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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这小子今天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有了这层凭恃,如此一来,自己倒不好因为他擅闯宫禁为名处置他了……
可是瞧着郑氏无助的样子,朱翊钧的心头便是一阵火气,觉得不能就这么揭过了这一页。
“陛下,此事都怪臣妾,臣妾以为他不过要抓两个内侍,没什么关碍,也便准了他,谁知道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让后宫不稳,贵妃受辱,臣妾着实无颜再居中宫之位,决意明日起闭门不出,静心思过,请陛下另择贤妃管理六宫!”
王皇后却是继续拜了拜,满脸歉意的说道。
“皇后不必如此,此事罪责并不在你,是那个逆子从你那里骗了手谕,又到这长春宫大闹一场,朕要责罚也应该责罚他,你素来心软,又宠着那个逆子,自不会想到他会骗你!”
朱翊钧看了看王皇后,叹了口气,安慰道。
他就算是再宠着郑氏,可毕竟和王皇后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情分总是有的,何况为了这么区区小事责罚六宫之主,传到外朝去怕又是一场风波。
“臣妾多谢陛下,不过此事说到底是由臣妾而起,自明日起,纵使陛下不罚,臣妾心中也终是不安,明日起便闭宫七日,在佛前自省,也好替那孩子给贵妃娘娘赔罪!”
王皇后却是倔强的摇了摇头,固执的说道。
“这……”
朱翊钧一阵无奈,只好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那便随你去吧,朕这便遣人去禀告太后,你闭门的这几日,便劳烦她老人家代管宫务!”
经过上次的教训,朱翊钧算是不敢再将后宫交给别人了,保不齐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听说王皇后要闭宫七日自省,郑氏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之色。
“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贵妃今日受了惊吓,想必要好好将养一番,臣妾这便命御膳房送些清淡滋补的羹汤来!”
王皇后起身,福了一福道。
然后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朱翊钧这才转头对着眼睛早已哭的红肿的郑氏,无奈的开口道。
“贵妃,你看这……”
若是没有王皇后的那一纸手谕,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朱常洛绑回来严惩,但是如今有了这道手谕,却是不大好办了。
还是那句话,毕竟皇后才是这六宫之主,持着她的手谕搜捕人犯,便算不得擅闯宫禁!
只是望着郑氏凄楚的模样,就连朱翊钧也说不出让她咽下这口气的话,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不必为难,反正臣妾命薄,谁若想来欺侮便随意欺侮,别说是闯进长春宫绑走了臣妾宫中的内侍婢女,便是打杀了臣妾,又能如何?反正陛下和那孩子才是父子,和皇后娘娘才是夫妻,臣妾不过外人罢了,何须在意!”
郑氏却是抽了抽鼻子,别过身去,凄楚的说道。
一时之间,更是让朱翊钧不知该如何是好,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的张诚却是上前说道。
“陛下,娘娘,奴婢倒是有个法子,虽不能惩治那寿王,但总算能够为娘娘舒一舒心头怒意!”
“哦?你有法子,快说!”
朱翊钧正愁该如何缓解局面,此刻更是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声说道。
“陛下容禀,此事寿王殿下事先去向皇后娘娘请了旨,便是占了理字,陛下若因此罚他便是失了道理,但是陛下,他此番抓走的可是宫中之人,纵然是有皇后娘娘的旨意,这宫中之人犯了事,也应当有陛下或是皇后娘娘处置,他擅自将人带出宫去,私设刑堂,擅自审讯,却同样是大大的不妥!”
张诚抬手行了一礼,眼中闪过一丝奸猾,缓缓说道。
“何况陛下娘娘请想,此番寿王殿下费了这么大的周折,虽是让娘娘受了委屈,可到底的目的是为了抓人,便是不能以此责罚他,将他抓走的人追回来,也总能让他难受一番,而且宫中之事由宫中处置,任谁也指摘不出什么来!”
“好,就这么办!”
朱翊钧顿时喜笑颜开,道。
顿了顿,却是转头朝着郑氏说道。
“贵妃放心,这次朕定会狠狠责罚那个逆子,不会让贵妃白白受委屈的!”
“陛下此言,难不成是臣妾逼着陛下责罚寿王不成?这个大帽子,臣妾可受不起!”
