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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那人也自知一切都已经被林浩知道了,不再心存侥幸,实际上他也过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砰的一声朝林浩双膝下跪,深深的低着头,哭喊道:“大都护!你杀了我吧!我不是人,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兄弟们!”
既然他自承罪责,语气也是情真意切,林浩倒是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他微微一闭眼,声音哀沉的道:“我自认为待你们不薄,就算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难道我还会强迫你不成!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
“大都护,”那人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我娘、我娘生了重病,需要钱,就有人给了我一笔钱,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他们还答应我,事成之后,会给我更多的钱,直到我娘的病治好为止!大都护,我爹走了,我娘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所以,我就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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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恻隐之心()
“大都护!我该死!”他一边哭泣一边拜伏在地,比起他的哭声,他所吐露出来的原因更加震撼人心,王通凑到林浩耳边,细声道:“大都护,此人名叫郑伍,因为在家里排行第五,他还有四个兄长,但都在此前与南楚的战争中阵亡了。另外,他的父亲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也战死沙场,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而且听说已经染病多时了!”
按照王通所说的,那么基本可以证明郑伍说的的确是实话,可是林浩还是一脸惊讶的问道:“不是说每个家庭里都要留下一子以传血脉的么?为什么他会在军队里?”
“这个……”王通面露难色的道:“大都护容禀,让他参军是他老母亲的意思,郑家虽然不是什么功勋显赫之辈,却是历代都有子弟从军的惯例,至今已有一百多人为国捐躯,他的老母亲虽只是普通的农家妇,可这思想境界却不同于一般。”
“她自己都说,她的四个儿子和丈夫虽然都已经往生了,但他们却保护了他们世代生活的家园,保护了他们的土地,只要这些还在,郑家就不会亡。再说,只要国家需要,连女人都可以上战场,更何况是七尺男儿!她是当着征兵处一些老兵和很多新兵的面说出来的,听了这些话,不要说那些新兵了,就是有些老兵都哭出来了!”王通一边说着,眼圈也渐渐红了。
林浩也面露难过的摇了摇头,他闭着眼睛,紧紧的咬着牙,知道了这些现在又该如何决断?是要杀了他?不忍心,饶了他?可是军法呢?
郑伍见林浩和王通在那里细语,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却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等同于叛国,一时间那种被他积压在心头已久的悲愤之情猛地涌出!
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匕首,双目中渐渐升起决绝之意,他抱定必死之心,闭上眼一咬牙,拿起手里的匕首就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可就在匕首尖即将触碰到他脖子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郑伍感觉到是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便立刻睁开眼看过去,只见林浩正蹲在他面前,一只手牢牢抓着他的手臂,一双眼睛也紧紧的盯着他。
“大都护……”郑伍目光呆滞的看着林浩,就在刚才,林浩发现郑伍要自裁,他本不应该去阻止,否则便对不起这一路上死去的人。
可是,在听说了郑伍的事情之后,他相信郑伍是一个好人,只是他一时被贪欲蒙蔽了双眼,被亲情所影响,才做出这种事,当他想要回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做不到了。林浩还是对郑伍动了恻隐之心,这恐怕是林浩性格上最大的缺陷,就是心太软。不过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郑伍,而是为了他的母亲,为了他四个兄长和父亲,如果郑家从此绝后,那么林浩会因此自责一辈子。
王通也被郑伍的行为吓了一跳,还好林浩快了一步,阻止住了林浩,其实不止是林浩,王通也对郑伍的遭遇表示同情。
“你记住,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林浩看着郑伍,沉下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是你的老母、你的父亲和你的哥哥们,我希望这世上能有更多像他们这样的人,但同时也不是那么希望。这次回去之后,你就退伍吧,军队里是不可能再接纳你了!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谁也不会说出去!这件事到此为止,回去吧!”说着,他从郑伍手中拿过了匕首。
“大都护!”郑伍神情激动的向林浩抬手作揖,行了跪拜之礼:“大都护!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一直在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剩下的兄弟们!你杀了我,让我也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吧!”他原本以为必死,没想到林浩却想赦免他,这样却让他更加愧疚了!
“胡闹!”林浩从地上站起来,厉声叱责道:“你要是死了,那你的母亲怎么办?她只有你一个儿子了!她不是生着病么?从此以后,你可以留在家里一直照顾她,直到她寿数已尽的那一天!你可以死,但你必须保证你不会辜负你的父母亲人!你一心求死,这就是在辜负他们!”
说完,林浩长叹了口气,然后又看着郑伍,道:“你起来吧,趁其他人还没有起疑的时候,你回到他们那边去,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也算是我给你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执行吧!”林浩神情冷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郑伍只觉得全身一颤,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路垂着头往他们的休息地走去,也许是心理上遭到了重大打击,他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十分失魂落魄。
“大都护!”等郑伍走远,王通向林浩一抱拳,十分严肃的道:“大都护,是属下用人不当,还请大都护责罚!”当时这些人是他亲自挑选的,所以出了一个郑伍,王通必须背负责任。
“好吧!”林浩想了想,便道:“这次回去之后,你就这件事写个深刻的检查给我,还有罚你两个月的月钱作为警示!就这样!”说完,便抬脚离去。
“什么?!”按理说,这样的处罚并不重,甚至可以说十分轻,可王通却是一副要他命的摸样,震惊之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刻,他急忙跟上去:“大、大都护!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你就算罚我一年的月钱也好,检查就不用了吧!大都护……”其实,有件事几乎所有的亲兵都不知道,王通以前是一个文盲,只有跟在林浩身边之后才开始学习写字,只是一直学到现在,能写的字也屈指可数,所以写一篇满是字的检查可不就是要了他的命么?
