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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谔闻言,也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应道:“二叔!您也多多珍重身体…。”
待从韩僧寿府上离开后,韩世谔径自回了自己的将军府,山雨欲来,大战将至。
当晚韩世谔并没有去琴儿的香闺,而是在正院的小楼独坐一夜,思考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和自己的应对之策,不知不觉,月已西垂,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了。
一大早,韩世谔洗漱过后,便焚香沐浴,在热腾腾的大澡盆里,他把昨天的思路再次理了一遍,浑身的清爽让他的思维也变得敏捷起来,王咯琴亲手为他换上了一身大红的从三品将服,戴上了头盔,今天是韩世谔战胜归来后,第一次正式回左侯卫右军办公,未知的命运在前方等着他,韩世谔看着自己这一身得体的将服,心中暗想,不知道今天晚上回家时,是不是还能把这一身将服穿在身上呢。
一路行到玄武门一带,待到左侯卫大营之时,韩世谔刚一下马,就看到了一张阴沉的脸,只听那名宦官喊道:“韩将军!你可终于来了啊,跟我走吧,陛下要见你…!”
韩世谔虽然作好了,今天会被隋文帝杨坚召见的心理准备,但是被这宦官守在左侯卫带走,还是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跟在这宦官的后面,向着皇城的方向行去。
待到玄武门前,那宦官就独自行在前面,韩世谔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那宦官走在前面,面容冷峻,一言不发,两个人这一路都没有交流,走到大兴宫城外,冲着守皇城的卫士出示了身上的金(银)鱼袋里的鲤鱼官符,验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一路护卫二人的兵部卫兵们,也都留在了宫城外,只剩下这名宦官和韩世谔两人,绕过大兴宫的正殿,向着两仪殿走去。
二人走过了太极门,穿过了几条甬道,便进入了隋我帝杨坚单独召见臣子,以及平时批阅奏折时所在的两仪殿。
韩世谔跟着这宦官走进了殿内,又有一个内侍领着他一路向里,这座宫殿看起来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好好修缮了,木制柱子上都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一路边走边想,那名走在前面的内侍,猛地拖长了声调的尖细声音,把韩世谔拉回到了现实,只听他喊道:“启禀陛下!左侯卫将军韩世谔觐见…!”
过了一会,隋文帝杨坚那威严沉稳的声音,就从被布幔遮盖的正殿中传出道:“让他进来吧…!”
韩世谔随即正了正自己的将服,就快步走进殿中,随即抬头一看,只见杨素,高熲,苏威这三大宰相,还有元旻,元胄两位左右卫大将军,都已经朝服正装站在这里,而隋文帝杨坚则面色凝重,坐在一张大案后面,案上堆满了奏折与公文,而杨坚正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批阅着奏折。
韩世谔立即跪了下来,郑重地行了叩首礼道:“臣韩世谔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隋文帝杨坚从堆得高高的奏折堆里抬起了头,看着面前跪着的韩世谔,平静地说道:“韩爱卿平身吧…。”
(本章完)
第304章 要命的觐见二()
“微臣领旨!”韩世谔闻言,随即就站起了身。
隋文帝杨坚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郎声道:“真是后生可畏啊,韩爱卿这些年为国南征北战,想必韩老将军也会为此骄傲的,韩爱卿!这次你征战宁州,再立新功,朕自登基以来,再未上过战场,只看军报不够过瘾,今天就想听你说说宁州平叛的情况,希望你能再现当时的细节…。”
韩世谔闻言,心中不由一紧,但他仍是抿了抿嘴唇,借着这个动作他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对着隋文帝杨坚行了个礼,问道:“不知陛下是想听哪一段的细节…?”
杨坚闻言,他的眉毛微微一挑,尤豫一下,说道:“那就从味县之战,开始说起吧…。”
随即,韩世谔就开始绘声绘色地,把那场在蛮荒之地的大战再次重现,与巨兽的搏斗,与蛮兵的血战,杨明度的力挽狂澜,火攻之后战象反踩时的惨烈,都顺着韩世谔说书人般的表演,让在场的众人个个如身临其境,就连隋文帝杨坚本人,也是听得几度动容,唏嘘不已。一直到最后胜负已分,蛮军全线溃败时,杨坚才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拳头,脸上也露出会心的笑容。
韩世谔昨天晚上就在,他二叔那里做了试讲,回去后又反复地整理着自己的言词,称得上是字斟句酌,今天他的表现可谓声情并茂,让自己也很满意。
杨坚对着众位重臣们,也是笑道:“原来这宁州之战,还有这么精彩的故事,这可多亏了韩爱卿的叙述,不然只从军报上,哪能知道会是这样呢…?”
