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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副口气,怎么听怎么不像是着急的口气,反倒带着一丝兴奋。
“谁人为首?欲要如何?”
朱常洛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淡淡的开口问道,只是眼中蓦然闪过的一丝精光却是不经意的显露出这位年轻天子的心绪。
“回陛下,为首者兵科给事中惠世扬,广西道掌道御史游士任,同行者江西道御史乔允升,河南道御史陈于廷,福建道御史……”
梁永显然早有准备,如数家珍的报出一大串的名字,随即便继续道。
“据探子所报,他们欲要入宫谏天子,讨公道,正朝纲,逐奸臣!”
“奸臣?”
朱常洛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不知是谁,将话头引向了叶侍郎,说是叶侍郎上了奏疏,蒙蔽陛下,才令陛下下诏折辱风宪,所以才有此话……”
即便是现在已经是位高权重的东厂提督,但是见到朱常洛皱起眉头,梁永还是没来由的感到心颤,连忙陪着小心道。
“倒是一群不安分的,这个时候还想着动歪脑筋!”
朱常洛愣了片刻,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似是自言自语,顿了顿,开口问道。
“这话是何人所说?”
口气清淡,但是梁永却分明从其中听到了一丝杀意,心中不由得为这个不识相的人默哀,口中却是毫不犹豫道。
“回陛下,将话题引向叶侍郎的是广西道御史游士任,言道要正朝纲,逐奸臣者,是兵科给事中惠世扬!”
“游士任?”
朱常洛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片刻之后,转过头对早已经肃立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道。
“朕没记错的话,你上次呈递上来的奏疏上,有这个人吧?”
“回陛下,是!”
骆指挥使还是保持着自己一贯干净利落的风格,简简单单的回答道。
朱常洛嘴角逸出一丝微笑,分明是温暖和煦,说出的话却令梁永不寒而栗。
“如此便好,骆指挥今日的刀,可要磨的锋利些!”
话音刚落,外间王安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脸色带着几分紧张,道。
“陛下,外头那帮大臣已经到了承天门外,吵嚷着要见陛下!”
闻听此言,朱常洛尚且没有什么反应,他身旁的梁永和骆思恭二人眼中则是纷纷闪过一抹精光,就连骆思恭这样城府深不见底的人,脸色也泛起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
朱常洛整了整衣袍,从御座上站直身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群臣扣阙吗?
原来这朝堂上的人,总是这么健忘,上一次扣阙才过去几年,他们就已经忘了,威胁皇帝,是要付出代价的!
“摆驾承天门!”
第七百五十四章:貌似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着承天门乃是宫城正门,也是上朝的必经之路,群臣由此进入宫城,直着往前,便是午门,入了午门便是皇极殿,可谓是最堂堂正正之处。
由于大明早年上朝极早,所以群臣往往天不亮就会赶到承天门外等候宫门开钥,故此承天门外特意留了一大片空地,足可以容纳朝廷的文武百官。
也正是因此,承天门在此之后便成了大明的文臣闹事耍赖,扣阙逼宫的不二选择之地。
惠世扬站在恢弘的宫门处,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就是在这里,有无数先辈犯言直谏,甘犯天颜,也是在这里,无数御史言官一战成名,纵然受廷仗,下诏狱,被贬戍边,亦不改其志,最终士林扬名,起复后功成名就,名利双收,而过了今日之后,史官的笔下恐怕要再多上一个名字,那就是他惠世扬!
背后站着无数身着青袍的年轻御史,惠世扬脑中回响起来时某位老大人的谆谆教导,心中展望着自己未来声望爆棚的景象,顿时豪气万千,指着一旁领头模样的内使厉声喝道。
“吾等等候已久,为何还不见陛下到来?定是尔等权阉之辈和外朝廷臣勾结一体,闭塞天子耳目,方致陛下草率而断?是也不是?”
“这……这位大人,话……话可不能乱说,咱家哪有那个胆子,陛……陛下马上就到,请各位稍待片刻!”
