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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激怒（）
“如此说来，”祁恩眯起了眼睛，低沉着声音：“这还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啊！”他不想示弱，否则这何止是“不好对付”！
“是的，”跟郗鉴有过直接交手经历的祁洛点点头，“此人智勇双全，已是很难对付，不是孩儿长他人志气，永州恐怕……”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却用眼神告诉了祁恩。
祁恩淡淡凝视着她，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说的到底是什么？”
“义父！”祁洛自觉愧对祁恩，只能双膝跪在地上，“请恕孩儿斗胆，恳请义父为自己想一想，永州已是山穷水尽，封养部已经变天，义父是时候要为自己打算了！”她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只是说到这样祁恩应该可以明白。
她没有立即抬起头，因为她害怕遭受祁恩的痛斥，她努力让全身紧绷起来，随时准备接受任何结果。
“所以……”想象中的愤怒咆哮并没有到来，祁恩的语气依旧平淡，只是平淡中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漠，“……你的意思是，要我开城……投降？”
听到祁恩并没有预想中那么激动，祁洛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抬起头道：“义父，孩儿知道你忠义自持，从小也是这么教育我的，若不是到这个地步，我实在不愿意违逆义父的意思，可义父难道不知道么？永州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永王才是那个最应该负责任的，是他不纳良言，这才一败再败！”
“事到如今，也不瞒义父，孩儿这次回来是与郗鉴商议好的，他向孩儿承诺，只要义父开城献降，就绝不会害义父一根汗毛……”
“住口！”一声雷霆怒喝打断了祁洛的声音，还让她全身打了个寒颤，这声音太可怕，犹如狮子的吼叫一般振聋发聩，让人心生畏惧。
锵！祁洛还没有回过神，祁恩便抽出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朝她怒目而视，神情中既愤怒又带着痛心和失望。
“洛儿啊洛儿！”祁恩咬着牙，死死的瞪着祁洛，“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到现在也不知忠诚二字之深意！既然已经宣誓效忠，那不要说为此而亡，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岂能为了保一己活命，就背弃忠义？！你这是要让我背上不忠不义之名么？！祁洛，你太让我失望了！”
祁洛已经回过了神，表情也从震惊变成了平静，心中苦笑，事情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还好她也已经有所准备了，闭上眼整理了心绪之后她道：“义父，您对永王忠义了，可他呢？不听你的忠言，一意孤行，导致惨败！现在右龙武军已经包围了全城，攻城在即，难道义父以为还能守得住么？！”
“混账！”祁恩手里的刀动了动，“进攻还未开始，你怎知永州守不住？！若最后真的没有守住，那也是如你这般想法的人扰乱军心所致！你不要以为我养大了你就舍不得杀你！就凭你刚才那些话就是通敌之罪，我完全可以将你明正典刑！”
“义父！”祁洛依旧在苦苦相劝：“你这是愚忠！永王绝非值得为他粉身碎骨之主！刚才那些话你对别人说说也就算了，难道你以为能够骗得了我么？！义父你不也曾劝永王放弃永州么？！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祁洛！”祁恩怒吼了一声，接着道：“纵是如此我也不会背上背主之名！”
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还是祁洛首先低下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摇着头：“义父，既然这样，那您就杀了孩儿吧，孩儿大逆不道，逼义父背主，乱永州军心，罪该万死，请义父依军法处置！”
她的语气听起来已经下定了很大决心：“并请将孩儿之罪通告全军，如此其余还有如孩儿一般想法之人见义父可以大义灭亲，心中必然惶恐，就用孩儿这条命稳住永州军心，以偿还义父养育之恩！孩儿叩谢义父了！”说完，她极为认真的把头磕在了地上。