杨素在一边趁机说道:“多亏了陛下洪福齐天,三军将士用命,这才打败南蛮,大获全胜…。”
不料杨坚却是摆了摆手,应道:“这可跟朕可没什么关系,完全是靠了将士们的奋战,韩爱卿你刚才说到叛军首领眼见败局已定,就带着少数护卫仓促逃命了,那么后来呢…?”
韩世谔的心中暗暗叫苦,这场精彩的大胜,仍然不是主要的,看起来隋文帝杨坚更关心的,还是史万岁后面的行为,可他的表情却仍然平静如常的说道:“回禀陛下!史元帅当时带着两千多骑兵,也不顾追杀战场上敌军的逃兵,直接就奔着两个贼首去了,而把战场的指挥权,留给了微臣,也嘱咐由微臣全权接掌大军的指挥,在打扫完战场后,要迅速派兵接应他…。”
隋文帝杨坚,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身为一军主帅,理当稳如泰山,坚如磐石,史元帅为何就这样离开了帅位?韩爱卿!不知你有何解释…?”
韩世谔闻言,朗声回道:“微臣以为。史元帅当时的眼里只有敌酋,我们平叛大军的每个人都很清楚,只有捉住了两个敌军首领,这场叛乱才算真正被平定,史元帅不仅指挥大军时如使臂膊,指挥这种两三千人的小队追击也是其所长,当年平定江南叛乱时,史元帅就曾亲率二千锐卒,转战千里,以奇兵攻陷婺州,平定了汪文进的叛乱,这次的追击,微臣以为史元帅,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隋文帝杨坚闻言,显然不是太满意韩世谔的回答,只见他的语调,稍微变得高了一些,再次问道:“韩爱卿!按你的说法,史元帅是一心为国的忠臣良将了?那你又如何解释他后来私放敌酋的行为呢…?”
韩世谔也是不假思索地回道:“回禀陛下,微臣当时身在军中,只能尽自己的职责,史元帅追击千里,微臣并不知前方的战况,听到史元帅终于在宁州与桂州的交界处擒获敌首时,微臣也是兴奋地夜不能寐,至于后来史元帅突然秘密回到大营,召开了临时军议,声称要把两个贼首给放了,微臣当时也是大吃一惊,进而极力劝谏,在微臣看来,这就是功亏一篑之举…。”
杨坚闻言,脸色一喜,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史元帅为什么要把那两个贼首给放了呢?军议上有没有提过原因…?”
韩世谔闻言,朗声应道:“回禀陛下!在军议上,史元帅说,经此大战,宁州各部损失损重,东西两蛮部已经见我隋军大旗而丧胆,再无叛乱的实力,当此情形下,稳定宁州局势,收服南蛮人心方为首要之事,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后,仍然让其为南中之王,保证了南中在蜀汉一代几十年都未再生事,他有意效仿先贤,所以放了爨翫兄弟…。”
隋文帝杨坚,冷冷地说道:“史万岁在奏折上,也是这样跟朕说的,只是朕当时下的命令,可是必须擒获或者击杀敌首,如果擒获的话就要带回京城,这个命令你们这些随军将领也是知道的,难道就不去劝谏史万岁吗…?”
韩世谔闻言,挺直了腰板,毫不迟疑地说道:“启禀陛下,当时正是考虑到了这条命令,微臣在军议上才一力劝谏史元帅,史元帅无法说服微臣,还特意让其他将军先退出,然后留下微臣单独商议,他说朝廷即将在北方用兵,面对强大的突厥,这种时候在南方不宜生事,如果我们把爨翫带回大兴,献俘太庙,宁州的蛮人会恨我们大隋入骨,毕竟爨氏在宁州已经经营几百年,贸然如此会失南蛮人心……。”
杨坚稍微沉吟了一下,再次问道:“韩爱卿!就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韩世谔也是正色应道:“回禀陛下!南宁州的蛮夷们,为了表示对我们大隋的恭敬,赔偿这次叛乱中国家的损失和军费,还拿出了大批黄金给史元帅,此事大概也是史元帅放归爨翫兄弟的一个重要原因…。”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很多******都是猛地一变,其中一人双眼圆睁,厉声道:“韩世谔,在陛下面前,不可无端造谣!史万岁给兵部的军报里,并未提及收金之事,而蜀王给朝廷的上书,也没有提及此事,你说这话可有何凭据…?”
