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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他左首一人说道:“阿史那度达将军,我们刚刚接到斥候秘信,说一切都己经准备妥当,我军可于傍晚出发、入夜进城…!”
在他们的几里之外,七八万突厥大军,也是同样在休整,准备迎战隋军。
这些西突厥的士兵,都是普遍身材高大,善于骑射,他们的首领达头可汗,全名阿史那玷厥,今年四十余岁,蓝目阔脸,身材魁梧。
此人他心胸狭窄,极为记仇,为人又很心狠手辣,同时,他又像狼一样狡猾。
这次他和******的都蓝可汗,联合剿灭了染干部,可他的目标,却并不是隋朝,而是想趁机击败******而统一草原,不料隋朝竟向西突厥的境内大举出兵,这么一通乱拳,也是打乱了他的计划,如今他只有先击溃,从凉洲过来的隋军,再东去围剿都蓝。
这几天,达头可汗的心情格外恶劣,因为这个仇,他若不报,他誓不为人。
所以,达头可汉命令阿史那度达,领兵前来干掉这些该死的蛮子,而他帐下的这十几万突厥军,也是爆发出冲天战意,突厥白旗挥舞,他们的战刀在阳光下闪烁,他们如草原上无边无际的狼群,向几十里外的隋军主力,猛扑而去。
而这阿史那度达,也是西突厥部族之一的首领,这熊一样的男人,便是目前西突厥的军事统帅之一,他曾经更是横扫大漠战无不胜,几乎凭一己之力,将西突厥境内、外的人马,给一一扫平。
阿史那度达此时瞟了那人一眼,眼神如食肉动物一般典型的冰冷,方才发话的那人虽是他的心腹近侍,也是禁不住身寒了一寒。
阿史那度达说话了,他的声音,却没有想像中的粗莽,反而十分的平静,但嗓音浑厚中气十足的问道:“那些斥候发来的秘信,可靠吗…?”
“他是我们的自己人,因为他是毕勒…。”
阿史那度达将一杯奶酒,给牛饮而尽,然后长叹了一声,说道:“那还差不多,看来时机已经成熟,可惜那韩擒虎盖世之虎将,天下之豪杰,竟是要死在水土不服这一点!此生不能与他公平公正的鏖战,在疆场一决高下,是为憾事…!”
(本章完)
第479章 巨变一()
此时在他身旁的近侍,开口又是说道:“将军,此次可汗既然亲派将军前来,可见此战十分重要,那些汉人蛮子,不是有句常言,叫兵不厌诈,那韩擒虎骁勇无敌,又兼有凉洲隋军,做为他的后援,若要正面对决,我军就算得胜,也须得死伤无数,而且此战若是杀了韩擒虎,并且击溃隋军,从此西域就只剩我突厥为大,谁还敢不服?所以这就是一笔净赚不赔的买卖啊…!”
阿史那度达闻言,又是冷哼了一声,怒斥道:“你也就只会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何来真知灼见?大汗便是听信了,像你们这些人的一番挑唆,才决定与隋为敌,此战无论成败,对我们都是真正的稳赔不赚的买卖…!”
那名近侍胆怯的说道:“可是……这也的确是对我们有利啊!要是隋廷在这里驻兵镇劾,收服人心招兵买马,并成立了都护府,恩威并施要将西域诸国一一降伏,其志不在小啊!要是等他们渐渐在此扎根坐大,迟早会联合西域诸国,对我西突厥下手,到那时候,可就真的一切都晚了…!”
阿史那度达此时既恼火,又无奈的闷哼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哼…!此等道理,我且不知?……若非如此,我又岂能亲自领兵前来?一山不容二虎,西域不能有任何隋人,眼看我们就要拿下制霸整个草原,隋廷却将手伸了进来,我虽对那些奸险之辈颇为不屑,只可惜可叹那英雄一世、令我辈敬仰的韩擒虎了…!”
午时过后,大批隋军在城内搜刮的粮秣车队,押送到了城外的隋军大营,李靖居然全副披挂亲自出迎,细下清点之后,一一收之入库,完毕之后,李靖问那押解官,为何今日大帅,未曾亲临大营。
抽解官也是如实回报,说大帅身体欠恙,因而不能亲临。
李靖闻言浓眉一皱,说道:“大帅的脾性,你我都清楚,纵然是天崩地陷矢石交攻,他也雷厉风行,并不改弦易张,本将昨日见他还完好如初,怎么今日便病体沉重到无法出行了,其中可有蹊跷…?”
