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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独断专行,所以他任人唯亲,因为只有这样,只有将朝廷所有的大权都握在手中,他才能用最快的速度,令大明王朝重新振兴起来。
但是另一方面,他的学生,这些权力的拥有者,大明朝的皇帝正在快速的成长起来,这也就几乎注定了,张居正的结局!
朱翊钧临终之时,将张居正比作于谦,既是对二人才学功绩的肯定,又何尝不是一种感叹!
两个人虽都功在社稷,但是他们的结局,都是早已注定……
朱常洛瞥了一眼王安,脸色变得有些惆怅,语气却是微微冰冷,意味深长的问道。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张公的心腹,乃至亲近张公的人,皆被清算下狱,那么如今这朝堂之上留下的,又都是何人?”
“他们都是张公的对头!”
王安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为何朱常洛如此慎重的原因。
这满朝上下,凡是和张居正交好的人,都被清算过了,好些的罢官归乡,关系深的更是被下狱逼死,那么留下这些人会是谁?
自然是和张居正不对付的人!
再往深处想一层,当初默认清算张居正的固然是大行皇帝,但是真正冲锋在前,参与清算张居正的人又是谁?
正是这些立于朝堂之上的文武群臣们!
他们是踩着张居正及其一党的鲜血和性命,上位的一批人!
而如今,殿下要为张公翻案,难度又何其大也……
第六百二十七章:意外还是心机……()
为张居正翻案正名,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的难度很大,不仅仅是因为如今的朝堂之上皆是张居正的对头,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朱常洛,还是朝中的一帮大佬心里都清楚,为张居正正名,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翻过来一桩旧案那么简单。
乾清宫外。
“冯尚书留步!”
宫门口,王锡爵招了招手,将本打算离开的冯琦留了下来。
冯尚书正在苦思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了那位太子殿下,不免有些走神,听得首辅大人有召,连忙清醒过来,拱手道。
“元辅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老夫只是想问问冯尚书,大行皇帝的庙号,是由何人拟定的?”
王锡爵双眉紧皱,开口问道。
冯琦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方才在殿中让太子殿下生气的原因,竟是大行皇帝的庙号不成?
可是,不应该啊……
“回元辅,大行皇帝庙号,按制当由礼部仪制清吏司负责,尊大行皇帝庙号为“神”,是仪制清吏司郎中朱延禧向老夫建议,老夫亦觉得“神”之一字,十分合适,故此具本上奏,怎么,元辅以为有何不妥?”
安仁立政曰神,圣不可知曰神,治民无为曰神,大行皇帝驭极三十年,虽不能称国泰民安,可总体来说还算太平,唯一受人诟病之处,无非立储之事和终年不朝,如今储位早定,终年不朝这个缺点却是留了下来,尊为神宗,算得上是十分合适了。
更何况,这个朱延禧是除了是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之外,还是詹事府左庶子,东宫旧臣,正因如此,冯琦才敢将这样的大事交给他,难不成这庙号有何不妥?
王锡爵摇了摇头,道。
“冯尚书误会了,庙号之事乃礼部仪典,老夫本不该插手,此庙号在老夫看来,并未有何不妥,但是老夫没记错的话,礼部往年为皇子择名,或为宫中贵人上尊号之时,多会挑出三个尊号上禀,不知这次为何……”
老冯只是这两天忙的团团乱转,脑子有些昏昏沉沉,但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王锡爵稍稍一点,他便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的确是他疏忽了!
怪不得太子殿下原本还好好的,看完奏疏之后态度就骤然变得冷淡起来。
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庙号拟定上出了差错,却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根本压根不在于为大行皇帝上什么尊号上。
如王锡爵所说,庙号之事乃礼部仪典,如此大的事情,礼部难道会拟定一个不合适的庙号吗?
那岂不是要贻笑天下!礼部多的是熟悉典制之辈,断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犯的错是藐视君上!
