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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车其实走的还算稳当,只不过车子有点歪,还有些破旧,有几处木板都透着风。晨间的风有些凉爽,吹在爷爷的身上,那种冰凉的感觉就像是渗透进了自己的身躯。
怜儿环绕四处,瞅见了木板上几处破漏的缝隙,连忙用随身的手绢丝帕之物一一堵上,生恐爷爷着了凉。
爷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伸出干枯的手抚摸着丫头脑瓜。
简陋的车棚内顿时暖和和起来,已经感觉到不到一丝凉爽了,无数条的热空气在流动。
驴车依然悠悠,爷孙才开始乐悠悠。
乐悠悠一阵子,很快又平静下来。
爷爷神情又凄忧起来。
怜儿看过一眼,觉得爷爷似乎是累了,不忍打扰。
“爷爷,你还是睡一会吧,路还远”
并非路还远,是驴车太慢。
明知驴车慢,爷孙还是不舍得雇一辆快一点的马车,因为马车的费用比驴车整整贵了一倍。
爷爷忽抬头道:“孩子,爷爷想问你”
“有什么话,爷爷尽管问呀。”
爷爷欲止又言:“如果有一天爷爷不幸去了,爷爷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
“这样,爷爷九泉之下才会安心呀。”
“爷爷,不许你这么说,爷爷不会去的,永远会跟怜儿在一起。”一听这话,怜儿顿时急了起来。
“生老病死谁也难免,孩子你也要看开一点。”爷爷轻抚的手停了下来,就像生命停止了一样。
“我不要爷爷离开”小孩子的情感就是脆弱,话没两句,泪水又打湿了眼眶。
小孩子生来都是无忧无虑的,是在没有失去亲人之前。
小孩子最高兴的是什么?
有吃有喝,每天无忧无虑的玩耍,什么都不想,当然也没什么可想,或许就是小孩子最乐意干的高兴事。其实这一切还比不上一件事最令小孩子高兴,那就是天天有妈妈陪在身边,或者是爷爷。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这句话对于怜儿便是:世上只有爷爷好,有爷的孩子像个宝宝。
小孩子最可悲的是什么?
无疑就是失去亲人,失去了妈的孩子是棵草。
失去了爷爷的怜儿最可怜。
第187章 二度遭劫1()
“孩子,那位西门公子说得对,爷爷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应该为你早作打算了,爷爷不想在九泉之下还看着你受苦呀”爷爷总算道出了心里话。
提起西门公子几个字,怜儿这才明白了爷爷的意思。
爷爷这是要把自己送走啊,在他还没走之前。
一片苦心,化作两行辛酸热泪。
怜儿再也把持不住,小手擦着眼睛呜咽起来。
“那位西门公子是个好人,他是我们的恩人,他也很喜欢你遇上好人家,也是我们的福分。”
“不怜儿不想”怜儿突然抬起了头,目光坚定而明亮,一闪间,扑进了爷爷怀里。
一边小声哭泣着,一边响亮着道:“只要爷爷还在,怜儿谁都不要。”
爷爷微红的眼眶里泛动着泪花,静静地望着怀里的心爱,慈爱的面孔上慢慢绽开了欣慰的笑容。
心爱的孙女虽然口气坚决,可是内心却已经受不住风雨飘摇起来。
驴车也飘摇起来。
这辆破陋的驴车实在该修一修了,一路上嚓嚓乱响,晃动的厉害,真叫人担心两只轮子随时都会脱落。
就这样晃晃悠悠,驴车终于驶进了偏僻的城北居民区,这一带是临安城的贫民区,走在街道上都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街边的店铺稀落,行人却不少,每个人都在辛勤地忙碌着,越是辛勤,越是辛苦,这就是穷人的命。
转进一条砂石铺就的粗陋马路,行人逐渐稀疏起来,不过数十步的土路上一眼望不到几个路人。
就在这时,土路尽头处忽地涌出了几个人,各都坦胸赤膊晃着身子迎头奔来。
一看这架势,赶车的车夫惊地心一跳,脱口叫了一声,第一感觉就是遇上无端滋事的地痞流氓了。
