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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之后便一把拉住她,“跟我来!”
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虽然这么说,但这里是皇宫,每时每刻都有御林军进行巡逻,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久待。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那么叫我的么?!”霍云眼神中带着一点责怪,问道。
“可我又没有叫错,”霍云这种语气让李静觉得有些委屈,“你就是我十四哥啊!你能否认么?”
“打住!”霍云赶忙抬手,“这事儿我们不是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么?我现在姓霍,可不姓李,即便你知道,你也不能说出来,听见没有?”他从不乱发脾气的原因,便是在他真正发脾气的时候容易让人心生害怕。
连一向刁蛮的李静都被现在的霍云给吓到了,脾气都不敢发,只能有些畏惧的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哦!”
“咳咳!”见她一副受了委屈不敢发泄出来的样子,霍云就有些心软了,假咳了两声之后,渐渐收敛起刚才责问的语气,“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这副打扮是怎么回事?”
李静显然还在委屈当中,有些不情不愿的反问道:“怎么回事你看不出来么?”
是的,霍云的确看出来了,他问道:“你是想偷跑出宫?”李静没有说话,但基本就是默认了,霍云叹了口气,强行忍住了怒气,沉声问道:“这次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个字好像触碰到了李静的某根敏感神经,面对霍云她不再显得弱势,脸上反而浮现起了怒气,瞪着霍云,反问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霍云想了想,看来万国朝会上皇帝当众答应月氏迎娶李静的事情被她给知道了,她怎么肯就范呢?可不就是要想着法逃出宫去么?!
李静注意到霍云的眼神变化,便猜到他已经想到了,索性就直接说开了:“是啊,我就是不想嫁去月氏,都说我大夏泱泱大国,皇帝兄长君临天下,可为什么还要牺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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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不公平()
“你就算不想嫁去月氏,为什么要偷跑出宫?”霍云觉得有些好笑了,她大概还不知道这次根本不会嫁出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陛下和我都很为难的?”
“你们为难?!”李静一挑眉,有些恼怒的瞪视着霍云,气冲冲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从古至今,皇家儿女从来都是身不由己,为了国家利益,到别国或和亲或为质,历史上这样的事屡见不鲜!你们要把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就是为了大夏的利益么?!”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霍云还是皇帝如果从国家的角度出发,他们其实是赞成和亲的,因为自古以来和亲就是巩固两国关系的好办法,过去的历史上有过无数次因为和亲而让国家得到受益的例子了,与月氏和亲对维护丝绸之路上的利益有着积极的帮助,对大夏而言只会有益无害。
让霍云觉得有些吃惊的是,李静平常看着刁蛮任性,可眼睛里却看得很明白呀!
看着霍云脸上的神色,李静不觉咬紧了嘴唇,撅起了嘴把头一偏,声音中带着颤抖,道:“你和皇兄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从来不知轻重,身为公主享有荣华富贵却以为这是自己应得的,所以你们就想让我明白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说着,她脸上浮现起了悲意。
“这……”霍云犹豫的抬手摸了摸脸,这倒是提醒他了,李静的这种性格确实需要让她经历一些事情,免得将来她越发无法无天,可用她这一生的幸福来让她体会,这种事情无论是皇帝还是霍云都不忍心做出来。
而看到李静此时的神情,霍云就更加无法硬起心肠了,他呵呵干笑了两声,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毕竟是陛下唯一的妹妹,你任性是真的,可我们也不会因此就毁掉你的一生啊!你、你别胡思乱想了!”
“你别想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李静的眼眶也不禁红了,她将其朝霍云瞪大了,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之色,道:“既然我都被你抓到了,那就不用再多说了,带我去见皇兄吧!反正我是不会嫁去月氏的,你们要是敢强迫我,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时候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霍云虽然早就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最擅长的三招,可一旦碰到还是一样束手无策,除了生气以外。
“我?!我怎么啦?!”李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弱势,现在显得相当主动,“反正同样的事情当年父皇也做过不是么?现在皇兄再做一次当然是正常的,可我不会像姑姑那样的!绝对不会!”最后四个字她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
听她提起那件事,霍云的脸色当即一变,李静所说的在皇室之中根本算不上秘密,当年前任夏皇在位时,曾为了维持北部边疆的和平,将自己的亲妹妹、当今皇帝和李静的亲姑姑嫁去了北燕,霍云曾经评价:“这是他在三十六年的皇帝生涯中所做的唯一一件让后世受益的事情!”
李静因为这件事一直对前任夏皇、她的父皇感到不满,因为当时那位燕王已经年过四十了,而她的姑姑正值双十芳华,这样陌生的老夫少妻李静想想都知道姑姑会幸福的概率是多少。
其实当时是西秦正在联络西蜀、南楚以及北燕、北凉等国形成对大夏的围攻之势,可随着北燕与大夏结成姻亲关系,李泰又带兵击败了西秦,这次联盟才没能成功,同时又为后来平定唐秦燕三国的战役创造了有利的外部条件,霍云的那句评价便是因为这个。
可李静却不是从霍云看事情的角度出发的,当时她还只有五岁,也亲眼看着姑姑是流着泪上车的,那时候她还不是太懂,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便慢慢懂得了,她也知道了历代这种和亲大部分的结果是什么,肩负使命、为国牺牲,多么动听、多么高尚啊!
