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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弼望着他这番做派,皱了皱眉,却是不似方才般生气,冷冷的道。
“且先退下一旁,本侯待会再收拾你!”
周一乾擦了擦汗水,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一旁。
陈良弼在朱常洛身边坐下,脸色一收,不似刚刚的阴沉,但依旧是冷冷的,转过头,对着一旁文官袍服的官员问道。
“本侯方才在帐外听见,你是工部的主事?”
“下官工部营缮司主事王立方参见陈总督!”
那名官员明显是被在场的阵仗吓着了,立刻上前参拜道。
陈良弼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既是工部之人,到神机营所为何事?”
“这……回陈总督,下官奉命调拨神机营所属,前往修缮宫中昆德殿!”
当着陈良弼的面,这名叫王立方的工部主事明显态度大不相同,顿了顿,从袖中拿出一份公文,恭敬的摆在桌案上,道。
“这是工部调拨的公文,请陈总督过目!”
陈良弼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公文,竟然意外的见到,上面真的盖着工部的大印,脸色顿时一沉,转手便将公文递到了朱常洛的面前。
“修缮宫中殿宇,理应由工部征调民夫,神机营乃京师戍守军队,职责之内可没有修缮宫中殿宇这一项!”
沉着一张脸,陈良弼望着这名工部主事,冷冷的道。
多年位高权重的气势,压得王立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陈总督明鉴,下官……下官只是奉命而为,从神机营调拨人手,是上头的意思……何况……何况这公文您也看了,下官……”
“本宫没记错的话!”
这个时候,朱常洛也看完了公文,摇了摇头,随手摇了摇手中的公文,淡淡的道。
“京营直属五军都督府,并非工部的下属,这份公文上,并没有加盖五军都督府的大印,还是劳驾王主事回去再跑一趟吧!”
说罢,随手将公文递给一旁的王安,王安顿时会意,将公文原封不动的送回了王主事的手里。
“这……”
王主事一脸有苦说不出,只可惜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只得拱了拱手道。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唉声叹气的退出了大帐。
不过营帐当中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变得轻松起来,反而变得愈加凝重,尤其是一旁的周一乾,尽管低着头,却依旧能够感到陈良弼冷冽如刀的目光,脸上的汗水更是流个不停……
第五百六十三章:质问()
虽然陈良弼在朱常洛的面前一向是十分随和的形象,但是这位南京守备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治军严谨,军法森严。
这一点别人不知道,周一乾却是清楚的很,要知道,定国公被调走,新来了一位顶头上司,周一乾自然要好好打听这位的脾气性格。
可谁又能晓得,这位上任的第一天,就被自己给得罪死了!
早知道如此,今天他就不该到这城守五营来。
“周一乾!”
“卑职在!”
过了半晌,陈良弼方才沉声叫到,口气中仍是满满的生气,周一乾不敢怠慢,连忙上前。
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周一乾索性也不害怕了,直愣愣的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副随您处置的样子。
不过让他意料之外的是,陈良弼虽然口气不悦,但并没有责怪与他。
“你去将五军营和神枢营的提督将军都请过来,本侯有事要说!”
“啊?是……是,卑职这就去!不过……要不要将王大人也请过来……”
周一乾一愣,旋即脸上有股如蒙大赦的喜意,后退了两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的问道。
“本侯说的不够清楚吗?”
陈良弼顿时沉下脸色,冷冷的道。
“是!”
眼见这番样子,周一乾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多留,一溜烟的跑出了大帐,与此同时,一旁的两个副将也识趣的退出了大帐。
“本宫倒是头一次见着陈侯这般官威,瞧瞧那周一乾,堂堂的神机营提督,刚刚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大帐里只剩下自己人,朱常洛也就不再拘束,笑了笑开口调侃道。
“殿下说笑了,老夫以前不曾见过这些人,哪来的什么官威,不过是他们做错了事,正巧被本侯撞见,心虚罢了!”
当着朱常洛,陈良弼也不好再绷着脸,叹了口气道。
“说来,陈侯倒是好脾气,那周一乾,陈侯就打算这么轻拿轻放了?”
开了句玩笑,朱常洛正色道。
方才陈良弼自然是生气得很,但是他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他早知道三大营的兵员被挪用出去已经十分严重,可谁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等地步,堂堂工部,竟然会为这等事情出具公文,俨然已经成了朝廷法度一般,可见平日里这种情况有多么严重。
更何况就他们刚刚在大帐外听到的那些东西来看,这可不仅仅是挪用兵员那么简单,其中明显有更深层的内幕。
“殿下明鉴,今天之事,本侯固然生气,但也并非全无意料,三大营之弊,非一日可成,今天不过被殿下和本侯恰好撞上了而已,何况事情尚未弄清楚,若贸贸然处置别人,围边有失公允……”
陈良弼也是严肃起来,开口道。
顿了顿,朝外面瞥了一眼,继续道。
“那个周一乾,本侯以前听说过他,曾任山西参将,襄助过麻贵将军平叛,算得上是一员将才,方才的表现,也算得上有几分骨气,只可惜这骨气用错了地方,本侯便暂且放他一马,留待日后再观!”
