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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一出现,长街上就热闹了起来,倒不是发生别的事了,都是士兵们与亲人告别的哭泣、呐喊,一向拥有铁血纪律的左卫士兵们真正到了踏上征途的时候,面对父母、妻儿的声声呼唤也忍不住流下了热泪,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士兵们可能都知道,这一别他们也许再也见不到面了,他们多么希望这一刻的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他们有时间可以跟家人好好道别。
也许人就是这么不容易满足,队伍因为道别而失去了原有的秩序,将领们对此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还有许多士兵依依不舍,将领们只好强令他们归队,他们即将出征,这时候他们多逗留一会儿都会造成军心的不稳。
左卫军的士兵们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有非常好的军事素养,因此并没有造成多么大的骚动,虽然中间发生了许多下插曲,但队伍始终在前进着。士兵们只能用不止一次的回头来表达自己的不舍,也只能用不再回头来表达他们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心。
随着最后一队士兵的离开,十五万左卫军已经全数出城了,士兵中还在回头的人急剧的减少,走出了一段路之后便没有人再回头了,他们纷纷擦干泪水,让目光更加坚定,通往西方的大道就在他们脚下徐徐展开。
有了轩辕纪他们在前面,在后面督军的霍云显得不是那么惹眼了,虽然他才是左卫的上将军,但现在轩辕纪是主帅,只要到了天门山,他依然还是左卫的上将军,现在嘛就先这样吧,反正他也不甚在意。
“将军!”旁边的将领突然叫了霍云一声。
“怎么了?”霍云转头看过去,见那将领正抬手指着前方,“好像是在等你的。”
“嗯?”霍云疑惑的转头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大道边上正立着一人一马,确实是在等什么人,离得近了,霍云就看清楚了那人,眼神变了变,随即转头对那将领道:“我离开一会儿,你继续督促军队。”说完,扬鞭拍马迅速的向前方赶去。
那人看到霍云赶过来,嘴角就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个在这里等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岳紫宸。
霍云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岳紫宸面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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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最后的道别()
岳紫宸嘻嘻一笑,道:“这话问得,今天那么重要,我不该来送送你么?”
霍云也笑了,他道:“就算是来送行的,为什么不在城里,而要一个人在这里等?要是我不在后面,或者没有人发现,你该怎么办?其他人可能都不会搭理你。”
岳紫宸白了霍云一眼,“什么叫不会搭理我!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你别以为我碰到你是凑巧,我告诉你,盘……”她突然停住了,随即改口道:“那力量我用得好着呢!想知道你在这里,我感觉一下就可以了。”
霍云表情一变,惊奇道:“还可以做到这样?以前怎么没发现。”
“神奇吧?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岳紫宸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紧接着她又打量了霍云身上几眼,笑着点头道:“以前没见过你穿甲胄,没想到这么穿……”
这回轮到霍云得意了,他迫不及待道:“英武吧?”
没想到岳紫宸翻了翻白眼,哼道:“呸!不要脸!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霍云转头望向身后正在前进的军队,又转回来对岳紫宸道:“念儿他们已经走远了,要不然就让他们也过来,最后道个别。”
“说什么最后啊?”岳紫宸带着些许责怪道:“又不是不见面了,你们难道不想活着回来么?”
“怎么会?”霍云一笑,“你说得对,这话是我说错了。这不是你来了,这次又要离开很长的时间,想让你们再道个别么?”
“不用了,”岳紫宸微微摇头,“该说的话我们都已经说过了,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多听听她的心声,她的确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女孩儿了,我也知道,无法再左右她想做的事。如果我真的为她着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而已。”
与岳紫宸的和解,霍云之前已经听念儿说过了,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他的作用,看着岳紫宸眉间忧愁难解,他只能道:“虽然现在说理解你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她完整无缺的带回来,现在我也只能对你保证这个了。”
岳紫宸抬起头看着霍云的眼睛,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点点头道:“嗯,我相信你。”
“好,那我要走了。”说完,他转身准备上马,眼看着队伍已经快到尾部,他不得不加快动作了。
“等等。”岳紫宸又问道:“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场战争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霍云想了想,答道:“虽然还未开战,谈不上把握。但是,据我估计,这场战事不会那么快平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已经不再是谋略,而是毅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真正的赢家。但敌人的数量将是我们的数倍,这注定会很艰难,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我们谁没有办法说必胜。”
见他说得很郑重,岳紫宸微一蹙眉,轻声道:“真的有那么糟糕么?”
“嗯。”霍云先是重重的一点头,随即又微笑宽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敌人由我们来挡着,只要天门山没有失守,那你们的生活还是照常进行,现在还没到需要你们力量的时候。”
那最后一句话明显就是说给岳紫宸听的,她知道霍云是在提醒她,便只能暂时打消了那个念头。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这回我真的得走了。”霍云已经随时准备上马,岳紫宸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了。路上小心!”
