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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说我胆子大？”霍云继续笑嘻嘻的，连连拱手：“不敢不敢！陛下目光如炬，我哪敢用那种雕虫小技？陛下不要误会了！”
“行了！”皇帝皱皱眉，大手一挥，不耐烦的道：“别再跟朕东拉西扯了！扯起来就没完！说正事！”
“是！”霍云立刻谦恭的弯下了腰，“陛下有命，臣莫敢不从！”见他装腔作势，皇帝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之后，问道：“这次有什么收获？从实招来！”
“是，”霍云神情淡然的点了点头，“要说收获嘛，倒是不少，但要我说，知道了比不知道反而更多疑惑了！”说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什么意思？”皇帝眯起了眼睛，语气严肃的问道：“你跟朕说说清楚！”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霍云简短的将自己所问到的都说了一遍，然后又呵呵一笑，问：“怎么样？陛下觉得此事到底是清楚还是不清楚？”他虽然说了很多，但并没有将有关岳紫宸的一切说出来。
听完之后，皇帝总算明白为什么霍云要那么说了，的确就像他所说的，在还不知道的时候总以为这疑问会得到解答，可谁知道知道了之后疑问反倒更多更大了！这些事情完全就是摸不着头绪，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皇帝也是想不明白，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照你这么说，那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团乱麻，不知道哪里是头，”接着他又抬起头看着霍云，问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魔族说了谎？”
“要说谎也是伊戈提玛对其他魔族说了谎，”霍云微微一笑，“那个魔族护卫要是真的说谎，那他为什么要说这么一个不容易被人相信的谎言呢？”
皇帝想了想觉得也是，霍云继续说道：“如果是伊戈提玛说谎这我倒是相信，但如果那个魔族护卫所说的是谎言，那为什么伊戈提玛要隐瞒呢？他对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人宁愿编另外一个谎言，也不用一个现成的谎言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他觉得他所说的这个谎言更加能令人相信，确实，比起那个魔族护卫所说的，他所说的那个更加合理，可他对那个魔族护卫呢？我相信，其他的魔族肯定也知道，那么他为什么要对他们撒下这个谎言呢？”
“这也许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呢？”皇帝问道：“也许他只将真实目的告诉了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而告诉其他人的都是现在的这个谎言呢？”
“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霍云微笑着点点头：“但是谎言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不是为了欺骗么？那么他要用这个谎言欺骗谁？难道只是为了欺骗他们自己？自然是为了欺骗别人，我们可以假设他之前料到会有人抓住他们逼问他们的真实目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就随时可以将这个谎言拿出来用，当然除了伊戈提玛和另外几个知道真相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对这个谎言深信不疑。”
“可是，陛下你相信么？”霍云问道：“这既然是一个用来欺骗别人的谎言，难道不应该令人信服么？”
“魔族跟人类不一样，魔族的信任十分盲目，可人类想的就比较多了，而伊戈提玛设下这个谎言的目的只有可能是为了对付人类，他是很了解人类的魔族，冷静下来的时候头脑很好，就比如现在，他肯定已经知道这整件事是一个陷阱，是一个为套出他们真实目的的陷阱，而他也知道陛下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陛下以为呢？”
关于这一点，皇帝之前还没有想过，现在听霍云提起，便皱了皱眉，道：“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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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章 成败皆萧何（）
“会！”霍云肯定的点点头：“他在万国朝会上，和在这些天的谈判中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代表他肯定对人类很了解，不知道陛下跟他接触下来可有发现他的行为跟人类有什么不同么？”
“这个……”皇帝低垂了眼睛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又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要是忽略他的样貌，也许朕真的会把他当成是一个人类！”
“这就对了！”霍云点点头，“如果不考虑他的眼神和肤色的话，那么，他跟一个真正的人类也没什么不同！但要说他现在唯一有一点与人类不同的地方的话，就是他骨子里魔族的本性：高傲！”
“尽管他对人类进行了很深层次的了解，但他的魔族本性还是难以改变的，首先，魔族很聪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人类社会能够发展到今天，除了人类自身的智慧以外，也是大力向魔族社会学习的成果，但魔族跟人类一样有着很多不好的习惯，高傲便是最突出的一点，这原本是他们的本性，而现在却成为了他们的缺点。”
“这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所养成的，魔族天生的高傲是他们前进的动力，因为他们是魔族，所以不能被任何人超越和打败，为此他们只有不断的激励自己、不断的去变强，才能永远保持自己的强大！这是他们最开始领袖于地界的重要原因！”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强大成为了他们意识中的一种理所当然，魔族的大军曾经纵横大地，在与人类的战争中屡战屡胜，更让他们觉得自身的强大已经无可匹敌，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渐渐的，他们的高傲成为了不断膨胀的傲慢，他们已经逐渐失去了自己的本心。”
“这也就是为什么，原本在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魔族最后却会慢慢被人类所超越，从胜利的云巅向失败的深渊滑落，而在那个时候，魔族的傲慢已经膨胀到了一定程度，甚至成为了他们的一种意识，他们是战无不胜的！这种意识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心中，它虽然不是魔族的本性，但它脱胎于他们的本性，所以跟他们的本性已经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魔族始终都没有攻破天门山的客观原因之一，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其实都在自我催眠，不仅是他们的领导层，还是对他们的民众，正是这种盲目的傲慢蒙蔽了他们双眼，也蒙蔽了他们的心，让他们无法正视自己的失败！”
