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这件刑事官司升级为故杀(新宋律中对杀人罪分为故杀——故意杀人罪,斗杀——相互争斗中杀人,类似于过失杀人罪,凶杀——以特别残忍的手段杀害人,或者是故意杀害近亲属;等),检事官便将全案移交给了祥符县提刑公事管辖。祥符县令派出衙役在大路上来回搜索,也终于在一口枯井中找到了孙老员外的尸体。
那可真是惨不忍睹啊,虽然是初春的天气尸首尚未腐败,但是正因为此,老员外那临死前的惨状才让人尤为揪心。也让围观现场的三怪客暗自感觉不妙
过了大约一个半月左右,本案的第一审在祥符县推事院公开开庭审理,祥符县检事官出庭代表朝廷提起公诉,指控被告人龚鼎孳因为口角与远方表舅孙路达发生争执,使用残忍的手段击打被害人的头部致使其死亡,并将其丢入枯井有毁尸灭迹的行为应当罪加一等。据此,请求推事院依照大宋刑律判处龚鼎孳有期徒刑二十五年。
提刑公事的指控遭到了充任辩护人的程祁无情辩驳。首先程祁提出了以下观点:首先,孙老先生的头部多处受伤,行凶的凶器是什么目前还没有查证,根据仵作的意见可能是一支猎枪的枪托或者大小相当形状相似的物体,但到底是什么,目前多次搜索都没有找到。第二,祥符县衙役扣押的物品中有一只龚鼎孳的猎枪,根据仵作的意见,这支枪所用的铅弹与孙老先生坐骑脖子上挖出来的铅弹相同,是同一型号的,这也是将龚鼎孳与本期命案牵扯进去的重要证据,但是问题也来了——
程祁站在辩护人席上左顾右盼,神飞色舞,似乎找到了前世法学院辩论时的感觉:“这支枪现在就在这里摆着作为呈堂证物,我想各位都能一目了然的发现这里的枪柄是多么得干净,更没有一点血污或者与坚硬物体碰撞过的痕迹。如果龚鼎孳是持着这柄枪行凶的话,那么不可能不在这支枪上留下一丁点的痕迹。但是直到今天,这支枪经过了祥符县、开封府还有京华大学堂物理学部的三次检验,都没有在这支枪上检测出任何血迹或者能够证明它曾经被用作击打受害人的证据。”
“并且,还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我想要请诸位推官注意——在孙老员外的坐骑返回孙府的时候,我们与孙府的下人都发现了这匹马的伤口是一个贯穿伤,从一边打进去,又从另一边飞出来,形成了一个通透的伤口。我曾经咨询过养马方面的专家,他说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伤口,才让这匹可怜的畜生能够有幸跑回家——那么问题来也!既然这是一个贯通伤,子弹应该飞远了,那么为什么仵作会在马的脖子里又找到一颗子弹,而且这颗子弹还恰好是龚先生的呢?显然,我认为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程祁洋洋得意地坐下来,看着推事官们交头接耳。
检事官站起来请求申请证人出庭作证。
第一位证人是孙老员外的好友李阳,他走上法庭的时候目含怒火,青筋暴起,似乎一只要吃人的狮子一样。
再向佛菩萨和关帝爷宣誓之后,证人在堂下开始了他的证明:“作为孙老员外的好友,我本不应当站在这里指控他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但是一想到老员外他死得惨啊!我就……我就……”
推官扶了扶眼镜,提醒他:“证人请注意自己的情绪。你只需要向法庭陈述自己说知道的事实即可。”
李阳听了推官的话之后,告了一声罪,便开始涛涛不绝的讲述被告人是一位怎样的浪荡公子,目无尊长,风流成性,以至于惹恼了孙员外不但要把他赶出去,还要剥夺他的继承权。
旁听的乡老们都纷纷点头,甚至有人不顾法庭的秩序,站起来说:“就是这样!他说的都是事实!”
推事官不得不一再敲响惊堂木,并命令法卒维持好现场秩序把不听话的人都带出去。
李阳作完证之后,推事官问:“被告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龚鼎孳还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说的都是实话。”
程祁赶紧道:“禀告推官,这其中还另有内情。”
“你说。”
“据我所知,李阳之所以与龚先生交恶,是因为李阳曾经酒醉之后调戏龚先生的爱妾顾媚女士。”
这一下子劲爆了,推官也都坐直了身子:“你可有凭据?”
