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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会影响到未来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朝廷架构,可以说,只要今上仍旧在位,就基本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势力分割,这种时候,若是李廷机致仕而去,那么等他回到朝廷,留给他的也就只剩下一点残羹剩饭了。
还有就是……叶向高望了一眼满脸不甘的李廷机,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换了是他,也不会如此就甘心退去吧!
如今的帝党当中,虽是三足鼎立,但是却是以李廷机为首,一旦此刻他离去,方从哲便会毫不犹豫的占据他原本的地位,李廷机在乡间的这数年,正是朝局变动最为剧烈的时候,同样的,也是最容易升迁的时候。
可以想见的是,作为帝党的领头人,方从哲必然会在其中占据最庞大的资源,一进一退之下,待得李廷机起复归朝,说不定还要位居方从哲之下,这让自己这位一向心高气傲的老友如何能够接受?
“话虽如此,李兄,留得青山在,切不可意气用事啊!”
虽然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叶向高还是开口劝道。
着实是如今的局势太过严峻,李廷机这些日子窝在府中,在士林当中的风评已经极为不堪,若是仍旧要坚持的话,怕是连抽身而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倒是李廷机摇了摇头,口气缓慢而坚定,目光当中闪动的精芒让叶向高心中都有些发寒。
“为官之道,哪有不涉险地的!老夫还是那句话,绝地……方能逢生!方中涵算计了老夫这么久,也该教他见识见识老夫的手段了!”
第七百章:天子出巡()
京师,大兴县。
虽然是京师的附属州县,但是大兴县本地却并非繁华之地,保留着典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一个多月之前,京城里来了大官,说是要在大兴县建个衙门,叫什么司农寺的,倒是热闹了一阵子,附近的百姓有偷偷去瞧过的,说是那司农寺建的比县衙还阔气。
不过如今正值春忙的时节,老百姓都指着地里的粮食活着,自然不会关心那么多朝廷上的事情,议论了几天也就渐渐平淡了下来,而这座叫做司农寺的衙门,也悄悄的坐落在了大兴县东北的一处偏僻之地上,还多了几个穿着官袍的大人们。
只是让老百姓们都不解的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平时竟然连衙门也不坐,四处乱跑,就喜欢蹲在田间地头看老农耕地,时不时的还下地一起干活,倒是叫老百姓们啧啧称奇。
不过今儿一大早,刚刚走出家门的大兴县百姓们却是感觉到了不对,原本不平整的土路被仔细的修整了一番不说,一干役夫手里拿着袋子,里面装着黄土,细细在抛洒在道路上,轻轻踩实,身后跟着一群官兵模样的人,手里提着水桶,遇见有砖石铺设的道路,便细细的抛洒净水,通往司农寺衙门的道路上,也多了无数身着甲胄的兵士,不时还有着身着类似蟒纹袍服的大官骑马过来催促着。
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稍微长些年纪的人见此情景,顿时吃了一大惊,这可是有了不得的大人物要来的礼仪啊,这大兴县虽然说不算繁华,可到底也算是天子脚下,谁敢这么张扬……
不等这些人想清楚此节,一队足足有上千人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大兴县开来,前后皆是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堤骑,当头龙旗招展,迎风而立,一顶庞大的三十二抬大轿被拱卫其间,威仪万方。
随从当中无不是平素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其中甚至不乏朱红色官袍的老者官员,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却只能步行而来,而且面色上都恭敬无比。
“天子驾临,百姓跪迎!”
远远相隔数里,当头便有旗牌官策马向前,高声喊道,百姓各自赶忙下跪,有顽皮的孩子悄悄的抬头,却见大轿当中一名年轻人身着蟠龙袍,头戴翼善冠,面容俊朗,神色温和,英挺的剑眉始终蹙起,不时向着身边人说几句话。
“这阵仗,未免搞的也太大了,冯琦是怎么办事的?”
