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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可知如今这几个学生家中都在为此事四处奔走,甚至已经影响到了金陵城中的政务处置,只为了几个监生名额,影响朝廷大事,岂非得不偿失?”
叶向高也是气的一滞,不过旋即便意识到朱常洛还在一旁看着,深吸了一口气耐心的劝解道。
不过这一次,李廷机还没有答话,朱常洛却是插口道。
“敢问叶先生,这几个学生是什么来头,家中长辈竟能影响朝廷政务运转?”
“除了先前殿下见到的应天府尹程家的公子,还有武安侯郑家的庶子,还有工部侍郎边家的公子,其他的还有几位各部的郎中之子,这些人虽然官位不彰,可联合起来压力也不小,何况他们现在为了这件事情四处奔走,已经让各部的政务有些停滞,下官觉得,为了几个监生的名额,着实是没有这个必要,故而才想来劝劝祭酒大人!”
叶向高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倒也不是他不讲原则,着实是如今的监生名额廉价的很,基本上就是勋戚和各家不成器的子弟混出身的地方。
在李廷机到任之前,坐监就是个熬时间的事儿,甚至有许多监生交了钱之后直接躺在家里,无所事事,到最后一样有结业证明。
当然,这也导致了监生从最初的铨选热门,到现在的杂流出身,如果没有关系又没钱,基本上监生出身的人要做官就只能靠运气了。
说白了,如今的监生名额就是个烂大街的东西,为了这几个无关紧要的监生名额得罪这么多人,在叶向高看来,着实是得不偿失!
可李廷机明显不这么认为,他从到任以后,就狠狠的整顿了国子监当中的学风,将那些平时不来上课的学生全部清退,所有的考核也都按照制度来进行,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就像这一次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考试结束的前一天,几个学生结伴出去庆祝了一番。
结果被李廷机发现之后,却是雷霆大怒,直接将这几个学生的成绩废除,让他们重修!
为了这件事情,叶向高这个司业这几天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可李廷机就是不松口,着实是让叶向高头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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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十点发~
第二百四十五章:惊讶()
坦白来说,朱常洛也觉得,李廷机有些小题大做了,倒不是他主张破坏制度,而是如今的制度早就已经成了一纸空文,国子监沦为勋戚和大臣们的子弟混出身的地方,不是一天两天了。
挂着国子监监生名头结业的纨绔子弟也不知道有多少了,这种现象固然不该,但是执着于一两个监生的名额也没什么作用,毕竟国子监积弊已久,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两个人的问题。
何况现在为了这几个学生闹出这么大的风波,着实是有些得不偿失!
国子监要改革,就必须从根子上改革,不仅要改变国子监的规制,加强学风的建设,还要同步提高监生的地位,辅以足够强大的师资力量,才能取得真正的成效。
像现在这样依靠李廷机一己之力,死卡考试成绩,在朱常洛看来毫无意义!
且不说他这样得罪了多少人,会不会人走政息,单说他这样做不仅培养不出良好的学生来,就算是培养出来了,也得不到应有的待遇,他们仍旧要背负着杂流的名头在底层流转,永远无法进入高层,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这样终究会出问题的……
“殿下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李廷机眸光一闪,却是转头对他开口问道。
“此乃朝事,常洛一介闲散亲王,不便多言,想必李祭酒和叶司业自有定论!”
虽然心中有了评价,但是朱常洛却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何况这对老对头,他可是谁都不想得罪,这种头疼的事儿,还是交给他们俩来讨论吧。
他还有自己的正事儿!
顿了顿,朱常洛继续开口道。
“先前常洛收到了李先生的回复,常洛再三阅之,觉得先生之才足为人师,只是有几处不解,想来请教先生!”
“殿下客气了,此乃老夫福分,不知殿下何处有疑?”
很显然,朱常洛的姿态让李廷机感觉很有面子,方才因为和叶向高争执的不快也尽数散去,笑呵呵的道。
“先生的制文和策论都是上上之选,小子虽未进学,但也知道是治国高论,但是却不知,先生为何对常洛的第二道数算之题不答呢?”
要知道,虽然现在八股大行其道,但是在传统的儒家观念当中,其实并没有轻视过数学,各种数算大家不断涌现,事实上,许多大儒都不止是研究经典,对于数算也有一定的造诣,这一点从徐用检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让朱常洛奇怪的是,就算李廷机没有专门研究过数学,但是也不应该如此轻视啊!
要知道,他可是国子监祭酒,而国子监掌儒学训导之政,总国子、太学、广文、四门、律、书、算凡七学,其中有一门就是数算之学。
“这……”
出乎意料的是,李廷机听到这句问话,表情却是微微有些尴尬。
片刻后方才开口道。
“数算之学,不比圣人大道,殿下不可过度沉迷……”
“哼,原来尔张兄也有今日!”
朱常洛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叶向高却是再也憋不住笑说道。
“殿下,莫听他胡说,圣人有君子六艺,数算亦为周易之学,岂不为道?不过是尔张兄于数算一道实在没有天赋,故而才如此贬低而已!”
“叶进卿!”
李廷机脸色一黑,低声喝道。
尔张是李廷机的字,进卿是叶向高的字,朱常洛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没别的原因,是因为李廷机学不好算术,所以才找了这个理由遮掩啊!
“怎的?老夫说错了不成?你当年于数算一道演习三年,却连九章算术都难以通透,愤而罢学难不成是假的?”
和李廷机相交数十年了,叶向高有怎么会被他吓住,笑眯眯的说道。
朱常洛转念一想也对,李廷机是谁?他可是差点就连中三元的人物,学习能力可谓是他最得意的地方,但是却被一个数算给难倒了,叫他面子上如何挂得住……
寻这么个理由倒也不是不可能。
“好,好,既然如此,你便来解一解殿下的这道数算,若是你能解出来,老夫便甘拜下风!”