郑氏依旧冷着脸,但是朱翊钧却听得出来,她的口气已经缓和了不少,显然不似方才般生气了,心中顿时高兴的很,决定回去之后好好赏赐替自己解了困局的张诚。
“既然如此,张诚你便带着人去将寿王追回来,就说朕有话要问他,另外,将他抓走的人给朕带回来!”
“奴婢遵旨!”
张诚心中也是暗喜,领了旨正准备出门,却不料当头和一个身着窄袖蟒纹贴里的人撞了个满怀。
“陈矩?你来作甚?”
张诚揉了揉撞得发疼的额头,皱眉说道。
陈矩却是不理他,径直走到了皇帝面前,躬身行礼之后道。
“陛下,寿王殿下还有内阁四位先生会同左都御史衷贞吉,刑部尚书赵焕,大理寺卿董裕,在承天门外称有要事求见!”
“这个逆子,还敢回来?”
朱翊钧听见朱常洛这个名字,却是顿时起身,青筋暴起,怒声说道。
“张诚,摆驾毓德宫!不,毓德宫狭小,怕是容不得这么多人,摆驾乾清宫!朕倒要看看,他这次在玩什么把戏!”
说罢,拍了拍郑氏的肩膀,大步走出了长春宫。
第三百三十八章:郁闷的皇帝()
乾清宫。
严格来说,乾清宫也属于后宫的范畴,它位于三大殿之后,坤宁宫之前,位于皇城正中央的位置,也正是天子居所。
早年间皇帝尚且勤政的时候,每日下朝之后,都会在乾清宫召集群臣商议政事,只是这等场景,自万历十四年之后,便一去不复返了。
这几年以来,因为国本之争的事儿,皇帝连朝会都罢了,更不要提在乾清宫召见群臣了,基本上除了内阁大臣之外,就连六部九卿都难见皇帝一面。
是以今日再度踏入乾清宫的大门,衷贞吉也是忍不住有些恍惚。
“臣等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御座之上,皇帝早已正襟危坐,身着轻便的曳撒服,头戴翼善冠望着底下的一干臣僚,只是不知为何,这帮大臣一踏进殿里,就顿时感觉到一阵压力。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皇帝便已经怒气冲冲的开口道。
“哼,逆子你竟还敢来见朕,你率众擅闯长春宫,欺侮贵妃,眼中可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衷贞吉顿时心中暗道不好,而随他而来的一众阁老辅臣却是面露疑惑之色。
倒是朱常洛不慌不忙,拱了拱手道。
“父皇所言儿臣着实不知,今日儿臣进宫,实为捉拿人犯,贵妃娘娘凭恃其二人为宫中内侍,拒不交人,儿臣无奈之下,方才出手搜捕,着实无意冒犯贵妃娘娘!”
“何况儿臣早已向皇后娘娘请旨抓人,是贵妃娘娘执意违背懿旨,与儿臣何干?”
听到朱常洛这般诡辩,朱翊钧顿时气的青筋暴起,将方才在长春宫中所顾忌之处尽皆忘了,怒声喝道。
“胡说八道,贵妃的宫中怎会有什么人犯?朕看你分明是怀恨在心,想要借机报复贵妃,如此心思恶毒,朕定不能饶你!来人……”
“陛下!”
眼见皇帝如此暴怒,内阁首辅王锡爵顿时坐不住了,上前一步,将朱常洛护在身后,拱手道。
“寿王殿下身份非凡,此事或有隐情,请陛下详查之后再行定论,未免朝野流言,非议陛下!”
朱翊钧扫视了一周,这才想起这殿中还有一帮大臣,心头怒火稍息,冷笑一声说道。
“你倒是心思缜密,不过纵然是有皇后懿旨,你抓的人也是宫中内侍,合该由宫中来审,谁准你擅自将他们带出宫中,私设刑堂,擅自刑讯了?”
“回父皇,此人涉案重大,不宜由宫中来审,故而儿臣才大胆决定,将人犯带出了宫中!”
朱常洛再度拱手,不过这下子却是让朱翊钧抓住了话柄。
“也就是说,你的确未曾请旨,便擅自将宫中内侍抓捕到了宫外?哼,就算是涉案再大,难不成连向朕请旨的时间也没有吗?你分明是公报私仇,借机生事,朕今日非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逆子!”
