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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柱香过后,西城门,张须陀率领五百骑兵,风驰电掣般冲进了县城,但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仓库早已被一抢而空,县衙周围只剩下几百名,没有抢到粮食而不甘离去的饥民。
县令、县丞、主簿和十几名衙役都被打死,人头悬在县衙大门上,尸体则血肉模糊地扔在台阶边,包括县衙后宅的县令家人也一并被杀,几十只饥饿的野狗,正在疯狂地撕咬着尸体。
这个场景令张须陀勃然大怒,正好此时,一名少年男子慌慌张张从县衙内跑出,背了一袋黑豆,这是他从衙役房中发现,张须陀杀机迸发,张弓便是一箭,少年惨叫一声,被一箭射死。
“给我杀…!”
五百骑兵狂风般冲上,挥刀劈砍尚未逃走的饥民,数百饥民哭喊连天,四散奔逃。
秦琼见里面有很多老人和孩子,他心中不忍,大喊一声道:“住手…!”
秦琼是果毅都尉,在他的命令下,骑兵们停住了杀戮,张须陀怒视秦琼,吼道:“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秦琼指着几名妇孺,反驳道:“要杀就去杀王薄,和这些饥民何干?他们都是妇孺,如何能杀人…?”
张须陀凶狠地盯着秦琼,秦琼低下头,半晌才说道:“卑职愿受军法处置…!”
张须陀慢慢回头,盯着这些饥民,尽管他知道冲击县衙和这些人无关,但邹平县已经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如果不血腥镇压,震慑住饥民,那就还会有十个、百个邹平县出现,天下将大乱。
于是,他断然下令道:“杀!无论老幼,一个不留…!”
骑兵们虽然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心,但是仍然挥刀冲上砍杀,顿时一片惨叫,几百名饥民倒在血泊之中,秦琼心中难过之极,别过头去,不肯动手杀人。
张须陀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我军令如山,你竟敢违抗,来人!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棍…。”
······
在长白山大盗王薄的挑唆之下,邹平爆发了第一起饥民冲击县衙抢粮事件,但因齐郡丞张须陀的血腥镇压,震慑住了饥民,而没有形成连锁效应,与此同时,在郡衙的默许下,各县官府也惧怕邹平县的抢粮风潮燃到自己头上,也陆陆续续开义仓少量赈济饥民,并劝说大户赈灾,使饥荒略略得到了缓解。
而这时,一首琅琅上口的却开始在黄河两岸六郡内流传,号召民众抵抗征役,很多因为丢失官粮而走投无路的民夫纷纷逃往长白山投靠王薄,王薄的力量渐渐壮大起来。
进入四月,凉州一地寒意仍盛,北风席卷平原,此时总管府的房间内,韩世谔正和副总管韩忠、副帅李靖,以及幕僚房玄龄、魏征等人正在开会,这几人都是他的心腹,跟随他多年,此时,韩世谔忧心忡忡对他们说道:“孤刚刚接到兵部的调兵令,命我们凉州军出兵五万准备参与高丽战役,坦率地说,孤对这次战役前景并不看好,明明可以用三五万军队,便可以打赢的战役,圣上却要举倾国之兵,据说齐郡那边局势很严重,水灾涝灾接连不断,已经出现了饥民造反。”
现在山东六郡先后上书朝廷,说灾害严重,饥民遍地,请求陛下暂缓调山东地方粮库,听说陛下也同意了,改调洛口回洛黎阳之粮前往辽东,这样一来便使官仓存粮大减,还有朝廷准备在边疆各镇新设屯田监这个官职,意思就是说,朝廷可能会削减对边疆各镇的粮食供应。
韩世谔长长叹了口气,一场高丽战役,对付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国,居然动用军队一百二十万,几乎就是倾国之兵,还有无数的后勤民夫,这需要多少粮食,有所增必有所减,朝廷想要边疆屯田自给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一块土地,至少要开垦一年,成为熟田后能种庄稼,那前后就要两年时间,现在才屯田,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