“顾媚女士愿意出庭作证。”
推官们交头接耳交换了一下意见:“同意出庭作证。”
李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忽然道:“不用了……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那天晚上喝多了……”
在场围观的群众一片哗然,龚鼎孳微微眯起双眼,倒显得这件事情与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推官一拍惊堂木:“将证人李阳带下堂去。你们之间的风流韵事不属于本案审理范围。公诉人,你以后申请证人出庭作证时应当事先严格审查。”
检事官也掏出手帕来擦了擦脑门子的汗,心想我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桃色新闻啊……只是可惜了,听说那顾媚是江南八艳之一,今日没能一睹芳容,真是感觉要少活二十年。
第二位证人是孙府的管家孙福,他出庭作证的主要内容是孙老员外出门的时候身上带着价值约两百两的银票和银锭,这些东西却没有在孙员外的尸体附近发现。
被告人对此没什么意见,他说自己不知道表舅什么时候出的门,也不知道他出门时带了什么。事实上,他潜心在追踪野兔子,根本没有注意到两里地之外发生了什么。
程祁也提醒大家,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漏财引发的截杀案件,不能排除老员外半路遇到歹人惨遭抢劫的可能。
证人和证物都出示完毕之后,推事官们也感觉本案疑点重重,没有当庭宣判,程祁代表龚鼎孳缴纳了价值不菲的保证金之后,给他办理了取保手续。
多日不见的龚先生与顾大家终于相见,那是小别胜新婚啊。黄阳道:“估计今晚会有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
顾媚看见三怪客勾肩搭背的在一边笑着,一边拭去眼泪,一边把他们都挨个拥抱了一遍,特别好好地亲了一下程祁,把这个小伙子弄得脸都红透了:“无功不受禄,无功不受禄。”
顾媚咬着他的耳朵,吹气如兰道:“这就当是预付款好了。”
小程祁一下子就精神焕发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一起小风波(四)()
尽管判决暂时还没有出来,不过孙老员外的葬礼却还要如期举行。他就被安葬在岳台小镇不远处的一座山上,那是他最喜欢的观星之所。想来老人家安葬在此,也是一生的夙愿。
按照老人家的遗愿,他的家产都将被用于小镇上的公益慈善事业,他的庄园和地产将用于出租,所得用来供养老人、抚恤烈属,并准备把原来的孙府改造成为一座义学——当然这一切的工作,都少不了孙福管家的忙前忙后。
在一个晴朗和煦的早上,一辆马车停在了“孙氏义学“的门口,承运人交给了门房一张托运单子,原来这是孙老员外向他远在长安的朋友订购的葡萄美酒。睹物思人,孙福管家一边哀伤老主人不能再宾主尽欢,一边吩咐下人们去把小镇的乡老们都请来,准备庆祝义学的开办。
因为孙福管家操办这一切事情都很疲惫了,所以当晚的宴会就有他的长孙孙富贵来主持。孙富贵今年十八九岁,是小镇上年轻人中最为英俊潇洒的之一,他很会烘托酒会的气氛,在他的带动下,宾主尽欢,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程祁等三怪客也来到了孙府,看在他们送来的贺礼的面子上,镇上人也没有与他们多为难,两三杯酒下肚之后,很快程祁他们就与在座的各位都成了一片。
酒席进行到最高峰的时候,醉醺醺的孙富贵让人把最后一箱子葡萄美酒抬了上来——这一箱子的标签上特别注明了是年份最好、口感最佳当然价格也是最高的那种,并且还特别用粗体字写着“请务必与最挚爱的亲友一同分享”——因此,大家特地把这箱子酒留到了最后的时刻。
“我们应该请客人来见证这一时刻!”孙富贵不由分说的把一根物理学圣剑·撬棍递给了程祁,然后与一群青年们簇拥着他来到箱子前。
既然大家如此热情,程祁也不是个瞎客气的主,咕噜咕噜又灌了两口低度的甜酒之后,他把撬棍的尖头塞进板条的缝隙中。黄阳在一边打着号子:“咿呀么哎嗨!二呀么哎嗨!”
