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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已经传过话,狱卒工作条件恶劣,危险系数高,没有空调,没有电扇,这样蚊虫肆虐的地方连个蚊帐都没有,感慨他们默默付出的精神,特意犒赏引龙醉半坛,其他好酒五坛,以示慰问。
菜不用买,这东西大牢里面从来不缺,哪天没有人来探望的?带的那些好饭菜基本都到了狱卒的嘴里。
牢头激动的嘴巴直哆嗦,眼睛都红了,还是大人惦记着我们这些下人哇,一把年纪的牢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忆着自己几十年来的风风雨雨,伺候过无数的府尹,像崔大人这样给他们送酒的还是第一个。
而且还是顶有名的引龙醉,自己这些小吏平日里哪能喝得起这样的好酒!闻上一闻都是大福缘了。
府尹大人如此的大方,作为牢头,在这里厮混了几十年,当然不能太小气,今天陈家二爷不是赏了十两银子吗?拿出来一两,去买几斤猪头肉回来,菜不少,就是没什么肉。
好不容易这么高兴,不能破坏了兴致。
腿脚已经不利索,准备让自家的小子接自己的班,以后还要靠牢里这些老人提点,今日正好把这事说了,免得自家小子日后吃亏。
自己家世代都是狱卒,认真算起来起码传了四代人了,等自家小子接班就是第五代。一眨眼都这么多年了哇。
虽然这狱卒职位低贱,但是很多人也是挣破了头想进来。不要小看狱卒,一年下来也能挣不少银子。
比那些种地的农夫日子要好过多了,别的不说,起码隔三差五的有顿肉吃,那些整天在地里刨食的农夫可没有这样美的日子。出去看看就知道,一年里起码有半年是在喝粥,别说肉,连个油沫子都看不到。
自己就这一根独苗,舍不得他受苦,这么些年攒下了一份家产,也给他成了家,等他接着自己的班,自己就每天带着小孙子在着洪州城里闲逛,想想都觉得日子有奔头。
可惜崔大人没来,不然的话真要好好谢谢他,这临到走人了居然还能混上一碗引龙醉喝,这辈子没白活呀。引龙醉这样的酒就不是一般人喝的,看看洪州城每天排队去买引龙醉的那些人吧,哪个不是衣着光鲜、鲜衣怒马,非富即贵。
他这个狱卒居然也能尝到这样的好酒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崔几道端坐在门房之后,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是眼睛却望着洪州大牢的大门出神。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身影一闪从大牢里走了出来,看看四下无人,迅速的朝着崔几道的地方跑来:“大人,那些狱卒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不到明天醒不过来。”
“恩。”崔几道鼻子里哼出一声。
喝醉了就好,我看你陈言鹤今晚怎么过?这洪州大牢可是好地方呀,老鼠蟑螂苍蝇蚊子,一样不少。今天就在里面好好的享受吧。别想让狱卒给你行方便。哼,老子这几年受够了你的气,今日落到我的手里,真是老天开眼。
可惜不能动刑,不然陈凌公子的计划就被大乱了。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让那些嗜血的蚊子替我好好招待你了。
洪州大牢可是我的地盘,怎么有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不然你陈言鹤岂不是白在洪州大牢待了?
只是可惜了那半坛引龙醉哇,自己都没舍得喝。改天一定要再去码头拜会一下,顺便多带几个下人,搬几坛回来。
反正陈凌那里多的是,不抢白不抢。卖他是卖不起,不然他一年的俸禄肯定能花的一文不剩。
也太贵了啊,崔几道一想到一坛引龙醉就要几百两心里就发颤,这恐怕是大宋醉昂贵的酒了吧。
听说皇帝喝的引龙醉一壶就要一千两,有机会一定要问陈凌要两壶,那才是在老友面前显耀的好东西。
陈言鹤觉得自己失血过多,很快就会死去。
那些飞舞的蚊子不死不休的撕开他的血管,饱饮之后满意的挥舞着翅膀准备起飞去消化一下,结果陈言鹤的大手突然袭来,啪的一声蚊子的尸体被打的稀烂,一抹鲜红的血出现在陈言鹤身体的某个地方。
他记不起这是自己消灭的第多少只蚊子了,只是机械的打死一只,又打死一只。
浑身的血点还有鼓起的小包充分的说明了陈言鹤的血有多么的招蚊子。
隔壁陈言杰睡的呼呼作响,蚊子根本就不去骚扰他。
同样是被关进大牢,为什么这些该死的蚊子只冲着自己来!陈言鹤悲愤的想到,蚊子还挑食!