别的地方咱们不去管他,孤就说我们凉州,孤之前特地视察过,也请教了很多老农民,他们都说凉州的土地,还算是肥沃,稍微耕作一下便能直接种粮,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水,如果我们能在这段时间,再一次大兴水利,挖掘河渠,那么明年的粮食产量至少能增加三成,这样,这样我们不仅可以增加农田产量,粮食完全能自给,而且还能囤积粮食,为灾年做准备。
说道此处,韩世谔对众人又道:“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次攻打高丽的战役,很可能会死伤惨重,不管是高丽人失败,还是我们失败,伤亡都不会低,所以,孤不打算把凉州军队送到辽东送死,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想个稳妥的借口,逃过这次朝廷调兵…。”
房间内一片沉默,半晌,李靖方才说道:“既然兵部已经下了调兵令,我们硬抗肯定是不行,而且一兵不出也不现实,我建议出一万人马,至少可以给兵部一个交代…。“
韩忠眉头一皱,又道:“可兵部要求是出兵五万,我们只出兵一万,少了这么多人,那怎么向兵部交代,总要有一个理由…。”
李靖开口笑道:“理由很好找,其实也是事实,因为我们凉州这一块是边镇,是要防御草原胡人,按照朝廷惯例,一般是六户配一兵,我们却是八户半配一兵,兵力本身就不足,假如兵力再减少五万,那么防御就会大大下降,容易被那些胡人趁机入侵,可以给朝廷说明这个情况…。”
韩世谔背着手走了几步,然后叹息一声道:“其实我倒不担心兵部,我觉得这是陛下的意思,倾国之兵调去辽东,中原空虚,就突显出了边疆的重兵,有点外重内轻,所以圣上为了平衡兵力,也要相应削减边疆军队,我听说丰州总管樊子盖和代州总管冯孝慈那边,都一样被调兵了…。”
韩世谔刚说到这,韩忠一拍大腿笑道:“我说呢,代州那里怎么会突然有人造反,原来冯孝慈也不愿意出兵…。”
“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几人一起向他望来。
韩忠也是连忙说道:“今天刚刚得到一些信息,说雁门贼帅尉文通聚众三千人造反,冯总管带兵和贼兵激战,贼兵逃进了深山…。”
众人都是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这个造反确实很及时,房玄龄也是笑道:“估计这个贼帅尉文通早就有了,只是留在关键时候用…。”
李靖微微笑道:“其实我们也可以效仿代州,比如这个时候某个草原胡人部落大举南下,威胁凉州,但是他们只是威胁而不打,那么朝廷就不会调凉州兵马了…。”
韩忠不解问道:“可是哪个草原部落,会那么老实听话…!”
韩世谔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因为李靖之计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想到了西突厥的那些个小部落,或许处罗可汗可以帮他这个忙。
······
几天过后,几乎整个凉州的老百姓都被动员起来,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都需要参加到修水利的各项工程中去,数十万年轻青壮被组织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修水利热cháo,在凉州的各地涌现。
虽然凉州上下,都处于热火朝天之中,但是中原腹地,却依然笼罩在一片战争的y云里,连春ge都在一种极其冷淡的氛围中度过。
连普通民众也感觉到了战争即将到来,大家都舍不得花钱了,攥紧每一枚铜钱,桌上的饭菜也没有往年丰盛,连累老祖宗的供品,也比往年少了几样。
(本章完)
第948章 何去何从十七()
隋炀帝杨广在江都巡视未归,京城内格外安静,大街上行人稀稀疏疏,京城内关于战争的传言越来越浓,很多人家都不敢出门了,尽管这是发生在辽东的战役,但皇帝和朝廷异乎寻常的备战,让每个人都生出一种错觉,似乎战争就将在他们身边爆发。
而此时杨府里,杨家家主杨玄感此时随圣驾去江南巡视,家中对外的事务都是由族弟杨玄挺负责。
杨府在京城的宅子位于尚善坊,占地极大,约一百二十亩,和京城宅子的面积一样,这是杨素当年修新都时,特地给杨家留下的一座风水宝宅,也是整个京城的第四大宅子,仅次于齐王宅晋王宅和乐平公主宅。
如果仅从面积上说,这个不是问题,杨家并没有逾规,但和别人家府宅一对比,问题就出来了,洛阳的面积本来就比长安小,所以各家权贵的京宅都普遍比长安要小。
