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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这桩事情,孙天官的心情就有些不美好,说话之间也懒得费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了许多。
他的确是仇视沈继山,如果能够扳倒他,孙天官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相比之下,和李廷机联名上书甚至是加入帝党做事,简直就不算什么。
但是问题是,沈继山要是那么容易扳倒,他孙丕扬早就自己动手了,还用等到今天?
不是他小瞧李廷机,以李廷机今时今日的地位,未必就能比沈思孝更高,更何况沈思孝是士林当中有名的直节之士,在士林当中声望极隆,只要振臂一呼,士林当中有的是人云起响应。
当初沈思孝就是凭着这一点,以一个兵部侍郎的身份,逼得孙丕扬堂堂一个吏部天官求告无门,甚至连皇帝都更愿意相信沈思孝而不愿意相信他,这就是声望的用处。
而现在李廷机的处境,孙天官说句不好听的,在士林当中简直就是人人喊打,他要是真的出手针对沈思孝,别的不说,恐怕自己在士林当中的名声就先从幸臣升级成为奸臣,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不仅扳不倒沈思孝,反而还让他的声望更胜一层。
想想就知道,被奸臣陷害的,肯定是忠臣啊!
更何况从可行性角度来分析,孙天官也不怎么抱希望,还是那句话,南直隶自成一体,受京城衙门的影响很小,他堂堂吏部天官手都伸不到那么远,李廷机一个末位阁臣,哪来的那么大本事?
“所以需要天官大人倾力配合,方能成事!”
李廷机自然晓得孙丕扬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既然敢说出来,必定是有把握的。
不过他也知道,不露些干货,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是不会相信他的。
“老夫这里有份奏疏,请天官大人一观!”
奏疏只是草本,并非正本,所以孙丕扬接过来不过片刻之后便看完了,不过看完之后却是沉吟起来,片刻之后,却是摇了摇头道。
“想要借刀shā én,也总要找一柄利刃,你的这把刀,未免太钝了些!”
沈思孝远在南直隶,所以想要扳倒他,就只有一条路,向皇帝弹劾他,南直隶再自成一体,总是要听命于朝廷的,京城六部对于南直隶的约束力的确不强,但是相对的,也不是没有能够治得了南直隶的人,至少天子对于南直隶的控制力,就要强的多!
所以想要扳倒沈思孝,必须从天子身上下手,但是无缘无故的,天子干嘛要对付沈思孝呢?这就需要有人上本,列出沈思孝的罪状!
但是同样的,沈思孝人不在京城,本就很难抓到他的把柄,更何况沈思孝的名声不是白来的,他行事虽然冲动,但是却鲜少有真正的把柄留给别人。
在孙天官看来,李廷机的这份奏本,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也不知道这位李阁老,是哪来的信心,觉得凭着区区一封捕风捉影的奏疏就能扳倒沈思孝的。
“天官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老夫的这柄刀,不仅锋锐无比,而且淬了毒,剧毒无比,触之即死,不瞒天官大人,老夫如今的这副处境,便是拜它所赐,沈继山远在南京,沾上了它,必定难逃一劫,纵使不死,也要半残,老夫如此说,不知天官大人能否放心?”
李廷机神秘一笑,望着那封奏疏草本,神色十分复杂,不过口气当中却是带着几分寒意,只是话中透出的意思却令孙天官忍不住一阵心惊……
第七百三十四章 :出了个难题()
朝堂之上的事情向来都是不怎么瞒得住的,孙天官仔细的想了想天子的所作所为,再联想到李廷机话中隐隐透出来的意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m】
“李阁老所言当真?”
“此事本为绝密,朝中诸臣知道全部内情者,除了老夫之外,便只有进卿和方中涵了!”
李廷机轻轻点了点头,口气却是无比的笃定。
孙丕扬转头望向叶向高,却见后者轻轻叹了口气,道。
“天官大人放心,尔张兄所言的确不虚,此事老夫从头到尾都有参与,可以作证!”
听了这番话,孙天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望向李廷机手中的那份东西,其间的重量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此同时,孙天官也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了。
李廷机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而他刚刚所说的话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将是一个只属于帝党高层的绝密之事,他将这件事情都说了出来,已然代表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孙天官若是还要拒绝他的话,那么踏出了这个门,不说是生死之敌,至少也要日后的关系也要交恶了。
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李廷机虽然算不得小人,但是经历过那一场朝堂风波,节操值还剩下多稍却是可堪忧虑,得罪这么一个天子近臣,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若是李廷机没有骗他的话,那么的确有很大的可能能够扳倒沈思孝……
“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烛火摇曳,一阵凉风吹来,终是让孙天官下定了决心,反正他已经垂垂老矣,还顾忌些什么,大不了提前卷铺盖回老家,但是临走之前也绝不能让沈思孝好过了去。
成了!
李廷机心中一喜,他自然清楚,孙天官这句话问的是要扳倒沈思孝,需要他配合些什么,潜台词就是同意了他们之间的联合,如此总算是他这一番辛苦没有白费。
按下激动的心情,李廷机开口说道。
“其实需要天官大人做的事情不难,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事到如今,也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若真是举手之劳,你李尔张也就不必如此费尽心机了!”
虽然已经下了决定,但是孙天官对于自己被李廷机一个小辈给算计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说话之间也不怎么客气。
可想而知的是,能够让李廷机开口求他帮忙的事情,总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真的是天官大人举手之劳而已,是这样,老夫这里有几位天子旧臣的名单,皆是一方英才,老夫想着他们在六部当中历练的时日也不短了,若能有科道资历,必能走的更加顺遂一点!”
李廷机尴尬的笑了笑,却是开口道。
“科道?”