或许换到其他时候,这只是一件小事,送上一个尊号还是三个尊号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大行皇帝刚刚龙驭宾天,太子殿下入主乾清宫,处理的第一件政务就冒出这样的事情。
礼部是想干嘛?
就上一个尊号,意思是觉得为大行皇帝选择尊号不需要经过他这个太子殿下的同意了吗?
还是觉得,礼部自己拟定好之后,他就必须要准吗?
历代新君继位之时,最忌讳的就是大臣怠慢新君,太子殿下自然也不例外,他这回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多谢元辅提醒,老夫这就回去,重新拟定大行皇帝尊号!”
冯琦头上冷汗津津,连忙拱手道。
“冯尚书倒也不必如此紧张,殿下既准了礼部所拟的谥号,想必也知这是冯尚书无心之失,毕竟大行皇帝丧礼繁杂琐碎,一时有难以顾忌之处也是情有可原,叫下头人做事的时候严谨几分便是!”
王锡爵笑了笑,宽慰冯琦道。
但是后者又岂能笑得出来,连忙回去弥补过错去了。
待得冯琦一离开,王锡爵的脸色顿时变得肃然起来。
“元辅是因为此事才……”
望着冯琦离开的背影,衷贞吉想起方才在殿中王锡爵奇怪的态度,若有所思的问道。
“此处非详谈之处,先回内阁再说!”
王锡爵却是摇了摇头,止住衷贞吉的话头,道。
只是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脸色不免沉重了几分。
内阁。
忙过了这两天最繁忙的时候,内阁的几位大佬都各自回府休息去了,内阁当中只剩下几个中书舍人值守。
“去各府将诸位阁臣都请到内阁来,就说老夫有要事要和他们商议!”
挥手吩咐了几个中书舍人去将其余阁臣请来,王锡爵方才坐下,叹了口气道。
“洪溪,你我今日怕是鲁莽了!”
“元辅,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元辅说明白些!”
衷贞吉原本以为王锡爵临时改变态度,是因为在殿中冯琦上奏庙号,冒犯了太子殿下的原因。
虽说他本也没有意识到,但是王锡爵一点,他自然明白过来。
新君继位,最重视的莫过于君权君威,这个时候,冯琦犯下这样的过错,虽然太子殿下嘴上不说,心中必是十分生气,再谈矿税之事,被驳回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看王锡爵如今的神色,恐怕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老夫怀疑,今日之事是殿下有意为之,所为者,便是让我等不再提起矿税之事!”
王锡爵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
“元辅何以如此猜测,难道是因为……”
衷贞吉顿时一惊,要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意外冒犯太子,还是太子有意为之,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在联想起方才在殿外和冯琦的一番对话,衷贞吉的脸色顿时也凝重起来。
“不错!看来洪溪也想到了,老夫本也以为,今日之事乃是意外,礼部近日繁忙,庙号一事偶有出错,令殿下生气,也不是不可理解之事,但是老夫细问冯尚书之后,却发现拟定庙号之人乃是仪制清吏司的朱延禧,如此一来,恐怕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王锡爵叹了口气,道。
衷贞吉也眉头一皱,接口道。
“是啊,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这朱延禧是当初李廷机任礼部尚书之时亲自调任而去,亦是殿下亲自挑选充入詹事府的人选,若是其他人忽略了庙号上的忌讳也就罢了,但是他身为东宫旧臣,如何会在此事上出错……”
第六百二十八章:坏消息总是搭伴来的()
君臣之争,这是历朝历代都会遇到的事情。
新君继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稳定自己的地位,将属于自己的权力牢牢握在手中,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君权和臣权会不可避免的产生碰撞,进而产生各种各样的事端。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这个道理,新皇继位,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插自己的人马在各个重要的位置上,为的就是怕威望不足,导致底下人对于他的命令阳奉阴违,或是拖拖拉拉,怠慢于他。
毫无疑问的是,今天在乾清宫当中发生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就是礼部欺太子新晋入主乾清宫,心中存了轻视之意,令太子殿下心生不满,才会不欢而散。
但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其实不然,冯琦是大行皇帝留下的老臣,他一时疏忽,心态没有转变过来,这个解释看似合情合理,但是不要忘了,真正拟定庙号的人,并非冯琦,而是东宫属臣朱延禧!