板条箱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最后“砰”的一声,一颗铆钉被撬开了,接着又是下一颗,再来一颗。程祁一口气连撬了三颗,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使出了吃奶的劲,把最后一颗钉子也撬开了!
这时候,奇迹出现了!
一阵白雾从木板箱中升腾而出,恰在此时,不知从何处起了一阵妖风,将厅堂内的蜡烛吹灭了大半。突然间,有宾客指着木板箱尖叫了起来:“鬼啊!”
程祁抬眼望去,也吓得猛然往后一条:“诈尸啦!”
只见木箱中,一位面带血迹的老人家,正缓缓站起来,他的手笔直地指着前方:“凶手……就是你!”
众人在晦暗不定的烛光中望去,只见孙富贵已经面如死灰,手中的瓷杯什么时候倾倒了也不知道。
“凶手……”黄阳指着他重复了一遍:“就是你!”
这一声恍若雷劈,孙富贵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饶命啊…饶命啊!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失手……气迷了心……”
接着,他就在几乎所有人的围观下,说出了自己是如何做下这一件滔天罪行的:
孙富贵是孙福管家的长孙,自幼深得他爷爷的溺爱,长大后一事无成,只晓得与青年们撒鹰打猎、游手好闲。而孙福为了管教他,也是为了他的好,把他带进孙府来,想让孙富贵跟着做点儿事情,将来也好成一个有用的人。
不过孙福管家的这点好心全是白瞎了,他的宝贝孙子虽然得了一个打扫、整理书房的差事,却并没有收拢住心,没几天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孙老员外的钱袋子上了。
在小镇上生活,又是一位简朴的老人家,孙老员外除了周济穷人很少有大额现金的支出。但是他每到过年前都会去开封县里的银行票号兑换一些银子和银票来用,到了过年之后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把剩余的送回去存起来。
对于这个规律,孙富贵曾经听爷爷无意中说起过——他自然而然的就把目光对准了那些碎银子——大额的银票他不敢动,他虽然利欲熏心,却也知道银票都是有编号的,只要失主报了官,那么拿着银票去票号兑现无疑就是自投罗网。
因此,他悄悄地先后几次拿了一些小银锭子,不多,都是一两二两的样子,但是最后一次他胆大包天的拿了一根十两的银条——也就是这一次,他出门的时候撞上了主人。
老孙员外虽然当场没有说什么,但是第二天早上就骑了马。孙富贵担心他是要进城报官,便悄悄的跟在后面,带着一柄自己和朋友们打猎时用的猎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个,只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自己把和老孙员外起了争执,并且用这把猎枪的枪托把他砸的满脸是血之后。
此时烟雾似乎也已经散去了,蜡烛也被重新点了起来。孙福管家匆匆赶到现场,他一看到自己伺候多年的老主人就这样血迹斑斑的站在巷子里“复活”了,不由得大叫一声,当让瘫软在地,晕死过去。
“爷爷!”孙富贵连爬带滚的爬了过去,抱住昏过去的爷爷哭了起来、之后的事情,其实大家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孙富贵开枪打了那匹牲畜一枪,本以为把它打死了,可是谁想到它只是受了重伤,在孙富贵忙着处理老员外尸体的时候,它先遇到了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出门来找孙子的孙福。
孙福看到受伤的马匹,又循着血迹找到了正在池塘边洗手的孙子。他看到那马甲和褡裢,便什么都明白了。
本来他是应该去报官的。可是却架不住孙子的苦苦哀求,他也就一时心软,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
至于那柄猎刀,就是孙福借着为龚鼎孳整理东西的空档偷偷拿出来交给孙子,让他在事发后找个机会丢在现场附近,准备栽赃陷害。
孙富贵流着眼泪说:“爷爷说,龚先生认识很多大人物,就算栽赃他,他也能脱身。只要他找门路脱身了,这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再也有人多过问。我也就安全了……”
多么好的主意,按照淳朴的百姓的观点,京城里来的大人物,个个都是手眼通天,官场上的暗地交易虽然未能亲见但却都说得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