韩世谔闻言,摇了摇头,郎朗说道:“此事乃微臣亲眼所见,史元帅称这些黄金,乃是宁州的蛮夷,为了表示恭顺而付出的赔偿,足见他们的诚意,至于军报中为何没有提及此事,微臣实在不知,如果陛下对此事不信的话,可以派御史调查,包括对宁州的各蛮夷部落进行调查,一问便知…。”
(本章完)
第305章 要命的觐见三()
韩世谔偷偷的瞧了那人一眼,隐约想起此人是苏家的人,好像是叫苏度。
正在韩世谔思考之间,只见那苏度的脸涨得通红,他那雪白的胡子无风自飘,眼睛几乎都要从眼眶中瞪出来,怒吼道:“韩世谔!你无凭无据地诬陷朝廷大将,还在陛下面前诳语,就不怕触动天威吗…?”
韩世谔在今天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选择,说出真相会得罪,一部分关陇军功集团的大将们,比如苏度这样的******,但至少不会当着杨坚的面欺骗他,也不会得罪高熲和杨素二人,但如果帮着史万岁和他背后的人公然撒谎,那很可能今天就不会活着走出大兴宫,就算能走岀大兴宫,自己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势力,也是一定会彻底的土崩瓦解。
这一次自己没有和稀泥,当老好人的空间,所以这种艰难痛苦的选择,是必须要做出的。
于是,只见韩世谔冷冷地对着苏度说道:“苏尚书,当着陛下的面,下官不敢有一字虚言,不仅是史元帅,就连蜀王派去宁州的万参军,源司马,他们都是借着审讯当地部落头人的机会,大肆地搜刮当地黄金,种种行径,一查便知,下官愿以人头担保,所言若有半句不实,甘愿伏诛…!”
苏度的怒气,如同火山迸发一样,如果现在不是在皇宫大内的话,估计早就想上来揍韩世谔一顿了,但是隋文帝杨坚的话,却是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让他一下子头脑清醒了不少,因为杨坚刚刚说道:“苏爱卿,韩爱卿所见所闻如实向朕汇报,这是他的职责,至于是否属实,朕自然有办法查实,你为何不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呢…?”
苏度闻言,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自己的后背向上渗透,而且杨坚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完全没了平时的那种谦和慈善,而是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帝王威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过于激动了,连忙下跪谢罪道:“微臣一时失态,微臣死罪…!”
杨坚却是摆了摆手,声音中仍透着一股冰冷的说道:“苏尚书,你也是朝廷老臣了,居然连一点起码的礼仪也不懂,朕当初让你以兵部尚书之官,兼任太子东宫左卫率,是希望你这样的重臣,能教会太子为臣之道,可以你今天的表现,朕非常怀疑你是否还能胜任…。”
说道一半,杨坚转头看向苏威,威言道,“传旨,兵部尚书,东宫左卫率苏度即日出京,以兵部尚书衔出任淅州刺史,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苏度闻言,他的两眼闪着泪花,这位从西魏到北周再到大隋的三朝元老,见惯了你死我活的朝堂争斗,只是从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也会落到这一步,在他看来,隋文帝杨坚的意图再明白不过,在大战之前看来要对偏向太子的集团,作一次清洗了,而虞庆则跟自己,还有接下来的史万岁,就会是第一批倒霉蛋。
可是陛下显然圣意已决,辩解无用,求情亦是无用,现在在场的这几位帝国的核心重臣,从高熲到杨素,再到元旻和元胄,一点给自己说情的意思也没有,显然这几位已经吃准了陛下的意图,不会陪着自己犯天颜了,此时苏度长叹一口气,跪在地上,叩首于地,悲伤道:“臣!领旨谢恩…!”
说完,苏度就失魂落魄的站起身,转身向后走去,突然听道隋文帝杨坚说道:“苏爱卿等等…!”
苏度闻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