这个地方位处城区偏僻处,人员混杂,治安向来很差,经常有混混四处滋事。
果然不错,就是几个地痞,直奔驴车而来。
直到地痞们大声嚷骂起来,怜儿爷孙才有了察觉,连忙探出车窗察看,这一看,差点从驴车上掉下来。
拦路的地痞共有四人,为首的地痞头目一张嘴脸最是熟悉不过,即便是化成了灰这辈子都能认出来,正是前几日打劫自己的勾波勾三皮,其它三个正是他的爪牙。
见到这几人的狰狞面孔,爷孙浑身都冷透了。
勾三皮贼眼一扫,便就盯到了探出车窗的爷孙,奸笑一声:“老头子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
大手一挥,身边三个爪牙就扑了上去,拉开车门,七手八脚将爷孙架了出来。
赶车的车夫见到这情形,赶紧跳下车来,欲要上前示好,岂料兜头就被勾三皮泼了一口:“没你的事,快滚。”
面对穷凶恶极的地痞,车夫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立马又转身跳回车上,掉转车头,仓皇地驾车逃去。
爷孙被地痞拖下车来,便就缩成了一团,紧紧相拥着,颤抖着。
怜儿爷爷如同见了恶鬼一样,恐惧地几乎嘴巴都张不开了,费力地吐出了两个字:“你们”
总算还能发出声来。
其实他想说“恶鬼”两个字,就是不敢。
就是想说,“恶鬼”也根本不给机会,勾三皮迎面一口就回骂过去:“老头子上次算你运气好,有人罩你,你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没那么容易。今天老子又来跟你算账了。”
怜儿爷爷颤抖着道:“大爷,那天的事怨不得我们呀,我们也是做不得主呀。”
勾三皮歪着嘴巴道:“不怨你们?他妈的,欠我的一万两还没还,白吃了我一条狗腿,又从老子和兄弟们手里讹了二十多两雪花银,赚了便宜就卖乖是吧?”
怜儿爷爷又惊又急,连忙辩解道:“这件事不能怪我们呀,我们也不想这样呀,你都看到了,当时是西门公子他可怜我们爷孙,我们也是不得已呀。”
怜儿爷爷本来不想提恩人西门操,此时的形势显然对方是在耍无赖,没法讲理,不得不搬出救兵。
那料勾三皮并不在乎,横声横气道:“还拿西门公子压我,西门公子是你什么人?是你儿子?还是你干儿子?能罩你一辈子?今天不把帐算清了,谁也救不了你老儿。”
面前这人句句透着凶狠,怜儿爷爷生怕再说下去激怒了对方,急忙交代怀里的怜儿道:“快把那天的银子交给这位大爷,咱们惹不起啊。”
怜儿回了魂,赶紧抖着小手打开了随身的包袱,取出了里面的一个红布包,递上前去。
怜儿爷爷赶紧跟着赔上好话:“那天各位大爷的银子,小民一直收藏着一个子儿也没动,如数交还给各位大爷,请各位大爷放我们爷孙一条生路。”
怜儿爷爷是个细心人,那日西门操从勾三皮四人手里索要的二十余两银子他一直都嘱咐怜儿小心地收藏着,没敢动用半点,就是为了应对意外,却不想意外还真发生了。
勾三皮打开红布包,瞅一眼里面的银两,再掂了一掂分量,哼一声:“还算是聪明人。”
手腕一甩,送入怀中,依然不肯罢休,无赖道:“这些银子本来就是我们的,你老儿想借花献佛呀,以为交出银子就完事了?想要生路,可以,再拿银子买吧。”
又要故伎重演勒索财物,卑鄙无耻的狗东西。怜儿爷爷心里面暗暗痛骂着,却不敢表现出一丝的不满。踯躅了一会,无奈地对怜儿道:“把西门公子给我们的十两银子也交出来吧。”
怜儿只得又从包袱里取出那锭银子,紧紧握在手里,犹豫了好一会,才极不情愿地送上前去。
这枚银锭可是西门公子送给自己和爷爷唯一的救命钱了,一旦交出去以后可怎么办?可此时拦路大难在前也不得不破财消灾了。假如不从的话,惹得不爽,再对爷爷施以一通拳脚,爷爷很可能就会送了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原本以为交出了银子就可以平安无事了,那想勾三皮全没有罢休的意思,手指一抖,收好银子,眉毛一挑,又摆起了无赖的面孔:“这一个银锭是买生路的,大爷我便给你们一条生路,不过,还有那一万两银子的债呢?”