只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证明王通现在的震惊还太早了,因为很快,林浩便会对他说出一个不仅让他万分震惊更加强烈反对的想法,因为如果这个想法要实施,那么简直比他们没有发现郑伍的情况还要糟糕,这个建议是什么呢?——很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诱饵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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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诱饵()
还记得昨日,王通曾向林浩建议,林浩武功高,可以先行下山,同时由王通带着其余众人和赵寞在山中继续与刺客周旋,但却被林浩给否决了。
但是今天,林浩想要重拾这个方案,不过他要稍加改变,他们已经找到了郑伍,可以从他的嘴里了解记号的画法、留下记号的特殊地点和方式,这样就可以依样画葫芦,绝对不会引起那些刺客的怀疑,再找一个人带着郑伍的那把匕首,一路带着往山里去,并沿路留下记号,这样就可以引诱那些刺客走那条路,而其他人就可以借机下山。
当然,这个计划一开始的确得到了王通的认同,他自告奋勇愿意充当这个诱饵,但林浩却摇摇头表示不行,因为这个诱饵只能由他自己来做!
“不行!”听到这个提议,王通立刻从自己原本坐的石头上站起来,神色紧张的睁眼瞪着面前的林浩,得知林浩要亲身犯险,王通神情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这两个字一喊出,把距离他们较远的众人都惊动了,他们纷纷从地上站起,面带惊讶的望着不远处的林浩和王通。
因为郑伍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而在谈这个计划的时候势必会牵扯到郑伍,所以林浩和王通走到了一边两个人商量这件事。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林浩气得朝王通一瞪眼,抬手拉住他的手臂,一边道:“给我坐下!听我说!”
“大都护……”这个时候,王通怎么还能安心坐下来,可他刚喊了一声就被林浩硬拉着坐回了石头上,可这也不妨碍他劝阻林浩,他紧紧的皱着眉:“大都护!这太冒险了!这个诱饵可以是其他任何人,但绝不能是您!”
“为什么不能是我?”林浩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王通:“呵!因为我是安南大都护,是一军统帅?正是因为我是安南大都护,所以才更有责任承担下这件事!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们都是士兵,将来有可能成为将军,那么现在就让我来教会你们作为一军之领最重要的一点,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连你都承认我武艺高强,你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不如我,既然这样,那你又怎么如此认定我会深陷危险呢?我告诉你,我从小长在山里,即便是一座陌生的山,但我在山里的生存能力远比那些人更强,再者,我只是用记号来误导他们,这件事的主导者是我,主动权不在他们!我想什么时候走,他们能发现么?”
“这……”被林浩这么一说,王通倒也在心里认同,可是如果真的同意了,那就是代表他要放弃作为一个亲兵的责任,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抬起头对林浩道:“大都护,你说的都很对,我们也相信,那些刺客是无法伤害您的,可是你这是要我们把你丢下,自己逃跑!我们、我们……”他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林浩当然知道王通在纠结什么,他抬起手拍着王通的肩膀,让他淡定冷静下来,然后说道:“这不是让你们丢下我,而是为了胜利,你说得对,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阻挡我回到洛京,可能的话他们还想在此地杀了我,这样安南就会暂时的陷入混乱,有些心怀不轨之辈就能趁虚而入了!但只要我们能平安抵达洛京,那便是我们的胜利,而这胜利的前提在于你们是否听我的命令!”说着,他抬起手,指着王通的心脏。
“大都护有什么命令?属下等一定遵从!”王通抬手作揖,紧接着又向林浩恭敬的一低头。
看到这里,林浩笑了笑,又抬手抓住王通的手臂:“我们分开之后,你们要尽快从速的下山,然后找一条进城的道路,按照制度,我们的行程会由每个州的锦衣卫鸽房将信息及时送回洛京,但我们已经在山里耽搁了好几天的时间,这一定会引起锦衣卫的警觉,我这个安南大都护的失踪朝廷很快就会知道,据我估计,他们现在或许已经在发动力量寻找我们了!”
“所以,你们必须与锦衣卫取得联系,告诉他们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事,同时让他们派人进山来接应我,这个你拿着,”说着,他从腰间将他的个人令牌拿了出来,交到了王通的手里:“没有令牌,锦衣卫不会相信你的,而且如果朝廷知道的话,他们或许会调动大军,到时候我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了!”
王通看了看林浩,又看了看手里的令牌,皱着眉神情复杂的轻声道:“大都护……这是要我下山求援?可,大都护自己为什么不去?”王通还是不明白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林浩非去不可?
林浩也知道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让王通想明白比较困难,他便沉着声对王通道:“因为我比你们更合适,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在山里的生存能力很强,而且我武功比你们高,就算碰到什么危险,打不过难道还跑不掉么?”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你们有么?你们有谁能保证,当援兵到来的时候,你们还能活着站在那里的?”
“大都护,”王通的确没有办法保证这件事,但是,“你就让我去吧!生也好,死也好,我们这些人的命,本来就……”
“胡说!”这次换成林浩从石头上神情激动的站起来了,不过他的控制力还是比较好的,至少没有引起那边众人的察觉,他道:“你们的职位卑微就可以随意牺牲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身为统帅即便做不到爱兵如子,但也要为每个士兵的生命负责!你们有你们的职责,所以可以死,那我呢?你们的确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却把我、你们的统帅置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