只是这么高尚的事为什么最后带来的却是那么悲惨的结局,古往今来,国家与国家之间不仅有土地、金钱的交换,还有女人。在李静看来,所谓的和亲不过就是一场交易,被选中的女人们就像物品一样被换来换去,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反抗的能力,一切只能听从那些掌握权柄的男人的话。
而虽然同样是为了国家,可历史上那些记得名姓的和亲公主们又能有几个?她们付出了一生,大部分却只能在史书上被一笔带过,而有些人则根本连提都不会被提到,人们更多记得只有那些男人们翻云覆雨的时刻!
李静觉得这太不公平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或许顶多就是抱怨,可自从知道了那件事之后,抱怨变成了激烈的反抗!
霍云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的对李静道:“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你也应该清楚……”
“清楚那是无可奈何?”李静打断了霍云的话,面带讽刺的笑容,“清楚那是无法改变?还是清楚那是大义所致?”
霍云沉默了,是啊,现在他也需要靠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自欺欺人了么?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北燕的老燕王去世,留下了二十几个儿子,李静姑姑的儿子最小,却靠着前任夏皇的支持做了新燕王。可结果不到六年时间,当今皇帝登基,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开战!不仅是南唐、西秦,还有北燕!新燕王不管怎么说都算是皇帝和李静的表弟,比当时的李静还要小,可夏军打进长子城的时候,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皇帝下令赐给了他一杯毒酒!
还不仅如此,在霍云的主持下,夏军几乎杀光了北燕宗室,那个老燕王的儿子们和他们的儿子们,一个都没有放过,原因就是不能让北燕残余势力拥立这些人。
不仅是北燕,南唐和西秦也是一样的,当时的情况的确如此,这三个国家都是已经立国超过千年,一朝被灭,无数的残余势力都想要恢复,而历来这些亡国余孽们对征服者掀起反抗都需要拉起一面旗帜,这面旗帜自是非这个国家的王室血脉不可,而且越纯正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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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不要自作聪明!()
所以为了防止这些复辟者轻易举旗,大夏历代朝堂对灭国之后对待此国宗室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宗室的旁系支裔可以放过,但拥有纯正王族血脉的男丁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就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能例外。
这些人的命对霍云和皇帝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不让他们被敌人所利用,可是对有些人来说,这些人无一不是她们的儿子、丈夫和父亲,而对李静的姑姑来说,她当年是为了国家而远嫁和亲的,现在她的国家却杀了她的儿子,这是一件多么带有讽刺意味的事!
为了国家牺牲自己一生的人,最后得到的回报居然是这样的!受不了这种打击的她绝望的选择了悬梁自尽,就此结束了自己悲剧的一生。
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李静的思想发生了重大改变,她并不畏惧为国牺牲,可如果最后的结局会跟她姑姑那样,那么这牺牲未免太过不值了!
也许在那些男人眼中,一个人的命同国家利益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可李静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将理想、个性、爱好全部丢掉,把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奉献出来,可最终却被自己的国家所伤害,难道竭尽全力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天?她们难道生下来就是为了被伤害?被别人伤害还不够,还被自己人所伤!
李静为这些感到了心寒,这样的国家真的能够让她甘愿为之牺牲所有么?她很苦恼,但她又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妥协,她相信,姑姑在选择自尽之前的那一刻心中一定是极其后悔的,也一定不希望会有别人重蹈她的覆辙!
在得知皇帝在万国朝会上亲口答应月氏求亲的时候,李静心中是极度失望的,她不明白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皇帝哥哥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甚至有段时间她很愤怒,她想冲到皇帝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终究还是没有付诸实施,因为她心里其实还是很相信皇帝的,她实在无法相信,跟她关系这么好的兄长在明白结果会是怎样的情况下居然舍得将她远嫁!
她也想再等等,等到皇帝愿意跟她解释的时候,她一直在焦虑中耐心等待了好几个月,期间内心十分煎熬,也好几次按捺不住去找皇帝想要问问清楚,但皇帝却总好像很忙不愿意见她,一直得不到准确答案只能增添疑虑和消磨耐心。
为了寻求那个答案,李静也是想尽了办法从皇帝那里探听,甚至想到通过皇后、淑妃等几个重要嫔妃那里探知,可得到的回答都是“放心!陛下自有决断”,这话就等于没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静的心情越来越沮丧,很早之前便有的一个想法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脑中,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条路了!
“所以,你就决定偷跑出宫?”听完李静的话,霍云只能这么问道。
“是啊,”李静点了点头,“再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总比留在宫里等着被强迫好!可是,”她神情低落的垂下了头,“却被你给发现了!”
“被我给发现了,然后呢?”霍云又轻松了起来,问道,“然后你想怎么办?是想如果我们强迫你,你就死,是么?”
李静没有说话,但态度看起来就是默认了,霍云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白了李静两眼,“你们这些女人真是的!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听我们说,就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一切!一哭二闹三上吊,除了这三招以外你们还会什么?!”
“谁说我们只会这三招的啊?!”李静把头转过来,很是不服气的道:“明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四离家,我不过就是运气不好被你抓到了而已!”
“闭嘴!”霍云恼火的低喝了一声,把李静吓得头一缩,表情明显还是不服气,但总算是听话的闭嘴了。
“你听到的只有那个么?!”霍云收了收怒气,问道,本来他是想要提醒一下李静,没想到后者却只是眨着茫然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却没有开口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显然是因为刚才叫她闭嘴。
“唉!”霍云只能长叹了一口气,明明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她还没有听出来,真是被她干败了!
在心里不满的咕哝了一声之后,霍云只能有气无力的解释道:“在这里我想先为陛下澄清一下,这段时间他并不是因为主意已定所以故意躲着不见你,而是真的太忙了!南楚的事情你也有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