隔壁的陈言杰呼声震天,一点也不在乎大牢里阴暗潮湿的环境,连蚊子都对他不屑一顾,让陈言鹤羡慕不已。
都掉了一只耳朵,还能睡的和死猪一样,陈言鹤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运气。
陈言实终于不喊了,整整一天了,他总算恢复了正常,知道这里是洪州大牢,不是陈家的府邸。
第一五八章 我来劫狱了()
而且他也实在没有力气了,再喊的话估计嗓子就废了。已经喊的吐血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大牢里的犯人已经能把能扔的地方都扔过来,还是不能让他闭嘴。
一桶的屎尿都没有效果,这厮的毅力怎么这么强大!
还好他没力气了,不然你睡都睡不成。
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进大牢,都吓傻了。
陈言鹤已经绝望了,这才是坐牢的第一天,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不用崔几道定案自己局会被蚊子吸干了血,成为一具干尸。
他必须要出去,他是陈家的二爷,怎么能在这种地方等死。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怀念过自己的床,房间里一只蚊子都没有,还有淡淡的檀香,通房丫鬟穿着亵裤跪坐在床上给自己揉着腿。那才是自己。
这里都是幻觉,都是假的。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脸上,快点醒过来呀,我不要待在这样的梦里。
这一巴掌抽的很用力,左边的脸颊胡的一下就肿胀起来,嘴角一抹血流了出来。
真疼啊。
陈言鹤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不是梦,这他么不是梦啊。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牢里的犯人今天是别想睡了,陈家兄弟的折腾本事实在太厉害,即使是大牢里的常客,都被他们给折磨的想把自己一把掐死。
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天黑了别人要睡觉的!
这个夜晚住在洪州大牢附近的百姓都能听到一个男人在痛苦的嘶吼,响彻云霄,让人不寒而栗。
这在牢里在遭受了怎样的痛苦哇,人们咧着嘴同情着这个不知名的倒霉蛋。
第二天崔几道一觉醒来就有下人过来禀报,陈言鹤昨夜一夜未睡,狼哭鬼嚎的叫了一天,好像是让大牢里的蚊子欺负了。
“蚊子是谁?”崔几道好奇的问道,没听过这个外号哇。
“回大人,蚊子、就是蚊子啊,那种吸人血的蚊子。”下人小心的提醒。
被蚊子给欺负了?崔几道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家二爷被蚊子咬的不轻,有些贫血的症状,现在已经走不动路了。”
这是被蚊子吸了多少血!这么多年来崔几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
大牢里的蚊子出奇的多他是知道,而且个头也比外面的大,像小苍蝇一样,一群群的飞来飞去。
可是也不至于被吸了这么多血吧,牢房里的犯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总不能所有的蚊子都逮着他一个人吸吧。
本着眼不见就不信的原则,崔几道决定亲自去看看下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要告诉陈凌快点把他们两个弄出去。如果只是陈言鹤骗人的把戏,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随便往他的牢房旁边扔一块腐肉,就能吸引无数的苍蝇蚊子还有老鼠,那场面真的是让人终身难忘。
牢头早早的就等在门外,见崔几道过来一路小跑的就过来禀报。
他心里是愧疚的,如果一般的犯人在牢里出了事无所谓,反正大宋牢房里犯人的死亡率很高,每个州府都有不少的指标,不在乎多一个死人。
可是出事的是陈家二爷,这就不能不小心了,万一死在牢里,陈家要是闹起来,那整个江南东道都要出乱子。
昨天崔大人才赏了他好酒,结果自己贪杯,喝的拉醉如泥,这才让蚊子把陈言鹤咬的没了人样。
幸好没死,不然的话他自杀的心都有。
牢头在前面小心的带路,嘴上唠唠叨叨的说着罪该万死,完全没看到崔几道脸上的戏谑之情。
不过是被蚊子给咬了几口,又没死,说破大天也没事。
陈言鹤眼神呆滞,衣服已经被抓破,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肤上这里一块那里一块全都是肿起来的大包还有抓破的血痕。