这个朝堂之上,东宫属臣是最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错的人,因为他们需要做的,正是维护太子的权威,帮助太子在群臣面前树立威严……
如此一来,朱常洛的地位益发稳固,他们的前途才会更加光明!
但是偏偏,这件事情就出错在了朱延禧的手中……
“元辅是怀疑,此事是出自殿下的授意?可是殿下分明从昨日起,就一直守在大行皇帝的灵前啊?”
衷贞吉紧皱眉头,开口说道。
不得不说,衷贞吉也觉得,王锡爵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身为东宫属臣,朱延禧断不至于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出纰漏,要知道,如此一来,无论如何,总会传出大臣轻视太子的谣言,对于太子殿下的威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而显然的是,太子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苛责堂堂礼部尚书。
所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朱延禧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冯琦不会骗他们,庙号的事情,恐怕根底就在朱延禧的身上。
如此一来,恐怕也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朱延禧受了太子的暗中授意,才会有此作为。
不过这么说的话,又有了新的问题,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说……
“殿下昨日的确守在大行皇帝灵前,可这种事情又何必殿下亲自走一趟,昨日纷纷乱乱,打发个心腹前去传一句话便是!”
王锡爵摇了摇头,道。
“老夫是担心,殿下有意布下此局,便是为了矿税之事啊!”
老首辅的叹了口气,脸色凝重。
“这……难不成殿下并不愿废除矿税?”
衷贞吉的脸色有些难看,尽管心中有了猜测,但是听王锡爵也如此说,他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矿税之祸!
单听这一个名字,就知道矿税在朝臣当中是个什么样子了,矿税并不在朝廷税法规定的税赋当中,而是大行皇帝独创的税种。
也就是说,矿税这种东西,是不受朝廷认可的。
在大臣们眼中,它和地方上的那些苛捐杂税没什么两样,都是应该严厉打击的。
只不过地方上收的苛捐杂税是地方官收的,而这矿税却是皇帝亲自派人收的。
往大了说,矿税是对于朝廷法度的践踏,是皇权凌驾于法典之上的明证,也是对百官无力阻止的嘲讽。
何况矿税所收不归国库,而归于皇帝内库,如此一来,便更令朝臣不满,以为皇帝贪好财货,搜刮民脂,用途私用!
当然,从王锡爵这一干大佬的角度来看,他们心里也清楚,矿税对于国家的益处,但是问题就在于,这种东西缺乏必要的监管,收税者是皇帝身边的内宦。
这些矿税太监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以矿税之名,行搜刮之实!
因矿税而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因征缴矿税而导致的民变,内阁几乎每年都要收到几十起。
朝廷之政令百姓不满以致民变,这已经是足以动摇朝廷根基的事情了。
矿税给朝廷的财政压力带来了缓解,这是事实,但是一则矿税是非法的,二则矿税带来的祸端,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带来的好处。
这才是朝臣之所以竭力反对矿税的原因所在。
但是可惜的是,大行皇帝驭极多年,权威深重,他执意所行之事,哪怕朝臣连篇累牍的弹劾,也毫无作用!
就连衷贞吉也不得不承认,他和王锡爵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去找朱常洛要求废除矿税,是存了要捏软柿子的心理。
当然,由于双方的特殊身份,这种行为也可以叫做逼宫!
大行皇帝驭极多年,自然有底气能够扛得住百官的弹劾,但是太子殿下尚未登基,根基尚未稳固,总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行矿税吧。
若是在此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