第188章 二度遭劫2()
怜儿爷爷这才看清了面前这个流氓的真实嘴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无赖,今日之劫万难得脱,不禁气得浑身发抖,气愤道:“你就是个无赖,逼人太甚,不得好报。”
勾三皮眼珠子一瞪,登时火冒三丈,满脸凶气道:“吆嗨,小老儿来脾气了,没尝到苦头,就以为老子在逗你玩是吧?”
手掌一摆,喊一声:“给我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老儿。”
身边的三个爪牙顿时一哄而上,张牙舞爪挥起了拳头,又要惨无人道的发泄兽性。
前几日老爷子已然受了这伙兽类一顿毒打,差点翻了白眼,如今再来一遭暴风骤雨何能承受?这一顿拳脚下去,多半一条老命就此交代了。
这伙兽类当街殴打老年人,简直就是残暴无人性,稍微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就不怕打死人偿命?
只能用兽类来形容,兽类的头脑里是不会有生命和死亡概念的,眼里只有猎物,或者咬死他,或者吃掉他。
土街上行人寥寥,就算仅有的几个行人见到这等恶劣的行为,也都低下了头加快了脚步惶惶离去。
此时无人上前相助,天上也不可能再次掉下一身正气的西门公子,怜儿爷爷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危急时刻,只听一声响亮的稚嫩声音大喝道:“谁敢打我爷爷,我就告诉西门叔叔,让他教训你们这些坏人。”
爷爷面前,怜儿大伸着手臂勇敢地保护着爷爷,那弱小的身躯眼看一阵风就能吹跑了,可是小丫头无畏无惧,拼死也要护卫爷爷。
小丫头的姿势就像螳臂挡车一般可笑,地痞们瞧着就想笑,可是听到一声呐喊立时都放下了爪子,交头接耳起来。
西门叔叔这四个字还是相当有分量的,不得不冷静地掂量一下。
三个爪牙不敢轻举妄动,纷纷把目光投向身后的老大。
勾三皮不过也是个小混混,心里面其实早有忌惮,只是表面假装凶狠而已,听得怜儿摆出了西门操,故作不屑道:“小丫头人不大,也学会吓唬人了,翅膀还没硬的小鸟还想吓唬老雕,笑死人了,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把你拍成肉饼。”
“你敢!”怜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挺起了胸膛。
只是小胸太瘦小,看不到一点凸起。
勾三皮在小丫头扁平瘦小的胸上撒了两眼,笑着抖了抖膀子,道:“小丫头片子,要不是看在你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的份上,老子定要一口吃定你,这一巴掌勾叔叔先给你记着。”
话语引得其它三个爪牙阵阵笑,地痞们登时来了兴趣,这才是他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不要脸的臭流氓。”怜儿虽小,却也有自尊心,面对流氓,厉声臭骂。
“还挺嘴硬。”勾三皮撸了撸袖子,哼唧道:“再嘴硬,老子把你卖到窑子里。”
动手动脚的,像似要捉小鸡的样子。
面前的小雏鸡卖到窑子里肯定能值个大价钱,这些日子臭流氓就在打小雏鸡的主意,天天做梦都梦到银子咯牙。
罪恶的阴谋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计划了很久,流氓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眼见面前这几个豺狼一般的德性,怜儿爷爷下意识地拉了孙女一把。
那料怜儿不退反进,向前迈了一大步,大声道:“西门叔叔已经收了我做女儿,看你还敢动手!”
勾三皮一怔,忽来一句震碎耳,还真有点傻了。
没想到这丫头片子还有这一手,不管是真是假,不得不慎重掂量一番了。
怜儿是个童真的孩子,从来没有撒过谎,心里有什么说什么,这句话自然不假。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并不接受西门操这个“父亲”,那是一种天生的排斥感,说不出为什么,尽管西门叔叔是个大好人,宁可付出一切报答恩情,却不愿认这个“父亲”,也不愿意亲口提起,只不过此时事态危急,也不得不搬出救兵了。
小丫头急中生智,这么一喊,还真让心怵了好一会。
流氓最怕的是什么?
流氓头子。
勾三皮总算收起了罪恶的爪子,狐疑地目光在怜儿脸蛋上审了一会,阴笑道:“小丫头有两下子,也知道抱大腿了。看在西门公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