“好!”霍云翻身上马,向岳紫宸抱起拳头,“今日一别,来日再见!”说完,调转马头向大道前方飞奔而去。
望着霍云快速消失的身影,岳紫宸轻声道:“一定……要再见啊……”
左卫军自离开洛京之后开始加速向着西方进发,一路上虽时有春雨,却不能阻挡左卫军冒雨前进的步伐。
这一路上,前进的军队只有左卫军,所以霍云自然就成为了军队的最高决策者,他按照以往将十五万大军分为六部分,前军由雷枭为主将、卫凉为副将;后军由薛起为主将、姬职为副将;左军由姜昭为主将、陈应为副将;右军由秦逸为主将、洛璃为副将;霍云作为全军统帅兼中军主将、徐慎为副将;西门雁为骑兵主将、李扩为副将。
此外,徐映雪有沈孚、轩辕纪有杨鸣、司马韬有曹朗,这一系列的人事部署与龙骧军那时候极为相似,只是当时沈孚在霍云身边,军中还有雪音和夏以柔。现在,雪音、夏以柔都要留在洛京照顾她们的孩子,自然就没有办法跟随出征,陆云嫣也是一样,至于慕天依和舒敏则本身就不是龙骧旧部,也各自有孩子要照顾、无法随军。
经过接近半个月的赶路,四月五日,大军的前面出现了大片的田地,如果没有看到田地之后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他们还会以为这是来到了一个普通的农村。
越往前走,士兵们都发现了不对劲,现在是春季,田地里应该插满了秧苗,可不知为什么水田里竟连一根草都没有看到。
可只要仔细的想一想应该就能知道原因了,若是放在以往,这里自然是一片青翠、生机勃勃,但今年,魔族大军压境,士卒们都去守城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耕田哪!
天门山驻军有四十万,光凭从国内运粮草来开销太大,主帅项英便亲力亲为,刚好这周边大片土地因为濒临天门山而鲜有人耕种,便带人开垦出了大片荒地,种植粮食以分担国内负担,很有成效。
走过这片田地,左卫军便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天门山了。
天门山,一座不知何时出现、存在了多长时间的大山,横亘大地、绵延南北几乎看不到尽头,用形容高山的一切话语来形容它都是再实至名归不过。
自从数千年前,发起反攻的人类将魔族驱逐出天门山以来,这座山就成为了分隔两个种族的分界线,对人类来说,这是一座天然的屏障,为他们将魔族的威胁全部抵挡在外;对魔族来说,这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阻碍、一道跨不过去的门槛,数千年来无论他们多少次、引多少兵马来攻都统统被天门山拒绝。
能够让魔族大军顺利通过的,只有不规则分布在群山中的那大小五条路,人类当然也知道这五条路的重要性,所以他们在这五条路上修建了无比高大厚实的城墙,形成了一道人造的屏障,依托着天门山抵抗魔族,这是魔族进军人类世界的第二个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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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天门山()
天门山自北向南有五座关口,合称天门五关,依次为北关、御魔关、中天关、镇魔关和南关,其中御魔关最大,中天关次之,北关与南关最小。
在御魔关后有一座因与魔族通商而建立起来的小城市,名为天门城,虽说是一座城市,实际上大小仅相当于夏朝的一个小县城,并且周围连城墙也没有,可能也是因为不需要吧,它的正面就是宏伟坚固的天门山第一雄关,如果连这座关口都被突破了,那这座小城顷刻之间就会被碾碎。
此时,因为驱魔战争爆发在即,天门城中早已不见一个魔族,而这里的人类商人也都听从夏朝的指示离开了。这里虽然规模不大,却在通商时很热闹,也是限于人类与魔族时好时坏的关系而始终没有发展起来,否则可能成为西边尽头的商业中心。
天门城中所留下的百姓都是军户,他们都是参战士兵的家小,开战时他们将成为为前线输送武器和粮食的民兵,而从国内送来粮饷武器的民夫中也多是这里驻军的亲人,他们或许没有办法上阵打仗,却能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们永远与自己亲人在一起奋斗。
天门城虽然送走了魔族和人类的商人,却迎来了更多的人——夏朝的大军。
各路前来参战的夏军驻地都在天门城附近,如果从天上看,这些营地就是以天门城为中心,将它团团包围在其中,而在天门城中,项英的后方指挥部和调度中心就设在这里。
不过,自从战事临近之后,项英就待在了御魔关中的前线指挥部里,他派出自己的得力部下负责后方的调度,包括援军的接洽。
左卫军抵达天门城外后,后方指挥部立刻得到了消息,他们一边接待左卫军、一边命人前去御魔关内把项英叫回来,不仅仅是因为左卫是参战部队,项英出于对同僚的尊敬,也是因为轩辕纪来了,他是皇帝钦点的主帅,项英也要听他的,所以必须亲自来接待……
在后方指挥部中,项英带着几名高级将领出席了对轩辕纪等人的接待,他微笑着拱起手:“太傅大人,别来无恙啊!”
两人之前虽然未曾长时间共事,却也有几面之缘,彼此有过比较深入的了解,所以他们还真的不是客套,轩辕纪拱手回礼道:“哪里,想必邝王殿下近来过得甚是不好,我等姗姗来迟,还请殿下勿要责怪才好。”
项英呵呵一笑,伸手对一旁的长桌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太傅大人是主帅,请坐首位。”
“这……”轩辕纪本想推辞,他对首不首位的倒真的不在乎,无论坐在什么样的位子上,该说的话还是一样要说,再说这个位子一直是项英的,他刚来就坐上去,让那些跟随项英的老部下该怎么看啊?原本,主帅一职该是多年镇守天门山的项英是最合适人选,可洛京却偏偏派了别人来担任,上次是李泰,他资深望重还好,可现在却换了一个年轻的,这些将领们私底下岂不是要犯嘀咕?
果然,跟在项英身后的几名将领看到这一幕,脸上表情都有些不好了,可项英却坚持道:“朝廷规制如此,太傅大人请放心坐,若有人因此说些什么,太傅大人尽可随意处置。”他没有明说,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那几个将领一听这话就急忙将头低了下去。
“好。”轩辕纪见推辞不掉,便来到了首位前,抬起手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坐吧。邝王殿下,请给我们讲讲目前的情况。”
“好!”项英的位子在轩辕纪的右手边,而对面就是司马韬,从两人的位置上说,这场仗其实有两个副帅。
项英的部下自然坐在他旁边,而司马韬旁边坐下的则是龙骧四将和左卫上将军霍云,其他将领们都没有到,他们带着左卫军去扎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