“如此也好,不过陈侯初来三大营,议事不叫上王大人,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眼见陈良弼心意已定,朱常洛便不再劝,转而开口说道。
三大营常设总督京营戎政大臣一名,为正印官,总理京营营务,由勋戚充任,另设协理大臣一名,辅佐总督大臣统领三大营,由文臣充任。
如今的协理京营大臣,是兵部右侍郎王世扬,此人长于军务,历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宣府巡抚等职,早在三年前调任京营,协理营务。
可算得上是三大营如今的管理者,毕竟原本的总督大臣是徐文壁,徐老公爷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便不大管这些营务,平素的事务,大多都是由王世扬处理的。
如今陈良弼刚一上任,就撇开这位副手,单独召集三大营提督,的确是有些不合规矩。
“殿下放心,就算本侯不找他,恐怕他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陈良弼倒是笑了笑,神色之间有些莫名。
“殿下,陈侯,协理京营大臣王世扬,神机营提督周一乾,五军营提督施朝卿,神枢营提督任自强四位大人在外求见!”
话音刚落,王安便走了进来,禀报道。
“哦?陈侯果然料事如神,来的倒是挺快,传他们进来!”
朱常洛微微有些诧异,不过旋即便抛到脑后,摆了摆手开口道。
“是!”
“臣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大臣王世扬,参见太子殿下!”
当先进帐之人,是一位绯袍老者,胸前补子绣着孔雀,也是四个人当中,唯一一个绣着文官补子的人,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位京营协理大臣,王世扬。
王世扬背后,并排而立着三人,同样身着绯袍,不过胸前补子绣着虎豹,明显是武官。
左手边一人是周一乾,中间一人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子,十足十的武臣风范。
“臣五军营提督施朝卿,参见太子殿下!”
和施朝卿不同的是,一旁的神枢营提督就显得低调的多,身子骨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甚至带着几分文气,令人绝想不到他竟是统领神枢营的提督,而且有一个威风的名字,任自强。
“诸位请起,本宫今日无事,又恰逢陈侯的关防尚未铸好,便陪着陈侯前来上任,诸位尽可自便!”
文臣有官印,武臣有关防,因着并非是正常的更替,所以兵部来不及铸造新的关防给陈良弼,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他泰宁侯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必这整个京师,也数不出来第二个陈良弼。
众人起身,这才转过身对着陈良弼抱拳行了个军中礼节。
“卑职等,见过总督大人!”
“诸位不必多礼,各自坐下吧!”
陈良弼抬手还礼,淡淡的道,脸上不带丝毫波动。
待得众人落座,陈良弼缓缓扫视一周,方才开口道。
“诸位皆是三大营之肱骨,想必对三大营的状况十分了解,本侯今日第一次到营,便撞见了一件荒唐之事,周一乾,你来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六十四章:借题发挥()
陈良弼放过了周一乾,不代表他不计较这件事情了,三大营的兵员本就紧缺,现在还遭到挪用,充当徭役,如此下去,如何能有战斗力。
“是!”
周一乾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本以为这件事情了了,谁知道这个时候又被提起,莫不成这位新任的总督大人,是想要当着众人的面责罚自己,以此立威?
“事情是这样的,今早卑职在营中巡查,接报说城守五营当中,有人和工部的官员发生了冲突,卑职便即刻赶到城守五营处理……”
“等等……”
不料他刚一开口,就被一旁的朱常洛打断了。
“你说,你今早在营中巡查?”
“回殿下,是!”
周一乾不知这位殿下何意,本能的感觉到来者不善,但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
“那本宫来问你,本宫今日和陈侯是先到的战兵一营,后到的城守五营,虽然只看了这二营,但是本宫所过之处,并未见到兵士操练,没记错的话,按照三大营的建制,今天并非休沐之期,本宫看那些兵士的样子,想必是日日如此,周提督可否向本宫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朱常洛的声音不急不缓,口气当中也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就是平平淡淡的询问,却让周一乾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谁又能想到,这位主一开口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周一乾毫无准备之下,顿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
周一乾急的满头大汗说不出话来,但是朱常洛却敏锐的看到,他的眼神似乎一直在往王世扬的方向瞟。
“殿下……”
果不其然,周一乾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王世扬拱了拱手,欲开口说话。
不过他也只是说了两个字,刚刚出声,就见到朱常洛抬手一摆,道。
“周提督不必紧张,本宫不过随口一问,还是陈侯的问话要紧,周提督继续!”
王世扬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过不好发作,只得默默的退后半步,不再多言。
“这……是!”
周一乾望了一眼王世扬,只得继续说道。
“卑职赶到城守五营之后,发现是工部的一位主事持公文前来征调城守五营的兵士去宫中修缮殿宇,但是不知为何却招惹了城守五营的将士们不满,和那名主事的随从闹将起来,差点打了起来,卑职赶到之后,才控制住了局面!”
“不知为何?”
对于周一乾的这个解释,陈良弼明显很不满意,拉着脸开口问道。
“那又是为何?你难道要告诉本侯,你身为神机营提督,连这场闹事的原因都没有搞清楚?”
陈良弼不愧是在南京守备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的人,这句话一出,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朱常洛便感到大帐内的气压顿时一紧,想必作为直接受到压力的周一乾更是不怎么好受!
“不……不是,总督大人,不是这样的,卑职……”
周一乾果然不怎么好受,陈良弼身居高位多年,那一身气势可不是摆着看的,顿时让周一乾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周提督,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隐瞒了吧!本宫和陈侯方才在帐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工部欠着城守五营的银子没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相比之下,朱常洛就温和的话,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只是这副样子,着实像只没打好主意的小狐狸。
“殿下明鉴,此事由来已久,是因为……”
周一乾还没说话,一旁的王世扬倒是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不过他的话却顿时让朱常洛脸色一沉,冷冷的道。
“王侍郎,此事王侍郎并不在场,还是让周提督来说吧!”
“殿下……”
王世扬脸色一滞,还待再说话,却不意一抬头看见朱常洛森然的目光,顿时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