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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安直接说道:“斯道,你将此消息告诉燕王,并且务必让他相信这个消息。明日巳时初刻张信会到燕王府送拜贴,我与你辰时末刻进府,一起商量对策。”
道衍有些发怔。
不是因为第五安一气说了这么多话,甚至不是因为这些话本身的重要,而是因为第五安这个人。
自二十多日前见着第五安,道衍便觉得自已这位大师兄与数年前有些不同。准确地说,是变得没有自己印象中那样沉稳。
通过这二十多日来的接触,道衍确定大师兄的病症已愈,同时更加确定病症让他果真不再如以前那般沉稳。
因为他好几次都直接给自己说,要让燕王防备朝廷,而且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道衍隐隐有些后悔,觉得不该将大师兄推荐给燕王。毕竟,燕王要做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最怕成事不足而败事有余的人加入。
是以,他几次都避而不谈这些问题,同时婉言提出大师兄或许可以先去北边拜见师父等等。但大师兄似乎唯有执著的性情没有变,竟是稳稳地在燕府住了下来。
但是,此时感觉大师兄似乎又变了。
黑暗中看不清第五安的神色,但道衍听到他的语气是那么平静,而且是熟悉的平静,像高山平湖一般。而更有一种不可拒绝的威严,就如他十四岁时第一次以大师兄的身份和自己说话一样。
道衍回蜀川的时候不多,但每回一次,都会觉得大师兄变得更加与同龄人不符。他记得很清楚,在大师兄十一岁那次,他便觉得自己不能再将大师兄再当作孩子。
在大师兄十四岁那次,他二人在夺剑峰下研讨易道功法。在大师兄指出自己领悟的几处错误后,他看着大师兄平静的眼神,第一次感觉到了威严。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让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感觉威严,这是第五安在道衍心中固有的印象和形象。
回味着第五安这番话,道衍暗暗长吁一口气,心道:“大师兄还是像原来的大师兄啊。”
辰时末,巳时初。
这两个相连的、但十分普通的时间段,听在道衍耳中却并不普通。
北平城门卯时开,那时候进城的多是樵夫贩商,因为他们要做生意,要赶早。但自己不行,那么早出现在城门便有些突兀。
道衍很清楚,自己长年往返于燕王府和庆寿寺,守城军卒没有人不知道自己这个燕王府太师、庆寿寺主持。
道衍更清楚,自己相信大师兄说的这个消息,毕竟这个消息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燕王,都不算意外。
在消息不算意外的情况下,谨慎便是必须的。而大师兄显然很谨慎,和原来一样谨慎。
道衍知道自己犹豫的时间比较长,但听着第五安的呼吸还是那样平静,仿佛自己就算犹豫一整夜,他的呼吸也不会出现一丝波动。
道衍终于确定,大师兄还是原来的大师兄。于是,他说道:“燕王对此早有预料,只是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师兄,就按你说的办,我们明日辰时末进府。”
第五安露出了微笑,轻声道:“莫逐燕,逐燕燕高飞,高飞上帝畿。斯道,这是你的手笔吧?”
道衍笑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以前卢振、葛诚二人便是墙头上的草,南边吹什么风,我们看看他们便知道。这二人死后……。大师兄,我可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
第五安笑了笑,道:“无妨。”
第七十七章 谋划燕王府()
次日辰时末刻,道衍与第五安入得燕王府。
朱棣充满歉意,叹道:“第五公子,实在抱歉,昨夜我歇息得早,听闻你找我有事?”
第五安笑了笑,道:“斯道,你与燕王说说。”
道衍神色凝重地凑近朱棣,将谢贵等人欲密擒他的消息低声道出。
朱棣听完不语,半晌忽地一笑,道:“如此甚好,我装疯卖傻总算有个头了。不过,张信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人,他的话是否确实呢?”