朱常洛的确有些不满意,他已经再三吩咐一切从简,但是临到事头,却发现还是把动静闹的这么大,这前后绵延数里,浩浩荡荡上千人的队伍,哪一点看起来像是从简了。
“陛下有所不知,这已经是礼部紧急简化过的礼节了,按制,天子巡幸地方,当驻跸行宫,百姓须得提前一月收拾街道,整拾宅院,清扫各家,锦衣卫当提前布防,严控周围,圣驾所到之处,青砖铺路,黄土垫道,百姓臣工跪迎山呼万岁,诸般礼节繁杂无比,不过因陛下早有诏旨一切从简,不得扰民,所以礼部只是动用了民役简单洒扫街道而已,未有耽误百姓农时之举动!”
听了这话,随侍在旁的司礼监太监陈矩苦笑一声,开口解释道。
早年神宗皇帝还勤政的时候,他曾经跟着皇帝出宫祭天过,那个时候的阵仗可比现在要大的多了,这才哪到哪啊……
朱常洛一阵愕然,不过想起后世领导人出访的阵仗,也就释然了。
怪不得自古以来,皇帝都爱窝在宫里,这出来一趟,简直不要太费事了,这还是他提前吩咐准备了好几天的结果,要是真的一切都按照仪制来,礼部的那帮人天天还不得忙死。
摇了摇头,朱常洛也只得无奈的吩咐道。
“既然如此,陈大监且吩咐下去,百姓跪迎之后便令他们各自散去吧,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切切不可误了农时!”
“是……”
陈矩拱手应道,转身便离去安排去了。
虽说有这么个小插曲,但是仍旧不影响队伍的行进,过了小半个时辰,轿子便缓缓停下,朱常洛抬起头,瞧见一座气势恢宏的衙门矗立在一大片空地上,衙门上书司农寺三个字。
衙门之前,一干官员青袍绯袍,各自恭敬而立,眼见圣驾降临,皆是跪伏于地,高声喊道。
“臣司农寺少卿徐光启恭迎陛下圣驾莅临!”
徐光启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他本是天子的潜邸旧臣,而且是王府旧臣,当初一介举人之身被朱常洛收入府中,眼见着朱常洛一步步走上天子的宝座,身边的同僚也个个升迁而去,唯有他一直暗暗在守在那一片田地当中,日渐变得没有存在感。
尤其是当韩爌等一干翰林词臣充入东宫之后,徐光启的存在感越发弱了,就连往日和他亲近的属臣都不耐烦继续在这片田地里厮混了,各自远投他处。
徐光启自知,以他举人的身份,已经远远跟不上天子的步伐了,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天子登基伊始,便下诏重设司农寺,并且直接将他拔擢为司农寺少卿,召入宫中多加勉励,时至今日,竟还带领群臣巡视司农寺,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要知道,天子继位至今,尚未在任何事情上表示出这般重视程度,如何能不令徐光启激动。
“徐爱卿请起,诸臣也起来吧!”
轿子稳稳的落在地上,朱常洛起身活动了一下,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略微一顿,朱常洛大步向前,停在司农寺的门前转过身道。
“今日朕便和诸卿一起,跟着徐爱卿一起瞧瞧,这司农寺究竟是个什么地界……”
司农寺虽然到现在为止才在朝廷挂名正式成立,但是事实上,司农寺要做的事情,从朱常洛还是一介亲王的时候就一直在做了,而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下来,他也该叫这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士大夫们瞧瞧,什么叫做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第七百零一章:水车()
司农寺前。
一干朝臣的目光都集中在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身上,他是司农寺的一干官员当中唯一一个身着浅绯色官袍的人,身上的书卷气代表着他读书人的身份,但是同时和在场的其他人不同,此人的面色黝黑,接近古铜色,带着常年被日晒的痕迹,这又和其他的读书人不同,若是脱掉这身官服的话,或许会被认为是民间尚在耕读为生的士子。
平心而论,这个人的官位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低,司农寺少卿,不过正四品的位阶,在场这一大片朱红绯袍当中随便挑出一个人来,都比他的官位要高,权力要重,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敢轻视于他。
因为这个人,是皇帝恩宠倚重的人!