此刻的他正用手机械的抓着皮肤,一下接着一下,刺啦刺啦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不过一天而已,意气风发的陈二爷就成了这般模样,状如死狗,形如乞丐。
看到崔几道进来,陈言鹤的双眼发出精光,身子一蜷就爬了起来,抓着牢房的木门,努力的把手往外伸着,讨好似的看着崔几道哀求道:“崔大人,放我出去吧,这里实在不能待哇,那些蚊子会把我生吞活剥了的。”
崔几道蹲下来,往后挪了挪地方,离陈言鹤远点:“陈二爷,本官也想早日放你出去,只是现在洪州百姓群情激奋,我实在是不敢让你出去哇。在这大牢里你性命无忧,这要是出去了,那些已经愤怒的百姓你已经见识到了,他们会怎么样你应该清楚。”
“可是在这里我会被这些蚊子给活活吸光血的!”陈言鹤惊恐的说到。
他从来没有觉得蚊子是如此的可怕,真正的吸血鬼也不过如此。让他愤怒的是,那些蚊子好像只对他下手,一墙之隔的陈言杰陈言实屁事没有,一夜过去身上一个包都没有。
此时陈言杰已经睡饱,舒展一下筋骨,看到陈言鹤如猪头一般的狼狈模样忍不住一阵大笑:“陈言鹤,一天未见,你居然成了这般模样,这是让猪给打了么?”大笑之下扯动到受伤的耳朵,疼的他嘴巴都歪了。
陈言鹤现在顾不得理会陈言杰,现在他只想把那些吃人的蚊子给弄走,不然他真的很难活着走出洪州大牢。
崔几道思索了一下,反正今晚陈凌就会让人把他带出去,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回过头对牢头说:“你去找郎中抓些艾草过来,熏一下应该会好些。”
牢头领命而去,陈言鹤感激的都要给崔几道跪下了,这才是好人哇,平日里自己瞧都不正眼瞧他,没想到自己到了大牢他还会关照自己。等自己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结交一下这个老实人。
有了艾草撑腰,陈言鹤感觉自己睡的从未有过的舒服,没有蚊子骚扰真是好啊,陈言鹤满足的翻了一个身,准备接着睡。
然后感觉自己身后的石墙动了一下,好奇的把身体翻过来,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被那些嗜血的蚊子咬了一个晚上,到现在脑子都昏昏沉沉,看什么都清楚。
那面石墙又动了一下,虽然不明显,但是他很肯定,那面石墙确实是动了,中间一块石条有些松动,有尘土掉落,石条正慢慢的向外挪动。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外人有人在凿墙。
什么人浙大大胆,居然敢来洪州大牢捣乱!
陈言鹤站起来,呆呆的看着石条消失了一块,然后一只满是老茧的手伸了进来,努力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在半夜子时,这样的场景是恐怖的,大牢里一盏油灯都没有点,只有淡蓝色的月光透过头顶的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投在那只枯手之上,极是诡异。
陈言鹤想呼喊,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努力的张了几次嘴还是喊不出声音来,嗓子像吞进了一块火红的木炭,火辣辣的疼,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就扯的脑袋疼。
只能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那只枯手慢慢的抠掉了一石条,接着又是一块,一直把那面石墙拆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然后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钻了进来。
这是劫狱!
陈言鹤终于反应了过来,虽然他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看着这人一身黑衣,整张脸被一块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他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劫狱的。
只不过可能算错了地方,摸到他的牢房来了。
装睡是不可能了,那人已经看到他躲在牢门边惊恐的瑟瑟发抖。
杀人灭口?
陈言鹤的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词儿,顿时感觉整个牢房都冰冻的凝固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莫名其妙的被关进了大牢,现在劫狱的都找错了牢房,安全期间,这个黑衣人肯定会杀掉自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