押解官听了这话,愣了一愣,这才说道:“将军!大帅只是说他饮食不净,有些水土不服,导致有些闹肚,此外并无异恙啊!”
李靖凝视的看着他,许久才问道:“当真如此…?”
“的确如此啊…!大帅还吩咐说,要将军尽快将这些解暑的汤药分发下去,以解将士之苦,将军还说,我们后日就开始拔营,继续行近…。”
李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又道:“还请回报大帅,说末将马上执行军令,完毕之后,明日清晨,便是亲往城内探望大帅,即刻便回不殆军务…!”
“是,卑职一定带到,李将军,那卑职现在便就告辞了…!”
“慢着…!”李靖突然一声大喝,将那隋军押解官,给骇了一弹,只听李靖说道:“本将仍是有些不放心,此刻就随你入城探望大帅…。”
押解官闻言,很是小心的提醒道:“如此……也好,可只怕到时大帅,会责怪将军因私废公,擅离职守啊!待卑职先行回报,将军明日再去探望,倒也不迟在这一宿…。”
李靖双眉轻锁,沉吟片刻之后,只好点头说道:“也好,目下本将执行军令为重,你且去,代我问候大帅…。”
“是…。”
深夜,月如明镜,风疾啸响,在城内的四下里,都是一片寂静,在城主府的后院之中,却是突然传出,两声惨烈的嘶吼!
“啊!——啊!!”
顿时府内的隋军将士们,纷纷向声音的地区跑去。
“大帅,怎么了…!”
数人撞开门板冲闯进去,发现韩擒虎从床榻之翻滚而下,地上鲜血一滩,在他屋子里,还有一名府里下人的尸体,只见韩擒虎浑身抽搐缩成一团,嘴里不停有黑血吐出。
“大帅…!”
片刻过后,一名医官仓皇而来,不及诊脉眼见此情,当即就吓坏了,瑟瑟发抖的喃喃道:“这……这!大帅分明是中了剧毒啊…!”
周围的隋军将士们,都是不由惊呼起来,纷纷不可思议的问道:“什么…?”
此时,一个奔雷般的吼声,从门外传来,随即闯进一个,浑身油亮铁塔般的巨汉,他正是光溜着身子,只穿一条裤衩的韩广志。
他一来便是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大爷是怎么了…?”
韩虎此时快步前来,将他挡住,沉声道:“三公子,休得吵闹!大帅是中了剧毒…!”
韩广志顿时懵了,瞪圆了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韩擒虎,又看了看屋内的尸体,怒吼道:“这些该死的突厥,竟然使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方式…?”
在韩广志怒骂之时,此时那隋军的医官,更是小声的怯道:“这贼人定是在大帅的碗里,或是茶水中,下了毒砒霜之毒,此时毒已入骨,实在是救无可救啊…!”
“啊…啊…!”韩广志宛如虎吼的惨叫两声,不顾一切的扒开,身边围挡的众人,冲到床榻边跪下,顿时如同孩子一般放声大哭道:“大爷!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有事,我怎么向四弟交待啊…!”
半躺在床榻之上,脸色已是青灰的韩擒虎,依旧眼神如刀表情冷肃,强提中气,沉声喝道:“广志!不得吵闹,更不许啼哭,你现在也是堂堂大将,这么做成何体统…?”说到这里,韩擒虎又是开口命令道:“韩虎!韩广志!传我将令,府内众将士,全体集结整装备战…!”
“呜…!”韩广志此时放声大哭,死拽着韩擒虎,想要将他从床拉起,又是大叫道:“大爷!您快起身来,让侄儿背你!咱们一起离开这里,逃去军营,率军回凉州,再去长安见四弟…!”
韩擒虎此时剧烈的咳嗽,更是连吐血沫,然后大喝一声,怒斥道:“不可胡闹…!”
(本章完)
第480章 巨变二()
韩虎此时,也是强忍悲愤,连忙叫几名副将前来,将韩广志强行拉开,然后正色一抱拳,大声禀道:“末将领命…!”
韩擒虎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下令道:“大虎!取我兵器、铠甲前来,予我披挂马…!”
“诺…!”