祁恩一直看了她良久，手里的刀也一直没有动，这个他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终究是难以下手，经过了相当漫长的思考之后，他还是放下了刀，把身子转向了一边，叹道：“你起来吧！”
祁洛没有动，祁恩转过头看着她，提高了音量：“看在你以前立过不少功劳的份上，我先饶你一命，但是希望你能将功赎罪！”
祁洛抬起头，紧紧盯着祁恩的表情，问：“义父想让我做什么？”
“上将军，”一名将领将一封信纸呈上，“这是刚刚从永州城里传出来的！”
郗鉴面无表情的把信纸拿过来，打开后目光始终平淡的扫视了其中的内容，接着就把它放在了一旁点燃的烛火上，看差不多了就把它丢进了桌案边的火盆子里直到烧成灰烬。
继而又写了一张递给那名将领：“把这个传回去！”
将领领命离开后过了片刻，有士兵来报：“上将军，有一人从永州城里偷偷出来，说是奉祁将军之命前来给上将军送信的！”
“让他进来！”郗鉴头也不抬。
不一会儿，两名士兵带着一个穿着深色布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年轻男子看到郗鉴后立马跪在了地上，疾声道：“小、小人参见上将军！”
“起来吧！”郗鉴舒服的靠坐在椅子上，打量了这个年轻男子一眼，慢悠悠的问道：“听说你是奉祁将军之命而来？是哪位祁将军啊？”
“嘿嘿！”年轻男子连忙赔笑道：“那还能有谁？自然是祁洛祁将军了，祁将军说有一封信托小人带出来，一定要当面交给上将军！”
“如此重要的信件托你带出来，祁将军一定很信任你吧？你是她手下的士兵？”郗鉴装模作样的打起了官腔。
“是是是，小人的确是祁将军麾下的士兵，叫王添！”年轻男子点头哈腰，语态中带着几分谄媚。
“王添？好名字！”郗鉴摇头晃脑了一下，又道：“那就快点把信拿过来吧！”说着，他向年轻男子伸出了手。
“是是是！”他从胸前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了身旁一个士兵，那士兵便送到了郗鉴的案前。
郗鉴撕开了信封，取出信纸眯起眼阅读了一遍，直到看完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好，我给你一封回信，你带回去交到祁将军的手上！”说完，把那封信放在一边，提笔开始在另一张信纸上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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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暴风雨来临之前（）
“王爷！”那名将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惊醒了李琬，他连忙坐起身，因为听这个声音显得很急切，该不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郑祥，出什么事了？！”李琬急忙问道。
“是、是出了一件大事，”名叫郑祥的将领似是一路小跑过来，来到李琬跟前时还是连连喘息，“王爷，这……”他刚想说却发现了四周的人，便用眼神示意了李琬，后者便道：“你们都先退下！”
待其他人都退出去之后，郑祥才凑近了轻声对李琬道：“禀告王爷，两个时辰前，祁恩召集了他手下的一干将领，紧接着城中就有大量军队调动的迹象，不知王爷可知道些什么？”
“本王能知道些什么？！”李琬也觉得事情严重起来，他紧紧皱着眉，“他调动军队是想做什么啊？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本王？难道……他想……”最后两个字因为太让他毛骨悚然了，因此没有说出来，可心里却已经有些认定了。
“是啊，末将也觉得奇怪，”郑祥担忧道：“这军队调动祁将军怎么说也要先来禀告王爷才是，这般擅自行动实在有些不同寻常啊！不如，让末将前去询问，兴许是祁将军太忙了，忘了禀报王爷了呢？”
“不！”李琬一脸凝重的抬起手，“你不能去，此时外有重兵围困，内里又蠢蠢欲动，这能是什么好事！若是你去问了，真的如本王所想，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么？要是真逼得他狗急跳墙怎么办？！”
郑祥低头一想觉得倒也是，于是便问：“那，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李琬表情凝重的想了又想，如同做出了一个艰难决定般，挥手指向外面：“你去，把我们的人都找过来，本王要与他们议事，记住，不要让祁恩他们发现，快去！”
“是！”郑祥领命后即刻转头，当头转过去的时候脸上的担忧瞬间变成了诡计得逞后的微笑……
一阵金属的脚步声快速从外面走进来，来到了正在穿戴甲胄的郗鉴身后：“上将军，全军已经部署完毕！”