“同时，这跟他们性格中另一个特征：固执，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无法否认失败不仅因为傲慢，更因为固执。所以，这种已经延续了数千年的性格是花个几十甚至上百年时间可以修正过来的么？”
“但话又说回来了，”霍云又是一个转折，“想要彻底的修正从目前来看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伊戈提玛到目前为止的表现有一丝一毫高傲又固执么？在谈判中，他的表现陛下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是的，”皇帝没有办法否认，“在谈判中，他不仅很有耐心，凡事也都抱着可以商量的态度，的确跟一般我们所知的魔族很不一样！”
“那么又是为什么呢？”霍云提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呢？作为魔族中的皇族，他的高傲应该比其他人更加强烈才对，但这么长时间他竟然能将本性压制到如此地步，不知道陛下刚才发现了没有，你实际上已经产生了对他的认同，难道不是么？”
皇帝皱着眉抬起头看着霍云，然后反复咀嚼刚才说那句话时的心情，竟突然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对那个魔族的行为有了认同，也许这种感觉很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霍云继续笑着道：“不止是陛下被他的行为所征服，万国朝会上的那些使臣，虽然他们最开始会以为这是因为知道魔族的强大，可是只要他们细想便会产生疑问。如果我们不去理会伊戈提玛的身份，只是将他看作一个平常生活中的普通人，那么他的行为跟我们是否有不同的地方呢？”
“没有！”皇帝眯起眼睛，摇了摇头。
“对，没有，”霍云点了点头，“可刚才所言只是假设，现实是我们无法忽视掉伊戈提玛是一个魔族的事实。因为我们心里知道他是魔族，所以不管怎么样去想，都无法将他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类来看待！”
“同样的，无论他扮演的再怎么相似，他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那么，我们又为什么会对他形成一种认同感呢？我相信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演得实在太像了，不，”霍云又摇了摇头：“与其说是他演得像，不如说他所展示出来的正是容易获得我们认同的一面！”
“也就是说，他对人类的喜好脾性都摸得很清楚，可仅仅只是知道这些并不代表能够熟练运用，就好比我们熟知一样武器却未必能够熟练的使用它一样！”
“然而，伊戈提玛却做到了，他不仅做到了，还让我们这些真正的人类对他产生了认同感，这是他非常成功的地方！”
“那么，能够做到这样以假乱真的人，他的智慧可不仅仅只能用聪明两个字来形容吧？”
“嗯！”霍云对伊戈提玛的评价也获得了皇帝的认同。
“只是，就像我之前所说过的，”霍云眯起了眼睛，“几千年来没有改变的毛病绝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改变的！否则，以他的智慧怎么会猜不出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我在那段时间里故意表现得十分笨拙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霍云嘴角慢慢划出一个弧度，“果然他的反应跟我所想的一样，属于魔族的傲慢时不时就体现了出来。但也只是时不时而已，他跟那个魔族护卫不一样，我从一开始就没准备他能说实话，后来听了那魔族护卫的话，我才更加确信这一点！”
“他跟其他魔族还是有些不同的，好像那魔族护卫，他从头到尾都对我极其仇恨，而且从不掩饰，这才是一个标准的魔族，可是伊戈提玛不一样，他懂得如何掩饰自己，他的行为跟那护卫完全不同，这便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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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章 虚实之间（）
“伊戈提玛虽然不能改变他魔族的本性，却已经能够时常的去抑制它，自我约束至此，所以我相信，他现在已经洞悉了我们的计划！”
“照这么说来，他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啊！”听完霍云的一席话，皇帝顿觉十分棘手，接着又道：“可是，他虽然知道跟朕有关，却不知道这件事真正的主导者是你！”
“呵呵！”霍云朗声一笑，说道：“陛下或许忘了，刚才我也说过伊戈提玛的那个谎言。陛下，陛下现在还以为那魔族护卫所说的是伊戈提玛的一个谎言么？”
“这……”皇帝现在还真不敢确定，霍云继续说道：“陛下，我之前也说过，制造谎言的人自然是希望那个谎言能够骗得了人，可那魔族护卫所言跟伊戈提玛自己所说哪个更能骗得了人呢？”
皇帝想了想，然后答道：“当然是伊戈提玛所说的！”
“这便对了，”霍云微笑道：“我们假设如果魔族护卫所说的是一个伊戈提玛所编织的谎言，其目的必然是为了防止我们想方设法从他们嘴里套出真相，那么这谎言必须是要能令我们相信，对么？”
皇帝无声的点了点头，霍云继续笑道：“可是，现实情况又是什么呢？他们编造了一个疑惑重重甚至荒诞不经的谎言，可信度还不如伊戈提玛说的那个，陛下以为到底伊戈提玛是一个笨蛋呢？还是他把我们都当成了笨蛋了？”
这个问题皇帝觉得还真不好回答，紧接着霍云半开玩笑道：“要是陛下觉得自己是一个笨蛋的话尽可以这么认为，不过不要带上我！”
“砰”，皇帝马上恼怒的一拍桌案，“说什么呢？！”
霍云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他是一个很聪明的魔族，那么他为什么会觉得这样一个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了的谎言能骗得了我们？”
“可你刚才也说了，”皇帝又问道：“魔族的信任很盲目，那是不是代表无论伊戈提玛对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霍云朗声打断了皇帝的话，“那理由呢？他说谎的理由是什么？是，他们的信任的确盲目，但却不是无论伊戈提玛说什么其他魔族都会相信，否则他可以直接什么都不说，只让他们相信他，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编织这样一个既需要条理还需要想象力的谎言呢？”
“况且，从那个魔族护卫那里可以得知，如今这件事魔族的领导层几乎已经是尽人皆知，如果他们要用这个谎言来进行欺骗，那得有一个对象吧？如今魔族与人类的战争，难道仅仅关系到他们领导层么？自然是要广泛的传播到民间的，但现在只有他们领导层才知道，这说明什么？而且这些话听起来还是有些逻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