本来杨家在长安的府宅占地,就能排进前十,现在别人家在变小,而它却不变,这就使杨府鹤立鸡群,如果杨素在世,或许问题还不大,可杨素死后,杨家地位迅速衰落,它却依然占着比皇族还大的宅地,尤其是坐落在号称京城第一坊尚善坊这样的风水宝地内,这也是皇帝杨广对杨家,依旧心怀不满的原因之一。
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十几名随从的护卫下,缓缓在杨府对面的元府门前停了下来。
从马车出来一名年近六十岁的老者,身材高大,一脸严肃,此人便是独孤罗的长子独孤良,袭父爵赵国公,官拜金紫光禄大夫,是独孤家族中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家主独孤震。
他是散官,并不担任朝廷职官,这次杨广南巡他便没有跟去。
独孤良心情也很沉重,即将爆发的高丽战争,令他忧心忡忡,今天上午他接到家主独孤震的信,天刚擦黑,他便来到了元府。
这些年来,关陇贵族内部,一直处于一种严重对立分裂的局面,主要就是两大关陇贵族首领独孤氏和元氏的对立,元寿因拥太子之事被罢官,而独孤震却升为内史令,直接导致了他们矛盾的尖锐。
从而导致数十家关陇贵族名门,纷纷被迫选择站队,要么支持孤独氏,要么支持元氏,使关陇贵族分裂成两大阵营。
今天独孤良第一次来找元寿,也是迫于一种严峻的形势。
独孤良中午时便已经派人送来了拜帖,元家没有送还拜帖,也就是接受了他的拜访要求。
独孤良刚下了马车,等候在台阶前的元敏便立刻迎了上来,这两年元敏一直在家中养伤,腿已经完全好了,能行走自如,唯一的后遗症就是y雨天他的双腿会疼痛。
“家父已经在等候赵公了,请跟我来吧…!”
独孤良点点头,跟着元敏走进了府中,一直向书房走去,走到书房门口,元敏敲了敲门说道:“父亲,赵公来了…!”
“请进吧…!”房内传来元寿的声音。
独孤良跟着元敏进了书房,房间里光线明亮,已经在家赋闲了两年的元寿,正坐在一张书桌后看书,看得出他的jg神不是很好,人非常清瘦,就像大病初愈一般。
元寿的语气很平淡,既不热情,但也不冷漠,淡淡笑道:“赵公请坐吧…!”
独孤良知道,元寿肯在书房见他,这其实就是元寿最大的诚意了,其他礼节都是不值一提。
此时,他也坐了下来,元敏则站在父亲身后,这两年他已经变得成熟了很多,很多事情元寿都会和他商议,一些重大的事情也会让他参与。
这时一名侍女送来热茶,元寿一摆手道:“请喝茶…!”
独孤良端起茶杯,沉重的忧虑使他无心喝茶,他又将茶杯放下,问道:“元公以为陛下发动高丽战争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元寿其实也是一样忧心极重,他之所以肯在书房接见独孤良,也是同样的疑问压在他心中。
于是元寿冷笑一声道:“高丽弹丸小国,人口还不如我们一郡,兵不过数万,他却要举倾国之兵去发动战争,一百二十万大军,当年先帝平南也没有用这么多兵力,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是什么意思,还用问吗…!”
独孤良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上午接到家主来信,家主同样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都能猜到他会对关陇贵族最后下手,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用这种毁灭的手段,将大隋之兵一锅粥地端去丧送,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匪夷所思…。”
元寿又哼了一声,反驳道:“你说错了,不是举国之兵,也不是全部大隋之兵,仅仅只是北方之兵,南方之兵他动用了多少…!”
独孤良想了想,又道:“江淮以南动用水军一万人,弓弩手三万人,岭南又征调了三万短矛兵,好像就这么多,一共七万人…。”
“哼!总兵力一百二十万人,南方军只有七万,这是在哄谁呢,做个样子,也不能这么恶心人吧…。”
元寿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已经被征调去了辽东,很可能就死在他乡,心中便忍不住地燃起一股怒火,恶狠狠道:“他是想把整个北方的军队全葬送,然后调南方之军北上,那样我们关陇贵族就全部完蛋…。”
独孤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