“好！”郗鉴穿戴好了最后一部分，走到一边拿起了放在架子上的环首刀，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出发！”
三月二十六日夜幕降临时分，永州城尚在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中，只是守城的士兵因为夜色没有发现，围城的右龙武军已经倾巢而出，悄悄的向城墙聚拢过来，在黑暗中完成了兵力展开，弓弩手将弓箭上弦，火铳手则填装了子弹，至于火炮手正在校准炮击弹道，其余士兵皆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就在同一时间，来自永王的命令传到了祁恩面前：“王爷有令，命祁恩即刻前去王府见驾，不得有误！”来传命的是李琬的亲信郑祥，而且语气显得不容置疑。
“义父！”祁洛走到了祁恩身旁，拉了拉他，这命令传得有些奇怪，以往都是有原因的，可今天晚上为什么连原因都没有？她觉得心中不安。
可祁恩因为上一次没有让祁洛前去害怕再次忤逆李琬，因而这次没有拒绝，他转头安慰了祁洛：“王爷有令，我不得不去，更何况此事还需要王爷配合才能成功，唯有我亲自去向他说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记住，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拜托了！”
“是！”祁洛虽然疑虑未消，但祁恩心意已决便没有再说下去，她身后的一众将领就没有那种担心了，他们齐声应允：“是，请将军放心吧！”
离开时，祁恩轻轻拍了拍祁洛的手，这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会成为他们的诀别之时！
祁恩跟着郑祥一路来到了永王府，一路上郑祥只顾着低头往前走，祁恩则在思考等见到李琬后该怎么说，现在他还在为自己所想出来的这条妙计而倍感兴奋，同时又不免有些紧张忐忑，他想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了那李琬一定会尽力配合的！
当他们进入永王府，祁恩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发现这里的戒备似乎比之前更加森严了，不过也没有多想，只道是非常时期，大战来临前李琬想要安心才增强戒备的。
直到进入中庭，祁恩才想起来询问郑祥：“郑将军，不知王爷传命所为何事？”
“呵！”郑祥只是侧了侧脸，微笑道：“祁将军不必有疑虑，此前之事王爷宽宏并没有放在心上，今日请将军过来，王爷就是想在大战之前好好与将军一叙，想必明日右龙武军便会进攻，到时候你们两位就是想说话也难哪！”
“原来如此，”祁恩没有任何怀疑的点点头，也笑道：“王爷真是有心了，说实话我也正想与王爷一叙，有一件可以扭转大局的事要同王爷商量！”
他本以为郑祥会好奇的询问，没想到他却只是似笑非笑了一句：“是么？”而这两个字还未落地他就突然撒开腿向里面跑去，一路跑还一路厉声高喊：“来人哪！祁恩通敌，意图行刺王爷，立即将他拿下！”
祁恩脸色立变，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下一刻就变成这样了？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直到大队兵马的调动声响起，前后两边一股脑涌进了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左右两边院墙上出现了一排排弓箭手，箭头齐刷刷的对准了他，仅仅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陷入了几百名士兵的包围之中。
他瞪大了眼睛扫视四周，满脸的难以置信，紧接着又听到自正面而来的冷喝：“大胆祁恩！你知罪么？！”
祁恩把头转向正面，只见李琬在几名将领的保护下出现在了士兵们的后面，正用万分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祁恩连忙大声辩解起来，“末将对你忠心耿耿，你千万不要被奸险小人蒙蔽、误听了谗言哪！”他看到郑祥就在几个将领当中，第一反应就是受他污蔑。
“郑祥！”他指着郑祥，满腔愤慨的吼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在王爷面前如此诬陷于我？！莫非通敌的是你？！”
“祁将军，”郑祥呵呵冷笑道：“在我们眼中，你一直是一个聪明人，都到现在了，咱们还有什么必要继续装下去么？你就承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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