半炷香的时间的过后,在他们城主府外,早己是喊杀震天,更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火把将这一片的夜空照得通红,在人喊马嘶之中,更是有人齐声高喊道:“韩擒虎速速出降,可留全尸…!”
在城主府的院落之中,跟随韩擒虎一同入城的五百虎卫将士,都是全部到齐,人人都是披甲马鞍,火把林立刀戈闪亮。
但是在他们之中,却是寂静无声。
此时韩擒虎推开左右搀扶,一步一步从房内挪了出来,站到阶前时,韩广志含泪将他的长枪递给了他,韩擒虎满意的一把接过枪来,更是在地上重重一顿,震碎砖板虎威四射。
此时,一名虎卫小卒前来报说,在城主府外,已然被至少被三千兵马包围,他们都是西突厥的主力王师所部,精锐狼骑。
韩擒虎闻言,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了看院内的众多军士,然后说道:“知道了,退下吧!有愿降者,脱下身上的军袍,悄然离去便是,本帅必不怪罪,但是,从此休说自己是隋人的汉子…。”
五百虎卫军士,几乎都是同声回应道:“宁死不降,誓死追随家主…!”
韩擒虎微微点头,然后看了看韩广志的身上,向他问道:“广志!你身因何带血?可是不守我的军令,擅自出府厮杀过了…?”
韩广志此时正满面狰狞,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大爷!我刚刚将这府里的下人,跟厨子全部都宰光了!我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有没有同党,但是反正那人,是他们当中的一个,那么他们就全都该死…!”
韩擒虎此时并未在责骂于他,而是罕有的如同温和尊长一般,温声细语道:“凶手早已被杀,你刚才滥杀无辜了,今后跟着谔儿!你须得收敛脾性,不可在滥性造次,替我带话给他,请他务必牢记…!”
······
韩广志此时猛然大叫道:“俺不走!俺死也要跟大爷死在一起!您是俺的父亲的哥哥,那您便也是俺的亲爹!亲爹都要死了,我哪能走,那不就成畜牲一个了…!”
此时院中的五百将士,个个的脸色,都是紧绷眼神沉肃,看着韩擒虎与韩广志二人。
韩擒虎凝视了韩广志片刻,他的老眼之中,似有晶莹闪烁,灰须颤抖了几下,几乎是无力的呻吟道:“这是,我的军令…。”
韩广志闻言,还想要大叫争执,韩虎连忙前来,将他给拦住,然后说道:“我等追随大帅活到今日,谁惧一死?三公子!你休得再冲动,且听大帅安排,必有道理…。”
就在此时,院外的喊叫声,也是越来越大,也是越发清楚的,只听他们喊道:“韩擒虎出降吧,可免你一死!韩擒虎出降吧,可免你一死…!”
院中的虎卫将士,都是怒气冲冲的想要冲出去,对比他们的满身怒气,韩擒虎却是突然大笑数声,将手中的长枪往青砖石板上,重重的一顿,然后气急反笑的大声又道,“你们都听到没有,他们那些人,居然要我韩擒虎出降,哈哈哈!韩广志听令,我等五百人马,会保你一人杀出城外,此刻,战死容易,生还才难,你务必突围而出,找到李靖,令他不可入城救我们,更不可妄图攻城报仇,而是即刻率军,退守玉门关,不得有误…!”
韩广志此时大惊失色的,急吼道:“什么!大爷!你这不是派俺出去,搬救兵,而是想让俺逃命?俺死也不去…!”
韩擒虎低唤了一声道:“广志!…我儿…!”
韩广志闻言,再度泪流满面,连连点头,应道:“儿在!儿在…!”
韩擒虎,轻声又道:“你是我的侄儿,那便如是我儿,我等皆可慷慨战死,唯独你必须逃出生天,只因有三、其一,我等众人之中,唯独你最枭勇,突围的可能性也是最大,你须得将我将令,传与李靖处,此事兹体事大,远大于我韩擒虎之生死;其二,我要你带话给谔儿,令他务必牢记为父言语:那就是战场无私仇,须以国事为重;我们韩家世代忠良,为父一生慷慨,让他不要辱没了先祖的英灵…。”
在场的五百人,都是潸然泪下,一并半跪在地,抱拳行一军礼,但是他们的口中,却都是无言。
“其三,告诉我的家人,老夫日夜都在思念他们,谔儿新婚之时,为父定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