怒斥权阉,这本就是清流所追捧的事情,如今惠御史背后有无数御史撑腰,底气足的很,自然要好好捞一把声望,何况眼前这个内使衣着简单,显然并非是宫中的大垱之流,充其量不过是个小小的管事太监,被惠御史这么一骂,顿时吓得有些心惊胆战,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眼见得平时趾高气扬的宦官都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惠大御史心满意足,开口道。
“既然如此,尔等还不赶快前去通禀,耽误了吾等和天子的大事,惟尔等是问!”
“是是是,咱家这就派人前去通报!”
那名内使唯唯诺诺,却是小心翼翼的掩饰起自己眸中浓重的怨毒之色。
“这位大人好大的威风!可是瞧着我等残身之辈好欺负不成?”
不过让惠世扬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满足感还没维持片刻,就听得一道苍老而充满怒气的声音响起。
抬起头,却见来人一身蟒袍,身着冠带,体格清瘦,面白无须,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完了,碰上硬茬子了!
惠世扬心中暗道不好,头顶却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自己不过叱骂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太监,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宦官的四大巨头之首,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
和陈矩一同出现的,还有内阁五大辅臣,六部的几位尚书,和都察院的龙头老大左都御史万世德万大人。
朝堂上有数的十二位绯袍大佬齐齐出现,气势自然非同凡响,一下子就让原本沸腾的年轻御史们顿时噤声,不过也正是因此,惠御史发愣的样子在一众人当中,倒也不显得十分特立独行。
陈矩自幼在宫中长大,接受的是和宫外同样的读书人教育,所以陈公公一直以来,都以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外朝,他的风评都极好,甚少和人发生冲突,但是这一回,他真的是气着了。
他素知朝中大臣对于宦官多有误解,但是像今日这般,直接开口污蔑,无缘无故斥责的,陈公公还是头一次见着。
勾结廷臣,闭塞天子耳目,这样的罪名是能胡乱说的吗?
须知宦官和朝臣不同,宦官的生死取决于天子一念之间,惠世扬这话不说真假,真要是传到了天子的耳中,这个内侍的性命还能保得住保不住都是两说!
若是他有证据也就算了,可他分明就是胡说八道,眼前这个内侍陈矩认识,是内宫杨荣的属下,当初似是也和陛下有过交情,所以陛下登基之后赏他在内官监当管事太监,名字陈矩记不得了,好像是姓李,不过他既在内官监,那么平素自然都在宫里做事,根本不与外朝接触,哪有机会勾结廷臣!
尤其是惠世扬那副趾高气扬轻蔑的道权阉两个字的口气,更是彻底激怒了陈矩。
“陈公公……”
那个被斥责的内侍三十多岁的人了,此刻瞧见陈矩过来,却是可怜的像个孩子,一下子扑倒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没出息的东西,你也是辅弼陛下有功的,就任着别人这般胡说八道吗?如今这副样子,不怕丢了杨荣的面子,咱家还怕你丢了咱家的面子!”
陈矩一甩袖子,却是呵斥道。
“奴婢有过,在外朝大臣们面前丢了人,请公公责罚!”
那名内侍不住的磕着头,道。
“自己回宫里闭门思过三日,这个月的月俸不必领了,退下吧!”
陈矩冷哼一声,摆了摆手。
那个内侍却是感恩戴德,连忙退下了,虽然丢了这个月的月俸,但是只有这个内侍心里明白,今日若没有陈矩,恐怕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宫里的争斗,比诸外朝只会更加险恶和直接,他本是内官监的管事太监,今日被突然叫过来接待群臣,本就是不正常的事情,方才那个御史又胡说八道一番,若是话传到了皇上耳中,说不得没有人能保得住自己。
别的不说,今儿跟着自己过来的几个小内侍,想要踩着自己上位的可大有人在。
陈矩看似处罚了他,但是话里却分明透着一股维护之意,先是说那御史是在胡说八道,又点出他曾辅弼陛下,最后又搬出杨荣公公来,为的就是震慑自己背后这些会乱嚼舌根的人,叫他们不敢出去乱说。
不过临走的时候,这名李姓太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承天门,又瞧了一眼只站在原地,一帮御史就不敢说一句话的陈矩,眼中不由得散出一道炙热的光芒。
“总有一天,我李进忠要成为人上之人,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欺负,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的站在这帮道貌岸然的文臣面前,让他们体会一下我今日的屈辱!”