道衍看看第五安,道:“确实。”
朱棣亦看看第五安,踱步道:“太师的话我自然相信,只是……”话未说完便凝眉沉思起来。
此时朱棣确有些迟疑,他看出道衍的消息来自第五安,也认为第五安的消息来自张信,毕竟张信昨天深夜来访,绝不会只是来探望自己。
张信确实是一名猛将,但毕竟多年没有往来,对于他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而真正让朱棣迟疑的是朱高煦,他一直认为朱高煦是去了燕山集结那两千残元降兵,并且一定会在自己起事后突袭到城下,与自己来个城内城外同时夹击。
但朱高煦去了二十多日,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数日前朱棣遣人打探,竟然发现朱高煦和降兵都不知去向,像是消失一般。
朱棣知道此时应该当即立断,但朱高煦这种意外让他颇为纳闷,进而导致迟疑。
对于朱棣的迟疑,道衍心中了然,道:“殿下,不管如何,总要见见张信再说。”
朱棣点头,叫下人唤来马和,说道:“速令张玉、朱能、丘福、薛禄、李远、谭渊、王真前来。”又令下人叫来朱高炽、朱高燧。
待众人齐聚厅下,正逢下人报张信来访。
张信进得厅后一眼便看见朱棣,暗道其威仪如旧,心中莫名有些激动。又瞟得张玉、朱能等旧时好友,个个英威轩昂,更产生一种置身昔日燕府的错觉。只觉鼻头一堵,便跪拜下去:“张信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哈哈大笑,大步上前将张信扶起,唏嘘道:“我麾下的好男儿,你可救了我,救了我燕王府啊!”
张信一凛,方记得此行目的,心头念转,知道定是第五安将相关情况告诉了朱棣。又听朱棣如此说,亦知道在场众人均是朱棣心腹要人,不用避讳,赶紧说道:“谢贵、张昺让我来送拜贴,意欲入府对燕王殿下不利。”
朱棣轻轻摇头,叹道:“有我恩张,何惧之有?”
张信急道:“殿下万万不可如此说,这可是折煞了张信!我只愿追随殿下,更是不容任何人对殿下起谋害之心。”
朱棣笑道:“此事不急,你先见见诸位旧友。”
话音一落,张玉等人纷纷上前,与张信一一见礼,甚是亲热。张信满心欢喜,更感受到朱棣的沉稳大气;一边与众人回礼,一边暗道此番到底是作了正确的选择。
第五安早觉得张玉等人气宇不凡,必定是朱棣在靖难之役使用中的重将。脑中却没有关于这几人的记忆,便借此与众人见礼相识。
片刻,朱棣示意众人就座,道:“太师,眼下当如何应对?”
道衍微笑道:“将计就计,唯求一快!”
朱棣点点头,缓缓道出如何将计就计,最后看向张信,说道:“此事能否成功,全凭恩张啊。”
张信赶紧起身,道:“殿下放心,我已布置妥当。”接着便将其如何布置详细托出。
朱棣道:“还有一要紧事,便是城西北军营。斩杀谢、张二人后,你立即率军前往,向军卒说明情由,务必保证军营不乱……让燧儿与你同往。”
张信、朱高燧知道事非寻常,均正色应下。
朱棣与道衍互视一眼,点头道:“府中八百甲士亦有重任,那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九门,让北平城尽在我等手中。”忽地起来,沉声道:“众将听令!”
这一声突然而威严,连第五安亦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凛,与张信等人齐齐起身。
见朱棣环视一番,说道:“张玉夺文明门、朱能夺丽正门、丘福夺承门、薛禄夺平则门、李远夺健德门、谭渊夺崇仁门、王真夺和义门。”略略一顿,又道:“我亲自去齐化门。”
张玉等人各自领命。
道衍看向朱棣,道:“世子镇守府中,北边安贞门可由谁去?”