“陛下不可!”
殿中再次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不过这次不是王锡爵,而是衷贞吉。
他面色阴沉,上前行了个礼道。
“老臣恳请陛下三思,殿下此番进宫抓人,乃是因为那内侍是殿下慈宁宫遇袭一案的重要人证,事前经过老臣和赵尚书,董寺卿共同确认,并非殿下公报私仇,而且着实是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未曾向陛下请旨!”
“如今人犯已经被老臣押送刑部大牢关押,寿王殿下并未私审,却不知陛下是从何处听来这等歪曲事实的陷害之言!”
“慈宁宫遇袭一案?”
朱翊钧神色一沉,脸色颇有几分不好看道。
“为何不事先向朕禀报?难不成就真的那么紧急吗?”
“父皇容禀,儿臣奉旨监审张差,发现他进宫袭击儿臣之事,乃是受人指使,并且事先有人向他仔细描述儿臣服色,可确认是为行刺而来无疑,他证词当中提到了直接指使他的乃是长春宫中内侍庞保和刘成……”
朱常洛嘴角浮起一丝隐秘的笑意,拱手说道。
“所以儿臣和诸位大人商议过后,犹豫再三,为防有人杀人灭口,这才直接进宫将人犯拘捕,若是父皇要因此而责罚儿臣,儿臣无话可说!”
朱翊钧越发觉得,自己以前不见朱常洛是个多么正确的选择,这个小子的嘴,简直能把死人气活了?
什么叫做犹豫再三?什么叫做无话可说?
他犹豫什么?难不成是怀疑他会从中作梗不成?
好吧,朱翊钧承认若是他知晓这件事情的话,定会提前做出布置,可如此被点了出来,面子上却是挂不住的很。
何况他想要责罚这个小子,是因为他公报私仇,让郑氏受了莫大的惊吓和委屈,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他要包庇幕后主使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殿中的一帮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哼,说得好听,即便事态紧急,可朕就在这宫中,你有时间去向皇后请旨,竟没空来向朕请旨吗?此番擅自做主,着实大大不妥!”
顿了顿,朱翊钧闷声说道,不过气势却是顿时弱了不少。
倒是朱常洛不咸不淡的道。
“父皇这就想错了,儿臣今早曾进宫和皇后娘娘商议皇姐的婚事,再进坤宁宫轻便的很,但是若是觐见父皇,礼节繁琐,花费的工夫颇大,而且容易打草惊蛇,何况儿臣虽已经加紧动作,但是仍旧慢了一步,儿臣到长春宫中时,只抓到了刘成,而此案的重要人证庞保,却已经被人勒死在房中!可见有些人并不想让他说话……”
这番话倒是说的朱翊钧一番心虚,微微有些愣神。
此刻一直沉默的朱赓却是上前两步说道。
“陛下容禀,方才在承天门外,衷总宪已经将那人犯张差的证词给我等看过,上面的确清清楚楚写明,他是受宫中二内监庞保,刘成所指使,这二人身份特殊,既是内监,又是贵妃娘娘宫中内侍,所以老臣以为,寿王殿下此举并无不妥,若非殿下当机立断,怕是连那刘成的性命,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
其他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态度却分明已经站在了朱常洛的那一边,顿时让朱翊钧一阵郁闷。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清楚今日这哑巴亏是吃定了,只好闷闷不乐的说道。
“既然如此,朕便宽宥你一次,不过仅此一次,若你以后再敢擅自闯宫,朕定不轻饶!好了,你们方才说会审了那人犯张差,便将证词呈上来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意外的转折()
御座之上的皇帝陛下郁闷了片刻,也就将这件事情暂时放下了,毕竟大明朝的皇帝,几乎是跟文官骂战都没有赢过的,如今这么多的大臣都站在朱常洛那一边,他也不好在继续揪着不放。
而且更重要的是,朱翊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从朱常洛方才的反应便可以看出,他今日审讯张差,定是得了不少紧要的东西,不然的话,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端。
心中暗叹一声,那时候果真还是时间太紧迫了,若是能够再给骆思恭一些时间的话,定不会只审出一个庞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