第七百五十五章:幕后主使()
于承天门外,原本因为一帮御史言官扣阙而变得喧闹嘈杂的承天门,由于一干大佬的到来,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当中。
陈矩打发了那无故挨骂的内侍退去之后,也不复多言,只冷冷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那清冷的目光,却是令惠世扬心头发寒。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说,大佬群当中便闪身出来一人,身着朱红色官袍,胸前却是绣着獬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都察院的正堂掌印官,左都御史万世德!
“尔等率众入宫,围堵承天门,意欲何为?还不速速散去!”
万老大人此刻也是惊怒的很,今日内阁召集廷议,商议水车在地方的铺设问题,老大人本来是抱着打酱油的心思来的,可谁知道,廷议才刚开始没多久,就听得外头一阵吵吵闹闹的,紧接着有中书舍人来禀,道有大帮御史在承天门外,意欲扣阙觐见。
这还了得?当时万老大人就拍了桌子,一阵怒火直冲头顶!
要知道,万世德实际上并非是科道出身,他在被调入京师之前,曾经担任过相当一段时间的监军御史,而军营里讲究的是令行禁止,经年累月的,万世德的性子里也就多了几分军队的特质。
虽说都察院的性质和其他的衙门不同,但是扣阙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左都御史一点也不知道,着实是让万世德脸上感到火辣辣的,故而说话之间,也就不怎么客气起来。
“总宪大人此言差矣,吾等汇聚于此,非是围堵承天门,而是欲谏君上,正朝纲,此乃吾等风宪之责,老大人之言,吾等万不敢相从!”
却说此刻的惠世扬先是被一帮大佬齐齐出现震慑了心神,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得罪了宫里的大太监陈矩,心中正是彷徨无措之时,又遇了顶头上司这般疾言呵斥,顿时心神失守,讷讷无言。
见此状况,跟在他后面的游士任一边暗骂他烂泥扶不上墙,一边不得不自己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道。
“游士任?”
本来他不跳出来还好,如今游士任一出面,万世德顿时眯起了眼睛,他固然生气,可还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么大的一次扣阙行动,临时组织是不可能组织的起来的,背后必定有人煽动。
惠世扬虽然在御史圈子里小有名气,但是靠他一个人,是绝不可能有这么的号召力的,更何况他虽然是临危受命的左都御史,在科道的圈子里并没有太广的人脉的,但是身为左都御史,总会有自己的亲信力量。
这一次的扣阙,万世德事先竟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能够保密到如此程度,可见这背后的主事之人,身份必然不低。
万世德刚刚虽在训斥,但心中却在仔细思量,和惠世扬交好的人当中,有谁有这样的能量,却不料惠世扬没说话,反倒炸出了游士任。
这次扣阙若是他煽动的话,那就容易理解的多了,此人是左佥都御使郭惟贤的亲信,如今都察院诸司空缺,正印官是万世德,而副职的左右副都御使尽皆空缺,所以郭惟贤虽然只是佥都御使,但是掌握的权力,实际上和副都御使差不太多。
加上郭惟贤自己多年在科道,人脉广阔,此事若是由他幕后组织的话,瞒过自己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禀谏君上,自可上疏言事,疏送内阁,陛下自会批答,尔等率众而来,贸然扣阙,岂非胁迫君上?速速退去!”
心里逐渐明晰,万世德嘴上却是不饶人,疾言厉色道。
“老大人莫急,实乃事大沉重,群情激奋,吾等方才汇聚承天门,绝无不敬君上之心,况今日吾等为弹劾叶贼而来,若疏入内阁,只怕未至君前,便被人拦下,故此不得已之下,只得扣阙求见陛下!”
游士任和