朱棣暗道:“若非煦儿出此意外,怎么会出现临时缺将的局面?”瞟着第五安,又心想:“此人身手当是不错,却没有领军的经历……不过,安贞门并非至关重要,倒也可以尝试,顺便……。”
念头及此,朱棣笑道:“那就得有劳第五公子。”
第五安眼瞧着朱棣临危而不慌、逐一布置,竟似早有计划一般,心中正自感叹到底是当皇帝的人,确实与众不同。忽听得朱棣如此一说,心中有些诧异,暗道:“若是帮着谁夺取城门自然可以,让我独挡一面却有些难。”
正自推却,又听朱棣笑道:“还有一事要麻烦第五公子,便是夺安贞门后便直接北去,到燕山一带寻着煦儿,务必将此事告诉他。”
第五安点头暗道:“通知朱高煦倒是不难,可是领兵……”
道衍自昨夜便对第五安重新找到了大师兄的感觉,亦知道朱棣对大师兄有些看法,认为第五安需要在朱棣面前正下名声,便笑道:“殿下放心,大师兄定当完成此任。”
张信听得朱棣一番布置,早已热血澎湃,却没想到第五安从未领兵一节,只以自己身经百战而言,加上以第五安的身手,夺下一个城门实在不难,亦笑道:“第五兄弟,自海门一役,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第五安见状不便再推却,暗自想想海门卫那城门,也觉得似乎不是很难,便抱拳应下。
朱棣与众人再细道一番,令各自准备,自己与道衍进了密室。
第五安去与静女交待,静女本欲与其一道夺城门,但听第五安说了府中缺乏人手后,也便同意。
张信急急回到都指挥使司,将朱棣晚上设宴一事说明。谢贵、张昺喜出望外,赶紧张信磋商布置。
在三人密商之时,郑关西也没闲着,找着了三名千户,把张佥事将于晚间开拔燕王府的命令下达。
三名千户闻言闷声不语,过了好半晌,一名叫邓超的才开了口,道:“郑关西,你我的交情不是一日两日,张佥事的本事也令兄弟们口服心服。可有一样,我们都是北平人,若是有人在北平对燕王如何如何,我恐怕难以领命。”
另一名千户李晨闻言点头,道:“哼,莫以为我们不知道,燕王是怎么疯的?那是活活让人给逼疯的!堂堂燕王,竟然在大街上抢酒喝、吃马粪,我看着都要流眼泪!这还不算,现在难不成还想要将他……”
最后一名千户叫郑恺,接口道:“置于死地?郑关西,请恕我难以从命!”
郑关西笑道:“三位大哥,你们服张佥事便好,此时不与你们多说,到时自然知晓。我就一句话,我也是北平人,绝对不会让谁来对付燕王。”
邓超三人面有疑色,但想了想还是接了郑关西传达的任务,又各自寻来手下的百户,将命令逐次传达下去。
至戌时,谢贵见张信领数十军卒而来,低声道:“已然布置妥当?”
张信亦是低声道:“此数十军卒皆是我挑选出来的精兵,擒下数人自当没有任何问题。同时,等我们进了府后,邓千户等人即刻将燕王府团团围住,绝不让燕王府出来一人。”
谢贵点头,率先勒马向燕王府行去,但觉心中澎湃,仿佛又年轻了数十岁。张昺本是文人,此时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弃文从军的豪迈,亦是满面春风。
至燕府大门,谢贵见除了门人便是一位自称马和的侍卫,并无特别情形,心中更加放松。随马和进入府中,二人一边笑赞燕府大气,一边暗暗观察,终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走得片刻,张昺远远瞧着朱棣立于端礼门前,身边仅有一人相陪,便凑近谢贵,低声说道:“燕王身侧是世子罢?”
谢贵嗯了一声,低声道:“一并擒下!”
说话间,见燕王笑着前来,谢贵无由头的觉得心下一紧,瞟着张信紧紧跟在身侧,方又将心放下来,上前笑道:“谢贵拜望来迟,望燕王见谅。”
张昺亦自行礼道:“张昺见过燕王。”
朱棣一脸喜色,道:“我大病初愈,又闻得谢指挥使和张布政使前来北平上任,实在欣喜之至。”
谢贵瞟着身后军卒蹭蹭上前,转瞬已将周身围住,而朱棣却似不察,仍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便道:“燕王之喜却不是因为我等,而是皇上想念叔父了,特诏燕王回京师一叙。”
朱棣笑道:“边防要务实在脱不开身,回京师却是不能。”
谢贵脸色一沉,道:“燕王,这可是抗旨不遵!”见朱棣仍是一脸笑意,于是大喝一声:“皇上有旨……。”
话未说完,谢贵便感觉颈上一凉,眼中余光却是瞟着似是身侧张信劈来一刀。这只是一念之事,而一念之后便甚事不知,萎身倒地。
张昺却是看得清楚,见张信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