孙天官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安排的事情,科道台垣那边,虽然说是接受吏部的铨选,但是因为监察体系的缘故,独立性很强,如今并非是正规的铨选时候,想要安插些人进科道里面,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幸好孙天官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只犹豫了一瞬,便张口道。
“可有他们的名单,拿来老夫一观!”
“来时匆忙,倒是未曾来得及拟上一份,不过无妨,一共只有几人,老夫都记在心中!”
对于孙天官的态度,李廷机倒是没什么意外,他也的确不是在诳孙天官,身为吏部尚书,想要安排几个人进都察院,虽然有难度,但还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顿了顿,李廷机继续开口道。
“这几人分别是户部郎中刘一燝,礼部员外郎朱延禧,兵部郎中何宗彦,还有吏部郎中杨涟,老夫希望天官大人能够将这几人调入科道,若能为吏科给事中则最好,若是不可,亦要谋得掌道御史之职,如此方才能够名正言顺的递出这份奏疏!”
吏科给事中?
孙丕扬心中一惊,这李廷机的胃口可真不小,不仅惦记上了御史,竟然连六科也有想法,不过听得李廷机的最后一句话,他也打消了直接拒绝的念头。
的确,这份奏疏如果让李廷机递上去,闹得事情就大了,若是由吏科给事中来弹劾,那么无疑在名份上没有人能够指摘。
何况吏科给事中,若是认真运作一番,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
“刘一燝……朱延禧……何宗彦……杨涟……杨涟?”
孙天官咀嚼着这几个人的名字,他们的履历便在心中一一浮现出来,作为吏部尚书,朝廷重要官员的履历都要熟记心中,这是基本的技能,孙天官早已是业务熟练。
不过念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孙天官却是停顿了片刻,随即方才缓缓摇了摇头。
“前几个人都无碍,只是这杨涟,恐怕不行!”
杨涟这个名字,孙天官有印象,当初在大朝会上弹劾蒋时鑫和他的人,就是此人,他对此人了解不深,但是却也知道,此人是天子十分重视的旧臣之一。
当然,以孙天官的气量,倒还不至于因此而记恨杨涟,大朝会上的弹劾,摆明是天子主事,杨涟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人罢了,跟这么一个小辈计较,孙天官还没跌份到那个地步。
他之所以不认可这个杨涟,是因为此人的身上,有一个硬伤!
杨涟的出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而已……
国朝惯例,清流和科道向来是连在一起的,风宪官乃是清流当中的清流,不仅仅是非进士不授,而是苛刻到了,非二甲以上进士不授的地步,寻常的三甲同进士,都只能望而兴叹,甚至于二甲排名靠后的进士,也无缘御史风宪之官,可见其清贵之极的地位。
某种意义上来说,科道风宪官,是每个清流朝臣所必经的道路,这和朝廷一直以来重视科道是分不开的。
但是与此同时,也造就了风宪官选拔的标准极高,而其中的首要标准就是,二甲进士,其他的各方面另行论断,但是这一条是必须的。
但是偏偏这个杨涟,不仅不是二甲进士,甚至连个进士都不是,只是个普通的举人出身,按照流品的标准,举人出身只能算是浊流,和清流科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种差距大到,即便是孙丕扬这个吏部天官,都感到无比棘手的地步……
第七百三十五章 :玩火()
国朝对于流品的限制,要远远比官位上的限制沉重的多,最明显的就是像科道风宪这样的官职,非清流不任,而且必须是清流当中的清流才可以。【。aiyoushenm】
往常的时候,虽然有非进士不晋三品的规矩,但是出身杂流或者浊流的官员多了去了,其中总有那么一两个xing yun儿,背靠着足够强大的势力,加上逆天的运气,也能走上高层,只不过数量极少罢了,而且成功的过程都不可复制,压根不具有代表性。
不过虽则如此,也代表了一个事实,官员职位的升迁转调,因为种种原因,受到各方面的影响很大,所以虽然有规矩在,但是总有能够游离于规矩外的xing yun儿。
但是流品就不同,流品从一踏入guān g开始,就会伴随一个官员的一生,想要跨越流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孙天官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见到过成功的案例,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李廷机。
实在是因为……太难了!
杨涟一个区区举人,就算是天子旧臣,guān g当中几乎所有职位都大可去得,但是唯独科道和翰林院这两个地方,他是万万去不得的。
那是清流的根本之地,也是清流最大的骄傲,不容任何人染指!
不过李廷机的态度也异常坚决。
“天官大人,别人都可以放一放,但是唯独此人,杨涟,必须要进入科道当中,不仅要进,而且最不济要是掌道御史!”
李廷机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还是那句话,若不是事情难办,他又何必非要找孙丕扬,他自己便能够办好了。
事实上,他说的这几个人当中,其他人都不是重点,也都容易的很,唯独杨涟,是必须要安排好的。
“给老夫一个理由!”
自打进入李府以来,孙丕扬所见的李廷机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位李阁老如此的强势,久经guān g如孙天官,自然从中嗅到了意思不同寻常的气息。
“杨涟此人,和其他人不同……很不同!”
不料这句话问出,犹豫的人反倒成了李廷机,沉默了半晌,方才幽幽的开口道,语气十分复杂。
孙天官有些不明所以,转过头却见叶向高悄悄的向他打了个手势,叶侍郎先是伸出食指朝着头顶指了指,又敲了敲自己的心口,随即便不再多言。
但是表达出的意思,却令孙天官心惊不已,食指朝天是指天子,手敲心口莫不是圣心默定?
孙天官的眉头紧紧皱起,难不成今天李廷机找自己过来,背后的授意者竟然是天子?
想起天子在司农寺的所作所为,孙天官觉得这个可能越来越大,天子既然已经打破了非进士不授三品的规矩,那么再打破一个非清流不授科道的规矩,似乎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而如果说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