被当众揭短,李廷机明显有些恼羞成怒的趋势,恨恨的说道。
“解就解,老夫怕你不成!”
叶向高也不是吃素的,今儿他本来就在李廷机这受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如今有了一个看他吃瘪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
倒是朱常洛一阵苦笑,这两位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说起来也算是大明朝的高级官员,怎么赌气起来跟两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虽然如此,朱常洛还是从袖中拿出了李廷机的那份回复,从当中抽出题目,递给了叶向高!
说实话,他其实也有些好奇,叶向高在这方面究竟有多高的造诣,才能有这般自信。
不过让他微微有些失望的是,叶向高拿到题目的一瞬间,脸色却是有些难看……
“哼,如何?殿下的数算题目本就为极难之题,老夫就不相信,老夫解不出来,你能解的出来!”
见此情景,李廷机顿时眉开眼笑,嘲讽道。
“谁说老夫解不出来了,你且等着,老夫稍后便回!”
说罢,叶向高便拿着题目起身,转身进了一间静室当中。
李廷机家中虽然清贫,但是作为一个传统士大夫,而且还是官员,书房这种东西是绝对不会缺的,不过叶向高这么一稍后,便是一个多时辰。
期间朱常洛数次想要入内查看,却都止住了冲动,他清楚这道题的难度,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无异于是让高中生去解高等数学,他压根没指望有人能够解出来,但是他更清楚的是。
叶向高在里面呆的越久,只能说明他的数学造诣越高深,能够不断的演算和推演,才会花费这么久的时间,换个造诣浅的,怕是连他的题目都读不懂。
不过虽然也想过在里面忙着,朱常洛在外面也没有闲着,他趁此机会和李廷机聊起了他的这篇策论。
最后竟然发现越聊越投机,李廷机虽然年纪不算特别大,但是他对于朝事和国情却是看的通透,尤其是如今尚未踏入高层的名利场,保持着一腔热血。
而且理智而不空想,所提出的种种意见在朱常洛看来也是切合实际。
“商贾一道,当重之,我朝商税乃太祖初年而定,如今世亦变迁,商贾越发众多,商税当随之而变,以防……”
李廷机也是头一次发现和他观点如此相合的人,顿时聊得起劲儿的很,不过他这句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身后的门“哗”的一声被打开了,叶向高抱着一叠厚厚的纸张,一脸疲惫却难掩兴奋之色,走到两人面前,将手中的纸张摆在朱常洛的面前,拱了拱手说道。
“幸不辱命!”
第二百四十六章:固所愿,不敢请耳()
望着一脸得意的叶向高,李廷机的脸色黑成了锅底,这货竟然在自己和殿下策论的时候跑出来搅局,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一点思路都没有的这道数算,他竟然解出来了?!
“尔张兄,如何?老夫说有办法解出来,并非虚言吧!”
看到李廷机一副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叶向高心中大快,仿佛把刚才受的闷气全都发泄出来了,顿时觉得自己在书房当中苦苦演算的一个多时辰都没有白费。
倒是朱常洛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暗中较劲儿,他盯着叶向高递过来的手稿,心中震惊不已,片刻之后才口气急促的开口问道。
“叶先生,敢问此解法先生是从何处习得?”
容不得他不着急,学过数学的都清楚,现代数学的基本思想是数形结合,即通过几何和数算互补的原则来解决各种数学问题。
可以说,数和形是解决数学问题的两大流派,但是在古代中国,其实更注重对于数的应用,对于几何的研究一直停留在先秦时代的墨家理论到西汉时期的九章算术,而自南北朝时期的祖冲之父子之后,对于几何的研究就停滞不前。
自北宋开始出现珠算之后,数学研究者更是将研究的重点转到了数的方面,而忽略了几何的重要性。
归根结底,是因为珠算的出现,大大提高了人对于数字的计算能力,而相对而言,几何对于解决问题的重要性就开始减弱,所以人们弃形而择数的很正常的行为。
但是要知道,历史在前进,时代在发展,到了如今的时代,仅仅依靠数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研究更加深奥的数学问题,而由于几何的停滞发展,也导致了如今的数学发展难以前进。
朱常洛的这道题目,单纯用计算的方法相当难解,他自信当世能够解出的人寥寥无几,但是实际上用几何的思想却是十分容易的。
而如今叶向高递给他的这份手稿当中,就是使用了几何的思维方法来解出的。
当然,可以明显看出叶向高对于几何的理解并不够深厚,其中大部分的运算还是依靠数字来完成,但是其中关键的几步,却是运用了明显的几何思想,而且就算是以朱常洛半吊子的数学水准,也从当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身影……
“回殿下,此法名为几何,乃是老夫从一个外邦传教士之手习得!”
虽然对于朱常洛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是叶向高还是如实开口道。
“外邦传教士?谁?”
朱常洛的心头隐约浮现出一个名字。
“此人名为利玛窦,号西泰,老夫曾和他有一面之缘,相谈甚欢,故而他曾教授过老夫一些几何之法,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殿下此题当中用到!”
果然是他!利玛窦!
如果说明朝最有名的传教士是谁的话,那么非利玛窦莫属了!
他是最早在中国传播天主教的一批传教士之一,但是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他也只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传教士而已,利玛窦最大的成就在于,他将西方的关于天文、数学、地理方面的研究带到了中国。
如今的西方刚刚结束了文艺复兴运动,开始在近代自然科学方面进行探索,并且因此而迈开了进入工业化时代的步伐,可以说正是从这个时候起,中国开始落后于西方,进而在几百年后酿成被西方吊打的悲剧……
只可惜,这个历史只能是历史了,朱常洛眸中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