到黄林檎,易十三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个女人不简单,一品诰命夫人啊!不仅仅是国公正妻,还是黄子澄的爱女。无论她在谁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都等于帮他在攀登目的的途中递上了梯子。
过了半晌,易十三猛然一惊,发现自己又出现了异常。
他很清楚黄林檎的作用,也清楚自己对她的态度;原先以为不过是在她面前时需要装装情深意切,但没想到离开半月来,竟会真的想念她。并且,这种想念不仅仅是随时会来,而且来得悄然而自然。
这绝对不允许!
易十三霍地起身,道:“兄弟们,我们继续赶路。”
张羽道:“少宗主,我们是回沧州吗?”
易十三微微一笑,道:“不,去白沟河。”想了想又冲张羽道:“你带人先行一步,将那边情况及时回传给我。”
…………
白沟河东岸上百里范围内,布满了军甲战旗、营车弩床;北面是朱棣的燕军十万,南方则有李景隆四十万朝廷大军。
两军终是相遇。
不足十万对四十万,这是非常悬殊的数字,无论谁都会认为此战并没有胜负悬念,最多是兵败何时的问题。
但朱棣和李景隆却不在这个“无论谁”的范围内。
朱棣有着为徐妃和世子炽复仇的执念,更有此战必胜的信心;李景隆却是因太过了解朱棣,所以并没有计划在白沟河斩下朱棣的人头。
怀着各自的目的,双方并没有进行试探,而是很快展开了拼杀。
朱棣令张真领左军、丘福领右军,自己亲率中军。
丘福依计,先遣数百人用铳炮向南军轰击,误导对方以为燕军主力在右侧;张真则率左军向东侧行,欲从中途截杀南军。
朱棣率两万骑兵从中杀出,直接闯入南军阵中。
此则朱棣之以快以乱制胜的策略。这种策略,在以往十数年间与残元交锋时无往不胜。
但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残元,而是李景隆。
李景隆见燕军右侧铳炮激烈,便彻底放下心来。历史到底是历史,在没有刻意改变之前,总是与史上记载相同。
他令何福领左军横于河东,前方置上重型铳炮若干,强弩若干,直面迎拒燕军丘福部;右侧盛庸则多率骑兵,向东迂回,侍机攻燕军后侧。
而中军,则是他亲率的三十万大军。
当朱棣冲入南军前方阵中时,李景隆还在十里之外的大军阵中;但也上马启车,缓缓向前行移。
令骑不断将前方军情传来,李景隆越发坚定了今日打败朱棣的信心,越发觉得自己的作战计划天衣无缝。
计划说起来很简单,不过一进一退。
今日败朱棣,让其北撤;明日诱朱棣,让其穷追。
如此而已。
但除了自己,谁又有这本事将这一进一退之策玩转?
…………
两军交战,没有谁会注意到一个普通军卒的心思。同样,一个普通军卒在两军交战时,本来也不会具有太多心思。
诚如陌路。
他并不知道前方发生何事,只是听随房小旗的军令后,跟着大军向前狂奔。直到亲眼看到白沟河水,他才有了心思。
这种心思叫于心不忍。
河水一半都被鲜血染红,无数的敌尸顺水而下;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的木排,在汹涌的河水中翻滚起伏。
军令又下,全体原地待命。
陌路寻着王大炮,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大炮四下看看,低声答道:“据说是一股燕军准备从这里渡河,结果被平将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啧啧,一万人全没了。”
陌路微微皱眉,道:“一万燕军?就没延河逃走的,竟被全部杀了?”
王大炮叹道:“我也是听李百户他们在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几千人投了降,但被平将军下令砍了。”
陌路咂舌,半晌说道:“为什么?既然降了为什么还要杀?上次平将军和我们被燕军俘了,人家不但放了我们,还给了路资……”
正在此时,二人身后传来一声低喝:“小心你们的舌头!”
二人惊惧回头,见是房小旗怒目而视,不禁心生惶恐,赶紧低下头去。
不想房小旗挨着陌路一屁股坐下,低声道:“我们也就是命好,被排在了后面。要知道前方的兄弟也是死了三千有余。唉,虽然我认不全他们,但毕竟都是我们兄弟啊,实在让人心痛。”
陌路黯然半晌,轻声道:“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王大炮看了看房小旗,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路,啥意思?”
陌路道:“说的那些死去的兄弟,早上还一起出了门,晚上便回不来了。打仗,真的好残忍。”
王大炮紧张地看看房小旗,责备道:“小路,房小旗才说了,你就管好自己舌头吧,别再乱说。”
陌路瞟了眼房小旗,点了点头。
不料房小旗并未见怒,反而凑近陌路耳边,低声道:“当兵苦,我知道。你们想发发牢骚什么的,我就当没听见。不过,你们自己管好自己,若是被别人知道而抓了去,可不能怨我。”
陌路清澈得像溪水般的眼里闪过一抹光亮,看着房小旗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大炮瞪圆了眼,道:“又是什么意思?”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成功一进()
朱棣不仅有骁勇之名,更有骁勇之实;身后骑兵多为蒙古降兵,在他的带领下勇往直前,不断地向南军阵中深入。
但再如何骁勇,也逃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实;几个时辰下来,朱棣的两万人马渐渐被冲散,紧随他的只有四、五千骑。
战到这个程度,什么铳炮、火铳的都起不了作用,甚至箭弩都只能零星的发射,唯有刀枪相向、肉身相搏。
朱棣很喜欢这种快意的感觉。
偶尔杀出重围会有短暂的空旷,他会侍机换匹战马,再神色坚毅地挥刀杀进南军阵中。
这是勇者的战场。
不仅向前方见不着南军的头,向后面也见不着南军的尾;仿佛被无穷无尽的海水包围,杀退围上前来的一片海水,马上又有另一批海水涌现。
丘福和南军仍是正面相抗,既不能败退敌方,自己也脱不得身。就这样无休无止的纠缠,始终在白沟河附近。
向东的陈真则被南军右部三面包围,因为后者的兵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