在场的这帮朝臣们不知道,这个司农寺当中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但是天子对它重视之极,这是朝臣们心里清清楚楚的。
如果要算的话,司农寺衙门算是整个京城当中最大的衙门了,占地足足有上千亩,礼部和工部为了将这上千亩的地界修起围墙,不得不紧急调拨了上千名工匠,日夜不停的工作,到现在才堪堪完成。
而这些围墙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司农寺从建成之日起,就被锦衣卫密切保护了起来,除了内部的官员和原本的佃农之外,没有人能够进出。
曾经有人好奇,向那些佃农打听过里面究竟在做些什么,不过这些人都事先受过嘱咐,一丝消息也没有泄露出来。
这般神秘感,倒是叫朝臣们更是好奇了几分,是以今天皇帝巡幸司农寺,朝中大多数的大臣都自发的随行而来。
绕过影壁,司农寺的前衙便落在众人的眼中,和普通的衙门没什么不同,司农寺同样有议事厅,还有各个办事的房屋相通,不过有心人却是注意到,这司农寺当中的书卷,未免有些太多了。
几乎每个屋子里都堆满了装订好的书卷,有好奇的趁着天子在前巡视的时候偷偷拿起上面的书卷瞄了一眼,却见上面都是各种诸如丙号田,壬寅年七月十六日,卯时初刻日出,露重,田中如常……
这些无聊的日记式文字占据了几乎所有的书卷,看得人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队伍的最前方,朱常洛等人已经在徐光启的带领下,绕过前衙,来到了司农寺的后衙。
“这是……田地?”
绕过前衙,一帮朝臣终于见到了锦衣卫严密防守的围墙里面是一副如何的光景,当下便有某朱姓阁老忍不住一阵诧异。
因为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想象中多么重要的机密重务,而是一片片的普通农田,一条小河在穿过田地,在每片农田前,都有一座小小的屋子,农田当中,甚至有不少佃农还在辛勤劳作。
而在农田的旁边,有着类似民间浇地用的水车在不断的转动着,若不是因为此处没有太多的房屋,简直和普通乡间的村落无异。
“咦?这水车能无人自动?这又是何物?”
众人的心头微微有些失望之余,却听见一旁的老首辅惊疑不定的开口道。
却见老首辅目光所至,是一架看似普通的水车,此物在乡间十分常见,在场的大人们也有不少是寒门子弟,幼时下过地耕田的,自然明晓水车的作用,没有此物,农民想要灌溉田地,可要大费一番功夫。
但是这架水车明显和寻常的水车不同,在乡间见过水车的都知道,寻常的水车有联动的踏板,须得有人不停的在踏板上旋转,水车方能不停转动,引水入田。
但是眼前的这架水车,却明显没有另外的人力驱动,反倒是一旁架上了一个奇怪无比的风车,不断转动着。
“元辅大人明鉴,此物名为风力水车,乃旧时水车改进而来,依风土地势交互为用,乃是司农寺新晋研制出的农具之一,下官早年在江浙福建一带时,曾有感于民间百姓劳作辛苦,而福建等地大多为梯田,风势盛,故此研制出此风力水车,可大大减少人力工用,而灌溉农田!”
在朱常洛的无声鼓励下,徐光启咽了咽口水,上前两步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虽然是对着王锡爵所说,但是声音却足以让在场的群臣都听得清清楚楚,话到最后,竟是多了几分自得,毫无紧张之意。
“善!此物若能在福建等地推广,想必能大减百姓疾苦,徐少卿有此功劳,当受老夫一拜!”
老首辅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风力水车,才最终确定,此物的确是依靠旁边的风车驱动,其间的原理复杂的很,但是却不影响老首辅看出它的作用。
王锡爵出身苏州,但是却曾游学福建等地,知道沿海之地风力甚劲,若是这种风力水车能够推广下去的话,可以省掉百姓不少的工夫,要知道,民间灌溉田地,一向是一个大难题,有不少家庭都是因为劳力不足,田地难以灌溉,而没有好的收成,风力水车却能解决这个问题。
“元辅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
见得王锡爵真的整了整衣衫拱手行礼,徐光启也慌了神,连忙回礼说道,不过意识到一旁天子的目光,又想到天子的嘱咐,又鼓起勇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